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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三人同室

书籍名:《重生君临天下》    作者:蒙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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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云翼背着手走了两步,回头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既然没丢东西,陵墓也没有损坏,这件事就别管了。只是从今往后务必严加防守,千万不要再让人进去了。”
那武官抹一把汗,“属下遵命!”
朱云翼挥挥手:“去吧。”
武官前脚一走,朱爽后脚就从书架后出来。“三叔——”
朱云翼叹息一声:“皇上,臣猜测,此事乃小九所为。”
朱云翼的坦白令朱爽有点意外。按照朱云翼的习惯,他应该会偏袒朱云礼才对。不知为何,刚才那种紧绷的感觉顿时松弛下来。他明知故问:“三叔何以觉得是小九?”
朱云翼伸手推开窗,两眼望向空旷的庭院:“现在整个宋国上下,想看姜太妃遗骸的人恐怕只有他了。皇上,臣认为他大概是不能相信姜太妃是被人毒杀的,因此想要亲自验证,才能确信。臣想,这背后必定有二哥在帮他。”
朱爽默然。朱云承恐怕是留不得了。现在还不是收拾他的时候……可是朱云礼,又怎么能任他跟着朱云承越走越远?
“三叔,既然如此,朕想云礼他现在一定就在宜阳附近。咱们还是快些找他回来吧,免得——他越陷越深,那就不好了。”
朱云翼微笑着摇头:“不必了。”
“为什么?”
“他一定会很快回来的。光看遗骸是不够的,他一定还有很多问题要问我。”
朱爽大辣辣坐下。“我陪你一起等。”朱云翼面有难色:“皇上,时候不早了——”朱爽哼笑:“万一,你又像上次那样带着他一走了之怎么办?朕不能冒这个险。”朱云翼有条件地妥协:“是。只是皇上,您——能不能再回避一下?”
朱爽无奈地一笑,正要绕到书架后面去,又回来拉住了他:“你过来跟我一起等。”朱云翼手一抖,但是没有挣开。朱爽撇嘴,拉着他到后面去。
书架后面没桌子没椅子,朱爽也不知道朱云礼什么时候会来,索性在光滑的石板地上席地而坐。朱云翼扶住他:“皇上,地上冷。”
朱爽玩心一起,“你也来。”说着用力一拖。朱云翼站不稳,一下子就扑倒在朱爽怀中。刚用手撑着地面想要坐起来,朱爽顺手在他背上一按,“别走。”
朱云翼半身悬空,起来也不是,趴在朱爽身上也不是,结果又倒在朱爽胸前。
这一次,朱爽结结实实地抱住了他。“就这样坐着吧。”朱云翼还不安分,“皇上要是想坐地上,先让臣去拿个垫子。”朱爽说:“不必。三叔要是怕冷,就坐朕身上好了。”
朱云翼:“皇……”
他的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下一刻,他听到朱爽说:“嘘……云礼可能很快就回来了。”
朱云翼的脑袋顿时变得有点混沌,手脚也不听使唤了。“臣失礼了。”
朱爽有点啼笑皆非。朱云翼果然不是一般的死板,这种时候还记挂着礼仪。
两人总算是在角落里稳稳当当地坐好了。朱爽紧紧抱着朱云翼的身躯,仿佛害怕他下一刻就会离开。其实并不是有多么热切地想要和朱云翼亲近。只是一想到可能很快就能看到朱云礼,心里就空落落的,仿佛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水中,四面无依。他本能的想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免得自己失态。
片刻之后,朱云翼撑不住僵着的姿势,认命地把脑袋靠在了朱爽肩上。
朱爽心头一软,脸凑过去,在他鬓角轻轻擦过。
“三叔你千万不能走。你要是也走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朱云翼半晌没有回音,朱云礼的心跟着时间一寸一寸往下沉。
这时候外面响起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朱爽和朱云翼的耳朵都竖了起来。这是他们都熟悉的声音,一步一步地好像踩在他们心口上。朱爽缓缓地松开手:“他来了。”
朱云翼扶着朱爽的肩膀起来,看着他的眼睛说:“臣遵旨——”
脚步声在书房门口停下,有人急匆匆地拍门:“三哥!”
朱爽释然地微笑,像刚才朱云翼对那武官说的那样:“去吧。”
门没有关。朱云礼看没有人开门,就自己推门进来了。朱云翼刚巧从书架后面转出来,随手整理着有点发皱的衣衫。朱云礼大步上前,“三哥——我有事情要问你。”
朱云翼在椅中坐下,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先坐下吧。你来得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你。”他说这些的时候面色铁青,朱云礼还没开口说话,就先怕了两分。
两人僵了短短的一瞬。朱云礼开口道:“三哥先说吧。”
朱云翼给两人倒了茶,端起自己那杯,轻轻地吹开浮在水上的茶叶:“皇上回京之前,令方文轩彻查东南郡县官粮亏空一事,方文轩查了些日子,写了个折子回来了。”
朱云礼的气势再矮一分:“哦?是么,他查到什么了?”
朱云翼放下茶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什么都没有查到。他说,除了江兴府城的几个粮仓是空的以外,所有郡县的粮仓都是满的,亏空一事,子虚乌有。”
朱云礼的意外看起来非常夸张:“哦——那就好,那就好,我还在想,万一真的是东南郡县的官员都和粮商勾结倒卖官粮,那还不得都人头落地——不论如何,见血总是不吉利的。”
朱爽在书架后暗暗吃惊。方文轩什么时候递了这么个折子——他竟然没有看到?但是更让他吃惊的是那个折子的内容。方文轩查案断案非常有一手,否则也不可能以二十六岁的年纪就做到刑部尚书……怎么可能会什么都查不到?他几乎要以为这是朱云翼捏造来唬朱云礼的。
朱云翼冷笑:“你也知道见血光不吉利,只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官员的命是保住了,却不知道要因此赔上多少老百姓的性命?民为国之本,民安则国安,民乱则国乱,这道理还用我教你么?”
朱云礼手指按住太阳穴:“三哥——这事和我有关系么?”朱云翼手掌轻轻拍在茶几上。
“官员勾结粮商倒卖官粮一事,我两年前就有所耳闻,只是因为每次朝廷的巡查使下去的时候,看到的粮仓都是满的,我也没有太多想。直到见到了二哥,听他说了他的计划,才知道这是真的……我收到方文轩的折子,就找了几个账房师爷算了一遍,就从事发那天开始算,算按照东南一带漕帮的运力和速度,看他们在粮食充足的情况下,从最近的地方运粮填满整个东南全部的粮仓需要多久。算出来的结果是五十二天。而方文轩上这道折子的时间,是事发之后的第三十一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方文轩在撒谎,他在包庇那群官员。这折子没有盖加急的印,在路上走了七天,又在刑部压了三天才送到我这里。如果朝廷要再另外派官员下去查,路上至少又要折腾个十来天,这段时间,足够那些亏空的官员真的把所有的粮仓都填满了。这件事,也就可以无惊无险地过去——”
朱云礼目瞪口呆。朱爽也是一惊。朱云翼做的这些事,他竟然全都不知道。
他不明白的是,方文轩为什么要包庇那些官员。方文轩出身平民,生平最恨贪官污吏,执法刚正不阿,怎么可能……
朱云礼回过神来:“三哥你真厉害——”
朱云翼一口气说下去,不免有些口干舌燥。于是喝了口茶,继续道:“你先别忙着夸我。这件事最奇怪的地方,就是素有铁手判官之名的方文轩,为什么会这么做。”
朱云礼尴尬地赔笑:“没准——他是得了什么好处,又或者,他是被什么人胁迫,所以才会这样?三哥你既然有疑问,为何不叫他回来问一问?”
朱云翼仰头叹息:“问得好。我为什么不找他来问一问?因为我怕打草惊蛇。官府每年收购粮食储在仓中,本来是为了在第二年青黄不接时平价放出,平抑米价,免得不法商贩哄抬米价。官粮虽然名为官粮,却是民生所系,在灾荒动乱之年,那便是百姓的命根子——我不追究这件事,就是想等他们把粮仓都填满了,把百姓的粮食都还回去了,再作打算。”
朱爽暗叹一声,姜果然是老的辣,所有的朝臣当中,还是朱云翼的思虑最周全。
朱云礼颇不耐烦:“三哥,你跟我说这么多做什么?”
朱云翼跟着冷笑:“小九,你别跟我装傻。你刚才自己说过,方文轩可能是收了别人的好处,也有可能是受人胁迫——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的是你。方文轩为人清廉,无欲则刚,谁能买得动他,又有谁能胁迫他?想来想去,那个人,只有可能是你!他早年刚入朝廷的时候受人诬陷险些丢了性命,是你救了他。这个人情是他欠你的,不能不还。”
朱爽背靠着最里层的书架缓缓坐下。
朱云礼沉默不语。朱云翼沉声道:“小九,我说的对不对?我还没问你别的呢,你明知道东南的河道堤坝是二哥在搞鬼,还举荐段研去做河工,又是为什么?你这次回来,是二哥的主意吧?”
朱云礼冷笑:“我做事自有分寸,哪里用得着别人来指使?你也别把我想得那么没用。”
“这我就奇怪了。你好好的为什么非要跟朝廷作对不可?”
朱云礼大声反驳:“我没有想过要跟朝廷作对!”朱云翼点点头:“是啊,你没想过,你只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这样么?”
朱云礼辩无可辩,只得反问:“哼。你问完了吗?”
“你不愿说的话,就算问完了。反正你不说,我也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好。该我问了。我想知道,当年我娘死了,我中毒重病,到底是谁下的毒?”
朱云翼站起来:“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你——已经去过你母亲的陵寝了吧?”朱云礼撇过脸,眼睛里泛起一片水光。“你消息倒灵通。不错,我去过了,我亲眼看到,母亲的骸骨竟然全都是黑色的……从里到外,黑透了!你说这不是中毒是什么?”
朱云翼背过去,一言不发。朱云礼冷冷道:“下毒的人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谁知这毒表面上看不出来,中毒的人刚死时也查验不出。只是它深入骨髓,在人死去一二年之后骸骨就会慢慢变黑……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我生病那时候,会那么冷——因为毒药进到我全身的骨头里面去了!江兴夏天多热,我却要裹着棉袄烤火,你知道那种滋味吗?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做那些事,这就是回答!我不甘心我母亲就这样死了,我不甘心白白受十几年的罪!你说啊,这是谁干的?”
“二哥没有告诉你吗?还是你不信他说的话?”
朱云礼低头:“我只信你。我不是傻子——他做过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所以他说过的话,我必须一一求证才能相信。”
朱爽暗暗叹息。亏了朱云礼不是那么轻信的人。可惜事实就是太后向他们母子下毒了,这任谁都改变不了。朱爽并不怪太后下这样狠心,却也不怪朱云礼会生气报复。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所以他只能接受现实,然后想办法不要让他们再次交锋。
现在似乎连这点目标都做不到了。
朱云翼淡然道:“我不知道。你要是真的信我,就别再问了。”
朱爽眼眶一热。
朱云礼吼道:“不可能!你能给我弄到解药,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是谁下的毒?你要是不知道,你的解药又是从哪里弄的?”
“我哪里有什么解药给你?你的病是薛神医治好的,你不妨去问问他,我可曾给过他什么解药?”
朱云礼手拍在桌子上:“你以为我没有去找么?可是等我去找他的时候他竟然不见了!他躲起来了!你说,要不是你们存心要隐瞒什么事,为什么要这样躲躲藏藏的?”
朱云翼仍然强自辩解:“薛神医是世外高人,居无定所,四处游历。那时我听说他到了江兴,立刻带你去寻访才找到了他。他去江兴不过是暂住一段时日,住够了自然就走了,并非要躲藏什么。”
朱爽几乎忍不住要走出去大声吼一声“够了都是我的错不要吵了——”可是一看到朱云翼那隐忍的表情,又强自忍住了。朱云翼现在还在帮他,他不能坏了朱云翼的好意。
这是他在整件事情里面得到的唯一一点安慰。
偏偏朱云礼不肯罢休,怒道:“如果你不说,我只能相信二哥说的话了。他说是谁就是谁,他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朱云翼急道:“小九,你问的这些,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无论是我,还是皇上,还是朝廷中别的官员,都不会害你!”
朱云礼霍地站起,转身就走。“我知道怎么做了。三哥,咱们后会有期。”朱云翼伸手拉他,他觉察到,一晃闪开。“不想说就别揽着我!”
朱爽急得要追出去,朱云翼转身朝他使个眼色让他别现身。朱爽想到朱云礼要是这个时候看到自己,还不知道得怎么生气,刚踏出的脚步又缩了回去。转眼间朱云礼已经出了门,朱云翼连忙追上去:“小九!别走!”
朱云礼在庭中冷笑:“怎么,当初你为了和皇上在一起,不是急着要把我扔得远远的么,现在又来追我做什么?我可没那个功夫碍着你们!”说着一脚踩上一个花坛就往树上跳,竟是连门都不走了,要翻墙出去。
朱云翼情急之下,直接伸手去拉他的衣裳。朱云礼去势太猛,袖口“哧啦”一声被撕了个大口子。朱云翼一愣,朱云礼挥拳就打回来:“别跟着我!回去找你的皇上吧!”
朱云翼手里怔在那里,手里拿着那半截袖子不知所措,朱云礼的拳头逼近了也不闪开。朱云礼本来没想真的打他,料想以朱云翼的身手一定能躲过去——结果拳头狠狠击在了朱云翼胸口。
朱云翼足足退了三步才又站稳,一手捂着胸口,痛得说不出话来。
朱云礼看了他一眼,小声道:“对不起——自己当心。”说着又要走。朱云翼忍痛赶上去拽住他,“小九,别走。”朱云礼愤而回头:“你还想怎样?好,你说方文轩包庇地方官员是我指使的,证据呢?就凭我救过他?我救过的人多了去了,是不是他们做了什么坏事都是我指使的?我没有证据的时候从来不乱说话,你拿不出证据来,就别血口喷人!”
朱云礼说着用力甩朱云翼的手。偏偏朱云翼抓得很紧,他怎么甩都甩不开,一急起来又再打。朱云翼这次有了预备,闪身躲开了,却仍不肯放手。两人就这么扭打起来,一时间拳打脚踢,落叶飞舞。朱爽知道情况不妙,又不敢贸然出去劝架。趴在门后看了几眼。只听朱云翼喊道:“小九,你还在生气么?”
朱云礼狠狠一踢:“没有!你滚!”
朱云翼招架住:“我当初送你走,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不能——”
朱云礼哈哈一笑:“好,全天下就数你最委屈,你最会为别人着想——你敢说你对皇上就真的没一点心思?自从那次他追到江兴来你就向着他,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朱云翼语无伦次:“你胡说什么?!”
朱云礼挥拳打过去:“所以,你没有资格说我!”
他们两个又打在一起。朱爽急得团团转,最后在书房一边找到一扇窗,从窗户翻出去,从小院的侧门溜出去。才出门就看到满脸阴气的管家在院外候着,忙说:“你们家王爷和永王爷打起来了,去去去劝架!”管家继续阴着脸:“启禀皇上,王爷和永王爷时常切磋武艺,皇上不必担心。”
朱爽几乎给他气晕过去。眼看管家不肯劝架,忽然灵机一动,扯过他手里的灯笼丢在地上,捏着鼻子大叫起来:“走水了!王爷!走水了!”说完又朝管家低声道:“不准说朕来过!”
管家无奈地看一眼烧成一个火球的灯笼:“小的遵旨。”
里面的打斗声戛然而止。朱爽夺路狂奔。
没走出院门就听到朱云礼问:“哪里烧了——啊——”
朱云翼总算把朱云礼制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差不多是时候让他们明白自己都在想啥了……
咳咳。下面是推文时间……这两位朋友都写得比我好,大家不要大意地收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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