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楼茶谈
那就是自己要嫁的人？
“术师也能近女色？”甄灿低声嘟囔了一句。
萧兆信好笑的看着他：“连老婆都能娶，怎么会不能近女色？不过，他居然会来这种地方，倒是少见。”
“二哥好像很知道他似的。”故作不经意，却又流露出好奇的意思，这是萧兆诚该有的表现吧，毕竟他才十九岁……
萧兆信撇了撇嘴：“他在主祭司做过几回法事，跟大哥同在礼部，我偶尔过去找大哥时遇上过他几回，是个不怎么亲近的家伙，一天到晚板着个脸，好似谁欠他几百两似的。”
甄灿没接口，寻思着若是真嫁给这样一个人，跟他在一起过五十年……那得是多么无聊的人生呐！
萧兆信并没在意他的沉默，反是若有所思的说道：“他身后那家伙，不知道是哪家王爷的世子……”
“世子？”
“是啊，你没见他那一身红么？生怕人家不知道他身份似的，也太招摇了！”萧兆信说道。
甄灿这才注意到从出门到进这院子，眼见着的人，衣着上色彩多样，但是确实独独没有红色，最多也就是紫色，连忙在萧兆诚的记忆中一找，才知道这个世界千古以来都是以红色为尊，就象中国古代以黄色为尊一样，同苍朝中，红色是皇族专用的颜色，平民百姓的衣饰，建筑都不能用红色，贵族中最多也只能用渗了其他颜色的红，不能用正红，也就是大红色，那是皇帝专用的颜色，就连王爷皇子也都只能用朱红色。
“可是，世子……不是都要上学堂的么？”记忆中，同苍朝皇族培养非常严格，王子、世子全都必须从五岁开始入皇家学堂习文，六岁开始入皇家武院习武，直要读到二十五岁，差不多相当于甄灿生前那个社会读出一个硕士的年纪，那红衣人看起来最多十八九岁，应该还是在读书的年纪。
萧兆信笑笑：“他们这种人，想要偷偷出来寻乐子还不容易么？”说完又看着自己兄弟有些愁似的叹道，“倒是你……在这里遇上那人，不知将来过门了，他会不会在意。”
甄灿摇摇头：“他在意便休了我好了，我正好乐得自由。”
萧兆信瞪了他一眼：“你傻啊！穆家咱们可是得罪不起的，休了你事小，要是他在殿上参父亲一个教子不严的罪名，可怎么办？！”
甄灿斜了他一眼，心道：又不是我父亲，关我什么事……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一座亭子旁，说是亭子，但却是长方形，内中燃香，两名妙龄女子坐在亭中，一女面前放着一架古琴，一个面前则是一桌茶具，正在烹茶。
见二人进来，烹茶的女子微微欠身，含齿轻笑道：“二公子，三公子安好。”
萧兆信笑着坐到茶几前与她对面，笑道：“还未进来便闻到茶香，不悔是洛雅姑娘的茶艺啊！”
甄灿翻了上白眼，一路都是梅花香，哪里来的茶味？
洛雅轻轻一笑：“二公子见笑了，说起烹梅茶，凤都里谁的茶艺及是上二公子呢？”
梅茶？甄灿发现自己又差点错过了什么……
这里与那个世界的东方古国差不太多，物产却有很大不同，一些那个世界有的动植物，这里有，当然，一些这里有的动植物，那个世界却没有。
比如茶，这个世界有一种梅茶，与正经的茶叶有些不同，需要用特殊的烹煮方法才能散发出香味，而萧家二少爷正是凤都城里最好的烹茶高手……这是件风雅的事，所以他在风尘之地很受欢迎。
而他们一路走来闻到的梅香，除了真正的梅花香外，有大部分都是烹梅茶时散发的香味。
“三公子……”幽幽带怨的婉转女声引起了甄灿的注意，坐在古琴旁的女子娇柔万方的看着他，欲语还休。
甄灿叹了口气，其实一进门就注意到她了，这位就是原来那位萧兆诚喜欢的女子，名叫朱秀，生得娟秀，柔柔弱弱的神情，似乎能满足萧三公子在家中受宠过度却难以满足的男性天然的保护欲。
可惜，此萧兆诚非彼萧兆诚，甄灿喜欢同性，前生的恋人也是男人，穿到这里来的原因也正是因为他喜欢男人，所以……看着这女子一脸期盼亲近的表情，甄灿在心里皱了皱眉，脸上却露出了温柔的笑：“秀儿，这几日不曾来，上回送你的胡香用完了吧？”
朱秀眉目轻颤，抿唇轻道：“还有些，秀儿闻公子近日病了……”微微抬头，眼里带着些关切之情。
甄灿笑了笑：“确实病了几日，不过现下已是好了，这不就过来看你了么？”
女子含羞带怯的一笑，与洛雅落落大方相比，朱秀的娇弱确实别有一番风韵，只是在甄灿眼里，这也不过是演技。
记忆中的绿衣坊是家青楼没错，但是，跟甄灿认知中的青楼略有不同的是，这座青楼里的女子多是官娼，就是落罪的官家女子，这些女子大多曾经受过良好的教育，而这绿衣坊与其说是青楼，不如说是庇护所，这些女子们在这里生活，接待象萧家兄弟这样的寻芳子弟，女人们可以自行决定是否与客人发生关系，而如果有两情相悦的，男方也可以在交给官方一批赎金之后，将女子纳娶回家。
虽然在这里衣食无忧，但名声终究不好，因此，在这里的女子最大的希望便是攀到个如意郎君从此离开这卖笑之所，比如萧兆诚就曾向朱秀许诺过，等她年满十八便替她赎身，接回家纳做近妾，只是，这诺言怕是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了，只是这小女子还不曾得知自己的情郎本身就要嫁做人妻，还在尽力的讨好着对方。
有萧兆信在，甄灿暂时也没有去跟朱秀把关系撇清，便由着她护案奏琴，琴声悠扬，想必当初的萧兆诚亦是十分喜欢。没有遇到想像中颠鸾倒凤的情事，却是这般风雅的听琴品茶，甄灿不由得叹气，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这地方连妓女都这么有腔调……
“小诚，听说你闹了这出之后便安静了，难不成穆家的事，你这就算是答应了？”萧兆信接过洛雅递来的茶，小品一口，看着自家兄弟问道，言语中有几分认真和关切。
甄灿看了朱秀一眼，其实不想在这女子面前谈及此事，虽然他不喜欢女人，但是生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社会，他对女性的尊重并不因性向而减少，生前女性朋友也有几个，所以，虽然明知终究会让朱秀的希望落空，但却还是希望拖得一时是一时，尽可能不要伤害她。
含糊的“嗯。”了一声，换来萧兆信有些异样的目光，然只一瞬，他又轻叹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这般闹下去呢。”
甄灿有些茫然的望向廊外的梅树，用忧郁的表情完美的表达出了他没说出口的话，萧兆诚是不愿嫁的，然而闹却是闹不出结果的，嫁不嫁，这在封建家族中是由不得他的；当然，身为补魂者的甄灿本人来说，这个婚姻其实他还是蛮期待的。
萧兆信看着自家兄弟那张俊秀忧郁的脸，一不小心竟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