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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书籍名:《凤饕餮》    作者:卫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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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若的案件果然不出玄昱所料。这里面不仅有和白月楼的商业纠缠,更牵涉了後宫的恩恩怨怨。
  玄赞走後,时候已经过了午夜。玄昱倚在软椅之上,心中清冷,毫无睡意。
  这种状况,玄昱断不甘愿。他刚刚认定了凤若,也才幸福了几天,怎麽、怎麽竟是这般结果?老天爷怎能如此狠心,如此耍他!
  玄昱有孕在身,精神自是不好,一天下来心急的折腾,此时全数狠狠爆发出来。
  紧紧拽著身下绒毯,玄昱唯有叫来其莲。他的绝世医术早已被慌乱打败,他不能耽误了孩子。
  其莲吓了一跳,披著衣服急奔过来,望闻问切之後才稍稍安心,「王爷,您的身体还好。」
  玄昱心中一紧,「那孩子呢?」
  「也还好,就是胎息有些不稳。」
  玄昱点了点头,双手轻轻搭在腹侧,刚才那一阵闷疼,实在令他担心。
  收拾好药箱,其莲犹豫了下,「王爷……」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歇著吧。」
  打断其莲,玄昱慢慢躺下。劝告他已无心再听,他累了,小家夥们也累了。
  玄昱睡得并不安稳。梦中皆是凤若话语……
  「八天之後就是新年宫宴,我不能也得能,必须能。」
  「婚事可能还有商量的余地,如果你真的不乐意,皇上不会勉强的……」
  「你要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有什麽事情,两个人一起背,怎麽也比一个人轻松许多。」
  「那,那咱们回去吧,爹娘都盼了好长时间了,大嫂也把宝宝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了,只等你们了。」
  「玄昱,别再认为我会嫌弃你。我爱你,很爱,很爱。」
  「你回去,我没事,放心。」
  「玄昱,玄昱……」
  玄昱猛的惊醒,梦中的凤若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抬手擦净额头上的细密汗珠,玄昱倒抽一口凉气,这梦太不吉利。
  转头看向窗外,天色仍是漆黑一片。玄昱的心急再也按捺不住。扯过一旁的衣物,玄昱踏上夜间冷霜,直奔奚文帝寝宫。
  玄昱的到来,奚文帝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清明的眸底皆是了解意味。
  「皇上。」
  玄昱身子笨重,却不忘规矩行礼。奚文帝淡淡一笑,弯腰搀起玄昱,「你来,是为了凤若吧?」
  玄昱点了点头,「希望,皇上能还凤若一个清白。」
  奚文帝一声叹息,扶著玄昱坐上软椅,「清白?案件尚未查明,你如何能够肯定凤若的清白?」
  玄昱微微眯眼,皇上的语气实在太过刻意,难道说,皇上早已有了定夺?
  隐约猜出玄昱怀疑,奚文帝悠然开口,「你放心,朕不是昏君。不会错杀谁,更不会漏杀了谁。国舅爷一事,假使凤若真的清白,朕一定会给他公道。」
  「那能不能先把凤若放出刑部?」
  奚文帝眉头一皱,「放出刑部?!玄昱,你是要朕徇私吗?」
  「皇上,刑部是关押罪犯的地方。而凤若他仅仅被认为是嫌犯,凭这个也要将他押在刑部吗?」
  「玄昱。」
  奚文帝的手掌重重拍在长桌之上,「玄昱,你记不记得成年礼上,你说过什麽?」
  「永不干涉朝政。」
  「那你现在在做什麽?」
  玄昱一愣,随即,又轻淡一笑。
  皇上说得没错,大奚所有的皇子在成年礼上都要做出抉择。若是不愿走上仕途,那就意味著他将永远远离朝政。当初他确实是这样决定的,不过为了凤若,他不在乎了,那时的承诺连个屁都不是。
  「玄昱,你是大奚的十九王爷,有些事情不合你的身分。」
  奚文帝声音低沈,却尽含了不容置疑的分量。他是在提醒玄昱,婚姻是事实,可是那个事实不能成为破坏规矩的理由。
  嘴角轻翘,玄昱再一次恭敬的跪地行礼,「擅闯寝宫一事是玄昱礼数不周,还请皇上看在玄昱心急的分上,给予谅解。」
  一句说完後玄昱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大殿。
  望著玄昱的背影,奚文帝双拳渐渐紧握,玄昱是在逼他吗?用冷漠逼他。
  晨光四散,玄昱站在寝殿门口,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锦袍。冬日阳光照在身上,即使柔软、和煦,也无法让他有些温暖感觉,他的心此时已然冰到彻底。
  玄昱默默回首,巍巍宫宇,彰显的是大奚百年的魁伟、威严。只是……
  玄昱重重一叹,这里哪里还有家的感觉。
  回到紫玉阁,玄昱刚刚进门顿时就是一愣。
  此时此刻,其莲正站在内室门口,他手上抱的竟然、竟然是凤凰楼的金字招牌。
  玄昱面色古怪,其莲见了难免犹豫,「王爷,这个拿回来没问题吧?」
  「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在街上,刑部昨天封了凤凰楼,这块牌匾被拆了下来就扔在临街。」
  其莲眼里不舍,「王爷,能留下它吗?」
  一道弱不可闻的叹息,玄昱手指轻轻擦去匾额上的污尘,这块烫金匾额是凤家百余年的苦心经营,更是凤若一直努力的成果。
  他决定了,他要暂时保有它,直到它被重新悬挂上去的那天。
  「王爷,大家都不相信凤当家的会做那种事情,他们打算联名上书,或是到衙门口请命……」
  「随他们去吧。」
  玄昱苦涩一笑,凤若的事情可不是什麽请命或是上书就能够解决的。现在需要的是真凭实据,是足以证明凤若无辜的证据。
  将匾额用深色厚布裹好,玄昱走到一旁拿起笔墨纸砚,思考良久,谨慎地写下四张药方,「把这些拿去百草堂,让他们制成药丸,多制一些。」
  接过药方,其莲眉头骤然打结,「王爷,这都是安胎的药物。」
  玄昱不置可否,其莲没来由的一阵心急,「王爷,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我好得很。」
  「那这些药?」
  「多准备一些总没有坏处。」非@凡
  玄昱心中凄凉,锦袍下的双手轻轻抚上沈隆的肚腹。如今他已顾不上孩子,这不能怨他狠心,毕竟对他来说凤若才是最为重要,重要得远胜一切。
  眉眼低垂,玄昱似是疲惫。其莲无奈,唯有扶著玄昱先行躺下,这种时候他是应该劝劝王爷的吧,可是他要如何来劝?王爷对凤当家的实在上心,怎麽可能现在放弃?
  因为临潇的关系,玄赞早已和皇家闹得翻脸,幸好玄赞还有几位昔日旧部乐意誓死效忠,几番查探之下,事情总算有了一些进展。
  原来白月楼为了今年的年宴,特意拉拢了一向胡作非为的国舅爷,齐阔。他们许下了无尽好处,钱财、古玩任君享用。
  有了国舅爷的暗中打点,白月楼即使实力差劲,也在众多的参赛者中独占鼇头。只是後来年宴由凤凰楼中途接手,白月楼夙愿败落,狗急跳墙之时,竟不惜与国舅爷翻脸,企图拿回之前的馈赠……
  玄赞脸上,尽是暴戾神色。这些仅是他们打听回来的支言词组,他们还是缺少实在证据,那些才是救出凤若的关键。
  对於几位一直为之忙碌的好友,玄赞一一报上感激笑容。他戎马十余年,从未试过软语示人,这次为了凤若那个臭小子,他头一次破了规矩。
  此时此刻,玄赞万万没有想到,为了凤若,两天後他又将再一次破例,真是该死!
  大奚,刑部地牢。
  受玄昱所托,玄赞特意扮成端送牢饭的宫侍,亲自探监。
  「他们打你了?!」
  进到地牢,玄赞忙不迭的几步上前,一把扯开凤若的衣裳,入目的鞭痕一条一条,刺眼得吓人。
  凤若吃痛连忙挣扎几下,揉了揉肩膀,凤若无限感动地抬头。头一位过来看他的人竟然是十五王爷,这太让他受宠若惊了。
  对於他的目光感到不好意思,玄赞轻咳了一声,「是小昱儿让我来的,他不方便过来。」
  一句说罢,玄赞从衣襟中掏出一只娇小瓷瓶,「这是,是玄昱让我给你的,有活血化瘀之功。」
  凤若接过,双手仔细摩挲瓶身,这是他最熟悉的青花小瓶,上面似乎还带著玄昱的手温,心中突然一酸,「玄昱他还好吧?」
  「好?你出了这种事情,他能好吗?」
  凤若抿了抿嘴,神情极其苦涩,十五王爷的这句痛骂,他活该承受。
  玄赞轻轻一叹,凤若这般老实,他反倒不好谩骂以对。犹豫之时,言辞也稍稍和缓,「你放心,外面会帮你申诉,你在这里先忍耐一下吧。」
  凤若此时心中的感激之情无法言喻。
  玄赞对此觉得别扭,一个抬手立刻截住凤若的话语,「你有什麽话要带给玄昱的,尽管说。」
  神色转而黯然,凤若考虑了许久,才郑重讲出一句,「让他好好照顾身体,还有两个宝宝,他们谁都不能有事。」
  玄赞心中一震,凤若的话不会没有缘由,这也正是他的担心。
  之前查出的线索,在玄昱面前玄赞始终瞒著,没敢提起一字一句。
  玄昱的性格玄赞甚是了解,这几日的相处之中,他也逐渐感受到了玄昱对於凤若的用心,那一份心之所系,恐怕早已根深蒂固。
  玄赞曾经试想,如果那些事情被玄昱知道,他会不会抛了所有顾忌,亲自为凤若一查到底。那样身体怎麽办?会不会垮掉?还有孩子会不会有事?那样的局面玄赞可不愿面对。
  最近几天玄昱一直按捺情绪,他想见凤若,想要亲自确定凤若的安好。不过玄昱多少有些顾忌,皇上那天的言辞他虽生气,却不能否认其中的道理。
  玄昱清楚,当今朝廷文武百官主分两派。其中一派,是以两位当朝一品大学士朗裘以及凤若的爹爹凤翔为首,他们为官清正,人品上佳,实乃百官的楷模。
  而另外一派,便是那些专吃不做的皇亲国戚们,这里面当属国舅爷齐阔最为差劲,仰仗宫中得势的亲姐齐贵妃,齐阔可谓无恶不作的典型。他私结党羽,专为私利。
  其实,齐阔不止一次被抓到把柄,可是次次都被他胡涂的亲姐妨碍阻挠,後来就无人敢再管他的丑事了。
  这一次亲弟身亡,依照齐贵妃的个性,定是不肯轻易罢休、轻易放手。
  这一点玄昱无比清楚,所以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要去刑部亲自探望,那样只会把事情变得更为复杂、更加麻烦。
  玄昱心中著急,三日前他已经拜托皇兄代为探监,不知道结果如何?凤若好不好?那瓶伤药有没有被带到?
  不愿再等,玄昱主动前往皇兄所住的客栈,他要问问明白,他不能这样不清不楚的度日。
  或许早就知道玄昱会来,玄赞不等询问,主动开口说道:「凤若还好,身上有些伤口,但都不太碍事。」
  「那凤若说了什麽?」
  玄赞抬眼,盯住玄昱的双眸,「你觉得凤若会说什麽?」
  玄昱紧紧咬住嘴角,他满心满眼都是焦急情绪,这些难道皇兄看不出来吗?这样兜兜转转是什麽意思!
  坐到一边,玄赞的视线正好集中於玄昱的腹部之上,「玄昱,你的身体……」
  玄昱心中一紧,「皇兄,凤若到底说了什麽?」
  「他说你和孩子,谁都不能有事。」
  死死攥住身上长衫,玄昱心情烦躁。如今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要凤若回来,平安的回来。这种状况之下,他要如何顾念孩子?
  两难的心情玄赞完全能够体会,可是……
  「玄昱,一旦凤若有事,你肚里的就是凤若的血脉,唯一的血脉。」玄赞眉眼微抬,「你舍得吗?」
  「皇兄……」
  一瞬间,玄昱的所有坚持一一崩溃,这个问题他从不敢想。
  後来是如何回宫的玄昱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双手始终摩挲在肚腹之上,那里面有他和凤若的两个宝宝。
  偶尔小家夥们会踢上一下,或是轻轻翻动身体,他们毫无顾忌,活泼也顽皮。他们哪里知道,他们的父王此时心有多乱。
  玄昱一向疼惜孩子,之前的日子当玄昱还未对凤若、对他人放下信任的时候,肚里的宝宝就是他的依靠,全部的依靠。他肆意地对孩子表达著他的爱意,不用顾忌他的耳疾,不用担心孩子的嫌弃。
  但是现在,玄昱没办法,他无法在凤若身陷囹圄时还能保有一份平静心态。他的心似乎早已飞去刑部,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凤若的每一份苦,每一丝痛。
  玄昱轻轻一叹,他能像十五皇兄说得那样,一切听由天意吗?
  摇了摇头,玄昱清楚他做不到那样,他做不到踏踏实实、安安稳稳,他不是那样的性格,他有血有肉,他不是木偶般冷酷无情。
  当下玄昱心中决定,他要为凤若,更要为他们的幸福争取一个机会,哪怕只是一线希望,他也要努力、也要想出办法。
  或许真的是应验了那句「爱有天佑」的老话,就在玄昱一筹莫展的时候,大奚御医院首座陈洛达,突然到访。
  玄昱稍显纳闷,他之前拜托的那些人物似乎没有这位。那麽对方过来是何用意?
  陈洛达行礼之後,眼角的余光不由主自的瞄上了玄昱的肚腹,心中难免担心,王爷这样的身体状况还要分神担心事情,真是受累啊!
  玄昱些许尴尬,「陈大人,请坐吧。」
  陈洛达微微一笑,丝毫不客气什麽。他和玄昱原本并无太多交集,不过他诚服玄昱的医术,身为医者,他更是尊重那一份难得的医德,不然他怎麽会挑在这种敏感时候过来拜访。
  「陈大人,您所为何来?」
  陈洛达久久沈默,玄昱疑虑渐深。他猜不出陈洛达的来意,究竟是善是恶?
  「十九王爷,陈某今日前来是有事相告。」
  玄昱眉心轻蹙,抬眼看了看四周,「陈大人,有事但说无妨。」
  「多日之前,陈某负责国舅爷的尸体检验,这是我在国舅爷鼻中发现的东西。」
  掏出一个白绢小包,陈洛达轻轻放在桌上,「王爷,陈某才疏学浅,这些黑色粉末陈某实在分辨不清,可是又隐约觉得这东西恐怕与案件极其相关,所以才……」
  玄昱食指轻沾一些粉末与麽指摩挲。细细滑滑的手感,似乎不是石磨研磨的结果。
  抬眼看了看陈洛达,玄昱谨慎开口,「这件事情陈大人可曾对谁提过?」
  陈洛达摇了摇头,「陈某是第一位检验尸体的人,当时就把粉末全部清了出来,旁人应该不知。」
  玄昱迟疑一时,「陈大人,你为何要把这个给我?」
  陈洛达一愣,他一直认为玄昱不通人情,不善人际,却没有想到对方也会有这份猜疑心思,难道说,这就是皇家子弟的特质吗?
  轻轻一笑,陈洛达索性摊开事情来讲,「王爷,您可还记得去年您曾在百草堂救治过一位腿部生疮的老伯?」
  玄昱双眼微眯,似在思索。陈洛达不以为意,继续说道:「那位老伯正是陈某的年迈老父。我娘过世得早,全靠父亲独力抚养。今年我买了新的宅子,便打算将家父接到京中尽享天伦。
  「可是谁曾想父亲在来京路上突遇强盗,他不会自医,只能拖著伤腿一路进京。家父认得百草堂门上的那个药字,本想先寻些药材,却被看门的夥计驱赶。如果不是王爷和凤当家的,恐怕家父早已……」
  陈洛达微微一叹,「凤当家的事情陈某无力帮忙什麽,只是希望这些黑色粉末可以尽些力量。」
  几段对话之後,玄昱了解更多。他极少接触外人,却异常会识人的脸色。他清楚陈洛达是真的心存感激,善意帮忙。
  陈洛达走後,玄昱带著那只白绢小包,直接进了紫玉阁後院的书屋。他无法凭经验判断粉末的来历,但愿可以从书中查到结果吧。
  一段时间,玄昱废寝忘食,苦苦寻找。书屋中的书籍他挨本打开,按页翻看,生怕漏掉一句有用资料。
  手边是早已配制完成的安胎药丸。如今玄昱已把它们当成膳後甜点,他入药谨慎,服用只为保护,自然也不会担心有什麽刺激後果。
  玄昱性格本就固执,更何况这事又牵扯到凤若。此时此刻他绝对有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劲头。
  渐渐的玄昱有了些头绪,心中稍有质疑,玄昱不太敢相信他查出的结果。那些黑色粉末竟是、竟是来自南海的帕萨岛。
  中原大陆以南的广阔海域之上,大大小小散落著七、八十个岛屿。这其中帕萨岛的面积最大,人口也最是众多。
  近些年来,帕萨岛刻意加强了与中原的联络,像是一些特色水产以及植物,纷纷被送进中原。
  玄昱的视线紧紧盯住书中介绍——
  「金銮花,花期十年,终生只开一朵。花粉呈黑色粉状,剧毒,瞬间毙命。」
  合上书本,玄昱神色明显疲惫。齐阔的确有使用鼻烟壶的习惯,所以这些花粉是被吸进去的吗?
  玄昱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朝廷一向有著严明的规定,金銮花这种含毒植物,不管外形多麽美好,都不能被批准引进。那麽那些奸人是如何得来?
  心中发慌,玄昱头一次意识到敌人的可怕。凤若至今仍在刑部牢中,他的处境……
  不敢再想,玄昱急匆匆地起身,突然腹中一阵闷痛而起,玄昱连忙撑住书桌,深吸几口气才稍微缓过这阵。
  低头看看,玄昱无奈一笑,这两个小家夥总是这般出奇不意,像是刻意在同他撒娇一样。
  如今这两个孩子玄昱反倒不怎麽担心,他不能舒心的养胎,却可以在其他方面给予孩子补偿。比如药膳,每日三碗的安胎补汤,皆出自他的秘方。
  轻拍侧腹,玄昱像所有父母一样充满了欣慰。他的孩子健康也活泼。
  拿起桌上药瓶,玄昱倒出一颗药丸放入嘴中,那药入口即化,不到半刻工夫,药效就传入了腹中。
  身上稍好,玄昱再也不顾上其他,叫来其莲,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刑部。心慌意乱之下,玄昱竟然连几次明显的腰间刺痛也未曾察觉……
  刑部一向是关押重犯的地方。那里把守严密,拒绝一切探望。玄昱过去,自然讨不到什麽顺利。
  其莲无奈,唯有掏出怀中利刀,以性命威胁,钱财贿赂他才不屑於给予。
  那几名守卫其实在最初看到玄昱的时候,就已经心惊胆颤、慌乱不堪。这种随时可能见血封喉的情况,谁还会执著於责任,先保住脑袋再说。
  那一份惨状并不会出乎玄昱意料,毕竟刑部这种地方就是折磨於人,但是墙角缩著的那个人……
  玄昱微眯起双眼,如果不是碍著目前的身体,他真的会一把抢过其莲的佩刀,先杀死那几个负责看管的牢头。人都折腾成这样了,他们想死吗?
  此时凤若正蜷著身体,低头假寐,似是心中有感,凤若稍稍抬头,顿时被吓得一愣,他、他的脑子胡涂了吗?
  玄昱双唇紧抿,清亮的眸子中不知包含了多少深情。凤若受苦了……
  「玄昱……」
  凤若扶著墙,颤巍巍地站起身。
  那边站的是玄昱吗?真的是他吗?他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好像几十年那麽长。
  苦涩一笑,玄昱双手伸进木栏,他要用拥抱告诉凤若,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玄昱,你、你怎麽来了,不是说不方便吗……」
  凤若激动不已,连日来的提心吊胆此时全数轻松放下,他一直担心的玄昱现在好好的。
  「你好不好……」
  话音未落,玄昱眼尖的发现了凤若肩窝处的几道血痕,「这是怎麽弄的?!」
  凤若低头看了看,随即嘻嘻一笑,「是我抓的,这里有些虱子爬得我身上很痒。」
  玄昱眉头打结,凤若平日不管不顾,可却是最爱干净的类型。在地牢里不要说虱子,恐怕连跳蚤、老鼠也少不了吧。
  「我没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凤若拉紧玄昱的手尽心安慰。这件事情就当作是他们的一个劫难好了,老话不是说吗,大难不死,必有後福。他们这会儿的困难,算得了什麽!过些日子,他们就能幸福的,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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