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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书籍名:《超凡契约》    作者:晓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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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顺利开了房门,卫超就不再理会这位不速之客,他捡起地上的报纸随手丢到沙发上,然後循著习惯,大咧咧进浴室关门洗冷水澡。
  而被晾在一旁的绍凡,却完全已经被屋内的盛况给震撼到了!撇开狭小的面积不说,眼前的场景符合他在节目中批判过的家居中,最不该出现的五个辞汇:恐怖、凌乱、猪窝、肮脏、活人勿近。
  除去老旧不说,成块脱落的斑驳陆离的墙纸,黑黄的地板,辨不清颜色的家俱占据了整个家,天花板的颜色搭配更是惨不忍睹,大概屋主也根本不知道窗帘需要定时换洗,沙发绝对不是用来堆放脏衣服的,茶几怎麽能被杂物掩盖得看不清是什麽材质,垃圾桶尤其不能张著嘴放在客厅中央。
  绍凡越往里走越心惊,本以为卫超不会再制造新的意外给他了,但绍凡总是能得偿所愿。
  端著时尚达人修伊的架子,本该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像眼前这样的厨房了──
  除了一台油腻的微波炉和开水壶,流理台空无一物,瓦斯炉堆著灰,好像一万年没有人动它了。橱柜半敞著,却找不到一件像样的锅铲食具,唯有水池里漂浮的脏碗可以提供主人其实偶有开伙的证据。
  绍凡想,也许还有一些未知的角落结著蜘蛛网。就在那时他发现,卧室的门开著,於是走了过去。
  那张大得完全不符合卧室体积的床,却似乎是整个屋子唯一值得称赞的东西了,不过不包括上面铺著的那张大减价也未必有人敢下手的床单。
  绍凡犹豫了一下跨前两步,最终鼓起勇气拉开了角落的小衣柜,果然,这块领地也没有令他失望。
  从春装衬衣到加厚冬装外套统共也不超过十几件,而且也不必指望会按季节分类分格晾挂。最不能理解的是,衣柜的底下随意放著几双球鞋,绍凡可不敢凑近或是乾脆把它们拾起来,辨别一下有没有气味。
  绍凡一个回头想退出卧室,却被门廊上的杂物架砸到头,他边揉脑袋边环顾身处的大环境,发现这个蜗居真是机关重重危机四伏。如果让他待在这里超过二十四小时,他铁定会把这里清空重组。
  「我这儿禁不起国际卫生组织专员的灭菌测试。」卫超裸著上半身,边拿毛巾擦拭湿发边自嘲,而且对顾绍凡抗拒的肢体语言提出质疑,「你要是再敢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就麻烦马上从我的家里滚出去。」
  绍凡看到此情此景,本来还挺忧郁的,可一听卫超的揶揄居然笑出来。这还是卫超第一次看到顾绍凡笑出声来,而且那麽的放松自然,卸下装腔作势的派头,卫超猛地觉得这样的顾绍凡顺眼了许多,於是看着他俊美的侧脸有些失神。
  绍凡敛下笑容轻轻一抬眼,正好发现卫超在盯着他,他的动作随即僵住了,两人就在原地对望著。
  绍凡的心涌上一股狂热的冲动,像利刃用力命中软肋,再强韧的躯体也抵不住欲焰烹煮,卫超的眼神被注入一抹专注的神采,令他不能抗拒,连同沾著水珠的浅麦色身体也令绍凡想要占有。
  绍凡猛然迈步向前,捧住卫超的脸,重而缓慢地吻上他的右耳垂,两人一个前进一个倒退,直接撞上了餐桌柜。
  是鬼迷心窍也好,是境遇性的审美错乱也罢,绍凡就是这麽首尾不顾地对这个叫卫超的男人有了不该有的感觉,似乎,真的有点过头了。
  只穿着沙滩裤的卫超当时却一下子懵了,脑子里闪过暴力对抗的动作,身体却没有积极回应,或许是没有更好的方法足以快速平复胸口疯涌的不安,当绍凡沿著他的颈项情色地舔舐至喉结,卫超用力闭上了眼,下一秒双唇相贴,一个吻自浅入深,逐渐浓烈地掠夺。
  这是卫超头一回正视绍凡的高超吻技,手段直接炽烈不容置疑,跟他外表的冷峻形成极大的反差。
  虽然卫超好久没谈恋爱了,但当年在警队的时候也颇多小妞们追求,所以也不乏新奇的豔遇,不过就进攻的方式方法而言,绍凡的单刀直入,卫超还真是自叹不如。
  老实说,要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感受风花雪月,对修伊来说绝对是有难度的,但如果换个角度,把这里当作野人的後花园。倒也可以勉强增进情趣。
  最主要的是,这个空间里有卫超的气味,荷尔蒙发酵时驱散不尽,绍凡发现自己也不能免俗地犯了男人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毛病,只有拉卫超一同堕落,才能使自己不至於走火入魔。
  有点自私,但身不由己,谁叫卫超是第一个主动跑过来惹他,又顺利取得他好感的人。
  热气上头,滋滋地烧著神经,卫超心慌意乱,外加烦躁亢奋,他想要甩开顾绍凡,更想努力使自己冷却,而且这里是他的家,是自己请对方进的门,如果再被动地被顾绍凡牵著鼻子走,那真的就要乖乖束手就擒了。
  大脑有过警报,但四肢先一步行动,卫超忽然用力搂住了绍凡的肩膀,胸膛紧紧贴上他的,嘴上有样学样地反吻回去,大概疯狂也会传染,当卫超的手心坚定而暖昧地自绍凡胸前滑至腰侧,虽然隔著一层衬衣,但指尖的潮湿带奢残酷的情挑,在肌腱线条间掀起惊骇的激情。
  绍凡没料到卫超一旦主动,会带给他这麽强烈的快感,下身马上就硬了,再是情场高手,这麽快遭遇对手招架不住,实在不晓得是幸还是不幸。
  「卫超!」绍凡猛地揽住他的头,将两人的嘴唇拉离一寸,「我想要你,你懂呜?」
  两人额碰额激烈地粗喘著,卫超只觉得血都涌到脸上,他别开与绍凡对视的目光:「你的本事只有这些呜?我可不服。」
  绍凡握住他的一只手按到自己身下的要害,那里坚挺得烫手:「是你咬住我了。」
  在那危险地段逗留了几秒钟,卫超的手掌就像触电般地甩开,他突然紧张得手抖,毛细血管都贲张到爆,空气一时压抑得他不能呼吸,於是挡开顾绍凡,脚下跌撞地走回卧室,顺手抓了件柜子上的背心套上。
  接著便看也不敢再看绍凡,大刀阔斧地走到厨房门口,对著冰箱恼火道:「怎麽又停电!」
  边抱怨边取了一边的拖把,吸走被冰箱白天化霜时流的一地水。
  接著卫超就在屋子里转圈,像在找什麽东西,还把抽屉翻得砰砰作响。而站在一边看着他的绍凡终於还是花了十二分的力气让自己降温,他可不敢把卫超逼急了,更不愿意第一次真正接近他的巢穴,就被扫地出门。
  没想要惊动他,但绍凡还是选择先开口:「你总习惯一个人吗?」
  卫超回过头,眼睛里浮起一些感伤,但随即又掩下了:「这里需要一个女人,我知道。」
  绍凡知道对方有意伤自己,并以微弱的优势重申自己的立场,但似乎在这一刻,对方的抵御已经吓不倒他。
  他沉静地一字一句说:「不,你这里最需要的,是我。」
  这句宣言是个大实话,多少名流排著队,等著通过修伊联络到更多的时尚名家,为自己打造更经典的生活。
  而目前全香港,最需要修伊的地方,非卫超家莫属。
  「你什么时候可以停止你的自恋!」
  「可你家连咖啡都没有。」
  卫超转身从橱柜里取出两样东西,然後恶狠狠地放在绍凡面前的茶几上,然後把旁边的水壶搁到他眼前的地板上。
  「哪,你的咖啡。」
  绍凡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杂乱的茶几上赫然出现了一盒袋装即溶咖啡包,外加几个没有包装的免洗纸杯,地上是半热不热的隔夜水壶,真是超惊悚组合。
  按业内惯例,要是哪家经纪人邀修伊上门,都不敢不拿出顶级现磨咖啡豆和特级绿茶招待,真怕细节上出现漏洞让他看低。
  绍凡几时受过像卫超这样的「礼遇」,今日叹为观止,意外地多了几分喜感效果。
  某人啼笑皆非地後退一步:「我突然不是那麽想喝了。」
  「那最好,你现在可以走了,不送。」
  卫超发现,自己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了与顾绍凡同处一室的压力,不得不先行下逐客令。
  这一次,绍凡没有坚持,而是配合地走到门口。
  临分别时,他对卫超说了一句:「我改日过来。」
  主人家没精打采地答:「我这儿地方小,不劳尊驾。」
  绍凡不但没有因此受挫,反倒忍俊不禁轻笑出声,并且再次在对方全无防备之际,伸出手臂轻轻拥住了卫超的肩,然後在鬓角处落下一个吻。
  卫超实在憋不住了,为自己喃喃不平:「喂……你这家伙就不能换一招?」
  「你烦我了?」
  「烦到家了。」
  说完就粗鲁地抬起手,把绍凡连拖带推地扔了出去,然後反身结结实实地关上了房门。
  自经历狗窝事件之後,绍凡仍然没有打退堂鼓,连续几天联络卫超,虽然对方依旧不冷不热。
  第一日清晨,绍凡的电话到,卫超艰难地闭著眼摸到听筒,沙哑着嗓子问:「喂?」
  「早。我替你订了虹吸式咖啡机,不知道你会不会用。」言下之意就是,这样我就有充分理由亲自上门指导。
  卫超呻吟著扶起闹钟,低声哀号:「才七点钟哎,你是不是存心整我啊!靠。」边挂断电话,边倒头捂被子。
  第二日中午,绍凡再接再厉,卫超这回看清来电,没有接,谁知道两分钟後,嘉敏在门口扯著嗓子叫他:「阿超,找你的!我给你接过来。」
  本以为打事务所号码的都是业务往来,谁知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顾绍凡。
  更可怕的是,他也可以完全忽略卫超为什麽不及时接他电话的问题:「晚上有个慈善晚会,一起去。」
  想不到这个人面兽心还会做慈善,卫超对他刮目相看,不过三秒钟後,他又打消了心里的欣赏,因为猜测顾绍凡这种人要不是接了政治任务,就是为给自己搏名声,多半不是真心行事。
  「我出不上力,不想去沾你的光。」
  「不过献一份人力,捐款支票一向都是签匿名,你不必在意。」
  一听到是「匿名捐助」,卫超脸色稍霁,在对方的本质人格上加了几分。
  「看来你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对於卫超出自真心的表扬,绍凡在座椅上架起腿轻声一笑:「也只有在你这里听得到这麽中肯的评语。」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卫超还是快速打发他,「我今晚要去沙田办事,我想你应该不缺像样的女伴陪你在各大场合走秀。」
  「最後问你个问题。」绍凡放缓语速,「你从来不向人诉苦,是因为不习惯,还是因为你通常本能地想要自己解决问题?」
  「求人不如求己,你就是我最失败的求助案例。」
  电话那头传出忙音,绍凡失笑,这个卫超比他以为的还要有趣一百倍。
  「最近你笑容很多,这样的你更耀眼了,记住别对新来的人事处美眉们乱放电。」市场部的头头莫妮卡走进来,将新一季的节目档期安排表放到他桌上,「丹尼让我顺路交给你的。」
  莫妮卡新婚一个月,刚度完蜜月复职,自然对身边的幸福人群感受颇敏锐。
  绍凡与她难得有共同的磁场,可以不必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因此直言不讳:「要怎样与伴侣度过磨合期?」
  莫妮卡对修伊的这个私人提问有几分好奇,但并无意探他秘密,诚意答覆:「相互通融包涵,彼此妥协感动。」
  「如果一方不愿妥协呢?」
  「那看另一方有无能力令其融化,或在必要时做适当牺牲。生活切忌伪装,但固执地原地不动也不会出现奇迹。」
  「要是对手是石头呢?」
  「想办法让这个人更爱你。如果是修伊,徒手劈石又未尝不可。」
  「谢谢忠告。」
  「难得有机会劝修伊顾进修,荣幸之至。」莫妮卡意味深长地挤了下眼睛,微笑著走了出去。
  这时裘蒂与之擦肩走进来汇报:「修伊,很奇怪,那个手机又被退回来,我把它放在你的储物柜里了。」
  「我知道了。」绍凡又问,「九龙湾的办公地装修得怎麽样了?」
  「按你的吩咐租了半层,请了『爱菲形象』的玛丽小姐全权负责。」
  「嗯,玛丽是资深的工作室设计师,快速布置是他们的专长。」
  「据说十天内就可以全部完工。」
  「告诉玛丽,剩下室内软装和盆栽,我到时会跟她一起去选。」
  「好的。」裘希提醒他,「修伊,今晚的慈善演出,你准备带同伴吗?要不要准备对方的礼服。」
  绍凡叹了口气:「不用,他不去了。」
  裘蒂诧异地挑了下眉,大约是很少看到修伊失落的表情,不知是何方神圣,连修伊都请不到。
  卫超跟事务所的大房东就续租事宜交涉未果,急得焦头烂额,地租不断提价,却没有更多闲钱租好一些的地盘,只能另作打算。
  嘉敏又来雪上加霜:「在尖沙咀的三间房又贵了,都已经租到地下一层了,还要怎样!可对方偏偏情愿毁约赔订金,租给出价更高的家政机构,也不考虑我们这种没油水的小事务。有没有搞错,真要我们搬到西贡啊!那客户都不肯上门了。」
  「算了,再慢慢找一个月,总有合适价位的地方。」卫超自己也只能安慰她,同时也自我安慰,「这里的柜子我让落仔拉到他的住处先放一放,所有案宗文件你替我收好。实在不行,就先完成手头这几个单子,还能撑个把月,在家工作,就当休息罗。」
  「休息?根据地都没了,怎麽潇洒得起来?」
  「薪酬我会照发。」
  嘉敏再忧郁也噗地笑出来:「要不是你够憨,我早就打包另觅其主了。」
  卫超背过身收拾杂物,突然朝身後的人说了句:「谢谢你,嘉敏。」
  嘉敏心里发酸,当时真的有冲过去拥抱一下阿超的冲动,但过後又觉得老板打感情牌有点狡猾,所以提醒自己要适当地硬起心肠,不要被糖衣炮弹迷惑了。
  「窗台上有封挂号信,是深圳寄过来的,你看看。」嘉敏说完就步履坚定地到门口站好最後一班岗。
  「深圳?」
  卫超搬完东西才过去拆信,当发现里面的书信时,他的手一震,等看完简短的书信,再看了看信封上的地址,整个人失控般地在屋子里转了两圈。
  然後就冲到门口问嘉敏:「最近有没有内地的电话找我?」
  「上次有个女的,不过她什麽也没说。」她有点被卫超的焦急表情吓唬到,「干嘛这麽紧张?」
  「你去电话局查一下这个号码记录。」
  「OK。」
  卫超强调:「现在。」
  「好啦好啦。」
  一向慢性子的卫超猛地转性,嘉敏也不敢怠慢。
  半小时後,嘉敏来电:「号码查到了,我打过去询问了一下,居然是深圳龙岗区的某个公用电话。」
  卫超用手捂住额头,叹息一声:「嘉敏,我要去一趟深圳。」
  不光是卫超这边突生变故,顾绍凡也在同时突然被媒体盯梢围攻,原因就是那位不算熟但渊源甚深的杨婉蓉小姐了。
  杨小姐真身现身香港,并且被狗仔队拍到前日出入顾家大宅,传言联创与丰运联姻的事就好像被敲实,各家记者纷纷出动采一手消息。
  明珠大楼的同事与上级都有意无意地「问候」他,甚至想从他这里获得明确的内幕,一天下来真是受够了。
  「修伊,有一位港报记者、一位民生报记者要今晚采访你,翡翠台想做专访,还有几家杂志已经赶往明珠大楼来找你,裘蒂会挡住他们。」戴安娜的行动电话第一时间被打爆。
  「难道要我开新闻发表会?」绍凡最烦向别人解释自己的私事,可他在香港,聚光灯下,有些尴尬过程很难避得掉。
  「你最好澄清一下。」
  「联姻计画确有其事,但我不打算就范,所以,怎麽澄清?」
  「修伊,张姨打电话给我,说你的公寓也被狗仔队包围,你可以藉故出差避一下,很快大众的视线会转移。」
  绍凡把铅笔往桌上一丢:「真是好的建议。」
  「你再考虑一下,想怎麽做,我会帮你挡。」
  戴安娜乾净俐落交代完毕,绍凡就一个人陷入思考。他不知道这个升级版的新闻有没有传到卫超耳朵里,让绍凡自己都觉得吃惊的是,他现在担心的居然是卫超,他看到听到会怎麽评价,会不会再拒他於千里之外。
  绍凡发现,他越来越受不了卫超的拒绝,也越来越在乎自己对於卫超是何种存在。
  就因为前几次亲密的肢体接触,绍凡嗅到了一些讯号,一些令他心驰神往的骚动,像被人揭开尘封的锦盒,新奇的痛觉,大脑也像被人灌了铅,沉重中裹著几分昏沉,辨不清真正的自己也无法测量自己的欲望潜得到底有多深。
  再次抑制不住这种微妙的试探与分享,绍凡拨了那个已经娴熟於心的号码,可令他有些失落的是,电话居然关机。
  一小时後,他通过许嘉敏的号码得知卫超已经离开香港去往深圳的消息。
  「他几时回来?」
  他自己都说不出当时有多怅然若失,好像没有得到任何好意回馈的孩子,就这麽被遗弃在原地了。
  「大约一周吧,他这次什麽都没说。」嘉敏这次听出了他的声音,狐疑地问道,「您是顾先生吧?」
  「嗯。」绍凡不想多说,他已经被卫超离港的事搞迷糊了,有太多疑问都归结於等待。
  就在放下电话的那一刻,有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子里飞迅酝酿,并且在当晚就付诸行动。
  当绍凡戴著棒球帽站在不起眼的旧公寓三楼B座的门口,按下门铃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这十来年都没机会闻到的气味。
  「呀,是超仔的朋友呀!哪哪,超仔是不是闻到老太婆的臭豆腐,刻意叫你下来的!超仔就喜欢我炸的臭豆腐,最脆最香,快快,趁热拿几块!」三姨婆探出头来张望绍凡的身後,「咦,超仔呢,有两天没看到他下来了。」
  虽然不大受得了这股味道,但绍凡还是客客气气地接过那个装臭豆腐的旧陶瓷碗:「阿超还没到家,他让我过来等,说您这儿可以取钥匙。」
  「对对,钥匙我去拿。真难得呀,超仔也带朋友来了,还长得跟大明星似的……」
  老婆婆的声音越来越远,不知为什麽,听在绍凡耳里有些酸酸的。
  原来那小子真的很孤僻,外部的强悍反射,其实也只是一种自我防御机制吧。
  虽然很有些内疚,但绍凡还是把臭豆腐丢进了楼道垃圾桶,不过瓷碗怕阿婆过後讨要,因此留了下来。
  当绍凡重新踏入卫超的专属领地,第一回的不适已经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疼後萌发的改造欲。
  如果原来有一个人说自己真的简单得没有半点属於自己的空间,他一定不信,但是,卫超的临时居所却真的直白到不留半点悬念。
  如果一个家可以让人随意出入,那就说明主人不当这是个家,或者这里除了充当旅社的任务,别无意义。
  一个没有家的男人,一个不在乎家的男人,到底是怎样的。
  绍凡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去了解一个人,那种称之为爱怜的不舍的牵念,几乎占据了他的整个意识,膨胀的多馀的令他心惊肉跳。
  当他烦手打开上次没机会查看的储物柜时,他发现了无数的泡面与真空速食餐,这几乎是绍凡作为美食与时尚达人的耻辱,他无论如何不能忍受卫超受到垃圾食品的残害。
  绍凡走进卫超卧室,静静地在那张大床上坐下,想像他光著身子在颓废的废墟中穿行,画面居然异常的立体和情色。他脚下一动,磕到了硬物,他低头掀开床单,发现床底堆满了运动器械,最多的是哑铃与杠铃。
  他就是这麽打发一个人时光的?
  绍凡起身摸了摸地板上被器械擦磨的痕迹,暗自下了决心──卫超,我觉得你真的需要我。
  如果卫超不主动给他机会,他会试著创造机会。如果作为修伊,能成功说服都市男女投入新的人生角色,那顾绍凡也能够让卫超忘掉自己原来扮演的非主流失意人。
  没有人比卫超更值得拥有最好的。宠坏他,让他爱上享受,让他贪图快乐,让他摆脱卑微,回归本该属於他的族类。
  最重要的是,有朝一日他会停下来,重新解读和定义他们之间关系。
  卫超恐怕会是修伊顾所有改造计画的终极成果,征服他拉拢他,就好像可以满足绍凡的所有私欲与愿望。
  原来自己这麽在乎他,这麽在乎这种维系的持久性。
  就在当晚,绍凡拨出了七个电话,开始实施他的第一步方案:令卫超的住处脱胎换骨,变得活泼简洁、舒服恰当,面积再小也务必精益求精。
  虽是孤注一掷,但绍凡还没有大胆到直接帮卫超安排新的住所,一是时间上不允许,二是对方未必领情。
  绍凡必须赶在卫超回来之前,先处理掉所有旧物,断了他退路,自然也只有遵循新选项了。
  这招有点毒,但对付顽固不化的死硬派,也没有别的对策参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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