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术师府
穆英琅上下打量了甄灿一眼，开口：“那壳子是谁我知道，我问的是你，你叫什么？”
他知道？他知道还把萧兆诚打“死”了？！这什么人呐！
这人还在继续问：“鬼差不会连自己前生的名字都忘了吧？”
甄灿没回答，看着他，前生是演员，看的片子比演的片子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也知道一些，如果没有记错，关于名字，在各种神秘学中都是有特殊意义的，在中国古代人们相信将别人的名字写在符纸上钉在小草人身上可以达到诅咒的效果，日本阴阳师则认为名字本身可以束缚人……眼前这人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散仙！要是把名字告诉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想了想，他道：“名字只是个记号，有道是人死如灯灭，前世叫什么，还记着它做什么？”
穆英琅看看他，忽然笑：“总不能我以后只管你叫鬼差兄呐？”甄灿哼了一声，没说话，他又道，“若是你心中有什么想法，不妨告诉我，英琅虽不过只是个散仙，但好歹也是向善之人，不会害你的。”
甄灿沉默了一下，道：“告诉你名字好让你永远拘着我么？”
穆英琅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谁告诉你名字可以拘你？”看着甄灿一脸不信的模样，不禁摇头，“你生前是异世之人罢？空苍界，可从来没有名字能拘人的说法，如你所言，名字只是个记号，若我知道你的名字，便能拘你的魂魄，那你改个名字不就好了？哪有这么蠢的术师？”
甄灿眨眨眼：“你也知道异世？名字当真不能拘人？”
穆英琅耸耸肩：“你若是不信，我便给你取个名字，如此在我心里你便是这名字了，那照你的说法，我一样可以拘你啊！”
甄灿想想也是，便道：“甄灿。”
“真惨？你前生死得很惨么？”眨眼，忍笑。
甄灿瞪眼：“姓甄名灿！”说完，便见这人一脸捉狭的笑，这人哪里像神仙？！愤然，朝大门里走，反正今天是脱不了身了，不想刚到门前半尺，突然一股炽热感迎面而来，他吓得往后一跳，定睛再看却什么也没看到，正在奇怪，就听穆英琅说道——
“这里可是术师府，除妖驱魔的世家，宅地选在阳气最盛的地方，院墙设有结界，莫说你这新死的小鬼，就是修行千年的魔族，若是没有本家的人牵引，也是进不去的。”
甄灿不耐烦的看他一眼：“我进不去这屋，又离不了你身边，那怎么办？难不成你带着我去住一夜客栈么？”
穆英琅笑笑，忽然抓起他的手来，这让甄灿一惊，虽说这动作是抓，但在甄灿看来跟牵手差不多，就他的性向而言，这动作多少是带着些暧昧：“你做什么？”
穆英琅一边在他手上凌空画着些符文，一边道：“给你做个印记，做为我的灵仆便可以随我进入了。”
“别！”甄灿一听他这话连忙抽手，怒道：“我就说名字不能告诉你吧！这一转眼就要拘我做灵仆了！”
穆英琅好笑的看着他：“只是个临时的印记，十二个时辰之后就消了。”
甄灿刚松了口气，又听这人慢悠悠来了一句：“住客栈很贵的，况且，我要你这么个没修行没法力的小鬼有什么用？”顿时又胸闷了。
总算是随着穆英琅进了术师府，甄灿四下看看心想，只当是婚前参观一下夫家的环境了。
术师本是三师之一，家长穆天怀更是皇家御用术师，其府第的规制比之萧家侍郎府要高了好几级，有意思的是，甄灿发现与自己生前所在的那个中国古代不同，这个世界虽然也有祥瑞圣兽这说，诸如青龙白虎之类的也都有，但是这里最高级的圣兽是朱雀，又称凤凰，而不是龙。也因此，术师府一进门便可见到一壁浮雕墙，大约两米高，四米左右长的墙上，一青一紫两只凤凰以追逐的姿态从天而降，其间彩云缭绕，非常华丽。
进到前院，便有管家模样的老翁上前行礼：“大公子，掌术在前堂等您呢！”说话时并没有看向甄灿，显然活人看不见鬼魂。
而甄灿则对自己能听见活人说话觉得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大约是穆英琅刚才的法术所至，便也没大惊小怪。穆英琅则向那老翁点了一下头，带着甄灿走入前堂。
再次见到穆天怀和穆英瑜，甄灿不禁有些感慨，只可惜对方看不到他了。
穆家家长看着长子走进来，微微皱了一下眉：“英琅，你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带进来了？”
甄灿一惊，难道穆天怀竟然能看到自己？！
穆英琅则很是随意的道：“只是个临时借住的小鬼，无甚大碍，掌术不必担心。”由于他已从仙，在此世算是出家人，而且已经成仙，所以面对自己父亲，却只称掌术，显然是将彼此的身份划分开来了。
穆天怀本来还想与这个儿子表示一下亲近，却被一声掌术叫得尴尬无比，扯了扯脸皮笑不出来，只得干咳一声道：“难得新年，我们一家人也多年不曾一起过年了，原想一起吃年夜饭，想不到你却出门去了。”
穆英琅淡淡道：“哦，那对不住，山中无甲子，我对过年没什么念想，只是见外面热闹便出去看看，耽误掌术用饭了么？”
穆天怀一愣，叹气：“这……见你久等不归，我们便先用过了。”看了一眼二儿子，示意他说句话。
穆英瑜看看父亲，再看看自己大哥，叹了口气开口：“大哥……”
穆英琅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又堆起了笑容：“小瑜，方才哥哥在街上看到你的未婚妻了！挺俊秀的人呐！”
穆英瑜脸色一沉，郁闷无比，虽是万分不想说这个话题，却又收到父亲一个劲的眼色，只得强笑了一下：“哦……我与他只见过一面，并不熟。”
穆英琅状似无意地朝甄灿看了一眼，笑道：“听说萧家二公子虽然当年傲气了些，但读书人嘛，多半有些这种毛病，我看他也不过只是个小孩子。”
甄灿回瞪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穆英瑜自然是看不到已是鬼魂的甄灿，当然，就算看到了也不认得，只是觉得兄长意外的对自己未过门的重人这么大加赞赏很是尴尬，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幸好穆英琅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接着便笑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回平心斋休息去了，小瑜，你跟掌术也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得热闹看呢。”他说的热闹自然是萧家那边死了人的事，不过穆家父子此刻却是不明所以，但知道他是散仙，许多事能未卜先知，当然是言听计从，互相道别，散了去。
穆家的宅子很有江南建筑风格，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甄灿一路走一路欣赏，对于这个世界与生前那个世界的某些雷同已经不再奇怪，而所谓的平心斋是宅子的最深处一个幽静的院落，院子里有一棵参天古树，虽是冬季却依然枝繁叶茂，将头顶的天空遮了个严实，树下有石桌石凳，独间的小屋结构简单，看上去不象是青壮年住的，倒象老年人养老的地方。
见甄灿站在院子里打量，穆英琅道：“这里原来是我祖父养老的院子，他过世后，便无人居住了，这次我来，没有空余的地方居住，才收拾了给我暂住几日。”
甄灿看看他：“你自己原本没有院子住么？”想到萧家虽小，但儿子都有自己单独的院落，没道理堂堂术师府长子却没有自己的院子。
穆英琅淡淡道：“我四岁便被送去凤池从仙，这儿没我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