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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荒吐神

书籍名:《神钥》    作者:聿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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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嘉国首都千迦越的丞相府邸。
素敬恭敬地跪在丞相面前,等待丞相大人阅读完他这次出巡带回来的所有报告和资料。
别看素敬现在脸上从容的模样,事实上他比谁都还着急。
除了着急丞相在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后,会不会惩罚他外,最让他焦虑的是,那批现在应该还待在塔尔玛的部下,不晓得怎样了,是不是塔尔玛真的已经陷入那个恶魔的手掌中。
因为他是马不停蹄地赶回首都,一进首都就马上回丞相府报到,因此应该没有哪一方的人马动作比他还快,能比他早一步得知目前塔尔玛现在的状况。
菲嘉国的丞相已经步入六十,但因为有锻炼身体,平常食衣住行也都保养得非常好,样子看起来并不老态。
他修长的身形略显得瘦削,一头黑发,只有两鬓的部分开始出现零星的白纹,瘦长的脸上总是带着和蔼的表情。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很少发脾气,但那并不代表他没个性,事实上,在很多国事上,也有不少人称他为老顽固。
「你其他的部下没有一起跟回来吗?」丞相放下手中的卷轴,看了这个他信赖的部下一眼,对整个报告上所显示的事实,实在是有点惊讶难信。
若不是呈现这份资料的素敬,一直都是耿直不浮夸的人的话,恐怕他早忍不住将整个卷轴给丢到报告的人身上了。
「除了几个要手之外,为了牵制那魔鬼,全留在塔尔玛了。」说到这里,他终于露出痛心的表情,他太了解若是明晚之前,依然没有人回来回报的话,那代表的会是什么。
「苦了你了。」丞相知道他跟他那群部下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就像兄弟一样,难怪向来不动声色的他,也会忍不住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这是我们的责任,可以为丞相您效忠,虽死犹荣。」别人说这话就是马屁,只有素敬,丞相知道这几句话代表着多么诚心的尊敬。
素敬一家从老到少都是他的效忠者,而素敬更是从小就待在他身边接受训练的。
每次回家时,素敬的父亲都会对他来一番谆谆教诲,告诉他,他们家是受了丞相如何的帮助,才会有今天,因此一定要好好帮助丞相完成大业。
丞相本人并没有要素敬的父亲灌输自己儿子这种观念,但他也阻止不了,既然可以因此得到一个忠心的部下,那并没有什么坏处。
「起来吧!不是跟你说过别老是跪着。」
「这是礼仪,大人。」
「我说不过你,来我旁边坐下,你这样跪着,我看着也累,关于你带回来的那份卷轴,等等我会仔细交代你,我想先提提你卷轴里报告的那几个人。
关于这个无启,我想绝对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对象,甚至最好能把他解决掉,对我们菲嘉来说会好一些,可惜没办法立刻知道塔尔玛那边的消息,不然我们也会比较清楚该怎么对付。」
若是那个恶魔一样的人物依旧存在的话,恐怕他现在就必须立刻跟陛下报告,马上封了首都,免得首都成为下一个被灭的城市。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物实在是太过强大,除了传说中的恶魔之外,恐怕没有人可以匹敌,难道恶魔这东西,真的存在?
「抱歉阁下,这是我的错。」
「不,跟你没关系,我看就算你不带着他去找那几个少年,恐怕他也会大肆杀伐,你至少控制了他的方向,这样我们也比较好准备。」
「是的,谢阁下的体谅与宽恕。」
「往好的方面想,我希望你说的那几个少年可以解决恶魔,虽然他们似乎已得知卷轴有秘密,但比起整个城市的沦陷,我想已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比较可惜的是,你那时派人去暗杀他们,若是这几个人可以成为我们的帮手的话,我想很多事情实行起来都会简单许多。」
素敬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如果阁下想将这几个人招揽到我们的阵营,我想我可以派人去道歉,或者是我亲自去跟他们说明白。」
虽然依照当时的情况,他的处理并没有什么疏失,可,若是低头就可以为阁下换来有力的帮手,那他可以忍下。
「不用了,我想如果你报告说得没错的话,他们应该是不可能成为我们一方,但是公爵那里……」
他担心的是若是成为公爵那里的帮手,那整个菲嘉的政治力量将不再平衡,过去他向来主掌行政,而公爵是军系一脉,并非说公爵决定的事情就一定是错,可也不一定对整个菲嘉有利啊……
他似乎已经感觉,整个和平的局势,似乎会因为这些特殊的人而开始有了改变。
「我想他们也不会受到清督的招揽,他们似乎有其他的目的,虽然我无法猜测。」
丞相点点头,戴着宝石戒指的食指,点了点桌面的卷轴。
「那这件事先搁一边,等到明天确定消息再来讨论,现在干着急也不是办法,我先跟你说这卷轴的事。」
丞相伸手示意素敬到身边站着,拿起一直摆在桌上的一本厚重书本打开,翻到一篇充满图片和文字的页面。
「这个卷轴,关系到我们菲嘉的一个秘密,事实上,据说早在菲嘉创国之前,就已经有了这个传说,本来我要你想办法取回这不小心流出去的卷轴,就是想交代你来办这件事。」
接着,丞相指着页面上的一幅地图。
「这个地图,是首都附近的地形,你看这几个做记号的地方,那是接下来你要执行任务的入口,这些是皇者陵墓的入口,我想你可能听过这个地名,过去那一直是秘密,若不是因为它是秘密的话,我真不想派你前去,过往执行这个任务的人,几乎都……」
丞相想起那些以前他派去的年轻人,没有一个回到他身边继续为他效命。
丞相不清楚这个皇者陵墓究竟是谁创造的,他只能说,建造这座陵墓的人,绝对是一个天才,他设计的陷阱,让这陵墓里头的一切,过了数百年依然是秘密。
「阁下,我想他们绝对不会有怨言。」
「希望如此。」丞相叹息,他也只能这么告诉自己,否则要承担的罪孽实在太重。
「皇者陵墓的机关,这个卷轴只说明了一部分,其他就要靠你的智慧去解答,如果可以顺利进入底部,任务的目标就在其中。
陵墓最深处,据说藏了一个没有人可以解决的灾害跟一个神兵,释放了灾害,陵墓地表的国家将会毁灭,取得神兵,拥有者将无人能敌。问题在于,锁住这个灾害的力量,正来自于这一把神兵。」丞相想了一下,终于从书桌底部取出一个宝箱。
打开宝箱,里头有着素敬从未见过的几颗宝石。
「身为这个国家的掌权者,每年我们都一定会去将这些宝石给收在手中,为的不是它所代表的财富,而是因为镇锁灾害的神兵,会有用完力量的一天,这些宝石就是为了补充它的力量。
可惜……过往那些宝石,全白费了……如果没错,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想王上跟公爵那边也都会派出人马……
并不是我不想分享这个卷轴代表的秘密,王上那里我不担心,我想王上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成功与否代表什么,但公爵那里,他一向信奉力量,我怕他派出的人马最后不是继续镇锁灾害,而是取出神兵。」
公爵那个人向来不信妖魔鬼怪,因此丞相很担心,他会觉得取出神兵才是对菲嘉有利。
一个国家的平衡,果然是很难维持呀……
「可恶!下次再让我遇到他们,一定让他们生不如死!」

在偏僻的森林里,一个少年手里拿着许多奇奇怪怪的工具,拼命地修理地上七零八落的合金铁块。
不远处,一个高大的男子躺在草地上,看着林梢的星空,对自己伙伴的抱怨没有发表太多意见。
事实上,只要他想起那天竟败得如此迅速,就有很大的挫折感,尤其那个明明就没有翅膀的家伙,还在比他更高的空中发出奇怪的冰锥,将他骄傲的翅膀给射得遍体鳞伤……
这绝对是最大的耻辱。
自从他拥有翅膀开始,就不曾在空中败过,连炼血最得意的铁甲战神,也因为动作不及他灵敏,而对他无可奈何,没想到竟会败在那个瘦弱的少年手中。
「啊……」
泥偶泥泥看着同伴,叹息。
那天他们因为炼血的铁甲溃散,导致从起码有五百多公尺高的天空落下,要不是少泽奋力拍动不断流血的双翼,硬将两个人提起的话,恐怕就跟炼血的那些铁块一样摔得稀巴烂了。
落下平地之后,失血过多的少泽直接就昏了过去。
另外两人手忙脚乱地将他给安置好,确定附近没有危险之后,赶紧一边跑回头,一边捡拾掉落的那些铁块,那可是炼血的宝贝,在他还没有找到可以取代这些零件的金属时,一样可都不能少。
那模样真的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从有钥石开始,这是最丢脸的一次。
「这下子可让他们赶在我们前面了。」
「那很好。」少泽突然说。
「什么意思?」
「让他们先去送死,这次知道这件事的钥石能力者绝对不少,让他们先打起来,到时候我们再从其中取利,要杀要剐全由我们。」
到时候,少泽一定会用双翼上的每一根羽翼,插进那个瘦弱的身体里,狠狠地将他的血管内脏从里头勾出,让他流尽身体的每一滴血。
「少泽!你真是太聪明了!这真是个好办法,让他们先恶斗一番,我们再从后面捡便宜,就算得不到增幅器,能获得他们身上的钥石也好。」炼血一点都不知道他那个总是沉默斯文、乍看之下十分温柔的伙伴,在心里想了些什么血腥暴力的想法。
事实上,就算他知道了,他恐怕也是那个在一旁帮忙递工具杀人的共犯,而且要是问他的话,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用瞬发弹将那个银发的怪物打成肉糜。
那个混蛋,竟然不晓得用什么方法把他的宝贝分解成数百块,到现在他都不确定是不是有哪几个零件没捡回来,心痛啊!
「啊……啊……」
「你说那几个人不是那么简单?」
炼血皱着眉将几个螺丝钉重新转出来,再组合上,接着看了一下满地的零件,抓住刚刚锁紧的主体,手中光芒一闪,地上零件凌空飞起,像变魔术一样,全部零件一个个仿佛已全部排好秩序一样,瞬间和他手中的主体结合。
不到几秒的时间,已修理好的机甲战神,再度站立在森林之中。
「帅呆了,我的宝贝!」他感动的抱住机甲的大腿,脸在光滑的铁皮上磨蹭,只差没上香膜拜而已。
「我当然知道那几个人不简单,否则我们怎么会被打败?不过那次是我们太轻敌,真正的绝招根本就来不及使出,要是我们三个同时发动攻势的话,哼!到时候谁输谁赢还很难说……奇怪,我怎么觉得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炼血一边说,一边重新站起来,在铁甲战神旁边绕圈,想找出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个性输了就输了,不是那种不会不承认失败的人,跟看起来像是温和派的少泽不同,两个人不论是外貌还是个性,根本就相差十万八千里,要不是因缘际会,正好落在附近的地区,再加上打了一场架,觉得很中意彼此战斗方式的话,也许根本就没什么机会变成朋友。
换言之,他们算是很纯粹的战友。
当然,炼血并不觉得,他觉得战友跟伙伴是同等意义。
炼血在机甲战神旁边转了一圈,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金属摩擦转动的声音,炼血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哪里不对劲,同时,刚刚组合好的机甲瞬间瓦解,将那个连「我知道了」这几个字都来不及喊出来的主人,重重地埋在金属堆中。
「我一定要杀了他们……一定……他奶奶的……痛死了……」

遥远的另一方,冷暮坐在马车上,刚坐下没多久,就感觉到自己好像坐到了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是许多颗造型非常精密的螺丝。
「咦?你手上那个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亮。」坐在一边的树海,马上就瞧见他手里的东西,好奇地取过一颗瞧瞧。
冷暮看了朔华一眼,他记得这东西是那天他们打完炼血,朔华从地上捡回的零件,想了一下,发现朔华被斗篷遮盖的脸,阴影底下双唇露出狡猾的笑容。
「这家伙……」
手中一个紧握,那些一颗颗打造精致的螺丝,立刻化成金属碎屑,随着马车外吹进来的风,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边的树海看他销毁得如此无关紧要,手中转了一下那一颗莫名其妙的东西,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觉得无聊,随手就往马车窗口外丢。
银色的金属螺旋体,在半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在马车外的道路上,很快地被马蹄践踏而过,淹没在尘土之中。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叫啥泥泥的人偶,在地球上被日本人称为荒吐神,是关东以东、东北地区以南的原住民所信仰的古代神。
因为当初在青森县挖掘出来的造型十分奇特,就像戴了护目镜或是遮光器,于是有人认为,那是古代人瞧见太空人而捏制的塑像,因此也有人认为那是外星人。」
过了好一阵子,朔华突然一手握拳击掌,因为刚刚脑子闪过一段被藏在记忆深处的文字,让他终于解除了多日来的小小疑惑之一。
「你现在才想起来?看来你的脑袋也不是万能的。」树海再度吐槽。
「哼!」要不是漫画里的印象实在比这段文字深刻太多,他才不可能忘记。
不过这样看来,以前被认为是荒谬的说法,其实反而是最正确的,那土偶,果然是被地球原住民瞧见的外星人。
想到泥泥那模样,差点就再度笑出来。
不晓得现在他们是死是活啊……
再过一天就可以到达首都千迦越,这一晚,他们夜宿在一座小森林的湖边。
「您老的身体真不错。」
树海看着身上毒仍未解,但是却有办法一路坚持下来的朔华,想不佩服都不行,他记得人类这种生物身体挺弱的。
朔华站在一边,看着佣兵们搭建简单的帐棚,火光映在眼中,不晓得为什么,竟然让他想起所谓的故乡……
他的故乡,几乎所有的回忆都是在那讨人厌的小岛上,每天除了窝在家里看书,窝在花房照顾母亲的花,其实并没有太多其他的事。
只是……
他知道小岛上,靠近悬崖的海边,有个小小的岩洞,岩洞的入口不大,但是进去之后,可以发现别有洞天,即使是在潮起时,仍有许多的空间可以走动,最特别的是,岩洞的上方有个裂痕,从裂痕的方向看去,可以瞧见日月。
那个地方,是他才六岁的时候发现的。
那天其实是他的生日,母亲为了让他高兴,特地带着他去参加家族一年一度的庆宴。
一年一度的庆宴,其实也就是为了庆祝老爷子的生日,老爷子的生日和他同一天,但除了自己跟妈妈,还有谁会记得?
小时候的自己依然很傻,依然相信妈妈口中,终有一天爸爸会回来的故事,于是生日时心里的愿望,常常就是爸爸可以回来,和他一起唱生日快乐歌。
现在想起来,也许蠢毙了。
但是那时候他才多大年纪,对他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希望。
妈妈知道他的希望,于是鼓起勇气,从衣柜里找出最美丽的衣服,取出藏在柜子里的化妆品跟珠宝盒,细心为自己挽起长发,在身上点缀色彩。
那天的妈妈很美……
美丽的妈妈,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出席了那天老爷子的寿辰。
进入宴会场地的时候,其实已经是过了一会,大厅里有人开始跳起了舞,他和妈妈在那时候踏进大厅之中,灯光闪耀的大厅里,霎时间慢慢地安静。
若是在以往,他们的安静可能带着嘲讽,笑这个不受宠的妻子,终于愿意离开躲藏的天地,出来让人瞧瞧。
但那天,他从许多人的眼中,瞧见惊讶的表情,他知道他们讶异什么,妈妈光彩夺目却又幽雅温柔的模样,夺去他们的呼吸。
如果没有父亲的出现,那天也许他依然会觉得快乐,为他母亲骄傲快乐。
只是后来,父亲出现了,冷着一张脸,抓着妈妈到一边,问她为什么来?
他那时不明白,为什么爸爸要生气,妈妈是那样的美丽,爸爸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更不明白的是,当他告诉爸爸,是他希望妈妈带他来看爸爸,他们可以一起回家,妈妈帮他准备了生日蛋糕,他们能一起庆祝时,爸爸的沉默。
然后……爸爸放开抓着妈妈的手……
「回去……」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妈妈看着爸爸的背影,一句话也没说,拉起他的手,慢慢地从后门离开。
那时他以为妈妈会哭,因为每次爸爸伤妈妈的心时,妈妈都会哭得好难过。
但是那天没有,那天妈妈带他回家,陪他一起唱生日快乐歌,还陪他在小小的客厅里,跳了一支舞,跟他说,现在她带着他跳,有一天他长大了,希望换他陪她一起跳,那时候就可以牵着她的手,旋转在舞池中。
她好喜欢有人牵着她的手,一起跳舞的感觉。
他以为,那天的生日就是如此结束,可是当他晚上起来想要上厕所时,却发现妈妈不在她的房里。
他疑惑地走出宅子,走出花园时,才在海边看见妈妈,一个人站在海边,流着眼泪起舞。
那个无形的舞伴,从妈妈抬高的手、仰起的头,也可以猜出那是属于爸爸的高度。
他不想打扰妈妈,那是属于她的坚强。
她可以因为寂寞哭泣,可以因为心痛哭泣,但是那天的她觉得自己很美……
那样细心打扮,一心一意去追求的她,不需要为任何人流泪。
怕妈妈发现他的存在,于是他沿着海边走,终于找到那个可以好好坐着,又可以瞧见母亲在月光下起舞的身影。
后来,只要他有心事的时候,就会到那个洞穴里,也许一两个小时,也许一整天。
在母亲过世之后,他甚至在那里待过好多天的时间,那些天的时间,整个屋子里竟然没有人发现他的失踪,更不会有人花心思找他。
于是,他认知到,在这个世界里,唯一会担心喊着他名字的人,已经真正的离开。
如果说,他从母亲身上学到了什么,也许就是这种不愿意让别人瞧见自己软弱的坚持。
「妈妈,你不哭吗?」
「为什么哭,今天是我宝贝的生日,我很高兴,为什么要哭?」
「可是……」
「别可是了,来,快把蜡烛吹熄许愿,等一下你还要陪妈妈跳舞呢!」
「我不会跳。」
「没关系,妈妈教你,会跳舞的男人最有魅力了,现在妈妈教你,有一天你长大了,换你陪妈妈一起跳好不好?」
「好!我一定会长很高很高,就像……」他不想讲起「爸爸」这两个字。
「就像你爸爸当年陪妈妈一起跳一样。」但妈妈说了,轻轻地笑着,仿佛想起结婚那天,穿着白纱的自己,是如何在那大手温暖的牵引之下,在舞池里卷起白纱片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也许妈妈的梦想,就是可以有个人陪她跳一辈子的舞。
那他呢?
「喂!你不会是张着眼睛昏倒了吧?」天籁的脸庞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小手用力地猛挥,招魂似地。
不等他回神,突然一块很大的肉块递到他面前,冷暮毫无表情的脸庞,手中拿着肉串的模样,实在是非常的不搭调。
于是,他笑了。
「笑什么?不会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吧?」树海装出颤抖的样子。
朔华抓过冷暮递给他的肉串,直接从树海头上敲下去,那个不晓得什么时候又抓住他衣角的雷圣,睁大眼睛,看着树海假装疼痛,满地打滚哀嚎的夸张模样,偷偷笑起来。
管他什么梦想……现在……活在当下最重要……在这个世界,也许他可以再找到会担心喊着他名字的人……
耳边,传来华尔滋的圆舞曲,原来是天籁取出了MP3,接上喇叭在夜空下演奏起来……
所以,他才会想起……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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