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病
一直到上飞机穆斐脸色都很不好看，上机前凌夜倒是有打电话来，穆斐也是两句话打发了。苏彻就更不想触这个霉头了，穆斐沉默，他比穆斐更沉默。对于穆斐这个父亲，苏彻自觉得评价不着的。不过当一个父亲连在人前说出自己身份都不敢时，那确实需要反省一下了。
飞机上轮着睡会，下飞机的时候，两人精神都算好。出了门，楚生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向他们招手就迎上来了，笑着道：“那么久飞机累了吧。”
“还好。”穆斐说着，说不累是假的，长途旅行确实很消耗体力。
“先去酒店，洗洗澡换换衣服再说。”苏彻说着，一身臭汗实在是很难受。
“那就走吧。”楚生说着，己经打开车门，笑着又道：“现在不是旅游旺季，酒店还算是好订。”楚生因为是常住的关系，早就租下了套房，本来楚生的意思让穆斐和苏彻跟他一起住的，结果苏彻大力反对。好好的一个旅行，非要跟人挤着睡，他可是受不了。
楚生订的是五星级酒店，不过却是间双人房，楚生一说苏彻就抗议了。楚生却是道：“这是干爹的意思。”也算是对苏彻的一种控制吧，楚生虽然不觉得有多大用，但是他也没反对。
苏彻虽然无语，但是也没再说什么。
穆斐先把行李大概收拾一下，拿出衣服就直接进了浴室。苏彻不由的叫着道：“喂喂，让我先了……”
洗了澡，吃饭，然后两个人睡觉，按楚生的意思，晚上的时候跟殴东扬一起吃个饭。苏煜跟殴东扬虽然说不上非常要好的朋友，不过关系也是不错的，楚生现在又跟在他身边学习，所以大家一起吃个饭也算是聚一下。
“殴东扬还真是个人物。”躺下要睡的时候，穆斐对苏煜说着。殴家是在A市发的家，然后去的LA，殴东扬现在又是杀回A市，在上一世的穆斐的印象里，殴东扬是很成功的。
“是有能耐。”就是对于这些不是很在意的苏彻也看出来了，不过他现在是真困了，穆斐要是想讨论这个，可以等他醒了。
穆斐瞅他一眼，却是道：“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要是想在A市干点什么，最好小心一点，你也不想爸爸知道吧。”
苏彻没吭声，只是翻身睡觉。
旅行说不上多愉快，主要是苏彻天天晚上都没回来睡过，穆斐很想对苏彻说点什么，但是他实在想不出他要说什么。楚生虽然说是导游，但是白天也有事情要做，不可能全城陪着两人玩，苏彻也是用白天的时间睡觉，大部分时间也都是穆斐一个人在瞎逛。
凌夜的电话还是一天一个打着，穆斐接是接，但是话都不多说。虽然有想晾着凌夜的意思，但更主要的是穆斐心情不太好。苏彻现在正策划着如何杀人，穆斐知道，但是他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就是告诉了楚生，楚生告诉了苏煜，最多也就是把苏彻绑回去而己。
问题苏彻是真的能绑回去的吗，穆斐想到的是上一世里小丘的死，以后后来苏彻几个情人的死。而就是上一世的苏煜，对于苏彻也是一种很无能为力，虽然在言语上劝说，但是从来没有怎么样行动过，或者苏煜行动过，穆斐不知道而己。
真要是强力阻止苏彻，用除了弄死他弄残他之外的其他方法，会不会结果是苏彻真对自己至亲动手，穆斐心里并没有答案。这也是他没办法采取行动的原因，估计就是苏煜的想法跟他也是相同的，苏彻就是真的变态了，对他起杀心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苏彻是杀人了，但杀的那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兄弟，苏彻要是死了，那死的就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兄弟。
“我和爸爸要是极力阻止你，你会不会连我们都杀？”早上穆斐起来，苏彻回来，穆斐忍不住问着。
苏彻怔了一下，脸色却是异样的平静，只是道：“别问我这种问题，你知道的，我一直拿你当兄弟看。”
穆斐长叹口气，这就是苏彻的答案。你不管我，那我们就是兄弟，你要是管多了，那就不好意思了。
回去的票是楚生的订的，穆斐拿到票的时候都想感叹一句，终于要回去了，这个假期实在是太糟糕了。苏彻倒是很兴奋，好像饿久的狼一样，现在饱餐了一顿，全身上下没有地方不舒畅的。穆斐没问也知道，苏彻这是得手了，杀的谁并不清楚，新闻上也没报道出来。
来的时候东西是两人一起收拾的，走的时候，苏彻一个人搞定，他现在主要是太兴奋，乐意做这些事情。
穆斐就在旁边坐着看着苏彻收拾的时候，手机却是响了起来，是英国的号码，但并不是穆远的。这些年来穆远打电话给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换个号码的。
穆斐有点疑惑，却是按了接通健：“喂？”
“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突然间的怒吼让穆斐怔了一下，是哈里斯——
穆斐本身心情就己经很郁闷了，现在还得再跟这个让他更郁闷的男人说话，穆斐不得不先调整一下心情，这才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你父亲病了，高烧几天都没退下来，你知不知道！”哈里斯怒道，他确实是很生气，他是因为太太娘家有点事情不得不去看看，穆远当时也没说什么。那边事情刚处理完，哈里斯就接到电话说，穆远身体不好了，本来哈里斯还觉得穆远可能气他去陪太太，结果等他到床边，穆远昏迷的时候叫的就是穆斐。
穆斐惊了一下，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得颤了起来，换了手拿电话这才道：“这么严重吗？”
“你是不是刺激他了？”哈里斯问，这是最有可能的。
穆斐顿了一下如实说着：“本来我有一个星期的假期，有想过去伦敦的，就在他面前提了一下。不过最后我改了主意，并没有去。”
“……”
“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刺激，要是算的话……一个曾经抛妻弃子的男人，会因为儿子突然改变的一个行程，被刺激成这样，我还真是有点意外。”穆斐冷笑的说着，既使想控制情绪，面对哈里斯的时候，穆斐也觉得很难。
要是按照一般的常理来说，一个旅行计划突然间的改变，这真的不算什么刺激，更何况当年的时候穆远是那样的抛弃他与谈敏的。
“……”
“其实，哈里斯，您自己很清楚的，要不是您去陪您太太，我的父亲根本就不会见我。”穆斐说着。上上次通话的时候，穆远问他要照片，他都那么害怕会被哈里斯知道，现在见面都无所谓了，原由其实是在哈里斯身上。
哈里斯却是把这个话题转开了，道：“既然是你自己提起的要来见他，为什么又不来。”
“因为我改变主意了，我想您还记得，我们上次通话的时候，我曾向您说过，要是哪天，我必须卑躬屈膝向某人低下头，我希望那个人是你。这句话我收回，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绝对不会麻烦您。”穆斐说着，声音不大，却是异常的坚决。
“你……”哈里斯多少怔了一下，他没想到穆斐会这样说，当然一直以来穆斐除了上次的求助之外，从来没有哪里麻烦过他。但是自己这个大山，靠起来多方便，穆斐该知道的。
“都这么多年了，不管当年怎么样吧，他到底是我的亲生父亲。不管我怎么样的不喜欢您，我都没办法否认你们的关系，一开始的时候，我会想到求助您，是有想过把您当成自己长辈的。”穆斐说着，停了一下才道：“但是看到您那样的对他，我真觉得，我是在自寻其辱。”
“我没有哪里对不起他。”哈里斯语气烦燥起来。
“对，您是没有哪里对不起。您把他当成宠物一样养着，带着四处让人观赏，让别人知道您得了一个绝色美人；您除了他之后，还有无数个情人，当然太太孩子也是一样不差。完美的贵族生活，您很圆满。说白一点，您一直以来都是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待着他，在您的概念，一个贵族对待一个平民情人这样就可以了。”穆斐用一种讲述的态度缓缓的说着，停了一下又道：“但是这个男人却是为了您抛妻弃子，舍弃了所有东西，誓死都要爱着。可能在高贵您的眼里，这些什么都不是。”
“……”
“曾经我真的以为，您只是为了自己的脸面，没有办法把他当成平待看待的情人而己，让他外面受到了嘲笑，实际上对他应该还是不错的。但是这几次电话，他却是用一种极力讨好的可怜语气跟我说话，我才知道，他真的很不幸，那不是一个生活幸福的男人该有的语气和态度。”穆斐缓缓说着，他有点想让自己停下来，就是不想求助于哈里斯了，他也不该跟这样一个男人过去。但是穆斐真觉得他停不下来，他只想为那个可怜男人说点什么，不然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那团火会一直烧着他。
上一世的时候，穆斐从来没有接过穆远的任何电话，也从来没有任何联系。因为他觉得跟那样的一个亲爹联络了，实在太对不起自己的母亲。而到这一世因为有求于人想联络的时候，才知道穆远原来己经如此的可怜了。
“他那样的抛弃过自己的儿子，现在却是这样的讨好着，不止是因为父子亲情割舍不了，是因为他必须要抓住点什么才行。那个让他放弃一切去爱的男人，现在己经完全不值得他爱了，他是因为对于您的感情绝望了，所以才会对自己曾经的儿子报这么大的希望，不然他可能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穆斐说到最后的时候，是用吼出来的。
穆远这的回高烧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是一趟旅行而己，只是父子间见上一面而己，要是穆远生活的很美满，或者说只是一点点的不幸，都不会病成现在这个样子。人活着必须得抓住点什么，完全没有希望的活着，谁都活不下去。
现在的穆远就是把他当成了希望，一直给自己打电话，其实也是在跟自己说着，不管怎么样，他是有个儿子的，他是有牵挂的。穆远的电话打的越多，越是他生活不幸的证明。
这就是穆远当年抛妻弃子选择的男人，穆斐有那么一瞬间，都想一把掐死穆远，都这样了还活着做什么。
“你闭嘴！！”哈里斯也吼了起来，他的情绪己经很多年没有失控过，但是现在要是穆斐在他面前，他能一枪打死他。
穆斐深吸口气，又道：“哈里斯先生，不管怎么样，他跟你这么多年，算什么都好吧，感情总是有那点的。你是真厌烦了，我就把他接回来，他是我亲生父亲，我一定会养他的。”
“你想都不要想，我爱他，到死我都不会放手。”
穆斐不自觉得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哈里斯嘴里的爱，竟然是这么的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