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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页

书籍名:《希腊现代神话》    作者:格蕾思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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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底下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赫尔墨斯才回过神来,努力地向下搜索着。
  在一片红海之中,凸现出几个身影,他们正对着袭来的火浪发动攻击。
  赫尔墨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迅速地朝他们飞去。
  然而,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只见那三位大神将能量燃烧到最高,冲着那泛着巨大漩涡的红色火海,一齐冲了进去!
  “哈迪斯——!!!”
  赫尔墨斯朝着那即将消失的身影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那人似乎听到了,蓦然回过了头。
  就在两人眼神交汇的刹那,火红的巨浪将他淹没……
  “不——!!!”
  赫尔墨斯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他要抓住那抹黑色的身影,一定要抓住!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
  投入熔浆中的三股力量和藏在里面的恶魔进行最后决战!
  互相碰撞的几股力量产生了大爆炸,巨大的火球吞噬了一切,熔浆从地狱深处井喷而出!
  赫尔墨斯也被这股强悍的冲击波撞飞开来,一路向上冲去……
  热浪搜刮着全身,熔浆侵蚀着身体,赫尔墨斯想要哭,却发现眼中的泪也被烧焦了……
  这样也好,如果随着这熔浆一同熔化,我们也就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了。
  赫尔墨斯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在意识完全消失前,一股黑色的力量将他包围,形成了一个防护罩,让他免于熔浆的伤害,护着他冲过了最危险的中心,将他轻轻托起,小心地安放在相对安全的地方。
  赫尔墨斯着陆之后,那股黑色的力量也终于耗尽,转瞬间消散无迹。

  赫尔墨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片焦土之上。
  咳嗽了两声,还能呼吸……
  惊奇地摸摸自己的身体发肤……竟然还活着!
  如果自己还活着的话,那哈迪斯他们是不是也没事?
  抱着一丝希望,赫尔墨斯艰难地爬了起来,四处走动寻找着……
  熔浆冷却过后泛着阵阵刺鼻的气味,到处是灰尘和焦土,赤脚踩在上面,烫得脚底冒烟……
  “哈迪斯……哈迪斯……”
  声音沙哑无力,独自一人走在莽原之上,无边无际。
  就在赫尔墨斯猜想这是什么地方时,一座黑色的城堡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座山一样巍峨的城堡,被火浪冲击得破败不堪,但是骨架还在,依然昂首挺立着。
  这是他住了两千五百年的地方,他不会不认得……
  难道这一片荒原焦土,竟然是曾经的极乐国度爱丽舍?!
  看到那些已经化为灰烬的树木花朵,赫尔墨斯心如刀割。
  “不、不怕的……只要你还活着,家总会有的!”
  赫尔墨斯抹了抹眼泪,继续向前走。

  “哈迪斯……哈迪斯……”
  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
  脚步越来越重,视线越来越模糊……
  “扑通”一声,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倒了。
  赫尔墨斯回过头来,想看看是什么绊倒自己,却抓到了一缕黑发……
  赫尔墨斯的手颤抖着……这头发,是他!
  “哈迪斯!”
  像注入了兴奋剂一样,赫尔墨斯猛地从地上爬起,扒开覆盖在他身上的黑尘,终于看见了他的脸。
  “哈迪斯!哈迪斯……”
  百感交集,赫尔墨斯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任凭泪珠一颗颗地掉落在他脸上。
  哈迪斯沉静的脸,似乎有了反应,睫毛微微地跳动……
  “哈迪斯……”
  赫尔墨斯轻唤着他的名字,等待他睁开眼睛。
  慢慢地,哈迪斯果然睁开了双眼,然而眼神却很空洞。
  许久,眼睛才渐渐地恢复了光彩,但是他却忽略了眼前的赫尔墨斯,从他怀里一跃而起。
  “哈迪斯?”
  哈迪斯没有应他,而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握成拳,摊开;握成拳,摊开……
  沉默的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
  “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赫尔墨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背影,明明是哈迪斯,气息却那么陌生……
  男人掩盖不住激动的心情,从地上站起,趔趄了一下,终于站稳了。
  “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口中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男人兴奋地朝前奔跑着,像是久未获得自由一样地疯狂!
  “哈哈哈哈哈…………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一边奔跑着,一边挥拳砸向了大地,所到之处满目疮痍。
  发泄完一圈之后,又回到了赫尔墨斯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赫尔墨斯怔怔地和他对视着,半晌,才问道:“你是谁……”
  男人慢慢地折起刚刚弄乱了的衣袖,声音低沉而冰冷:“克罗诺斯,你们的王。”





  苦难与希望

  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赫尔墨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站着的哈迪斯,竟然是另一个人……
  “哈迪斯和宙斯他们呢……他们去哪里了?”
  “和我对调了一下位置,是时候也让他们尝尝被炼狱之火日夜焚烧的滋味了!”那双紫蓝色的眼睛里,放射出仇恨的光芒,“哼,想要跳进熔浆里头消灭我的核心?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经过了上万年的囚禁,那里已经是我的地盘,熟悉得就像自己的身体发肤一样,怎么可能斗得过我?没错!我就是要等他们来找我!等他们给我送来鲜活的身体,这样我就有机会夺取他们的身体逃出去!哈哈哈哈!”
  “为什么……为什么是哈迪斯?”
  “为什么选他?因为他是最像我的儿子呀。”
  赫尔墨斯焦急追问:“那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还在吗?”
  “或许还活着,或许已经变成熔浆了,谁知道呢?”克罗诺斯恶狠狠地逼近赫尔墨斯,“他们当年毁灭我的肉身,把我赶去那里,不就是想让我消失吗?!如果他们足够坚强的话,或许真能熬过来……哦不,我是不会给他们机会的,我要让他们加倍地感受到我的痛苦!”

  赫尔墨斯看着眼前愤怒而危险的男人,那爆发的怒火就像喷发的熔浆,随时都可能殃及到自己身上。
  “我们来猜猜谁会先坚持不住吧!我想会是波塞冬吧,三人里面他的实力最弱,或许已经灰飞湮灭了……不,或许是宙斯,这小子娇生惯养,从来没吃过苦,想必现在一定疼得哇哇叫……呵呵,也有可能是哈迪斯,他已经失去了肉身,灵魂会承受更多的煎熬!哈哈哈,他们也有今天!”

  男人咬牙切齿地说着残忍的话,赫尔墨斯却没有时间害怕了,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也见过许多大风大浪,惊慌失措只会让自己更加危险。
  赫尔墨斯强迫自己镇静,脑子飞快地运转着,理清刚刚克罗诺斯说的话。
  至少有一条信息是有用的,那就是哈迪斯他们生死未卜。
  但是赫尔墨斯更愿意相信,他们还活着!

  大笑过后,克罗诺斯停了下来,又开始审视赫尔墨斯。
  “我回答了这么多问题,现在轮到你了。”克罗诺斯的目光如同锐利的刀子,“你是什么人?”
  “……我?”赫尔墨斯脑子里头不停地倒腾着,在想怎么回答他才最合适,“我叫赫尔墨斯,是宙斯的仆人,一个小人物。”
  “就这些?”
  “……就这些。”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慢慢逼近,赫尔墨斯心情复杂。
  那双一直以来宁静深邃的眼睛,此时却隐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危险;那股让自己安心的沉稳内敛的气质也消失不见,变成了让人捉摸不定的魔魅邪气……
  脸还是那张脸,人却不再是那个人。

  “那你回答我,为什么这个身体里面会有那么多关于你的记忆?”克罗诺斯抬起了赫尔墨斯的下颌,让他无可回避,在他的发际间深吸了口气,“没错,粘在我身上的就是这股气味。”
  “我和哈迪斯……是恋人。”
  赫尔墨斯瞒不过去,不得不如实回答。
  “恋人?”克罗诺斯似乎发现了有趣的东西,眼睛里泛着淫邪的光,“正好,你来帮我验证一下,我是不是能够自由操纵这个身体的每一处地方。”
  “不……”赫尔墨斯下意识地往后退。
  然而很快就被克罗诺斯推倒在地,整个人掀翻了过来。

  身上的衣服像纸屑一样被撕碎,赫尔墨斯挣扎不了几下,就被征服了。
  后面传来一阵干涩的疼痛,赫尔墨斯皱起了眉头。
  明明是同一个身体,却不知为何会如此排斥……
  随之而来的便是如暴风骤雨般的粗鲁侵犯,像是硕大的铁棒在里面用力地捣搅着,每一下都是穿透身体般的疼……
  赫尔墨斯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也能变成一种酷刑,原来之前哈迪斯对他太温柔了……
  冷汗顺着额角一滴滴地往下掉,赫尔墨斯紧咬着嘴唇,只敢小声地呜咽着。

  克罗诺斯揪住赫尔墨斯的头发,把他的脸转了过来:“你果然不是普通人。我这样折磨你,他们都愤怒了,在地底下挣扎着,整片熔浆都沸腾了!但是他们不知道,愤怒只会让他们的能量消耗得更快,让他们的灵魂消失得更快!所以,赫尔墨斯呀,大声叫吧!让他们为你的痛苦愤怒伤心吧!”
  克罗诺斯加深了对赫尔墨斯的压榨,但是身下人却安静了下来,十指深深地钻入泥土,丝毫的声音都不敢发出。
  克罗诺斯感觉很不过瘾,伸手拍打赫尔墨斯:“喂!叫啊!叫啊!”
  然而赫尔墨斯好像木头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没有达到目的,让克罗诺斯变得更加凶狠,报复似的倾轧着赫尔墨斯的身体,抬起头对天长吼:“你们看见了没有!你们的宝贝情人被我骑在了身下!你们这群背叛者,报应的日子到来了!我要让你们的子孙都成为我的奴隶,永远为你们的叛逆行为赎罪!!”
  克罗诺斯在怒吼声中发泄了□,终于离开了赫尔墨斯血肉模糊的身体。
  克罗诺斯站了起来,整理好衣物,对着地上的赫尔墨斯踢了一脚:“别太快死,我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件可以报复他们的工具的!”

  赫尔墨斯浑身疼痛到麻木,意识在清醒与昏迷之间游走着。
  眼前变成了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就在快要睡着时,似乎听见谁在说话,又把他吵醒了……
  “都跟你说了,这么做是没用的!”
  “你真是傻,这片土地上怎么可能种得出花朵呢!”
  “算了,跟他说了也是白费口舌,我们到那边去吧!”
  赫尔墨斯睁开眼睛,看见前面有一个黑色的身影。
  不像之前的那般高大,但那股气息实在是太熟悉了!
  “哈迪斯……哈迪斯……”
  赫尔墨斯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用尽全力地向他跑去。
  然而,却扑了个空。
  赫尔墨斯回头发现,他所见到的哈迪斯,只是一个半透明的光影而已。
  这些光影,只是这片土地记录下来的,关于它的主人哈迪斯的记忆。

  “哈迪斯……”
  无论赫尔墨斯伸多少次手,摸到的都只是空气。
  他只好作罢,安静地看着他的爱人在做什么。
  这个哈迪斯看起来,只是和自己一般年纪,但是那安静沉稳的气质,却像是与生俱来的。
  他的双手正在刨开干巴巴的泥土,轻轻地把一颗种子放进坑里,再小心翼翼地把土填满。
  “你还没放弃吗,哈迪斯?”
  这时,一位少女走到了他身后。
  赫尔墨斯抬头一看,是年轻版的谷物女神德墨忒尔。
  德墨忒尔叹了口气:“算了吧,我也试过了,这里没有阳光,也没有水,根本长不出东西来。”
  哈迪斯没有回答她,继续自己手头上的活儿。

  德墨忒尔找个地方坐下,对着哈迪斯说:“哈迪斯,父亲把我们囚禁在这里,弟弟妹妹都很害怕。你是我们的长兄,应该想想办法怎么带我们出去,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啊。”
  哈迪斯抬起头,看了德墨忒尔一眼:“我正是要证明给大家看,不论多么绝望的事情,只要决心去做,就一定能办到的!”
  德墨忒尔是位聪慧的女神,一下便明白了哈迪斯的心意:“我知道了,其实我们都从父母身上继承到了神力,虽然很薄弱,但是只要用心培养,总会有出头之日的!我这就去告诉他们,不要放弃!”
  德墨忒尔拖着裙摆,朝弟妹们离开的方向跑去。

  在她离去之后,哈迪斯面对着脚下这干涸的泥土,也不禁问道:“真的能长出花儿来吗?”
  “可以的!”赫尔墨斯冲着哈迪斯大声应道,虽然知道他一点儿也听不见,“这片土地不只能开出一朵花儿,它能开出千万朵花儿!它能长出森林,会有动物在林中奔跑!它会是亡灵们安息的国度,它会有一个美丽的名字——爱丽舍花园。它会是我们未来的家,我们相约到永久的地方……所以哈迪斯,不要放弃希望!这里会开出第一朵花,你们也能离开这里的!”
  赫尔墨斯以为哈迪斯不会听见,然而过了一会儿,他却抬起了头,四处张望着,似乎想寻找声音的来源。
  可惜,什么也没有看见……
  “爱丽舍……这是个不错的名字。”
  哈迪斯重新点燃了信心,将种子连同希望,一起埋进了泥土里。

  赫尔墨斯渐渐醒来,意识也终于回到了躯壳里。
  身体还在冽冽地疼,眼角滑过一滴泪水,嘴边却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片土地冥冥之中将我们联系了起来,这一定是你来自地底深处的思念。
  对吧,哈迪斯?
  你放心,我会没事的。
  为了我,请你一定要坚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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