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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相公

书籍名:《驯狼》    作者: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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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你且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扯些好的布料做条裙子。”瘦弱的书生招呼着一个少妇进入布店。
  
  “相公,这太浪费了。”少妇虽然感动,却担忧着家里拮据,无以负担这用度。
  
  “娘子,我们成亲已久,为夫平日没有送过你什么,现下不过是做件新衣,你就别再推辞了。”书生看看少妇身上的布衣木簪,脸有愧色。
  
  “相公……”少妇轻抹眼泪,她为了来布店做衣,对方定然是辛苦地把钱存下,才有空裕的银钱买布,便不忍拂了他的意思,心里却盘算着,待会定要选匹廉宜的布。
  
  “子朗,你有没有看上的?”秦晰没听到子朗的回答,便回首探看,瞥见他定定地注视着那对少年夫妇。“可是有什么不妥?”
  
  秦晰看到那对夫妇的相处,会意地笑了,他觉得子朗大概是见着两人间的亲密,心里欣羡。毕竟他现在处于特殊时期,对男女子间的互动较为敏感,并渴望能寻得伴侣,亦属正常。
  
  “没有。”子朗抿抿唇。
  
  子朗径直地盯着秦晰的脸,不发一言,眉头轻蹙,像在寻思着。
  
  “怎么了?”秦晰这才发现子朗似有异样,似是烦恼不休的样子。“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吗?”
  
  子朗摇首,再望向那对夫妻,看到少妇已挑好布匹,那书生正在付钱。他又再瞥瞥秦晰,目光在秦晰手上的衣衫停留片名,眉头又紧锁几分。
  
  “相公?”沉默了半响,子朗试探地朝秦晰唤道。
  
  秦晰闻声愕然,暗忖莫非自己患上耳呜,岂料子朗重复地喊了遍,他这才确定子朗确实在唤自己为“相公”。
  
  “子朗,相公这词不可以随便唤的。”秦晰以为子朗听得那夫妇俩的说话,不明所以,随口道出。“那是成亲过后,女子对自家丈夫的叫法。”
  
  子朗抿唇,他自是知道“相公”、“娘子”是成亲后的叫法,在这地方他早已看到好几对男女如此叫唤了,他不过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该如何叫喊秦晰罢了。他方才看到那男子为女子买了布,眼下这人也为自己挑布,难道他不该唤这人为“相公”么?
  
  而他刻下听到秦晰说“相公”该是女子的叫法,更是不愿改口了。尽管“娘子”亦是成亲后该用的称呼,可想到像三娘那般使人讨厌的女子叫唤“相公”二字,他就生出较劲的心,盼着在三娘等觊觎秦晰的女子面前叫他“相公”,好让这些人知道秦晰是他的,他们可是成亲了,以后也会在一起,教这等惹人烦的女子莫要妄想对着秦晰喊出“相公”。
  
  子朗对成亲仅有朦胧的概念,却偏偏牢牢记着秦晰那句“能在一起”的解释,镇日想要透过成亲,和秦晰两人在一起,好教秦晰往后只专属于他。少年倒是没有谁嫁谁娶的认知,同时忽略之前秦晰告知他,成亲仅限于男女的说辞。
  
  秦晰见子朗虽在沉默,却没再皱眉,以为他想明白了,便继续挑选俩小的衣衫。他方才问过店家,得知这特意量身做衣,少说也得花上五天,他担忧留着竹言独个在村里,时候久了,会惹男孩不安,惟有改了打算,只买成衣布匹回去。
  
  “子朗,你来看看。”他虽喜素净,对衣着亦不挑剔,然而需要添衣的毕竟是家中是俩小,他摸不清这年纪的孩子会有什么样的喜好,还是让子朗自个挑选较适当。“你挑出合心意的,这边的厚棉和那里的薄衣各选两款就可以了。”
  
  棉布是用作做冬季的厚衣,他不晓得日后子朗的身量会否继续增高,只得买布匹,届时再量身缝制。至于现时的薄衣,家里尚有几套合穿的,也就不必多选了。
  
  子朗自那迭衣衫中翻了翻,没找到想要的,便挑了和秦晰身上有七八分相似的衣服,他再往布堆里瞥了瞥,也没细看,立刻便选出了两匹同一色调的布。
  
  ……都是红色。
  
  秦晰看到入目的鲜红,有几分诡异,他倒是未见过子朗对色彩有任何偏好,然而此刻子朗竟不用考虑,一下子便从堆中找出唯二的红布。
  
  确实是唯二。这种红色棉布大抵是给孩子做棉袄用的,好在新年时讨个喜意,平日压根儿不会有人选这么艳丽的色彩做衫,整间布店仅有的两匹大红棉布,竟被子朗看上了。
  
  “子朗,你确定要用这样式的布做衣?”这耀目的红若是给女子做衣裙也是勉强而已,更别论是出现在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上。
  
  “嗯,成亲用的。”子朗看着心里较为偏好素净的颜色,只因那色调拼在秦晰身上,使人感到舒心,只是此刻他挑了这红布,是出自不得已的决定。
  
  他可没有忘记,村中有人成亲的时候,穿的就是大红衣裳。这人曾说那是成亲的仪式之一,如今这人不让自己唤他作“相公”,想来是因为两人没穿过这样的衣服,不能当是成亲。既然如此,现在就做上两套,穿上后他们便已成亲,尔后这人断不能阻他喊出“相公”二字了。
  
  “成亲?”秦晰心存疑惑,子朗到底在什么时候和人定亲了?“你要和谁成亲?”
  
  问题甫落,秦晰便觉得有不对劲之处,子朗距化形至今不过数月,现在虽是少年模样,但毕竟仍是孩子心性,对此间了解不深,又那知道成亲之事背后牵涉的人情规礼?不然的话他就不会打算以红棉做成喜服了。
  
  况且少年几乎是整日黏守着自己,他认识的人自己也是知晓的,倒也没看过他和别家的姑娘接触,这成亲的说法,必定又是少年的忽发其想。
  
  “我们成亲。”子朗奇怪秦晰为何有此一问,成亲自然是他们两人的事了,难道还会有别人插足吗?
  
  想到有这么的可能性,子朗心里莫名烦闷气怒,脑海浮现出村里那些时不时借故接触秦晰的女子,还有刚才那个老是盯着秦晰看的少女,若是秦晰和她们成亲了……子朗恨不得把这女子撕碎怠尽,他的眼眸又渐渐朦上红光。
  
  这下秦晰倒是有些怔忡了。他蓦地忆起拒绝三娘那天子朗的童言童语,未料少年竟然牢记至今,他分明已告知少年成亲该是男女之事,子朗偏要执拗地想着要和他成亲。
  
  “傻孩子。”秦晰轻敲子朗的额角。“成亲这事不是你说想要就能要的,而且你若要成家立室,也得挑女子,并非像我一般的男子。”
  
  子朗此回反没有为秦晰的亲昵举动感到高兴,他明白地知道这人现在拒绝和他成亲,心生不悦,但转念一想,这人似是在男女子的上头争持着,假设他在此上头得了解决方法,这人便不会再加推拒了。
  
  “我做女子,你娶我。”子朗直直看进秦晰的眼眸深处。“那我们可以成亲了?”
  
  秦晰轻揉额角,这傻孩子怎么偏要执着于和他成亲,明明在村子里看到的夫妇俱是男女,子朗怎么会觉得可以与男子成亲呢?
  
  “子朗,你是男子,又怎么能变作女子呢?”秦晰耐心地劝说。“这成亲之事必然是和最喜欢的女子,且不论我是男子,我还可算作你的长辈,决不能和你成亲的。”
  
  他虽然不是迂腐的人,排斥男子间的爱情,然而断袖分桃,在此间被认作忤德之事,而子朗现时对情爱尚未开窍,他不想这孩子日后走上波折崎岖的路。
  子朗听到秦晰的解说,心中烦躁更甚,他不太理解秦晰话中的说辞,只觉秦晰三番四次拒绝他,根本是极其不愿和他成亲,然后在未来的日子里两人守在一起。
  
  “非得是男子和女子吗?”子朗的话语间已然带着怒意。“我只想和你成亲!”
  
  “子朗,你为什么想要和我成亲?”秦晰委实不明白,子朗为何如此坚持非他不可。
  
  “你说过的,成亲便可以在一起生活。”子朗抿着唇,只觉委屈。“你不想和我一起吗?”
  
  这人极力拒绝,大抵真的不喜和他同处,不然的话这人最近就不会对他如此冷淡,老是不让他亲近。
  
  秦晰总算找到问题的根源了,他无奈地轻叹,未料昔日的解释会成为今天的纠结所在。
  
  “子朗,在这世间,并不是只有成亲后才能在一起的。比若父子兄弟,俱没有成亲,不也是住在一起了吗?”秦晰为子朗的傻气莞尔。“我们现在既然同住,你就别再在成亲的问题上争论了,这红色棉布还是换下罢。”
  
  子朗咬着唇,觉得盘踞在心里的闷气有增多之势。这人就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即使父子兄弟等关系也可使两人不分离,但他就是看不过有女子唤这人为“相公”,和这人那般的亲近。
  
  他终有一天能磨得这人答应和他成亲的,只有他能和这人黏缠,他绝不允许有别的人占去这人半分心思!
  
  ===
  
  用过饭后,最后一丝阳光已消失在地缘,路上只有几个悬挂的灯笼,散发着晕黄朦胧的光,入黑的镇子寂静无声,甚少有路人走经道上,秦晰提着灯笼,带子朗踏进小巷。
  
  秦晰刚和小二打听过了,镇里确实有间勾栏瓦舍,虽是下级的妓馆,却正好能寻得合宜的书画册子。
  
  拐进巷里,便看到红木大门外挂上殷红的灯笼,门旁有几位轻纱薄裙的女子招人入内,往来的男子皆是些布衣平民,往往是看中了某位姑娘,便揽抱了入内。
  
  子朗到了门前,他听得内里传来吵杂的胡话喘叫,生出不适之感。秦晰也没发现子朗的神情有异,携着子朗径直往里走。
  
  这勾栏瓦舍不过是间四合院,里头的房间俱用木板隔开,成了众多狭小的隔间,薄薄的板子挡不住□,秦晰虽没子朗灵敏的听力,靠近大门时也能隐约听去数分。
  
  “爷,不如来妾身的房内罢。”秦晰和子朗甫跨过门坎,便有姑娘立刻凑了过来,殷切地拉客。
  
  秦晰知道这些在门外招揽人客的大多是不甚受欢迎的姑娘,若是有些名气的,大抵都有固定的人客,不用在此辛苦地站上好些时间。
  
  “我们只是想购几本册子,不是来留宿的。”秦晰侧身避过花娘们的手。“你且给我拿几本册子,这赏钱自是少不会少的。”
  
  “爷,这边来。”有个花娘反应过来,便立刻拉了秦晰入内,以免其他人占了这便宜。她可是好几天没生意了,难得今日能赚上几个钱,自是不能让别的姑娘抢了去。
  
  子朗蓦地挥开那花娘抓住秦晰的手,戒备地看着她。这女子凭什么碰这人,这人可是他的!
  
  那花娘得了子朗的注视,倒是会错了意。她倒以为这两位客人确实有做那档子事的意思,便悄然以身体贴上秦晰,以手轻轻摩擦秦晰的,扯起娇笑。
  
  “爷,你何必要那些册子,不如今晚到妾身的房内,不是更好吗?”花娘瞥了眼子朗。“你的那位弟弟,妾身自会寻位姊姊,好生服伺。”
  
  子朗看到花娘贴近秦晰,一把推开她,站在秦晰的身侧,不住地以手擦拭着秦晰被人碰过的地方。子朗的怒火翻腾,眼中又泛起红晕,若不是秦晰轻扯他的衣袖,只怕他会扑向眼前的女子。
  
  “这人是我的,你别碰!”
  

作者有话要说:【喝茶】勤奋了几天,便开始懒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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