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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书籍名:《血色黄浦江》    作者:牧云岚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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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振皓简直是瞠目结舌,连身后那些领导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相比之下邵瑞泽倒是轻松很多,笑了笑,攥住他手腕一把拉进屋内,顺势揽住他的腰。
方振皓急促呼吸着,瞪大眼睛看他,等意识到邵瑞泽瞪的手放在哪里做什么,脸腾地就红了。
“你干嘛!”
“来一个热情的拥抱啊。”
邵瑞泽将眉一扬,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心里了乱哄哄的,方振皓手忙脚乱的想要掰开抱在自己腰间的手,他含义复杂的唔了一声,低声咳了两声才说:“快放开,快放开,我说的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啊……”
邵瑞泽更紧地把他按进怀里,示威一般,很不满意的哼了声,“不给我写信也就算了,怎么,我辛苦过来一趟,连抱抱都不行?”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方振皓辩解着,转头看窗外,神色有点惶恐。
小院是砖窑洞,黄裱纸把窗户贴的严严实实,傍晚最后一点光透进来,屋子里其实有些暗。住了这么久,他知道从外面是看不到什么的,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无端的羞怯,更多的确是猝不及防的惊奇。
邵瑞泽笑眯眯将他从头到脚打量,看到他穿着没有领章的灰色半旧军装,戴着帽子,打着绑腿,粗看上去倒还有几分军人的味道。放在腰间的手,慢慢的抚弄着他的腰身和脊背,很快就发觉他瘦了。也是,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么些日子,南光变得瘦了,也变得黑了,但精神却是极好的,眉眼间熠熠有神。
邵瑞泽跟他开玩笑,故意说:“傻媳妇儿,怎么了,怕被人看到?”
方振皓冷不丁的回头,两人的脸离得那样近,只容得下一根指头的距离。
感到衍之的呼吸扑在他脸上,悠悠的,有点痒。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邵瑞泽不说话,只看着他笑。方振皓脸上还有点红,心里是羞恼的,但隐约又觉得有一点小小的得意和激动。他脸上装出一个很狰狞的表情,抬脚就要踩在邵瑞泽鞋上。
邵瑞泽眼疾手快,飞快躲开又一把将他揽在怀里,连推带拉的进了里间。
两间窑洞,外间是客厅,摆着沙发,里间是睡房,除一张床、床头柜、办公桌,要以外面的标准看陈设简单到简陋,但这里条件是延安最好的了,素来是招待贵宾用的。方振皓被推着坐到床上,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说不出来话,一双乌黑的眼睛却望着面前的人,几乎带着点贪恋的看。
他穿着草绿色的军装衬衫,腰上扎了一条宽宽的皮带,袖子半挽到小臂,英气勃勃的面容中带着笑,他所熟悉的笑容。
并不是故作冷淡,是他真的说不出来话。方振皓看着他,其实在来这里的第三天就很想他了。忙完了每天的工作,他会躺在窑洞的炕上,闭着眼睛假装熟睡而想起他的衍之。回忆他那些或许悠悠或许无赖地言语,或许外露或许不动声色的关怀,还会也想起他湿润的嘴唇,执扭而霸道地在他唇上辗转的感觉,还有他带着枪茧的手,温热的,在他背上掠过,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
早晨起床的时候,睁眼之前总会下意识的去摸身边,每次,却总是扑了个空,然后带着遗憾从朦朦胧胧的睡眠里醒来。
邵瑞泽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方振皓的手中,然后俯下身,细细看他。
那双黑白分明眼睛那样澄澈,所有的情绪一览无余,满满的全是快乐,爱恋,还有惊喜。
他微微地笑了,桃花眼里光彩灼灼,捏捏方振皓的耳朵,“傻媳妇儿,看傻了?”
方振皓嗯了一声,表情变了变,然后低下头,似乎闷闷笑出声。
邵瑞泽蹲在他眼前,拿下他的帽子,伸手慢慢地抚摸他的头发,手指也顺势伸进方振皓的衣领里去摩挲,忽然摸到有些突兀的锁骨。邵瑞泽微微皱起眉,他记得他原先并没有这样瘦的。
“南光。”他低声的叫他。
“嗯。”
“我来看你了。”
“嗯。”
方振皓微微抬起脸,笑了一笑,眼睛越发黑亮。他放下搪瓷杯,伸手慢慢扶在他肩上,对视了半晌,身体忽然倾过去,亲了他一下。邵瑞泽随即伸手,像往常一样揽住他,在这个熟悉的怀抱里,方振皓彻底放松了身体,长长舒了口气,额头抵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邵瑞泽抱着他,坐在床上,湿润的嘴唇随即贴了上去,贴到他光洁的额头,一寸寸地吻着。方振皓忍不住凑上去,在他耳边细细地磨蹭,平时里很想,真的再见到了,脑子里反而是一片的空白,那么多话,都消失了。
邵瑞泽把他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肩背。,
方振皓闭了眼,隔衬衣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听见自己的心落入胸腔的声音,轻松的,安心的感觉涌上。他笑起来,很惬意的靠着他的肩膀,长长地吐气。心里激动与疑惑交织在一起,下一刻,他又觉得很不可思议,飞快抬头。
邵瑞泽看出他眼里的疑惑,解释说:“杭州那边还在谈判,现在谈到了军队改编的问题,形势不等人,之前谈好的条款就要马上具体落实,原本南京是要在延安设立办事处的,实际上并没有真的进驻延安,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干脆没下文了。所以具体事务一般就是由我来做的。开始我们要在洛川谈军费拨款和其他一些合作的事情,后来想了想,为了方便,干脆就挪到延安了。”
“所以我坐飞机来了。”他笑着耸肩,“就这样。”
“你自己过来?”方振皓不由的皱眉,问过去:“你来延安,南京肯定要知道的……会不会找你的麻烦?”
“会吗?”邵瑞泽满不在乎的看他,“至少现在可没有‘通共’这项罪名。”
见到方振皓还是犹犹豫豫的不信,邵瑞泽使用手指扣扣他的额角,故作严肃说:“放心,公事为先,我还没到脑子糊涂到‘烽火戏诸侯’,为了见一次面连命都不要。”
方振皓仿佛是刚回过神来,答道:“哦。”然后脸上多了份释然,又凑上去,在邵瑞泽耳朵上亲了一下,邵瑞泽还没怎么样,方振皓的耳朵反倒先一点点变红了,红得透明,随后把头埋进身边人肩窝里,无声地笑起来。
见状邵瑞泽低下头凑近前笑了说:“就算是新媳妇,过门到现在也有一年了吧?还会害羞……啧啧,你啊,还是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亲热就亲热,害什么臊。”
方振皓停了半晌不作声,抬起头,带了一点很愤怒的表情,扔过去个白眼,“我喜欢这样,怎么,你有意见吗?”
没有等邵瑞泽回答,方振皓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搬过他的头,用力亲下去。
门被笃笃敲响,是副官小昭的声音,“司令,吃晚饭了,中共有几位领导已经到了。”
邵瑞泽含糊不清的嗯了声,感觉到怀里的人在极力的挣脱,又用力把他拉回来,温热的吻落在他嘴唇上。长驱直入的深吻,舌尖被缠绕吮吸着,口腔里充斥着他的味道,方振皓有一点迷迷糊糊的,但下一刻,挣脱出来,拍拍自己的脸,做出一点若无其事的姿态。
邵瑞泽伸手在他的脸颊上抚了一下,说:“一起去吃饭吧,比你平时吃的肯定要好一点。”
方振皓沉默了会,摇头:“不,不去。”
“担心什么?”
“不担心什么,不去就是不去。”
“吃个饭,改善一下伙食么。”
“你们吃饭肯定要谈公事,我去了干嘛?不去。”
方振皓说着,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一下子站起就要走出去,邵瑞泽一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轻而易举地把他带回来。他把他固定在怀里,在他耳边说:“没关系,你又不是外人,别人眼里,我一是来办公务,二是来探望我那投奔共产主义怀抱的表弟。饭桌上说什么公务,我吃饱了撑的闲的慌么?再说了……你跟领导见见,也不是什么坏事。”
方振皓安静下来不再挣扎,靠着他往里缩一缩,却不出声,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邵瑞泽放开他的腰,抓住了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捏着指头,一边摩挲一边说:“我替你决定,一起去,没事。”
后来两个人还是一起去交际处的食堂吃饭,那里已经有不少人先到了,饭菜在延安来说已经是很丰盛,不发酵的保麸馒头、白菜、小米饭,南瓜,炒鸡蛋,甚至还有炖土鸡和烤猪肉。席间气氛很不错,作为已经是合作过多次的老朋友,感情自然是十分的好。
对东北军诸将领而言,政府历来同红军和共产党的矛盾,那仅仅是南京的战争,他们看不出有什么理由要拼自己的命去打红军。现在这种一团和气的情况再好不过,日本人把他们赶出老家东北,凌辱和杀害他们的家人,于是十万东北军就只效忠于一个中心思想,那就是只要能从日本人那里收复东北,一切就都够了。
而对共产党和红军而言,西北军已经散了,能做为缓冲的只剩下东北军,在军事上和政治上现在的东北军是一支坚持抗日民族革命口号的军队,自然地,这是他们当下和未来都必须牢牢抓住的盟友。
中共和东北军两方人员在饭桌上十分的融洽,都很有默契的不谈政治,只聊聊今后合作事宜和过去岁月里彼此的感情,上层人员们聊的十分投缘,要不是边区政府禁止饮酒,闹哄哄的喝酒场面也不是不可能出现。
饭桌上联络感情的最后,大家重申了“打内战没有意义,国共合作抗日”的信条,宾主俱欢颜。
在这种场合,方振皓不太愿意怎么插话,于是只是一边听一边吃饭。他吃着那些平时比较难吃到的鸡肉和猪肉,看邵瑞泽在身边和社会部李部长以及中央政治部、军委会以及红军总参谋长,红军总司令诸位领导谈笑风生,大谈革命友谊和合作感情,最后默默的决定,自己还是继续吃饭好了。
邵瑞泽很委婉的向李部长表示,他一来办公务,二来探望一下受红十字会派遣来这里工作的家人,于是请他允许方振皓晚上留宿在交际处,当然,很快就得到了同意。
“小方,你表哥来一趟不容易,趁着办公还要来看你,兄弟俩晚上多聊聊,不过,明天可不要忘记去抗大上课。”
说到最后李部长还拍拍方振皓肩膀,很风趣的说:“革命战士,家庭工作两不误嘛。”
方振皓哭笑不得,不知该回什么好,看到邵瑞泽故作严肃的点点头,眼神儿却飘向他,还坏笑了一下。
回了交际处那间窑洞,方振皓立即愤怒的质问邵瑞泽,“喂!为什么不经我同意,就擅自做主!”
邵瑞泽很无所谓的坐在半旧不新得沙发上,用水漱口,然后才说:“反正你的领导也同意了,不要误了你明天的工作就好嘛。”
方振皓一下子语塞,闷闷坐了半晌,站起出门。邵瑞泽连忙追上去,嬉皮笑脸说:“又生气啦?啧啧,开个玩笑嘛,难道你不想跟我一块儿?”
他得到了一记白眼,方振皓带上军帽,没好气的说:“我得回去给陈同志和史密斯打个招呼,就说我晚上不回去住了,起码的礼貌要有吧?”
邵瑞泽在院中站定,微笑着对他摆摆手,“快去快回,可以的话,我想找个时间见见那位陈同志,感谢他帮我照顾好你。”
“没正形。”方振皓脸上一热,嘀咕了一句,快步走出小院门。
在一边一直大眼瞪小眼的小孙和小昭这时才凑到上峰身边,好奇地问:“司令,那是谁呀?”
邵瑞泽斜睨两个人,“按照我们的叫法,你们俩要叫他表少爷或者方先生,不过现在入乡随俗,就叫方同志好了。”
小昭点头,冷不防和小孙一块被上峰拽了耳朵,上峰恶声恶气说:“管好你们的嘴,不许胡说八道,明白吗?”
“呃?”
“特别是那晚上的事情!不许胡说!”
“嗷嗷嗷嗷,司令,司令,记住了记住了,您松手,好痛……”
他们直点头,上峰这才松手,又吩咐他们把放在隔壁房间的那几个行李箱搬过来。小孙小昭立即跑去搬东西了,两个人把大包小包搬到上峰住的屋子里,还不禁想起来刚到延安机场,来接机的人员看到这堆东西时吃惊的表情。
其实他们也在疑惑,上峰差点就算是搬家了,不过是三天而已,拿这么多干嘛。
还有那个会动的玩意儿……两个人默默的对视了一眼。
方振皓抱着第二天上课要的东西回了交际处,一进门就看到邵瑞泽坐在桌边,百无聊赖剥着什么,旁边放了大大小小的行李箱,下午还没见到这么一堆东西。走到近前才发现桌上放的都是些各式各样的水果,清香四溢,很是勾人。
他放下书本,脱了鞋抱膝坐在床上,下巴磕着膝盖,故意问:“怎么,吃不惯陕北的粗茶淡饭,你来了还要自带吃的东西?”
邵瑞泽耸耸肩,边剥壳边说:“粗茶淡饭是没错,我吃得惯,就怕你吃不惯啊。平时你在家里正餐点心和水果就没断过,养的白白胖胖,来这里才一个月多就变瘦了,我可是会心疼。反正飞机空着也是空着,就给你带了一点吃的用的,正好夏天的水果都上市了,多吃点新鲜水果总没错。”
方振皓难以置信看着房间角落那几个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就这还叫“一点”?
“接着。”邵瑞泽说着探身递过去,方振皓接住,啜了一口白白的果肉,“山竹……这、这是热带水果吧?”
“嗯。”邵瑞泽又挤开一个山竹,一舔又吸了吸汁水,“昨天在广西的朋友用飞机捎来的,很新鲜,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你喜欢吃水果,我就全带来了。”
方振皓正咬着果肉,一口就噎住了,差点没跳起来,“……这也太那个了吧?从广西……还飞机,你自己吃就行了,带过来给我?你叫我放哪里?别人怎么看我……领导会觉得我搞特殊化的!”
“没事没事。”邵瑞泽笑了笑,迎着他执意追问的目光,“你的领导们不会说什么的,我是那样吃独食的人吗?早准备了好几份,叫我的警卫送过去了。放心。”
方振皓看着手里啃了大半的山竹果肉,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怔了半晌才说得出话来,“你真是……真是……”
邵瑞泽走过来,手指刮了他鼻子一下,“真是什么?快吃吧,不就是几个山竹果子吗?再说。这果子再放一夜就锈掉了。你看看这白白地肉瓣,果肉长出来紫色的斑就没法吃了。大老远兴师动众的拿过来,你想浪费?”
飘香的新鲜水果频频向方振皓招手,实际很久没吃水果的他已经垂涎三尺了,几口就把果子吞下去,味清甜甘香,润滑可口,好吃极了。邵瑞泽坐在他旁边,带着笑看方振皓吃水果,看他咬出来的汁水沾在嘴唇上,舌头有一卷舔回去,“憋坏了吧?我知道,陕北又穷又贫瘠,这地除了苹果和枣就没什么了。”
方振皓吃的很满足,流露掩不住的孩子气。
“怎么样?还好吃吗?就是榴莲味道太大了,没带过来。昨天拿了一榴莲叫小昭小孙去吃,俩傻小子吃着皱眉问我说‘司令,这大蒜怎么长在了果壳里?’”邵瑞泽说着,又从另一个袋子里抓出一把桂圆,“来,尝尝。这桂圆和荔枝都是鲜的。刚摘下来,就用飞机送到西安了。”
说着炫耀似的,他把那几个箱子全部打开,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给他看。
方振皓看着东西一样一样被摆出来,惊讶的连吃水果都忘了,吃的喝的用的……哪怕是不那么需要的,他全想到了。
“陕北这边的情况我了解,即便现在封锁解除,物资仍旧很缺乏,肉食细粮很少,白糖也很稀罕……我一直担心你吃不好吃不饱。就算是教书,也是脑力劳动吧,你那时候做个大一点的手术,回来累得满桌子的饭一口不想吃,半夜饿的叫李太给你热饭,现在吃不饱怎么工作?”
“这是回民街老铁家的特产,腊羊肉、腊牛肉、腱子肉,这些是水晶饼柿子饼还有绿豆糕,这个是甄糕,本来想给你带点夏天降火喝的酸梅汤,但是只能带酸梅粉了……你喜欢的牛肉泡馍,灌汤包和蜂蜜凉粽子没法给你带,下次等你回来我们再去吃;还有……哦,对,还有腊汁肉夹馍,出发前买的,已经凉了,我叫小孙拿去厨房热热,现在你就吃掉。”
过了一会儿,方振皓接过来那个用纸包得好好的肉夹馍,手心里是暖暖的温度,他愣愣的看了一瞬,忽然就湿了眼睛,低下头咬了一大口。
“这堆是进口的巧克力,你喜欢的进口饼干,蜜饯,还有桃酥和点心,饿了还没开饭就吃点。想着你在这里,换洗衣服也没多带……夏天的衣服,还有里面的衣服。我就买了些,不过你也知道男人不会买,样子都都很简单,不过很舒服。这是袜子,这是背心,不晓得你的牙膏用完了没有,洗漱的东西我也买了,剃须刀……啊,对了,这是最重要的!”
邵瑞泽拿出几个大袋子,花花绿绿的,上面印满了英文,一看就知道是进口货。
“我在天津买的,进口奶粉。平时把你的胃养的还算不错,没犯过胃病,我就担心你在这里犯了病,只有热水。这是澳洲进口的,只在租界的百货大楼卖,要是真的犯了病,就冲上一杯喝,热乎乎的绝对好。”
“剩下这些是文具,估计你带的不够,我就多买了些。现在是夏天了,蚊子喜欢咬你,这是驱蚊水,蚊香,蚊帐,凉席,清凉油,咬了就抹抹,还有,要小心中暑,我带了几瓶藿香正气水。”
邵瑞泽很得意的把他带来那些东西从箱子里扒拉出来,满满的摆了一圈,一个一个给床上坐着的方振皓看,然后又一样一样放进箱子,重新整理好放了回去。
他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下拿过一个荔枝,慢慢的剥着壳。
方振皓不知道说什么好,默默地吃完那个肉夹馍,舔了舔手指。
白白果肉被剥出来,邵瑞泽自己没有吃,只把把那剥好的肥白的荔枝果肉一个一个递到方振皓手里,方振皓拿起来丝毫不客气地一气吃掉,汁水顺着他修长的手指一路流了下来,邵瑞泽敲敲他脑门儿,笑着拿过湿手巾帮他擦干净。方振皓看着他给自己擦手指,咬着荔枝白白的果肉,停了半晌不作声。
暮色一点一点地染进来,邵瑞泽拉开了床头的灯,忽然听他问:“你这样大动干戈的,真没事吗?”
“没事,真的没事。”邵瑞泽看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宽慰似地揉揉他头发,不在乎摇摇头,“蒋夫人喜欢热带水果,每次都是空军这么飞来飞去的送,这是上行下效。”
方振皓垂下目光,静默半晌,低低的笑起来,剥好一个特别大的荔枝,举着那晶莹剔透的果肉,突然送到邵瑞泽的嘴边,邵瑞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整个儿含进嘴里。
邵瑞泽嚼着果肉,看到方振皓靠过来,然后有细微的,热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于是邵瑞泽伸手将他揽在自己怀里,抚摸着方振皓的脸,方振皓墨黑的眼睛闪着温润的光,嘴唇动了动,最后变为喃喃的一句,“衍之,我……想你……真的很想你……”
邵瑞泽用手背触触方振皓的脸颊,目光沉沉的,轻声说:“所以……我不是来看你了吗?”
方振皓嗯了一声,仍旧是盯着他看。
“看饱了没有?”邵瑞泽故意逗他。
“没。”方振皓很认真的说,也很严肃的看他,忽然的笑了,一下子埋在他肩窝里,手搂住他脖颈。
邵瑞泽也好气又好笑,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脊背,嘴唇在他耳边细细地磨蹭。
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邵瑞泽猛的推开方振皓,对他神神秘秘说:“我出去一下,你等我。”
方振皓有些疑惑的看他跑出去,不一会咯噔咯噔跑进来,整个人贼头贼脑的,衬衣解开了上面几个扣子,他双手拢着衬衣里鼓鼓囊囊的一团,那个地方还不时动一动,像是钻进去了什么活的玩意儿。
邵瑞泽很得意的说:“给你个惊喜!”
话音刚落,一团白白的东西就从衬衣里蹦出来,小爪子搭在衬衣上,两只通红的眼睛看方振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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