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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君是自可留78

书籍名:《君是自可留》    作者:冬眠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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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谭恒显然已等候多时,见两人刚一走进,立马上前迎去。
“少阁主。”
“开门。”
半步不停,万俟向远收起方才问话时的温和语气,理所当然地下着命令。
“是。”见人如此急切,谭恒立刻打开房门,进屋后自觉站到一边。
“站着做什么!”
厉声喝责紧随而至,谭恒整个人一僵,又赶紧拿着暗木医箱凑到榻前。心中默声忖道:喜怒难测,喜怒难测……
“如何?”根本不给人喘息机会,万俟向远一句紧接一句。
“属下无事,几日便好。”明明疼得火烧火燎,却又被那紧张样子弄得心口暖热,衍墨适时插上话,给无辜之人解了围。
回话的不是谭恒,万俟向远自无法再呵斥。只是目光停驻不移,丝毫没有作罢打算。
这般不做表示冷目以对,摆明要等下话,谭恒赶紧俯身查看一番,小心回道:“少阁主,衍侍卫确实无大碍。只是烙伤后似乎被抹了盐,又走动摩擦过。是以要先拿清水洗去才能上药。上过药后,只需静养十几日,便可恢复。”
在谭恒说到盐字时,屋里气氛明显变得森寒渗人。衍墨对谭恒使个眼色,歪头看向阴着脸站在一旁的人。
“属下有事回报。”
“那……我把药留在这儿,衍侍卫过会儿抹上就好。这药勤抹些,伤好后不易留疤”谭恒感激回一眼色,立刻就往门边倒退。“属下告退。”
“帮他作甚?”微微不满,万俟向远坐到床沿去解衍墨裤带。
衍墨笑笑不答,撑着胳膊半坐起来。“盐多半是属下自己抹上去的,主人莫要在意。”
闻言动作停滞良久,万俟向远没有再说话,只是手上动作愈发小心谨慎。
“主人带属下去墨青池可好?”一零星的示弱语气混进周围静谧空气,衍墨半躺下身子阖起眼。
知这是在给自己省去麻烦,万俟向远只得妥协,也不系回裤,直接打横将人抱起。
“主人!”必然,要换回声惊呼。
“路上无人。”钟衡办事向来可以放心,万俟向远抱人走出屋子,也不用轻功,就这么慢慢往墨青池走着。
“禁地中……”本着事倒此步,一刻不得耽搁的原则,衍墨张口刚欲回报,就被个凶恶万分的眼神瞪回去。
“属下确无大碍。”携着些许无奈,衍墨如实陈述,话到字尾不禁带上一许笑意。东阁死士,怎至连这些都经受不住。
“不急于一时。”然,自有人听不进去。
一路默默,果真无人。万俟向远轻手把人放在软榻上,直身走向门边,临出门,不忘叮嘱一句:“躺着别动,等我回来。”
“嗯。”恰巧被人看破心思,衍墨撇撇嘴,老实消去自己清理了事的念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合门的一倏忽,宰相之女几字匆匆在脑中闪过,万俟向远边朝钟衡住处走着,边计算起旁的计策。
“吱呀——”
就在衍墨几近睡过去的时候,房门被人再次推启。
“困了?”显然是上了心,万俟向远慢慢走过去,抱起精神不济的人一路走到后间浴池旁。
勉强撑开眼皮,衍墨刚欲回个“不”字,又觉十分多余,索性直接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过会再睡。”事事亲力亲为,万俟向远把人放至半没于水中的石阶上,褪去自己衣衫坐到旁边位置。
“呲啦——”精纯内力轻聚于指尖,然后徐徐游走,衍墨身上衣服立时随手指走向一点点裂开。
“属下自己来!”脸上腾地泛起一层红晕,衍墨猛然从水里站起。那点零星困意彻底被这近似调戏的行为弄得消失不见。
“随你。”万俟向远戏谑笑笑,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清洗擦身,换了双手来做,就变得怪异许多。衍墨强作不在意任人将自己放回榻上,脸上不禁又起一层热度。
“少阁主,属下钟衡,一切已按吩咐办妥。”还好,门外适时有人搅上一搅。
“进来。”
将被子给榻上之人盖好,万俟向远冲进门的人吩咐:“笔墨。”
“是。”取过笔墨纸砚放于榻边矮桌上,钟衡心思稍稍一转,便就咽下回报万俟陌寒于婚娶一事反应的准备。看来,婚娶之事要先瞒着……
倾斜身子,提笔而写,其间几乎毫不间断。五十几个人名,顷刻便跃然纸上。
衍墨收手躺回软榻时,屋里两人已是脸色各异。
其中那份赞叹,倒是如出一辙……
如何能不喜欢。万俟向远默默止住将人圈进怀里的想法,面色一整,正经问起话:“说说还有何发现。”
“是。”应完扫眼低头而立的钟衡,衍墨无声覆上万俟向远放于被沿的手掌,然后轻巧一个使力,将之藏于被下。“禁地之中有九座书阁,建造遵从了九宫顺序,内里放着寒炤阁搬迁以来所有名册与各事记载。九宫首位的书隔里有处暗道,其中机关设置极为巧妙,暗道尽头是间密室,里面放的应是与寒烟教有关之物,同有三个朱点作为标记。”
“赫逐清?”闲情顿然消散,万俟向远惊异地问出口。
“是,那般传讯竹筒也在其中。”回言让疑问落实,衍墨又再继续:“密室中有一老旧名册,之上所写尽是人名,除去末页五十余个,全部已是死人。且有六个经过属下之手,想来……东阁过往任务,应是为寒烟教了却了不少麻烦。”
这话一结束,屋里霎时静得落针可闻,趁着两人沉思空挡,衍墨说出心中所想:“自前朝宝藏事一传出,寒烟教便陷入麻烦之中,但赫逐清自始至终也不见有多着急,反是大费周折在为一侍卫前后忙活。既已能确认他与寒烟教脱不开干系,便可以此推断他在寒烟教中地位绝不寻常。”
“有何打算?”翻手在那掌心摩挲一会儿,万俟向远出言准允。用的不是命令语气,而是毫无尊卑之分的询问话语。
“与朱家大小姐朱玉琼定婚之人是赫逐清已无悬念,朱全礼死前之语……无论如何设想都是在揭晓赫逐清不同寻常的身份与背景。但倘他真是被寒烟教教主灭口的秦家后人,其心所向定可加以利用,那般仇怨绝不是说消就能消的。”
“竹筒若为寒烟教传讯之物,必定会引人前去。”见屋中人还在一味愣着,万俟向远皱眉出声提示,“东西在卧房橱柜里,钟衡,可知如何行事?”
“是,属下明白!”钟衡赶紧回神应下,暗中打量衍墨一会儿,才作势要告退:“属下立刻将之以飞鹰传去永荆,命人借机查明寒烟教具体所在。”
“设法与少林寺主持安慈大师取得联系,告知愿暗中倾力相助,务必将围剿计划提前一月成事。”明知甚为强人所难,万俟向远还是下了命令。承诺之言历历昨日,怎可说罢就罢……
“是,属下明白。”暗暗思量着两人关系与出阁行程,钟衡默默合上房门。
那般能耐,终也只沦为个侍人……
屋内再次归于安静,万俟向远灭了桌上灯盏,挪身躺到榻上。
“里衣……”暗里一皱眉,衍墨赶紧开口。
“夜里翻身会蹭到,明日再穿。”声音倒是柔和得很,可惜语气丝毫不容商议。万俟向远拉好被子,闭眼不再讲话。
不穿便不穿,怎需如此……哄人口气!衍墨眯起眼,手指摸索摸索,一把子扯开身旁人衣带。
“怎的,想要了?”万俟向远侧过身去,问得十分严肃正经。薄被下面,还不忘握住某人来不及抽回的手掌。
然后……
有如意料,屋里立刻没了动静……
翌日。
“啾啾——啾啾——”
鸟鸣阵阵,马车微颠。
睁眼迷蒙望着周围厚厚裘皮,衍墨瞬间惊坐起来。脸上惊慌比起庆问潜入那次,分毫不减。
“衍墨。”万俟向远看得一阵心疼,赶紧出声唤道。
闻声稍稍安下心,衍墨环视周围一圈,不确定地望过去:“马车?出阁了?”
为这会会儿安歇,万俟向远足足拿助眠熏香折腾了一早上,只是这刚一上路便清醒的效果,着实不能令他满意。
“去京城。”
“京城?”不过睡了一夜,怎就事事都听不明白了?衍墨皱眉重复一遍,全然不能理解。
昨日为让了人安心休息而瞒下的事情终究还是要说,万俟向远挪坐到衍墨身后,让人靠进自己怀里,不至被一会要说的事情惊到……
“京城宰相罗青有一年纪适婚的次女,此次前去是为商议迎娶事宜。”
“嗯。”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衍墨怔了一下,便再无反应。
“让不该存在之人消失的法子,非是没有。”轻轻在身前人脑袋上吻了口,万俟向远柔声安抚。
“不可。”衍墨猛地抬起头,找回些许神志。
“无何不可。”所许承诺屈指可数,难不成要为那不可二字废掉其一?万俟向远微微气恼,不觉冷下声音。
“行动在即,若真如此,只会坏了计划。”平静地陈述着,衍墨不易察觉地往身后温暖怀抱里靠了靠。
“那就娶回去,等日后再杀了。”万俟向远声音越发阴仄,其间甚至透出隐隐杀意。
当朝宰相千金,竟也说杀就杀?!马车帘幔外,钟衡生生被这话惊得浑身一僵。
心跳一点点恢复往常速率,衍墨忍不住笑出声,歪头凑到身后人颈项上磨蹭一会。“属下可否当真?”
“自然可以。”胸腔之中满满皆心疼,万俟向远俯首将人吻住,叹声允了句。
唇舌纠缠,许久方歇。衍墨微微气喘,终于察觉到什么……
“属下里衣……”
十分配合地掀起一角薄被,万俟向远查看完腿根伤处才作声:“烙伤磨了不易好,盖着东西也是一样。”
马车出行,为的……也是这?
忽而心底暖意流淌,衍墨再也说不出反驳之语。
“属下知道了。”
将马车停于少人道边,钟衡也不掀帘幔,只是出言请示。“少阁主,属下离开片刻。”
“嗯。”有些在过去觉得毫无意义的事情,如今反而尤为重要起来。是以下一刻,万俟向远就开口解释:“现下在鹊安城里,钟衡去买些东西。”
外面脚步渐渐行远,衍墨不禁迷惑起来。什么东西寒炤阁中没有?竟要到城里去买?
果然只是片刻,钟衡便返回掀起帘幔一角,将东西递进。
“少阁主。”
“嗯,赶路罢。”然万俟向远拿过东西看也未看,直接转至衍墨手中。
当真是疑问接着疑问,衍墨不明所以地伸手接下,拆散外面包纸。
小巧两个木色盒子赫然入眼,实在熟悉的紧。
正是唯独宴鹊楼才有卖的桂花梅糕。
竟然要钟衡去买……这种东西!?
“咕噜——咕噜——”马车轮木之声复又响起。
衍墨蓦地一阵尴尬,转头看向一旁半掩锦帘的小窗。脸上温度似乎比未好伤处还要……怪异。
指使惯人的万俟向远自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悠然翻开木盒,捏起块晶透桂花梅糕往衍墨口中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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