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虎精黄琥
确定江上源那句“他是丈夫。”的话不是醉话后，甄灿觉得更头疼，有句话叫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掺合进去算什么呢？
江上源倒是给几杯酒喝开心扉，见甄灿皱眉的样子，抬手拍拍他：“没事，那杂碎欠打，以后见回打回，看着。”
甄灿看看他，嗯，小子醉，也不想想刚刚要不是自己去给那人脚，他还被人打得跟猪头样呢！瞧他脸上的浮肿还没退，嘴角豁口还有血丝，居然就起大话来。
之后江上源继续喝酒，甄灿只好在旁吃菜，眼看着暗下来，心里只好口接口的叹气。
等到结束的时候，桌上放着两坛整封，都见底，江上源上四回茅房，精神抖擞，甄灿也抖，付帐的时候手抖，些酒算来可是高档酒类，三钱银子斤呐！
出酒馆，甄灿看看人，觉得还是好人做到底，就扶着江上源回官舍，因为路不远，便还是两脚走回去，吹阵夜风，江上源那酒劲泛上来，刚走没会儿便趴墙角吐地，甄灿扶着他暗里直摇头，不知道什么好。
好容易扶着醉得七荤八素的人到官舍门口，刚要进去，就见人打旁里瘸拐的走出来，挡在门前，叫道：“小源儿……”
甄灿感觉到扶在手里的那条胳膊僵，就见江上源整个人骤然清醒起来，冷眼瞪着面前比他高出至少个头的高大人：“谁是家小源儿？”
人的腮帮子上有个黑黑的鞋印，估计那是刚才给江上源踩的，身上的土灰色的袍子上也有好几个鞋印，看着颇狼狈，见江上源装不认识自己，大概觉得委屈，又不敢，想想道：“……脸还痛不？没留神，知道刹不住手劲儿……”
什么叫刹不住手劲儿？甄灿看看人，突然发现人被撒破的袍子下露出来的肩膀，那肌肉……忽然明白什么，再看江上源，眼里冒着火，嘴上抽出个充满恶意的笑来：“好得很，那儿没废吧？”
人露出个痛苦的表情：“没废，但是很痛啊！”
“活该！谁准上京里来的？时节来干什么？家里的地租谁收？老娘快七十，眼睛又不好，难道让老人家去收么？么大个人……”江上源突然指着人的鼻子恶声恶气地数落起来。
“将娘也带到京里来。”人还在委委屈屈的汇报，“出来的时候跟老卢他们，咱们今年放租，地租不收，算是给他们老租户的红利，特地带着娘起来京里找呢！谁知每去官舍，他们都不在，只当故意躲……”
江上源瞪着他：“几时去官舍找的”
人道：“起床便去啦，辰时初刻就在门口等着呢！”
江上源猛的扬起手来，眼看要抽人耳光的样子，忽然注意到萧兆诚还在，收手，怒道：“猪啊！睡到辰时，寅时便进宫办公，找得着才是奇事！”
人被他骂得缩缩脖子，道：“所以，都是误会啊！小源儿，跟回家去吧，咱们别住官舍，今年咱们起过年！”
江上源皱眉：“回什么家？可忙着，没空报假回家，还有，带娘来京住哪儿？娘有气喘，寒地冻的带着到处跑什么？”
人又委屈：“雇辆大车，路烧着暖炉过来的，娘的身子没事！拿每年寄回家的俸银和几年收的地租在京里买个宅子，京里的地价真贵啊！不过那宅子小归小，咱们家子住足够！”
江上源瞪眼，半晌突然尖叫起来：“什么？！”
人很认真的道：“咱们分开么多年，不知道在京里想不想，在家乡可是很想的，几年和娘省吃俭用存银两下来就是为进京来找团圆，别生气嘛……”
江上源没声音，抿着唇不话，人上前小心的拉他下，他没挣扎，于是人大着胆子搂着他的条臂，脸在他头顶上蹭蹭，俩人竟就样合好……
甄灿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再呆在儿才对……但是看着人低头哈腰全没方才的凶猛气势的脸，无意中发现人的瞳仁竟是金色，而且瞳孔大得异常，种眼睛令他想到某种大型猫科动物的眼睛，顿时心中寒，更让他心惊的是人身上有种东西他非常熟悉，种只有非人类才有的气在人身旁围绕着，看江上源全然无知的样子，想来凡人是看不到种东西的，但是做为鬼的甄灿却能清楚看到！
人不是人类！
正想出声提醒江上源，突然，那人拉着江上源藏到身后，厉声喝道：“小源儿，怎么和种东西混在起？”话的时候，他目露凶光，双金瞳恶狠狠的瞪向甄灿。
甄灿怔，人猛的挥手，股劲风直扑过来，甄灿顿时觉得喘不过气来！旁的江上源惊，拉着人的胳膊叫道：“黄琥！给住手！”可惜时候他那小细胳膊却是拉不住人！
时就见甄灿身上突然闪出块蓝光，人呀声，甄灿觉得压在胸口的巨力消失，赶紧猛吸两口气，惊慌失措的看着那人——黄琥。
黄琥退步，惊讶道：“避邪玉？个异世的小鬼……怎么会有凤池的宝物？！”
甄灿惊，人竟能看出自己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黄琥，莫胡闹，是同僚萧兆诚！兆诚兄，方才多谢的酒，改日再请还，现下还请暂时回避吧。”江上源道。
黄琥却不依：“不行！小源儿，人……不，他不是人！是鬼啊！那身子都死三四年！……没事吧？”着上下打量着江上源，满脸担心。
江上源愣愣，扭头看眼萧兆诚，想想，道：“没事，不管他是人还是鬼，过，只要不害人不为恶，修行便是自然成之事不得干扰，他不曾害过谁，不许乱来！”
黄琥看看江上源，再看看甄灿，哼声，没话。
甄灿才有机会出话来：“阁下不也是非人类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身子怕也不是本体吧？”
黄琥愣下，冷笑道：“小鬼，莫以为有凤池的避邪玉护着，便奈何不得，本大王便不是人类，也不会似般藏头露尾的，就道行，想在妖魔道中混还早得很呢！趁早回的鬼道去再修个几百年吧！”
甄灿被他得愣愣的，什么妖魔道，什么鬼道？世上到底有多少妖魔鬼怪？
江上源在两人之间左右看看，叹口气道：“们若是有话要，能否找个暖和的地方？黄琥，买的宅子在哪里？”
黄琥转向他，眉眼顿时温柔几分：“不远，带去！”扭头看甄灿眼，扬手又道，“也来！”
阵风刮过，甄灿眼睛花，三人已到处宅院，收拾得干净整洁，屋前有位老妇正拄着打拐杖张望，黄琥见那老妇便上前扶住，口中道：“娘，您怎么出来？快回屋去。”
老妇笑着拍拍他的头道：“虎子，找到小源儿么？”带着皱纹的脸上慈祥的笑，目光却凝滞不动，竟似不能视物。
江上源上前轻声道：“娘，在儿。”着将脸凑到老妇近前，让伸手在自己脸上抚摸确认。
老妇摸着江上源的脸，更是笑得开心：“小源儿，可见着！可想死娘！”
江上源柔声安抚着老妇，黄琥在旁劝着，老妇才心满意足的进屋进休息，两人才回来，将甄灿让进另间屋，开始谈话……
“黄琥不是人类，知道的。”江上源第句话就让甄灿厥，“所以刚才看他打几巴掌……呃，那其实是他在轻轻拍的头……他要真打，估计就没命。”甄灿再次厥……
“他……他是修仙的还是武林高手啊？”只好么问。
黄琥冷哼声：“修仙？仙很不起么？”
好吧，位肯定不是修仙的。
江上源很淡定的道：“他是魔界妖境的万年虎精……”
甄灿吓得哆嗦，虎精！还是万年的……难怪那么厉害，穆英琅在他面前只怕都不够塞牙缝的。想到里看看江上源，可以确定，他是人类没错，刚刚那名老妇也是人类……怎么会跟只虎精成为家人呢？看那老妇的样子还真的将黄琥当儿子样的态度，甄灿觉得太不可思议！
江上源道：“黄琥的娘亲，嗯，不是亲生的，年青时嫁进官宦子弟，后来随夫家退仕还乡，跟是同乡，原本有个亲生的儿子，家子住在乡里本来挺和美，谁知有年闹洪灾，相公出钱带着乡里的百姓筑堤，结果人却被洪水卷走，听个人坐在新筑成的堤坝上哭十，后来眼睛便看不清东西……儿子那时只有两岁，灾后又闹瘟疫，那孩子不幸，也染上病，夭折……”
甄灿沉默着，故事的开头显然不快乐。
黄琥接着道：“那时正好在人间游历，遇上娘抱着那死掉的小孩在神母庙哭着求神母还个孩子，算得相公为行善舍性命，善果本应算在身上，也是缘分，正要寻个善果修行，便化入那孩子身子里，与孩子的魂合而为，偿老有所养的善缘，顺便……”他看眼甄灿，竟露出垂涎的模样，“顺便寻些道行低下，却在人间为恶的小妖小鬼填肚子。”
“别吓着他！”江上源猛拍下他脑门，喝斥。
甄灿苦笑：“可没有为恶，其实根本不知道的什么鬼道，是被直接从阴曹地府里派来附身替魂的鬼差，附身的情况倒是跟有些相似，不过身子的本魂已死倒是事实。”
黄琥皱眉：“是鬼差？策令呢，拿出来瞧瞧。”
甄灿怔，是来世上第二个问他要策令的人，蓦然想起穆英琅笑吟吟叫他鬼差兄的嘴脸，再看看黄琥，位可是虎精，不知道实话位能不能信……
“是直接被派来补魂的，没那东西。”他道。
黄琥眉头皱得更深，眉间挤着川字让人觉得不知道他老虎头门上的王字是不是倒掉……“没策令？拿什么证明是鬼差？鬼道里的小鬼见得多，随便冒充鬼差就能骗得过？”
甄灿摊手无奈：“要是不信也没法子，既然道行深，干嘛不自己去冥府问个明白？”
黄琥被他问，倒是怔住，半晌似乎决定信他，哼声道：“莫以为不敢去，告诉，若是想在小源儿身上寻什么事，被吃掉的鬼可是连轮回都没有的！给小心！”
甄灿缩缩头，苦笑：“对家小源儿没意思……”看江上源眼，难以想像俩人怎么会成夫妻……
江上源自己回答问题，跟崔兴的差不多，他得罪先帝的事让他的家人很害怕，加上他是小妾生的，便想将他嫁，认为样来他便不在家谱中，先帝要怪罪也怪不到家族来，于是便托媒人四处提亲，可惜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有身份的人家知道他得罪皇帝的事没个敢娶他的，最后，黄琥知道事，时仗义，便反过来上门下聘，把他娶回家，婚后自然也有段相处的故事，他没细，只黄琥开始便没有瞒他，将自己的身份和由来合盘托出，江上源感动于他的诚意，渐渐便也就接受个丈夫，只是黄琥大约因为原身是虎的原故，除亲近的几个家人，总是喜欢独处，尤其喜欢家乡的那片山林，加上脾气不好，手脚又重，江上源接到入京就职的时候，怕他跟着到京里不习惯，也怕他惹事，便没让他起来，俩人便般分居好几年……
谁知乡里间不明真相的人竟将他们的婚事传成另番模样，故而从崔兴嘴里出来的便已然是被不知改多少回的悲惨重人版。
甄灿听得只有叹气的份，得，人家两口子压根没什么大事，打架那不叫打架，那叫打情骂俏……尤其是听江上源红着脸黄琥就喜欢被自己拳打脚踢的……甄灿觉得年头古人和现代人，也不知道是谁雷谁，反正他是被雷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