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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书籍名:《煜色再临》    作者:小水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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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你到底准备怎么办?”看着眼前态度悠闲地男子,lucy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再说这些明明就是你的事情,为什么你这个当事人不急不忙的,我们却要在这里着急上火?”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缓缓的翻开一页杂志,言煜的视线顿了一下,随即就转过头去询问自己另外一位正翻看着手中的案例分析而无暇他顾的好友,“尹航,你说我要是买辆车的话哪一辆比较好?”
  目光稍微一漂移,尹航立刻就毫不迟疑的做出了回答:“左边的那一辆。”
  “左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杂志,言煜皱紧了眉心,“可是不管是从性能还是从外形上考虑都是右边的这一辆更加的适合我吧?”
  “不过价位呢?”尹航头也不抬的泼下冷水,“我不知道原来现在的你还有那么多闲钱可以使用的。”
  “……”终于意识到了最本质的问题,言煜一时之间沉默无语。
  “于!”不能够再继续忍受下去这两个男人对她明目张胆的忽视,lucy大吼一声,恨不得张牙舞爪的扑上去。
  被叫的一阵头疼,言煜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lucy,你控制一下分贝,我的头自从到了这个身体之后就出了点问题。受不得你这样刺激的。”
  “出了问题?”闻听此言,lucy急忙半蹲下身子,上下检查着言煜的身体,“什么问题?”
  而一旁的尹航此时也关心的抬起了头。
  看到两位好友那关切的神情,言煜心中一暖,唇边绽放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只不过是偶尔头疼,大概是那个孩子残留下来的意念在作祟吧!”
  其实并不只是头疼,自从上次之后就经常会有一些画面快速的闪过言煜的脑海,似乎想要提醒他些什么,
  可是对于这样的状况,言煜一律选择无视——不管怎样,现在言煜的人生也就是他的人生,他不容许别人想要干涉。
  “意念?”lucy眨了眨眼睛,“糟了,该不会是那个死去的孩子亡灵作祟吧?于,你需不需要我帮助你找个巫师做做法,我在网上认识的几个姐妹就有人对这些事情很有研究的。前些日子我们还在一起研究诅咒呢!”
  诅咒?听了她的话之后言煜一阵无奈:不得不说即使已经年近四十,可是lucy在某些方面上还是相当的单纯的。如果诅咒真的有用的话,像是言晏飞和自己这种人早就因为中了诅咒而离开这个世界上了——毕竟因为位置的关系,他们曾经结下的敌人还真的不少。
  “喂喂喂,于,你不要看不起我们伟大的事业!说不定你那么早就死了就是受到了什么人的诅咒呢!”看出言煜不以为然的心态,lucy心里一阵不服气,说话的时候也什么都不再想了。
  “lucy!”对自己的妻子一向纵容的尹航立刻就察觉到了自己老婆的出格,大吼一声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而于跃思此时却像是挨了当头一棒,身上一直在冒冷汗。
  其实如果仔细想想的话lucy说的话未免没有道理,在活着的时候于跃思的身体一直很好,又怎么会突然奇怪的患上所谓的心脏病?要知道,于家的历史上并没有什么得心脏病的人。
  也许什么诅咒到底是太过离谱的东西,可是要是有什么人为了获得利益而在其中动了手脚的话,也不是解释不清楚的吧?
  “言煜,”看到言煜的脸色越发的铁青,尹航不由得有些担心,轻轻的打断了他的思绪。
  “啊?怎么了?”眼底极快的闪过一道厉光,可是言煜在看向尹航的时候又恢复到了往常那种淡定自如的模样。
  也许属于于跃思的一生真的已经结束,可是于跃思这个人并没有真正离开这个世界,要是真的有什么人对他做了手脚的话……就不要怪他让一报还一报这句话成为现实。
  “我想问你准备怎么做?关于于莫的,关于你自己的,现在有很多事情你都不得不开始考虑了。”尹航微微皱紧了眉头,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这样吗……言煜微微的垂下眼帘:“尹航,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很多事情我都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于莫那里我也不想让那个孩子受那么多的苦。可是我能够做的还是有限的——毕竟如果真的和于莫牵扯过多的话很可能会引来于家人,到时候场面就会更加的不受你我的控制。”
  “我知道。”尹航回答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可以理解你,可是言煜,接下来,你要怎么做?需不需要我们帮助你。”
  “接下来啊!”言煜叹息着,身体微微后仰,把所有的重量都抛在了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我还真的没有想过。尹航,你知道的,过去的我一直都是一个极为有目的的人,想到了什么就努力去做,并且一定要获得成功。可是在再一次为人,我突然不想再活得那么累。不过可能是因为以前一直都习惯了忙个不停的缘故吧!当我真正的空闲下来的时候反而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那样子才好啊!”听了他的话,尹航还没有开口,一旁已经禁言多时的lucy已经开始大叫起来,仿佛有了什么好主意,“于,如果你真的没有什么打算的话,不如我们三个人一起做些什么好不好?”
  “三个人?”因为她的话而惊讶,言煜挑起了半边的眉毛。
  “对啊!”lucy点点头,然后走到言语的身边坐下,“不管做些什么,我们三个在一起不总是好的吗?就像是年轻的时候那样,不必有什么负担,做些可以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就好。再说了,于,我可不认为你这么‘金蝉脱壳’一次会什么东西都没有弄到手。而且我和达令下半辈子的花费也早就已经有了着落,随心所欲些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尹航的工作……”
  “让他辞了!”对于言煜的为难,lucy回答的十分干脆,“于,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的达令。以他的那种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在律师界混下去,这么多年他不累我看着都觉得累。怎么?别看我,有意见也不行,还是说你真的觉得这份工作适合你?”回过头,lucy迎向自己老公那质问的视线,回答的无知无畏。
  听了她的话之后,尹航目光一凝,渐渐的沉淀了下来。
  而而看着好友这样的表情,言煜心里面也不好受:其实尹航的抱负他一直都知道,那个男人在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梦想着成为一个伟大的律师,为遭受迫害的穷苦人赢得他们应得的利益。
  可是理想与现实总是相违背的,尹航到底还是一个太过正直的人,而律师界也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样干净透彻。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想要实现理想的话实在是太难太难,仅仅是想要做到不与别人同流合污就已经让他分 身乏术。
  寂静了一会过后,声音再次响起——可是这次打破平静的却是尹航本人:“这样也好,我们三个人从以前起就是大学里面的‘三剑客’,要是真的一起做些什么的话一定会很快就做出成绩的。言煜,你不妨考虑一下。”
  言煜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尹航。
  那对平静的黑眸似乎要透过他的眼睛看进他的内心深处,了解他的真实想法。
  “不要这么看着我。”尹航苦笑了一下,“相信我,言煜,我说这些话并没有为难。你知道的,理想终归是理想,我在少年的时候就告诉过你我要成为国际上有名的大律师。可是现在,在我已经快要迈入不惑之年的时候却只能什么成就也没有的回到家乡。”
  尹航夫妇回到中国果然并不是像lucy所说的那样为了孩子,或者说并不仅仅是为了孩子。言煜心中一动,可是并没有问出口自己的疑问。
  即使是朋友也需要有自己的空间,刨根究底并不一定真的会对你的朋友产生好处。而以尹航夫妻和自己的相交程度,如果需要的话他们自然会告诉自己一切。
  “是这样啊!”言煜叹息着说,“其实早些辞去那份工作对你未必不好。不过尹航,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和我走的太近为好。”
  “你开什么玩笑?”听了他的话lucy立刻就抡圆了眼珠子,“于,我们都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了你竟然说什么不要我们走的和你太近。你是不是换了个壳子之后大脑受了些刺激从而导致了会短暂的神志不清啊?”
  “你说对了,还真的是换了个壳子的问题。”一击掌,言煜正好应和着lucy最后的一句话,可是精致的容颜上却写着几分漫不经心,仿佛他只是在说笑一般,“lucy,要知道现在的我是言煜而不是于跃思。虽然表面上看来我已经脱离了言家,可是言煜毕竟还是姓言,而现在的言家……反正和言家牵扯上对你们绝对没有什么好处。为了你们着想,我们还是不要联系太多的好。当然,我的意思也不是绝对不联系,平时的时候我们还是可以往来的,但是只要不吸引太多的注意力就好。”
  “于……”lucy在言煜解说完毕之后非但没有感动的神情反而嘴角抽了又抽,“你什么时候变圣母了?”
  虽然并不是很理解lucy所说的话的含义,可是所谓的圣母的性别言煜还是知道的,于是此刻的他非常有上去把眼前的女人抽上一顿解气的冲动。
  可是并没有给他把幻想付诸于现实的机会,lucy秀眉一挑,总是没有正经的脸上生生的绽放出了一个邪气横生的笑容,“再说了,他们不对我动手也就罢了。要是真的有人那么不开眼招惹上我们的话,那么姐姐我倒要那些不开眼的人知道不亮爪子的未必就是绵羊。虽然不喜欢无事生非,可是姐姐我也不是吃素的!”
  看着那个笑容,言煜心中一动,过去的以及渐渐的漫入脑海。
  的确,就算是那些隐藏着的势力,惹上lucy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虽然看起来总是说话直率无害的模样,可是没有接触过她的过去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本质。甚至可以说,如果当初的lucy不是选择了和尹航在一起的话……
  “lucy。”看着自己妻子脸上那熟悉又陌生的表情,尹航大吼一声,声音中有着往常再怎么也不可能出现的失常与严厉。
  听到自己老公的声音,lucy的神情一变,又变成了往日里那副让人无语的状态,眨巴着自己的眼睛看向暴怒的尹航:“好了,达令,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嘛!你根本就用不着这么着急,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吗?”
  尹航也不说话,可是那副神情怎么看都不像是相信她的模样。
  摸摸鼻子,知道再和自己的老公说下去也是无果,lucy干脆心虚的把视线转移到在一旁坐山观虎斗言煜的身上:“于,话已经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怎么也得有个反应吧,还是说你……”
  看着那对紧紧的锁在自己身上的蓝色瞳仁,言煜不由苦笑:其实lucy和自己有一点十分相像,那就是他们都是不习惯别人拒绝的人。只是有一点不同的是,作为商人的于跃思习惯的是处处挖下陷阱逼得别人不得不答应自己的要求,而lucy却习惯直接动用威胁的手段……
  “好吧!”带着几分无奈,言煜耸了耸肩膀,“既然lucy姐你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么我再拒绝未免显得太不上道。可是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到时候真的给你们惹上了什么麻烦的话我可是不负责任的。”
  “就这样说定了!”lucy兴奋地拍板作出决定,双手甚至不由自主的舞动起来,“告诉你,于,我一直都想要开一个布艺店,里面放上一些手工布艺,外面点缀的可爱一些,新潮一些,然后你和我达令两个帅哥就站在门口接口,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可爱的小女生上门的……”
  想象着自己围着布制的围裙站在造型可爱的店面前被一团咋咋乎乎的小女生团团围住的场景,两个大男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黑下脸之后齐齐的转过头来:“不!行!”


第四章
  
  “晏飞,我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坐在总裁办公室里面,洛赫依旧是往日里那番似笑非笑的表情,可是身周的气压却隐隐的压抑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酝酿着。
"“正如你所看到的。”只是抬头看了洛赫一眼,言晏飞就低下头去继续查看自己手中的资料。
  “我所看到的?”洛赫的尾音隐隐的上挑着,带了几分淡淡的邪意,“我的确有着一双可以去看的眼睛,可是晏飞,我真的不能够理解你的行为。你一向是一个说到做到的男人,为什么这一次却这么快就更改了自己的注意?”
  “我的主意当然可以任由我自己随意更改。”头也不抬,可是言晏飞的语气中已经开始带了些烦躁,“比起我的弟弟,洛赫,我认为身为耀世总经理的你还是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我们手上的这份投资案上的好。”
洛赫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言晏飞。黝黑的瞳仁中写满了莫名的情绪,似乎是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模样。
长久的静默之后,言晏飞终于被那一动也不动的视线盯得烦躁起来。抬起头,他看着坐在他的对面的男人,冷清的瞳仁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色彩。
  “洛赫,我们认识已经有多长时间了?”
 似乎是没有想到为什么言晏飞会突然提出这样的一个问题,洛赫一顿,略加思索之后就给出了一个数字:“总要有快十年了吧!”
  “是的,十年了。”戴着一副追忆的神情,言晏飞的语调却依旧是毫无波折的,“自从十年前认识你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可以说这十年我们是一起走来的,也许在外人的眼中我们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可是只有我们知道其实我们一直都是彼此的朋友。所以洛赫,正如你了解我一样,我也了解着你。”
  说到最后,言晏飞合上嘴,把视线缓缓的调转到洛赫的身上。
被那样的视线看的一阵不适,洛赫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男人的眼眸:“不要拐弯抹角,晏飞,这并不是你的风格,有什么话你就直接对我说好了。”
 言晏飞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心理面越发的烦躁,此时的洛赫俨然已经失去了平日里的风度:“言晏飞,如果有什么话的话你干脆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吗?难道你以为我有他心通的能力?只要被你看上这么一会就能够知道你的想法,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洛赫了吧!”
 “我想说什么恐怕你已经预料到了吧!”言晏飞终于开口,脸上满是不赞同的神色,“不然你为什么会这么的焦躁?可是洛赫,焦躁只能让你更快的暴露自己,还是说现在的你连去分辨这样的问题的能力也没有了吗?”
 言晏飞的话就像是当头一棒,洛赫的神情呆滞起来,脸色也越发的苍白。
的确,这个时候的他并不像是他本人,甚至可以说这些日子以来他都不再是往日里那个“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洛赫了。
这一段的他该死的失常,就连办公室里如今唯一被留下的Jane都能够体会到他的失常,每日里都是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行事。
  这些日子以来,一种名为焦躁的情绪不断地在他的胸腔里累积。而终于无法继续忍受下去,他选择了给予他那个让他失常的消息的上司,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个解释。
可是已经在这里坐了快要一个小时的时间,总是十分繁忙的言晏飞这次却也不再嫌弃自己会耽误他的时间。只是懒懒的翻看着手中的资料,慢慢的和他一起消磨时间。
  于是连日来的焦躁无法抑制的在这一刻统统都爆发了出来。
  不过很显然的,早在他迈入这间办公室的那一刻起言晏飞就把他可能有的反应预料在内,因此对于他的失常也丝毫没有失去方寸。
大脑一片空白而无法正常运转的自己以及那个总是冷漠的接近冷酷的精明帝王,谁胜谁负早在这场战争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
  脑中悲哀的冒出这个念头,可是洛赫还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退缩。
 似乎已经看透了他的想法,言晏飞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资料的同时终于还是决定把所有的一切都挑明了说:“洛赫,你应该明白的。感情这种东西其实是最厉害的毒药,是轻易地沾染不得的,尤其当那个人还不是你对的选择的时候。”
身体一震,洛赫缓缓的抬起眼眸:“即使明白又怎么样?大哥,你知道的不是吗?关于我的母亲的故事?只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好笑,我明明已经无数次告诉过自己不要重蹈母亲的覆辙,但是却忘记了血浓于水,即使是那样的通病也是可以遗传下来的。”
听到那个几乎从来也不会从男人的口中说出的称呼,言晏飞的身子僵硬了一下,脸上的冷清也不由自主的慢慢变得浅淡起来。
那个可怜也可敬的女人也渐渐地从他的记忆中漫出,让他的心情一时之间复杂之极。
是的,大哥,像很多狗血的豪门恩怨剧一样,眼前的这个男人其实是和言煜一样和自己有着一半相似血缘的兄弟。
而自己的父亲和他的母亲之间也有着一段灰姑娘一般美丽动人的故事。
只是和灰姑娘的结局不同,那个美丽的女主角却因为两人身世的差距和王子那门当户对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离开了故事的男主角。
酒后美丽的露水情缘以及相处之后渐渐滋生的暧昧,虽然严格意义上说来自己的母亲才是整件事情的受害者,可是她在说起那个主动离开的女人的时候非但没有一丝的怨恨还有着若有若无的敬佩。
而相反的,言晏飞的父亲却是一次也不会在妻子和儿子面前提起那个曾经的爱人的——即使他的眼中总是有着若有若无的怅惘。
  言晏飞十分尊重自己的父亲,即使他有着那样糟糕的一段历史也一样。因为身为儿子的他一直都认为自己的父亲是真的爱着自己的母亲的,虽然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藏着另外一个女人。
  可是当母亲过世,父亲不久之后又把那样一个庸俗的年轻女人迎回家门的时候一切似乎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从此他不再相信所谓的爱情,从此他开始对那些或痴迷或贪婪或愚蠢的女人感到敬谢不敏。
直到那个人出现为止。
但是即使是怨恨也不能改变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的事实,所以当那个老人离世的时候,言晏飞看着那对紧握着自己的手的枯瘦双手,心中的感情一时之间十分的复杂。
  “晏飞,言家以后就靠你了,还有你的弟弟……”
  言父的话并没有说完,可是言晏飞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虽然一向是冷漠的,可是他到底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又怎么会亏待他的骨肉至亲?
  于是即使再怎么厌恶那个被自己唤作是母亲的女人,言晏飞还是看在自己父亲和那个弟弟的面子上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要去容忍。
  可是那个女人实在是不知羞耻,当初勾引了父亲也就罢了,她竟然还想……于是明明知道自己那个弟弟是无辜的人,可是因为那样的母亲他还是不习惯去正眼看待那个少年。
于是他只能转过自己的头,忽视所有的一切,包括那个孱弱的少年。
  不过很快的,当私家侦探把一份材料送到他的手里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弟弟,而父亲也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当年的那个女人。
这算是什么?也许父亲大概就是喜新不厌旧的最佳典范吧?成年之后的言晏飞第一次感觉到头疼。
可是那个人毕竟也是言家的骨血,尤其是知道他们过得并不好的时候,作为言家人的言晏飞自然不能够袖手旁观——尤其是在他终于明白了父亲临终时的那句话的深意的时候。
而洛赫就是被他找到的弟弟,不得不说那个女人真的把自己的儿子教导的很好。和言晏飞的母亲一样,她也是一个善良宽厚的人,身为一个单身母亲她令人佩服的挺过了许许多多的风风雨雨,并且最终把自己的儿子教育成才。
  当他出现在那个女人的面前的时候她困惑的笑笑,然后在了解了事实之后就叫来了洛赫,让他们两兄弟第一次见了面。
 第一次见到言家人的洛赫并没有什么敌对的情绪——很显然,他的母亲早就告诉了他一切,而眼前的这个男孩更是在那个女人的教育下拥有了宽大的胸怀。
洛赫并没有进行所谓的认祖归宗,毕竟他认为他现在的状况已经很好,而且如果真的上演这么一出戏码的话,恐怕言家的声誉还是会大大的受到影响。
  不得不说,比起家里那个总是怯弱没有存在感的弟弟,言晏飞还是更加喜欢眼前的这个弟弟一些。
  可是仅仅依靠一个单身的女人又怎么能够支撑起她的孩子的天空?于是言晏飞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资助洛赫出国留学并拿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学位。
而那个少年却坚持不肯白白接受他的资助,告诉他当自己完成了所有的学业之后一会会把该还得全部都还给他。
明白他的心思,言晏飞并没有拒绝。
于是六年之后洛赫就进入了耀世,开始帮他打拼。
其实四年来洛赫为耀世所带来的利益早就远远超过他所“欠”下的那一笔欠款,可是他并没有提出要离开,而言晏飞也没有开口过——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早就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洛赫,这条路不好走的。”叹息着,言晏飞一字一句的说着,眼底化成了一滩化不开的墨水。
“即使是不好走又怎么样?”看着言晏飞,洛赫的神情更加复杂,“大哥,你比我更早就走上了这条路不是吗?”
  身体一震,言晏飞很久之后才慢慢的做出了回答:“也许是吧!可是正是因为早就走上了这条路所以我才知道它的艰辛。洛赫,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走下去的话你身边的人又会怎样看你?你的母亲又会怎样看你?而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小心翼翼的让自己的性向成为秘密也就是如此。和我不同,洛赫,你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走上这条道路的,还有回头的机会。再说言家已经有了一个我成为不肖子孙,那么你呢?难道你要和小煜一起走到这条路上绝了言家的希望吗?还是说你预备一边是爱情一边是婚姻,不过那样的爱情真的可以被称作是爱情吗?”
 被言晏飞的话当头喝醒洛赫慢慢的垂下头,那双修长有力的手也痛苦的纠结在了一起:“我不想的……大哥,我真的不想的,可是我该怎么办?我又能够怎么办?”
  谁又能够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呢?
  看着自己那痛苦的血肉至亲,言晏飞心中也一阵疼痛:可是即使是不愿又怎么样?他们早就没有了选择。
  “你的人生只属于你自己。”思虑良久之后,言晏飞还是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如果你真的觉得哪怕最后会一无所获所付出的一切也都是值得的话……那么我也无法阻止你。”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毕竟,他也曾经历过痴傻的时光。


第五章
  明明才刚刚三十多岁,可是正值壮年的他却已经觉得自己饱经风霜。
 猛然回首,那个男人的身影无法避免的出现在自己的记忆中。
  少年,青年,直至壮年,他每个时期的身影都是那么深刻的印在了自己的记忆之中。似乎只要合上眼帘,那个浅淡的笑容就能清晰地印象出来。
  那是他最深的秘密,没有人知道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时的场景——恐怕就连那个人自己也不知道。
 身材单薄的少年紧紧的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原本样式精致的服装已经被雨水洗刷的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他就那么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好像整个世界已经把他遗弃。
看着那个和自己相比要大了一些的少年,言晏飞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走在一旁的连伯看了看自己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小少爷,又看了看路旁的少年,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走了上去。
  由于距离的原因,言晏飞根本听不到连伯和那个男孩说了些什么。
 他只知道当那个少年抬头的一刻,眼光是出奇的明亮。
 那样明亮的一对眼眸很容易的就印刻在了他的记忆中。
  回去的时候他并没有多问,可是连伯还是主动地给他想要的消息:“作孽啊,这么小的孩子……唉,不过看来他应该很快就会回家去的,少爷你不用担心。”
  看了看唠叨的连伯,言晏飞轻轻的把眼神移开,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是的,他才没有担心。那样的少年也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担心,只是一眼,他就知道那个人和自己是同样的一种人。
  可是年幼的他又忍不住动用那时候还算是丰富的想象力去猜测那个少年的故事:是世家的公子招来了小人的贪婪被绑架在外而顺利脱逃?还是因为不堪忍受家中的压抑与折磨而独自出逃?


  直觉中,那样的少年一定拥有着不凡的身世和故事,不然也不会那样吸引着他的目光。
  他和他不会再见面,小小的言晏飞很容易就有了这样的一个认知,可是记忆中那单薄的身影已经深刻的印入了他的脑海,怎么也无法摆脱。
 久而久之,一向缺乏娱乐的他开始放纵自己一项奇怪的爱好——他开始在脑海中不断地上演各种各样的故事,主角就是那个只见了一面的少年。
  他想象着他像所有故事中的王子那样披荆斩棘,终于救出了恶龙口中的公主;也想象着他是落难的勇士,最后终于证实了自己,走向了无上的荣光;更想象着他和巫婆相斗争,最终解除了整个王国的诅咒。
  小孩子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言晏飞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奇怪——还算得上是孩童的他有时甚至认不出家中的许多仆人,但是却一直忘不了那个仅仅见了一面的少年的面孔。
  可是孩子总是要长大,记忆也总归会衰退,久而久之,当言晏飞走出了童话的牢笼,那个少年还是从慢慢的他的记忆中淡褪。
 长大了他已经不再是别人眼中早熟而冷淡的小孩子,而是感情缺失冷漠无比的言家大少爷——尽管那时的他也只不过是个少年而已。
 而就在那么一天,他见到了他。
  “虎父无犬子,看来令公子早晚是要继承伯父你的事业的。”身着银灰色西服的男人轻轻浅浅的笑,金丝眼眶下的眸子让人看不真切。
 不过那样的目光却让言晏飞的胸口一震。
  不由自主的,他就想起了那个印刻在记忆中的眼眸。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无比的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曾经的那个雨中的少年。
  站在言晏飞身旁的言父也附和的笑着:“呵呵,说起来,跃思你才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于家有你的带领一定会更向前一步的。”
  言晏飞从小就不喜欢这样互相迎合的场面,所以他总是用冰冷的面具武装自己,避免那些虚假的人和事去骚扰自己。
  而于家,他也早就在自己的父亲的耳濡目染下得知,那是耀世发展的最大阻碍,也是他们言家不得不小心应对的敌手之一。
  可是这一刻的他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不耐烦的想要离去,只是紧紧地把自己的视线锁在对面的那个男人的身上。
 于跃思……从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忘记这个名字。
 那个笑容温和的男人终于被他那满是侵略性的视线所惊扰,慢慢的回过头,言晏飞清楚地看到对面的男人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温和的假面一时间被打碎。
可是下一刻他就又礼貌的和自己交谈。
  虽然只是仅仅一瞬间的事情,可是言晏飞的心中却是难以言喻的快乐——即使那时的他也不明白这种快乐到底意味着什么。
  “晏飞,你看,那才是最合格的继承人,如果有一天你要独自负担起言家,那么就一定要能够和那个男人相比肩,而那个男人一定会成为你最大的对手。”
  在那个男人离开之后,父亲这么对他说,眼睛中是满满的意味深长。
 言晏飞不语,和父亲一起望向那个离开的身影。
 而在那之后,当言晏飞真的开始独立承担起言家的时候,一切真的演变成父亲所说的那种情况。
  只是没有人知道,当他坐在那个男人的对面,当他和他针锋相对,他是怎样经历着困难的才能够维持着自己脸上那不变的表情,不把内心的激动表现出来。
 言家是他的责任,可是正因为有那个男人的存在才使得这种责任变得美妙起来。
  而对手这个字眼在言晏飞的脑海中也逐渐变成一个美妙的词语。
  可是他渐渐地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言晏飞和别人是不同的,从小他就明白这一点,并且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的不同。
 是的,比起女人柔软的身体他更喜欢拥抱男人那骨骼分明的躯干。
  他已经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拥有这种这种特别的嗜好的,可是逐渐的,他已经完全对女人提不起兴趣。
 只是每每当那些男人在自己的身下婉转呻吟的时候一对明亮的眼眸总是会在他因为性 欲而变得雾气朦胧的眼底浮现。华人论坛 大华府华人 中餐馆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言晏飞这么告诉自己,但是却第一次不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
 而当他终于慢慢的发现自己喜欢找的男伴都喜欢穿银灰色的衣服,并且总是笑容温和的时候一切似乎已经糟糕无比。
 玩男人在上流社会其实是一件公认的隐秘,不过如果一个人单纯的喜欢上男人却算得上是一种耻辱了。
  玩归玩,可是和女人结婚并且生儿育女才是人生的主流。
很显然,那个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言晏飞只能看着他依旧带着温和但是却疏离的微笑,牵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走入婚姻的殿堂。
 那一天他第一次放纵了自己,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可是当第二天的阳光照上他的躯干,当他缓缓的张开眼眸,他就又变成了那个外人口中冷漠无情的言晏飞。
 酒醉能够乱性,他不出意外的在自己的身边发现了一个浑身青紫的男人和他那满是白浊的下 体。
 即使是这样,可是他依旧能够分辨出那弥漫着浓厚的情 欲的男人也依旧有着一张温润的面孔。
  看来即使是酒醉他也是会下意识的去寻找和那个男人呢相似的人啊!悲哀的意识到了这一点,言晏飞在床头扔下了一沓钱,草草的梳洗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生活。
  他是没有办法为言家承传香火了。
在那个男人结婚的同时言晏飞也无比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一点,继而惨笑。
  不过还好,言家不只有他一个孩子,他的两个弟弟,言煜、洛赫,总是有人可以让言家的香火传递下去的。
 这么告诉自己,一向以孝为先的言晏飞的心中却有了更多的不安,于是他拼命地工作,想要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为言家赢得更多的东西,好弥补作为子孙的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可是只要是于那个男人有关的事情一切就都会超出他的控制,就连他的意志也是。
 于是为了和那个男人对峙,为了把自己的身影同样的映入他的眼眸,言晏飞曾经做了许多不必要的事情。
  这样做是不好的,忘记他吧,这样才能够让你的生活走回正轨。
 这么告诉自己,言晏飞却不由得在再次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失控。
  于是言家的内部开始慢慢的出现一些问题。
 这是由于他的决策失误才造成的现状。
 深深地明白这一点,言晏飞强迫自己的理智回笼,强迫自己把注意从那个男人的身上转移开来。
 不过他再怎么也想不到在他好不容易把一切处理个差不多的时候却传来了一个让他无比震惊的消息。
 于跃思竟然会因为心脏病而住进医院?
  那一刻他那一向精于计算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个刚刚得到的消息不断地在他的大脑中回荡着。
  他不愿相信这个消息,可是当他走入那间死气沉沉的病房,当他看到那张苍白的面孔,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那个时候的于跃思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神情,目光也清亮如故,看到他的时候他吃了一惊,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对手竟然会去探望他,但是却很快的就恢复如常。
 看着他,言晏飞清楚地察觉到内心的阵痛。
 没有人知道,离开那个病房的时候他的眼睛曾经前所未有的湿润过。
 他只去看了那个男人一次,因为他知道再多看几次那张苍白的面孔的话自己一定会无法承受内心的压抑甚至变得疯狂。
于跃思的葬礼的时候他并没有缺席,静静地看着那张被相框框起来的黑白照片,他觉得自己的一生似乎也伴随着那个男人的离去而被就这么被框了起来。
那个时候的言晏飞和所有的宾客一样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甚至于跃思死的那一天他依旧照常工作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可是没有人知道在那之后的他接连着几夜都彻夜难眠,并且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在内心下了一个决定。
 既然有人敢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么就一定要付出代价。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那么也就是有些人该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于跃思是一个厉害的人,他的那个堂弟虽然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他的位置,可是却也真正的体会到了那个离世的堂兄的厉害。
只有于跃思那样的枭雄才能够把偌大的一个于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才能够有资格成为他言晏飞的对手。
 看着以于家家主身份出现的于辰封,言晏飞冷笑:这个男人倒是聪明,知道通过模仿于跃思的思维方式来管理于家,可是从这一点上看来他就注定了永远都只能是一个失败的仿造品。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于跃思。
准备的工作是长期而漫长的,可是言晏飞享受着这种漫长,并且乐在其中。
  他的一生已经注定,言家还有洛赫,就连一向不被他关注过得弟弟言煜也有着他所无法想像的才能,那么一切似乎都变得更加的简单。
  也许有些疯狂,可是这个时候的他已经顾不得许多。在他的计划中,言家,于家,甚至是那两个应该受到报应的人都会得到最后的结果。
言家会得到发展,他曾经因为失控而犯下的错也会被弥补,虽然可能会因此被染黑,但是以洛赫的能力一定可以把他留下的摊子收拾干净。
 而自己,也可以得到解脱。
  一切似乎都已经成定局,可是让人无法预测的变数却还是发生了。
  而那个变数就是他的弟弟,言煜。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了解那个弟弟的,可是在一个转身之后,言晏飞却发现曾经那个虽然继承了言家人的深沉思想但还是保留着透明本质的弟弟的身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是神,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不能够允许任何变数的发生。
  于是一步步,他去试探,去测试,想要彻底的摸清那个男人。
 然而到了最后,一切在明朗之后似乎又开始变得含混不清。
  洛赫说他喜欢上了那个和他们拥有着相同血缘的少年,这是不对的。言晏飞无比的肯定这个结论:和自己不同,洛赫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走上这条道路的,他还有希望,而这条路又实在是太过的艰辛,更何况另外一个人还是他们的血脉至亲?
 更重要的是那个男人并没有把心放在洛赫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言晏飞无比的肯定这一点。
  明明是不同的两个人,可是他却总是想要把那个男人套在自己的弟弟身上。不是五官,不是举手投足,也不是性格,他们相像的地方实在是太少太少,可是言晏飞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这么做。
于跃思……
 每当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心中都悲喜交杂着,连带着看向自己曾经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弟弟的视线也变得复杂许多。
  这是不对的,这句话他是在对洛赫说,但是也是在隐隐的提醒着自己。
那个男人已经死去,从此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走进他的心。



第六章 ...

 许许多多的画片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闪现,构成了一段又一断的回忆。
  痛苦的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言煜张开眼睛,任由清晨的阳光射入自己的眼眸。
  又是这个样子!
 自从那个时候起属于过去的那个言煜的记忆就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闪现,而这种情况也在他离开耀世之后越演越烈。
  他不喜欢这个样子,哪怕是已经隐隐的明白了些什么也不喜欢。
  换下睡衣,言煜走下床到洗漱间洗漱干净。
 Lucy已经责令自己要在今天下午之前把准备好了的方案拿到他们家里面去,然后三个人再一起探讨研究一下,最后早早的敲定一切,好早日进入正轨。
  而尹航也在他那个急性子的老婆的催促下早早的结束了那份虽然并不开心但是却薪水优厚的工作。
 朋友们都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所以他也并不能够让他们失望。
 深吸一口气,言煜发现自己对待这份还没有开始的事业的时候是从来也没有过的热心。
 和每天早上一样,他打开门,想要走出去找个地方解决自己的早餐。
  然而和往日不同的情况却早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的门前上演。
  看着眼前满身酒气的男子,言煜的心中是无比的震撼,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言晏飞!
 这个名字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漫上了言煜的脑海,可是紧接着他就浮出了更多的疑问:言晏飞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一向一丝不苟的他又怎会以这种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人的眼前?
  是的,狼狈!眼前的男人只剩下这一个词汇可以形容,平日里总是一尘不染的衬衫此时却松松垮垮,黑色的西装被脱下盖在腿上,男人闭着眼睛躺在自己的门前,紧皱着的眉心似乎有别人看不懂的脆弱。
 言煜的心中一动,曾经有过的那种古怪的感觉又一次的从心底浮起。
  该死!什么脆弱?他看是自己的大脑短暂性抽筋了还差不多!言晏飞是怎样的一个人难道他还不清楚吗?为什么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很快就清醒了下来,言煜半蹲□子,推搡着半躺在地上的男人:“醒醒,醒醒,言晏飞,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言晏飞慢慢的张开了眼睛,原本清冷的眼眸此时却是一片的朦胧:“言煜?”
“是的。”言煜回答,然后又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言晏飞,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
  “为什么呢?”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言晏飞苦笑,眼睛里似乎有东西在闪动,“可能是因为我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吧!”
 这个人还不清醒!很容易得出了这个结论的言煜叹了一口气,突然并不想再逼问下去:现在的这个言晏飞实在是和他记忆中的那个言晏飞差别太大,让他无法适应。
  不过这样的言晏飞倒是有着一份别样的可爱。拼命的把快要接近一米九的男子抗进自己的屋子里,言煜忽然就有了这样一个荒谬的想法。
  嘴角浅浅的勾勒了一下,言煜继续用力,可是一个不察,却被自己拖着的男人的长腿绊了一下脚。
  下意识的扶住门框,言煜的另一只手不由得松开了身上的男人。
  于是无法避免的……
  “痛……”整个人被摔在了地上,言晏飞不适的动了动身子,眉心皱的更紧。
  这个……无奈的看着地上的男人,言煜的心中难得的有些愧疚。
  可是愧疚归愧疚,他下意识的动作还是无法避免的。
 弯□子,言煜使劲的用了把力气,终于把言晏飞又抗上了肩膀。
  可是满身酒气的男人却在这个时候张开了朦胧的眼眸,声音也因为意识的模糊而含混不清:“于跃思。”
  听到这个名字,言煜身体一僵,无法抑制的松开了手。
  于是“嘭”的一声,言晏飞再次坠地,并且昏迷不醒。
  而看着地上的男人,言煜的嘴角在抽搐了一阵之后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与深思。
  ……

  ……
 金色的阳光炽热的铺洒着,坐在窗口的男人微微的眯起眼睛,原本黝黑而看不到底部的眼眸因为阳光的折射而变成了一块璀璨的琉璃,让所有不经意间掉转视线的人都被夺去了呼吸。
  “于,于,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狠狠地砸了一□边的男人,lucy的脸上此时满是愤怒。
  虽然眼前的这一幕的确是很吸引人,不过她坚信如果是一个男人来欣赏的话生活会更加美好。而鉴于现在坐在这个男人身边的只有自己和自己的老公,所以lucy还是选择了发泄出自己因为被忽视而点燃的怒火。
 “呃,”被从自己的思绪中唤醒,言煜眨了眨眼睛,对着lucy柔和的微笑,“怎么了,lucy?”
“什么怎么了?”白了他一眼,lucy依旧没有好气,“不要以为你随便笑一下就可以糊弄过去……等一下,于,你刚才不对劲哦,是不是在想着什么人,男的还是女的?”
  这个女人,看着大脑似乎被刺激到了哪一点而突然消了气变得八卦西西的lucy,言煜无奈:他的确是在想着什么人没有错,可是恐怕让那个女人失望的是他所想的人非但没有一丝的暧昧还是他此生最大的对手。
  于跃思。
 言煜怎么也没有想到会从言晏飞的口中听到那个逝去已久的名字。
 他们是对手,曾经勾心斗角处处为对方埋下陷阱,可是没有想到当一切逝去,记住自己的名字的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男人。
 微微的低下头,遮蔽 住自己所有的思绪,言煜淡淡的开口:“你以为呢?好了,lucy,我是和你们说说我们的未来的时候了。”
 没劲!轻轻松松就被打发了的lucy这么在心里想着,可是很容易就能够弄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她还是选择了倾听。
 “我调查过。”拿出厚厚的一打资料,言煜的神情认真无比,“现在的热门领域有很多,电子,手机,经营……可是这些领域都已经达到了一种饱和状态,如果我们想要插足的话很可能只能获得一小部分的利益。而既然已经做了,我想我们就要努力做得最好不是吗?”
  “是你的风格!”一旁的尹航开口说道,“直接说吧,你想要做什么?”
 “环保!”毫不犹豫的,言煜给出了这个答案。
  尹航微微的皱起了眉毛,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释。
 “尹航,你是律师,应该了解现在国家已经把环境保护提到了怎样的一个高度。”资料放在一边,言煜的手轻轻的放在了桌面上,“而我们国家内部,乃至世界环境保护都将成为刻不容缓的一件事。汽车尾气需要处理,工厂污水需要净化,而固体垃圾也需要有人解决。但是环保这一块却一直空缺着,懂得投入其中赢取利益的人并不是很多。大家往往都注重投入热门但是却忽视了最有潜力的市场。”
 听了言煜的这一番话,尹航微微的点头,而一旁的lucy则兴奋地拍起了手:“这个好,这个好!环保,做生意的时候我们也顺便做了好事,而且听起来似乎也很有趣的模样。”
  “不只是有趣。”言煜微微一笑,“因为注意到环保市场的人实在是太少,所以就相当于我们的起步比别人早上许多。而当其他人反应过来意识到的时候我们早就站稳了脚跟。”
 “于,”猛的靠近,lucy笑着望进言煜的眼眸,“没有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依旧是这么敏锐啊!我还以为你这头野狼的爪子都被圈养的生活磨得光滑了。不过事情也倒是真的奇怪了,像你这样的人到了言家之后竟然没有好好的闹腾一番——不然的话我可不认为凭借你的能力会一直被那个大哥压制着,而且还沦落到了出逃的地步。”
  “是吗,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啊,lucy?”微微的挑起唇角,言煜温和一笑,但是却成功的让lucy所有的汗毛瞬间全部向他致意。
 “不过你想的也没有错,要是于跃思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像你说的那样做,可是lucy,现在的我是言煜不是吗?”轻轻的叹息着,言煜唇角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收拢,“于跃思的一生是充斥着野心和搏斗的,可是当一切终结,他却发现自己剩下的只是无边的空虚于寂寞,lucy,你真的认为就连言煜也要和他走上相同的道路吗?”
 听了他的话,lucy微微的垂下眼帘,神情是别人不曾见过的的冷清:“虽然的确是这样没有错,可是于,我不认为你真的会适合什么‘平静的生活’。”
 “的确是。”对于她的话无可置否,言煜淡淡的扬起唇角,“所以现在的我才会选择再一次扬起风帆。Lucy,也许你不明白,可是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是不一样的。在言家控制下的言煜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永远的平庸下去,做一个碌碌无为但是却一生衣食无忧的富家子弟。另外一个就是选择去博取言家最高的那个位置,走上那条永无止尽的道路——所以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只能选择无为,因为只有无为才能躲避那些混乱不堪的东西。而现在,言煜的人生已经完全的属于我,不管我怎么选择都可以不是吗?”
 “可是于,”lucy不赞同的皱起眉毛,“只要走上这条道路,你不是早晚都要面对那些事情的吗?”
 轻轻的挑起单边的眉毛,言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lucy,你这么问我是不是存了什么心思?”
  心思被拆穿,lucy的脸上微微的出现了类似于尴尬的表情,可是很快的她就又理直气壮的对上对面的男人的目光:“是又怎么样?于,我告诉你,虽然咱们是朋友,可是到时候你要是想要委屈本小姐那可是万万不行的。一起做事是一起做事,不过我可不想参与那些乱七八糟勾心斗角的事情,费心费力的,还一点好处也得不到!”
  “的确是。”言煜微笑,“所以我也没有那个打算。Lucy,你看,以我们的实力有些事情不想做的完全可以不做。更何况我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了家族的重担,做这些事也只不过是想要有个精神寄托而已,去使那些手段又有什么必要?而且,”顿了一下,言煜继续说道,“我之所以会选择环保这个领域,除了他有很多的空间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因为其他的大家族都还没有来得及在这一块上插手,而我们也就不会和他们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耸了耸肩膀,lucy懒懒的将自己的身体依靠在了沙发上。
 而看着她的言煜也不由得有了打趣的心思:“再说了,就依着你的这副脾气我敢让大小姐你去受别人的气吗?到时候你要是一个冲动拿着家伙冲到别人家里去的话那可就是人命官司。”
“喂喂喂,于,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现在已经……”
  “好了。”为了避免两个人无休止的争论下去,一边的尹航终于出声,“我们本来不是想要谈事情的吗?言煜,你到底有什么样的计划,我们各自都需要做些什么,这些都还是先说清楚的好。”
 “这个,”听到尹航的话,言煜也收拢了神色,开始说起了正事,“尹航,我是这么想的,你在法律相关方面的事情比较熟悉,所以初期你需要麻烦一些,公司注册方面的事情都需要你去解决。而我最近则是先把我们的资金集中一下,并且让它们迅速再生,争取可以筹集到足够的资金为初期坐好准备。”
  尹航无声的点头,给予好友支持。
 而lucy却又在一旁提出疑问:“不过于,你要怎么聚拢资金呢?难道我们的资本不够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可以……”
  “不用。”言煜自信十足的开口,身周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lucy,不管怎么说你们都还有孩子,留下些备用总是好的,而且赚钱并不是像你想的那么难,只是资金的话我还是可以借助股市得到的。”
  股市?想到眼前的男人的天赋,lucy不由得疑惑:“那你为什么……哦,我知道了,于,你是想要享受一下那种白手起家不断奋斗的刺激感吧?”
 看着不语的男人,恍然大悟的女人越想越兴奋:“太好了,决定和你一起真的没有错,于,你说,我要做些什么才好,不管是上刀山下油锅本小姐都绝对不犹豫。”
 刀山?油锅?言煜沉默,同时不由得转头看向同样一脸黑线的男人:“尹航,再交给你个任务——千万要看好你们家这个不安分的孕妇。”


第七章

  恍然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完全不熟悉的环境。
  头部微微的疼痛,言晏飞缓缓的把手指放到太阳穴的位置,轻轻的揉捏起来:想想真的是不可思议,他已经有多么长时间没有这么的放纵过了?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最近的事情褚般不顺,还是因为……单纯的想起了那个男人?
 心中一痛,言晏飞马上抬起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周围陌生的环境上。
  这里……大脑中一片空白,言晏飞试图一点一点的找回自己的记忆,将那片空白弥补上。
  昨天他又难得的拿起了酒杯,在那之后呢?他又做了什么?
  对了,那时的他不想回到家里,于是便决定找个地方将就一下——事实是,只要他一想起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就不会想要回到那个家里去的。
  可是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并不像是酒店的样子。通常这种情况下,他不是应该会出现在酒店的房间内,然后身边躺着一个陌生男人么?
  想起自己的放 荡,言晏飞冷冷的勾起唇角,眼底是无边的嘲讽:虽然一向看不起那些毫不节制自己的欲 望的人,可是现在的他又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而这个时侯门边却传来了响动。
 身体在一瞬间绷直,言晏飞一动不动的看着门口的方向,目光就像是俯视大地的苍鹰一般锐利。
 而那扇门被打开,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走了进来,顺便把手中的餐盒放在了桌子上。
  “啊,你已经醒了。”看着在沙发上坐直了身体的男人,言煜挑了一下眉毛,可是在看到男人那依旧邋遢糟糕的形象之后很快就皱起了眉毛,“先去洗漱一下吧,这边有刚买来的热粥,喝一些对你的胃有好处。”
  本来满心疑问的言晏飞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了一下,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弟弟走向里间,手里还拿着干净的衣裤:“给你,顺便到洗澡间冲洗一下吧,你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重了。”
  味道?还没有反应过来,言晏飞就被皱着眉头的言煜推进了洗澡间,似乎对方的确是已经无法忍受他身上的味道了。
  看着镜中神情依然有些迷茫的自己,言晏飞心中一凌,对自己竟然下意识的依照言煜所说的话行动而微微震动了一下。
 不过震动归震动,看着自己那邋遢的映像,他还是选择了先处理一下自己的卫生问题。
  而当言晏飞走出洗澡间的时候言煜已经把带来的粥倒入了餐碗中。
  看着头发上依然带着水珠的男人,和他那因为衣服小了一号而露出的古铜色皮肤和良好的身材,言煜也不由得微微的惊艳。
 细细的想起来他自从重生之后就没有什么性 生活,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在冲动的年龄,如果不是顾及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身份的话恐怕他已经忍不住扑上去了。
  不过依着言煜的体格,想要压他的大哥恐怕还是有些难度的。
  细细的把对面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遍,言煜还是有些失望的在自己的心中得出了这个结论。
  而一旁的言晏飞却不由得因为自己的弟弟的异样目光而有些不适。
 “粥已经盛好了,虽然肯定没有家里面的手艺好,可是你还是多少喝一些吧。”这么说着,言煜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视线移开,好像刚才的那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在桌子旁边坐下,言晏飞看了看冒着热气的碗,但是却只是冷冷的抬起了头:“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叫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不理会坐在对面的男人,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的言煜已经开始喝起了自己买来的热粥,“拜托,大哥,今天我一开门就看到你倒在我的门口,现在你竟然还来问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里?还是说你比较乐意看到我把你丢在门口理也不理?”
 嗯,中午的时候在lucy那里吃的东西太过油腻,现在喝些粥真的是不错的选择。
 看着低头小口小口的喝着粥的男人,言晏飞的心思一时之间更为复杂:自己一早就出现在了他的门口?言煜的地址他的确是早就暗地里弄得一清二楚没有错,可是为什么他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呢?还是说他是在醉酒之后下意识的报出了这个地址而让司机把他送到了这里?
  “好了,快点喝粥吧,不然一会就该凉了。”看着眼前只知道发呆但是却不知道珍惜自己难得的一次的善心的男人,言煜不由得皱起了眉毛,声音中也带了些不耐。
明显的察觉到了自己的这个弟弟身上所发生的变化,言晏飞的神情微不可见得变动了一下,可是很快的他就低下头小口的吹着碗中的热气而隐藏了所有的神情。
  “言煜,你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良久之后,男人的声音才慢慢的响起,好像带了些试探。
  微微的停顿了一下,言煜浅笑:“如你所见。”
  “哦,是吗?”放下手中的勺子,言晏飞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依我看来你真的过得很不错,如今的你就连身上发生的一些变化也肯展示出来让所有的人看到。”
  “随便你怎么想了。”不慌不忙的喝光最后一点粥,言煜这才回应了言晏飞,“现在的我有了朋友和目标,也没有了曾经的那种压抑感。总之,在这里我过得很快乐,并没有想要再次回到言家那个牢笼的打算。
 快乐吗?的确,他身上的快乐是显而易见的。如今的言煜甚至已经懒得再去掩饰自己,曾经那副在自己面前出现的怯弱模样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现在的他直直的望入自己的眼眸,明确的想自己表达他的意向。
 言晏飞一个晃神,曾经的那个身影不由自主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可是很快的就把自己从那无边的记忆拖出,他强迫自己看向对面的男人,神情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而他的反应是如此的快,甚至就连坐在他的对面的言煜也没有发现他身上那短暂的不妥之处。
 “我想你误会了,虽然我的确是比较赞同你回去的,可是我并没有干扰别人的选择的习惯。”这么回答着,言晏飞低下头,继续喝着碗里的粥,“而且现在的你很轻松不是吗?为什么我又要非得把你拖入那一滩浑水之中。”
  言晏飞淡淡的说,对对面的那个男人说的同时也是对自己说。
  真的是很像,虽然他也说不出到底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什么地方和记忆中的那个男人相像,可是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在他的升上寻找那个身影。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于跃思,那么于跃思的悲剧只上演一遍也就够了,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没有必要非得束缚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翅膀。
  而听了言晏飞的话之后言煜的神情复杂,右手尾指微微的动了一下,他望向对面那双黝黑的眼眸:“那么你呢?言晏飞,既然明明知道那是一滩浑水,为什么还要傻乎乎的朝里面跳呢?你不是一向从言家的立场上出发吗?那么你应该知道你所选择的这条道路对言家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心境真的很复杂,这个人明明应该是自己的对手,可是自己对他的感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更有甚者。当自己看着他,想起过去的那段岁月,甚至已经冲动的不想继续用言家小少爷的身份伪装下去,而是真正的完全的展示出自己——曾经那个永不居于人下的于跃思!
  “你说的的确是实话。”微微的停顿了一下,言晏飞放下了手中的瓷碗,“可是既然我已经走上了这条道路,那么再多的都是废话。更何况我的选择的确可以让言家更快的强壮起来,至于你所考虑的负面影响……我又怎么会不留有后路?”
 后路吗?微微垂下眼帘,言煜掩下刚才的思绪,思路换了一个方向:即使是拥有后路又怎么样?有些人和势力沾染上了可不是能够轻易地摆脱的,在商场上沉浮了这么长时间的言晏飞又怎么会不了解这一点?
 可到底又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一向理智的他疯狂的选择了这样的一条道路?


第八章 ...
 喝完粥之后,两人相对无言的静坐了一会,最后还是言晏飞站起了身,保持着不变的冷然面孔:“不管怎么说,昨天还是麻烦你了。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也该离开了。”
 “好。”听了他的话之后言煜下意识的站起身来,想要送自己的这个便宜大哥离开。
 然而反而是那个原本就说要离开的人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身子已经站起来了一半,看到这种情景的言煜不由得僵在了那里,一时之间竟然有了一种无措的感觉。
 该死的,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一向都是说做就做的吗?为什么今天却突然转变了风格?
  似乎并没有把他脸上那一瞬间出现的扭曲表情放在眼里,言晏飞不慌不忙的拿起一边的餐巾,认真的擦了一擦没有任何污渍的嘴巴才站起了身:“好吧,就这样,我先回家换身衣服,你的衣服到时候我会让连伯洗干净再送过来的,至于我的……就先放在这里吧。”
  就先放在这里的意思其实就是让他负责替他清洗干净吧?虽然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可是言煜却忍不住在内心腹诽:言晏飞可不像是会计较小小的清洗费的人,恐怕他还是怕自己带着脏衣服会去会有损颜面吧?可是既然那样的话干脆把这件衣服扔掉不就得了吗?
  不过想归想,言煜还是淡淡的点头:“好的。”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言晏飞这才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期间还打了个电话给他的专用司机,似乎是在确定车的位置。
 打开门,言煜看着即使是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依然气势不减的男人,笑容十分的礼貌:“那么大哥,你先走吧,我就不送了。”
 订了言煜一会,言晏飞终于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确是没有送自己下楼的打算,眼波微微的一动之后还是准备转身离开。
  然而这个时候言煜对面的那扇房门却突然被打开:“言煜,你已经回来了啊!我和你说,今天你有一份邮件寄了过来,我看你没有在家,就让他们放在我这里了。”
  打着哈欠的男人衣衫不整,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模样。
 对于整天看似无所事事的纪岚亦这种状态早就已经习惯,言煜不动声色的点头,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是吗?那真是麻烦你了。”
  “有什么麻烦的。”纪岚亦随口迎合,视线看似不经意的移动了一下,“啊,言总裁,没有想到你竟然也在这里啊!”
 没有想到?言煜在心底冷笑:以言晏飞曾经对眼前的这个人的评价看来,自己和他门间的过道里有那么一个大活人躺了那么长的时间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而且偏偏还要挑选这个时侯“恰好”的打开房门,恐怕想要不让别人多想也是很困难的吧?
 看见一脸孩子气的男人,言晏飞停下了准备离开的动作,深深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但是却一句话也不说。
  不是很在乎的撇了撇嘴,纪岚亦看上去似乎并没有把言晏飞的“不给面子”放在心上:“言总裁,你怎么还是这样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不是我说,你总是这个样子的话小心一辈子也讨不到老婆。
 “这个不劳您费心。”终于开口,虽然言晏飞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可是那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您字还是让言煜得知了一些信息,“不过纪先生,阿煜这段时间真的是劳烦您照顾了。”
 “我怎么能够让言总裁说什么劳烦呢?鄙人可是担当不起这么重的一个词的啊!”听了他的话之后纪岚亦似笑非笑的回答,似乎已经看透了言晏飞的心思,但是又不把它放在心上的模样,“再说我和言煜原本就是邻居,平日里互相照顾一下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话说到这里似乎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言晏飞顿住,礼节性的朝着纪岚亦点了一下头之后视线若有若无的在言煜的身上带过并转身离去。
  而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纪岚亦唇角的笑意渐渐的凝结,蓝色的眼眸一瞬间变得深沉起来,渐渐的酝酿成了海上的飓风。转头看向一旁的言煜,纪岚亦好像已经懒得维持平日里的形象:“言煜,没有想到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倒是真的不错啊!”
  “是吗?”言晏飞临走的时候所说的那个您字已经深深地印刻在言煜的脑海中,看着对面的男人,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人也许比自己所想象的更加的复杂,“那我应该说多谢纪先生的夸奖吗?大哥听到您的评价说不定会很高兴的。”
  一个您字就能够说明很大的问题,言晏飞是个骄傲的人,绝对不会轻易地向别人低头,而他特意说出那个字无非也就是想要警醒自己,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的危险性。
  而听到了他的称呼之后的纪岚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原本孩子气的面庞此时却有了一种生活在阳光下的人不会拥有的阴郁:“纪先生?不得不说,你们两兄弟还真的很是会惹人生气呢?言晏飞也就算了,不过为什么你也要这么称呼我,难道我看起来就那么的老吗?”
  明明是孩子气的话语,可是配着纪岚亦那样的表情却让人心底无端的生寒,不由自主的想要去遵从他的话语。
  一味的否定只能够引起眼前的这个男人更大的兴趣。言煜微微的垂下眼帘,让额前的碎发遮掩住自己的表情。
  很显然,眼前的男人和自己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对人际交往的认知观念也和自己完全不同。只要是感兴趣的就直接下手——这样的他已经适应了所有人的顺从,偶尔出现的忤逆如果在他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只会引起他更大的兴趣,但是如果超 出了他的容忍限度的话则会走向灭亡。
 而减少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兴趣的唯一方法就是选择顺从。
  “怎么会?”抬起头,言煜浅浅的笑,神情柔和而友好,“纪先生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和老字画上等号。这只不过是我表现尊敬的一种方式而已,更何况大哥都那么称呼你,我这个做弟弟的怎么好反而一点礼数也没有呢?这样子只会让别人说我们言家家教不到位。到时候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礼数?”纪岚亦笑,唇角高高的挑起,生出了一份平常不会有的邪气,“在我面前提起这个词还真的是讽刺啊!不巧,我这个人对于礼数之类的事情一直都是一窍不通。不过,言煜,我眼前只知道一点,那就是你这种虚假的礼数让我觉得十分不快。”
  男人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喜怒无常的一面终于彻底的在自己的面前暴露开来。言煜低头不语,只是静默着等待纪岚亦接下来的话语。
  “你是一个聪明人,所以你知道如何根据不同的人选择正确的方法去降低别人对你的关注。可是言煜,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拥有头脑,不要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我可以告诉你,你这样的做法现在已经严重的引起了我的不快。”
 因为眼前的男人这霸道的做法而引起了心中的烦躁,言煜一挑眉,一抹笑容缓缓的在嘴角绽放开来:“是吗?原来我还是引起了您的不快啊!不过纪先生,以我对你的观察来说你的人生一定非常的丰富多彩,为什么又偏偏要抓住我这个小人物不放呢?更何况就像你有自己的人生一样,别人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如果单单是因为你一时的兴趣而破坏了别人的一生的话这种做法是不是有些太过霸道?人生到处都可以找到乐趣,难道你不能够适时的高抬贵手吗?”
  男子的笑容饱含着毒素,而纯粹美丽的脸庞和这种满是毒气的笑容搭配在一起的时候却有一种怪异的美丽,让人移不开眼睛。
  其实自从上次医院的事情之后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在那之后的言煜选择了对自己的邻居放任自流的态度。而纪岚亦也不再向以前那样经常到他的屋子里面磨蹭时间,反而只是会在两人偶尔相遇的时候用让人看不懂的眼神观察他。
 观察就观察,可以说,言煜是不在乎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暗中观察的。甚至如果一切就这么继续下去的话那么他倒也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
  可是偏偏今天言晏飞的到来把所有平静的假象都给破坏的一干二净!
 纪岚亦这池水到底有多深言煜并不了解,或者说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有了概念,但是却被言晏飞间接地告知眼前的这个人比他所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
 而男人咄咄逼 人的态度和气势又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于是他才会一反常态的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纪岚亦深深地看着眼前的邻居,终于明白自己还没有完全看到一直以来他隐藏着的那一面。
 微微的眯起眼睛,他看着男人,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代表危险的光芒:“高抬贵手?我凭什么高抬贵手?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高抬贵手?更何苦你这样的神情和语气是请求别人‘高抬贵手’的模样吗?你的人生是你的事情,我的乐趣永远不会因为别人而减少。本来我是觉得最近很无聊的,不过言煜,遇到你你倒是让我发现了一些更加有趣的事情。相信我们以后的相处会更加的‘有趣’的。”深深地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纪岚亦别有深意的弯起了唇角,接着便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门。
 看来自己真的惹上了一个大麻烦啊!
 叹了一口气,言煜感觉到一阵头疼:也许当初他就不该选择这个地方,不然不会遇上纪岚亦这个人,可是既然遇到了那么凭借纪岚亦的势力就算自己搬家也能够很轻易的找到。更何况现在那个男人也和言家产生了关联,那么一切都会更加复杂。


第九章 .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经过尹航的奔波和言煜的努力,他们的公司终于开始慢慢的走上正轨,而在最初还会大张旗鼓的视察工作的lucy面临着自己的肚皮越来越大结果一个小女儿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捣乱的事实也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在家坐月子,顺便难得的去关心和照顾一下自己因为下一个小生命的到来而惴惴不安害怕自己失去父母的关注的大儿子。
 所以说孩子的教育一定要从小就抓好啊!对于这一点,言煜不得不叹息,如果换做自己在Tom这个年龄的时候恐怕就不会幼稚的为父母的宠爱而感到惶恐,而是去考虑一些对于自己来说更加的实际的一些事情的。
 当然,他是不会把这样的想法说出口的,因为那样只会招来lucy毫不留情的抨击。而且Tom的确是一个可爱的孩子,他也并不是真的认为那个天真的孩子身上需要什么变化。
 叹了一口气,言煜将手中的资料整理争气,然后便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万事开头难,虽然前期准备都已经做得十分充分,可是要是想让他们这间不大的公司可以在以后一直正常运转下去的话他们还是不得不付出大量的劳动。更何况环保这一块虽然并没有被人留意的太多,可是有些地方总是会多多少少的和别的公司牵扯的。那些小公司虽然并不被以前的于跃思放在眼里,可是现在的言煜却知道自己和朋友的心血遭不得过量的打击。
  脾气耿直的尹航并不适合在众人之间周旋,所以言煜把产品开发这一块交给了他,让他去和那些脾气相对耿直的科研人员打交道,而自己则和那些商场上的老猎手打太极、抢食物。
  不得不说与那些老油条们相处是一件极为耗费心力的事情,不过早就熟知商海中的某些隐藏着的规则的言煜还是轻而易举的就打败了他们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这样下去的话属于他们的这间公司一定可以慢慢的发展下去,成长为他所想要看到的模样。
  可是他再怎么也想不到下一个需要洽谈业务的对象竟然会是耀世。
 虽然耀世一直都以业务设计领域广泛而闻名,可是能够让耀世动口的一向都是大块的肥肉,而环保这块“鸡肋”一般都是不大可能引起他们的注意的,更何况言煜早在公司还未开办的时候就做过调查,那个时候的耀世根本没有意向和动态去涉及这个领域。
  所以在昨天当和他商谈的时候那个原本合作的好好的老板告诉他耀世也再和他做着同样的项目,并且会用更低的价格提供商品的时候言煜不由得大大吃了一惊。
  姑且先不比较两家的商品,耀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耀世的高层并不是傻子,他们应该知道耀世内部的一些 问题,也应该知道耀世现在的重心不该是去接触以前没有触碰过的领域而是抓紧主力产品进一步发展。
  难道这会是自己的原因吗?可是他并不认为言晏飞会做出这种不理智的决定,尤其是为了自己这个没有多大重要性的弟弟。
 不过猜测归猜测,得到答案的最好方式永远都是直接有效的询问,所以离开了大半年之后,言煜还是再一次坐在了耀世的大厅内。
 从前言煜并没有注意在耀世内部与大家有过多的接触,所以现在对他印象深刻的人也不多,而那些和他在一起工作时间比较长的人也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早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所以一路走来,他顺利的坐在了待客间,静静地等待负责接待的秘书来传唤自己。
  可是出乎言煜预料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言先生,请你和我一起上楼,我们经理在上面等着你。”脸孔温和的小女人保持着专业的笑容,看上去和其他合格的秘书无异。
 不过记忆能力还没有插到不能见人的言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曾经的工作伙伴——Jane。
  比起为什么眼前的人装作不认识自己的这种问题,深深了解什么才叫做是专业素质的言煜此时怀疑的却是为什么这种小事却轮到了耀世总经理出马的地步,难道说洛赫现在已经空闲到了这种地步?言晏飞那么相信这个人是绝对不会做出架空他的行为的才对。
  不过想归想,言煜还是站起身来,同样有礼的回给Jane一个浅淡的微笑:“好的。”
  Jane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不过刚刚被言煜捕捉到的同时就消失不见了。
  而言煜也在随着她走过了那段熟悉的路程之后打开了洛赫的门。
 似乎是听到了门的响动声,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眼中有一道光芒极快的滑过,然后就不自觉的绷直了身体。
 但是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言煜只是在看到男人的坐姿的时候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自己的到来看来真的是没有引起这位总经理的重视:选择在办公室里接待不说,竟然还用那么随意的坐姿坐在沙发上。
  可是现在的他并没有对这一切提出异议的能力和身份,于是只能够保持沉默。
  “言煜,好久不见。”沙发中的男人对他笑,狭长的桃花眼中有着别人无法读懂的光泽。
 而言煜看了一眼地方不大的沙发,笑了笑但是却并没有坐下:“洛经理,的确是好久不见了。”
  两个人以前是在一个公司也就算了,可是现在的他是作为竞争对手来到这里的,如果再和洛赫坐的那么近的话就不大合适了。
  而洛赫却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样子,拍了拍沙发,他笑的开怀:“坐啊,小煜,你在那愣着干嘛?”
 连小煜这个称呼都喊了出来,看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打算要先续下旧了,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个空闲时间,言煜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心。
  可是深知自己并没有处在有利的位置,言煜还是顺从了洛赫的建议。
 不过那个男人自从他坐下了之后眼睛就一直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这种感觉让他十分的怪异和不适。
 于是低头想了一想,言煜浅笑,率先提起了一个话题:“洛经理,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你倒是瘦了不少,看来公务一直十分繁忙啊!”
  是的,虽然刚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可是做到洛赫的身边之后言煜却不能够忽视他的变化。其实身体上的消瘦倒是其次,主要是洛赫身周的一些氛围的改变让他十分的不适。
  听到他的话洛赫的表情僵了一下,眼睛也黯了一黯:“是吗?没有想到就连小煜你也看出来了啊?看来我瘦的真是不少,怎么?不要告诉我瘦了以后我就没有以前的那种风姿了,这样的话我可是会十分的伤心的。”
  “怎么会?”言煜笑,是恰到好处的职业微笑,既不会让人觉得敷衍有严格遵守着尺度,“洛经理你什么时候都是风流倜傥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美人前赴后继的涌入你的怀抱了不是吗?不过洛经理,关于我们公司……”
 “今天先不要谈什么公司的事情!”洛赫烦躁的说,神情和言煜刚刚进来的时候大不相同,让言煜不由得怀疑自己到底是那一句话说的出格得罪了眼前的这尊大神。
 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所说的话的不适合,洛赫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不,小煜,我是说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这次难得见面一次不如坐下来好好的聊聊?”
 恍惚中,言煜看到眼前的男人眼中闪过一抹类似于恳求的色彩。心中一动,可是一向公私分明的言煜却还是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的:“我们是旧相识了,洛经理想要谈天的话当然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的。不过我今天来是为了公事,要是公事没有解决的话谈论私事怎么看都是一件不妥的事情吧?”
  “那件事情还不简单吗?”洛赫有些烦躁的说,“这项业务本来就是你们的,大不了我们退出就是了。”
  果然!看着眼前的男人,言煜在心底暗叹一声:耀世果真是没有涉及自己正在做的这个领域的打算了,这次所谓的“竞争”也只不过是某些人虚晃一刀而已。本来他还有些怀疑那个人是言晏飞,但是现在看来他的可能性已经完全的排除了。
  只不过洛赫这样大费周章的把自己找来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是这样吗?”看到事情这么轻易的就被解决,言煜当然也乐得轻松,“能够这样解决当然最好不过,但是洛经理,你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既然是私事,那么你就不能换个称呼吗?”洛赫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眉心却有细小的折痕,“叫我洛赫。”
  心中的疑问泛起,言煜微微的垂下眼帘,但是还是从善如流:“好的,洛赫,不过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商量吗?”
  虽然早就为了这一刻酝酿了无数次,可是当正面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洛赫却又变得有些无措起来。
  要怎么说呢?其实这一切说到底也只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不是吗?言煜从一开始就不知道,甚至就算是知道了也很可能一点也不在乎。
  洛赫微微的垂下头,似乎在一瞬间就变得低沉起来。
  而这个时候的言煜的耐心也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他的语气中带了些若有若无的:“洛赫,你有什么话还是快些说得好,毕竟身为耀世的总经理的你时间可是十分宝贵的。”
  被言煜这样的话刺激了一下,洛赫的眼眸一下子变得深沉起来,抬起头,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似乎已经下了什么决心:“言煜,我想问一下你对一些事情的看法……”
  “我对事情的看法?”对于洛赫的话吃惊的同时又有些好笑,可是言煜还是微微一笑,“那么你又是想要问我些什么呢?”
 而听到他的话之后,洛赫的眼中一瞬间流光溢彩:“比如说感情。”


第十章
 
 感情?言煜困惑的眨了眨眼,扇子般的睫毛好像是被风吹动了一样开合着: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一向被公认为是花花公子的洛赫反而会找自己这个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的人谈什么感情?而且还是用这么郑重其事的神情。
 不是他多想,只不过想到这个在情场身经百战的男人竟然会找自己来咨询所谓的感情问题的时候言煜不由得还是深深地怀疑他们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有一个人正在梦游。
  疑惑归疑惑,言煜还是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外露的,所以只是轻轻地一个抬眼,他就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开始轻柔的对着男人微笑:“是这样吗?虽然我对于这方面并不是很了解,但是要是你需要的话我还是可以给你一些建议的,不过不保证专业就是了。”
 专业这个词语用在这里着实是有几分讽刺的味道,因为说起专业的话恐怕再也没有比眼前的男人在感情和女人方面更为专业的人了。
  不过洛赫并没有多想,相反的,他在言煜答应了他的要求之后就陷入了长时间的静默。
 那对黑色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一只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
  这种不熟悉的感觉真的十分不妙,言煜微微眯起了眼睛,皮肤上因为洛赫的目光而长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疙瘩,整个人也陷入了戒备状态。
 洛赫今天真的十分奇怪,这样的他仿佛是自己不熟识的陌生人,让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这种情况下找到事情的突破口。
  但是不等言煜做出些什么“正当防卫”,那个原本一动不动的男人就移开了自己的视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就垂下了头,甚至还用手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的整颗头颅,仿佛他正在遭受着什么万分糟糕的事情。
  本来准备做出的动作就这么被扼杀在摇篮里,言煜微微长大了眼睛,似乎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在自己的面前流露出这么痛苦的模样。
  “言煜,我想问你……”缓缓的开口,洛赫觉得自己的心头仿佛被千斤的重担紧紧的压着,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我有一个朋友,他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但是即使明明知道不该喜欢他却依旧控制不住自己……你说,他应该怎么办呢?”
 有一个朋友?看着洛赫的神情,言煜很容易就了解到洛赫所说的朋友是哪一个人了。
 并不喜欢随意的掺和别人的私事,言煜眼神微微一动,但是却依旧保持着脸上有礼的笑容:“是这样吗?其实有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做决定才好,这种事情即使外人说了该如何去做也是没有作用的,所以说还是只能让你那个朋友自己去抉择了。”
 “我想听的并不是这种应付的话!”原本低着头的男人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猛的抬起头来,他的眼睛再次锁定言煜,脸上写满了隐忍和复杂,“言煜,你不要怕你的建议会招来什么后果,我只是纯粹的想要听一听你关于这件事情的看法而已,希望你也认真的回答我好吗?”
 眼前的这个男人凭什么要求自己要“认真”的对待他的问题?言煜的心中一阵不适,有些烦躁的同时却又对上了对面那双眼睛。
  于是他不由得愣住。
  那是那样复杂的一双眼睛,它静静地看着他,仿佛他已经是它唯一的救命绳索,可以给它生存的希望。
 罢了,又有谁没有经历过年少的岁月呢?暗地在心底叹息了一口气,言煜在沙发上放松自己的背部,似乎已经做好了详细的去倾听这个故事的准备。
 而洛赫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心情的变化,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安心了一些。
  “如果真的要我说的话,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问题。人类总是用失去控制作为理由,其实也只不过是他们从最初就不想要去控制罢了。”男人高高的仰起头,骄傲的宛如帝王一样做出回答。
  而他的答案没有意外的让洛赫咬紧了嘴唇:“并不是这样的。”
 “那又是怎样的?”言煜针锋相对的做出反击,“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是一个不能爱的人那么为什么在最初又会‘情不自禁’的任由自己放进去感情呢?人与动物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拥有理性,可以在适合的时候做出正确的决断。而当遇到一个不能爱的人的时候为什么又要放任自己去接近他?如果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不去接近的话那么也就根本不会存在什么爱上不能爱的人的情况吧?”
  看着言煜,洛赫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似乎从来也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犀利的言辞。
  看着茫然的他言煜也知道自己所说的话在某种意义上的确是有些刺激人了。于是他放缓了自己脸上的神情,试图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和缓一些:“当然,我所说的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并不一定什么人就是对的不是吗?”
 “不,你说的没有错。”听了言煜的话之后,洛赫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苍白起来,“这个世界上的确是不该有什么‘情难自已’的情况发生的,不过言煜,难道你的身上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吗?”
 眼神微微一动,言煜几乎是没有什么犹豫就做出了回答:“不会,那是不可能的。”
 洛赫的脸色终于完全的苍白下来。
 可是言煜却在这个时候又话锋一转:“不过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爱上了一个什么人的话,那么那个人就绝对不会是什么‘不该爱’的人,爱了就是爱了,这个世界原本就不存在什么该不该的问题。”
  是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该不该的问题。所有的法则也只不过都是由人类自己制定的,那么去打破这些法则也就不存在什么罪大恶极的情况。
 他一直都是一个自私的人,如果真的有一天当他遇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那个人,那么他就绝对会不惜一切——几乎是从少年起,一向强势的于跃思就有着这种认知。
 只可惜当时光流转,当那个名为于跃思的男人已经走完了自己的一生,他还是没有能够遇到那个可以被他放在心口去珍惜的人。
  洛赫的身子一震,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触动。
 “那么……如果你是那个被那个人爱着的人,你有没有可能会给予自己的爱情,和那个人一起面对这个世界上的风风雨雨?”
  男人的声音轻轻的颤抖着,似乎是给予了无限的希望,只等着最后的裁决。
  可是言煜并没有能够察觉到他心里的变化,而是再次给予了他重击:“我不会。”
 微微长大了眼眶,洛赫的嘴唇已经变成了紫色,可是他还是牵强的在自己的嘴角扯开了一个笑容:“是这样吗?你的回答还真的是够快,难道都不用仔细的考虑一下吗?”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考虑。”言煜如是的给出答案,“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而所谓的感情世界更是没有任何公平而言。那些总是幻想着自己只要付出就能够得到回报的人简直都和孩子一样天真。而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长大的同时也明白了成年人的游戏规则。做人不可以轻易地动感情,不然受伤的人就一定会是你自己。洛赫,我想你也明白,爱着我的人我不一定要去爱他。这个世界上毫无意义的单恋实在太多,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责任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爱情故事去牺牲自己的不是吗。”
  是的,他当然明白,一直以来他不也是这样对待那些对他抱有好感的女性吗?
  洛赫微微的上挑自己眼角,漆黑的瞳仁之中是满满的嘲弄: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所谓的报应的,自己曾经伤了那么多人的心,所以也就注定要被人在心上狠狠地捅上一刀。
 可是即使是疼痛又怎么样?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在自作自受、自作多情而已罢了。
 看着男人的身体似乎在微微的痉挛,言煜不由得有些不忍,稍微把身体向前靠了一些,他扶上洛赫的肩膀:“洛赫,你没有事情吧?”
  然而弯着腰的男人很快就躲避了他的碰触。
  言煜一愣,不由得微微的不快。
 而洛赫看着他笑了一笑,似乎依然想要保持自己的风度:“小煜,对不起,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就让Jane先送你离开吧!”
  虽然依旧像他进来的时候那般称呼他为小煜,可是此时的那两个字并没有最初的亲昵。
  很快的就察觉到了这一点,言煜心中微微的触动了一下,但是那触动却转瞬即逝。
 因为洛赫已经在呼唤自己的秘书送他离开。
  很负责的在这个时候走进来,Jane保持着微笑,同时也冲淡了空气中流动着的那些诡异:“那么,言先生,请这边走。”全
  逐客令已经如此明显的下了,言煜当然也不是会死皮赖脸的不肯走的人。于是站起身来他对着洛赫微微一笑,回复刚刚走进这个房间时的神情:“那么洛经理,我这就先离开了,如果以后有需要的话请你联系我。”
 说完,他就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而至始至终,洛赫都没有再次抬起头来。
  “怎么了,Jane?”虽然已经准备离开,可是看着身边的女性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言煜还是维持着良好的绅士风度,率先开口为Jane解围,给她一个开口的机会。
 “Jeff,”想了一想之后Jane还是选择了开口,可是称呼的却是他那个好久不被提起的英文名字,“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因为那个名字而产生了一种不真切的恍惚感,言煜愣了一下,但是却很快的微笑:“还好,最起码我认为自己现在过得很不错。”
  “很不错是吗?”Jane附和着笑了一下,可是那笑容中却有些涩涩的感觉,“只要你这么觉得就好了,Jeff,每个人的一生真的都是很奇妙的事情,我看着Monica,Tiffany,甚至是Lisa一个个为了老板儿离开这个地方,现在在看着老板他为了……总之人似乎都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既然现在的你已经拥有了好不容易才能够得到的东西,那么就请你好好的珍惜和守护它。”
 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只是和自己做了一段时间的同事的小女人,言煜的脸上露出了自从踏上耀世范围之后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笑容:“我会的,Jane,谢谢你。”
 虽然有许多不如意,但是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人和物的不是吗?



第十一章
  
 现在事情似乎已经越来越乱了。回到家中,言煜细细的磨着咖啡豆,但是大脑中却是一片的混乱。
  言晏飞,纪岚亦,甚至是洛赫。这些人一个个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使他的生活不断地走向更加混乱的地步。为什么明明已经离开言家,可是现在的他 还是不能够摆脱过去那种混乱复杂的生活呢?
 慢慢的合上眼眸,言煜试图清理干净自己的大脑,把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抛开。
  可是他尚未脱下的上衣中的手提电话却在响个不停。
 动作顿了一下,言煜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回了家之后也没有脱下束缚着身体的上衣。于是不慌不忙的把衣服脱下,他同时也掏出了自己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言煜。”
  可是电话的那一头却是一阵的静默。
  下意识的低头查看来电显示,言煜看到的却并不是任何一个自己所熟悉的号码,
 而电话的那一头也终于响起了一个怯怯的声音:“言叔叔,是我。”
 虽然对方并没有报出自己的名字,可是那一声怯怯的言叔叔就已经立刻让言煜反映了过来:“啊,是小于莫啊,怎么,你找叔叔有事情吗?”
  声音变得柔和,言煜的嘴角挂上了一抹轻柔的微笑,似乎终于把那些烦心的事情暂且的抛到了脑后。
  “不,我没有什么事情的。”电话那头的孩子慌忙的说,唯恐自己会给男人造成了不便,“我只是……只是突然想起了叔叔罢了。”
  突然想起了自己吗?言煜不语:自从上一次见过一次面之后他就没有和这个孩子联系过,一方面是害怕频繁的联系会引起于家对他的关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最近实在是因为一些私事和公事儿忙的焦头烂额。
  可是只要听到那个孩子的声音,听懂他话语中的希望和小心翼翼,言煜的心就会不由自主的变得柔软起来。
 也许真的是父子连心吧!于莫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能够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喊出爸爸这个字眼某种意义上虽然的确使言煜感到震惊,可是他也不能够否认与此同时漫过他的心间还有一股名为感动的暖流。
 所以现在的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尽力满足那个孩子的心愿。
 思考了一下之后言煜开口询问:“小于莫,今天你有时间吗?”
“嗯,我有的。”孩子毫不犹豫的就在电话的那一头作出回答,“今天老师夸我把所有的功课都做得很好,所以多给了我两小时的休息时间。下午几乎都是没有课的。”
 两小时的休息时间吗?虽然于莫没有开口,可是言煜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孩子的休息时间是在经历了多少的努力之后才换回来的?
 “于莫,你听叔叔说,叔叔不方便到你家去接你。”言煜慢慢地说着, 接着就听到那边的孩子努力提高情绪的声音:“是这样吗?叔叔的工作一定很忙吧?其实我打电话并不是真的一定要和叔叔见面的,我,我只不过是想要听一听叔叔的声音而已。”
 其实并不是工作的原因,只是言煜实在是不想再到言家的门前走上一遭。
  “哦,是吗?”孩子故作高兴的声音让言煜的心中一酸,于是他调侃道,“怎么办?原来小于莫你并不是很想见叔叔啊?可是叔叔却很想见你啊!”
  “怎、怎么会?”似乎是太过意外的缘故,于莫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结巴起来,“可是叔叔你不是……”
  “对啊,”言煜笑着,“不过虽然我不能够过去接你,可是你的尹航叔叔却是还有这个时间的哦!”
 ……
 ……
 ……
 看着眼前来回奔跑的孩子和温柔的牵着自己孩子的手的父母们,言煜的嘴角抽了又抽,最后还是在于莫那对水亮亮的眼睛的注视下把尹航拉到了一边:“尹航,我不过是让你去接个于莫而已,为什么你把孩子接到这里不说还非要把我也叫过来。”
  依旧面无表情,尹航缓缓的开口:“因为lucy说孩子都是很喜欢这种地方的,更何况游乐园也是最能够增进父子感情的地方不是吗?”
 果然又是lucy那个家伙搞的鬼!看着眼前这个绝对遵循妻子大多数要求的妻奴好友,又想了一想那个即使是在坐月子也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言煜不由得一阵头痛:虽然外表看上去的确像是一个年轻的孩子父亲,可是他的灵魂到底已经四十岁了,现在的他可没有那份心力在游乐场里面疯狂。
  可是还没有等他的头疼症状缓上一缓,妻奴先生就开始遵照自己的妻子的命令给好友最后一击:“而且lucy也说了,你一看就是从小就缺乏父母爱的人,两世都不一定有机会来这个地方转一转。哪怕是沾了孩子的光也好,一辈子能够来一次游乐场也算是你曾经做过这件事情而不会有遗憾了。”
  刚刚重复完妻子的话,尹航就立刻趁着好友还在石化状态没有缓过精神的时候转身离开,以免待会引祸上身:“好了,话我已经都带到了,言煜你今天就好好的玩一玩吧!公司的事情有我就好。”
  于是当言煜终于从那惨无人道的打击中回过神的时候,身边就只剩下了一脸期待的小正太。

 
……
 ……
  海盗船,摩天轮,甚至是云霄飞车。当所有的东西都玩完一遍之后言煜不得不开始正视自己是不是已经老了的问题。
 不过即使心理年龄已经四十,可是这个身体的确是二十岁的没有错啊,为什么仅仅是一圈不到他就已经腰酸背痛了呢?看来他的确是要好好的锻炼一下自己了。
“言叔叔。”于莫跑了过来,手中还捧着自己刚刚买来的两个甜筒,“给,叔叔你渴了吧?”
 言煜发现经过今天一天他的受刺激能力已经大大增强。他的确是已经有些渴了没有错,可是一个大男人站在游乐场里面吃甜筒怎么想都是一个诡异的画面吧?
 可是想归想,孩子的好意是万万不能拒绝的,于是言煜只能够弯下腰接过那只被高高举起的甜筒,脸上还要挂着笑容:“是啊,叔叔正好渴了呢!真的是要谢谢小于莫你了。”
 于莫开心地笑,似乎自己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情一样。
  看着自己身边眼神闪亮的孩子,言煜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心田变得柔软了起来:其实只是这样简单的快乐也好,只要他们可以这样一起快乐就好。
 然而一个微微有些清冷的女声却在这次从身后呼唤了他:“先生?”
  先生?下意识的,言煜回过了身。
  然后他就看进了一对眼眸。
  一瞬间,许许多多的图片一起涌入了他的脑海,它们叫嚣着,试图释放自己,真正的主宰他的意识。
  这是怎么一回事!猛地反映了过来,言煜的身上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稳了稳心神,言煜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这才又看向对面的那个女人。
 而这一次,那对眼眸似乎已经逝去了上次的魔力,不能够再次把他带入记忆的漩涡。
 眼前的女人长相其实是十分普通的,可是与那普通的长相不同,女子有着一双魔力的双眸。那样的一对眼眸就像是无底的深渊,只要你一个不小心就会深深地堕入其中,从而泄露出自己所有的秘密。
 这对眼眸不像是凡人应该拥有的——一向不信神佛的言煜此时竟然从心底冒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
  而对面的女子在看到他很快的就掌握了自己的神智之后也是一惊。不过那短暂的惊讶很快就像是水底的波纹一样一圈圈的散去,最后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看来先生你有着旁人所没有的坚定意志啊!”
  “多谢夸奖。”本能的察觉到了眼前的女人的危险,言煜下意识的处于戒备状态,一只手轻轻的伸出,不着痕迹的把于莫拦在了自己的身后。
  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女人微微一笑,原本光芒流动的眼眸也在一瞬间回归了平静:“先生你想的太多了,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言煜不语,可是他那防备的姿态已经泄漏了他的所想。
 微微的上挑眼帘,女人再次开口:“相反的,我只是想要问先生你一句:拿着别人的重要物品而贪婪的不想归还,这样的做法真的好吗?”
 别人的重要物品!言煜的心底一惊,直觉得就知道了这个女人所指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于是他冷下脸,身周一瞬间就散发出了浓浓的煞气:“哦,不知道这位小姐又是什么人?是以怎样的身份去过问别人的事情的。”
 别人那两个字被他咬的极重,似在提醒眼前的女子些什么。
  似乎是被他所散发的气势惊了一惊,可是女人还是很快的就做出了反应:“这个我当然知道。而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自负到涉及别人的私人领域的地步。不过先生,有的时候执迷不悟只能够商人伤己。你这样坚持下去,说不定有哪一天也会给自己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的。“
 伤人伤己?微微的皱眉,言煜不由得想起了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在缠绕着自己的梦魇,和时不时的就冒出来的莫名头疼。
 不过微微一笑,他看起来却是满不在乎的模样:“是吗?多谢小姐你的提醒,不过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还是有数的。”
  女子不语,但是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看了一眼紧紧抓着言煜的衣襟不放的于莫,她顿了顿,还是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薄薄的名片:“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虽然我的能力有限,不过到你遇到问题的那一天,还是可以拨打这个电话的。”
  犹豫了一下,言煜还是接过了那张名片。
  于是女子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开。
 而言煜则久久的看着那个背影,黑色的瞳仁渐渐的晕成了一滩化不开的墨水。
  “煜叔叔。”衣角一重,言煜低下头,看到的却是于莫担心的神情。
 于是他对着那个明明长着一张孩子的脸孔但是却偏偏要做出一副大人模样的孩子微微一笑:“好了,小于莫,你的冰激凌可是要融化了哦!再不赶快吃了的话,到时候你的手变得黏糊糊的叔叔可是绝对不会和你牵手的哦!”


第十二章
 
 “喂,”听着电话里面的声音,言煜依旧魂游天外,根本就没有分辨出电话那头到底是谁在说着话。
 那张名片自从回来之后就被他放入了抽屉的最深处,并且用一把锁牢牢地锁住,似乎只要这样那个诡异的女子就没有出现过。
  可是他知道,发生了的事就是发生了,那是怎么也不能够躲避的事实。
 隔着电话线还是有很大的好处的,最起码此时电话那头的老人根本就看不到男人脸上的神情,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话根本没有进入男人的耳朵的事实。
 “小少爷,”连伯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但是却有着深厚的亲昵,“你看看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了,连伯虽然知道你已经到了自立的年龄。可是家里面总是只有大少爷一个人,未免有些空荡荡的。”
 “嗯。”言煜迎合着,可是眼睛依旧空茫。
  而老人的声音似乎因为欣喜而在电话的那一边微微的提高了一下:“你也这样认为对不对?那么小少爷,你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回家看看?家里面总是没有人,一点人气也没有的话也不像个样子。更何况你的衣服不是还在家里吗?正好过来拿不是吗?”
  “嗯。”言煜依旧神游天外,可是却惯性的做出了回答。
 “好,实在太好了。”老人已经在那边激动地不能成声,“今天还不算晚,干脆少爷你一会就回来好了,我现在就去收拾一下,省的一会手忙脚乱的。那么少爷,你是不是没有别的事情要交代了?”
 “嗯。”
 “那连伯就先挂了电话,去收拾一下。少爷你今天是不是回来吃晚饭。”
“嗯。”
  于是直到挂了电话之后,言煜在很长时间之后才真正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到底是答应了什么。
  真是的!他苦笑,似乎自己每次回言家都是因为那个老伯啊!不过这次之所以连伯这么积极恐怕也是因为看到言晏飞那里的属于自己的衣物吧?所以他才会又燃烧出激情,想要促进言家兄弟的感情。
  想起言晏飞,言煜的眼神不由得黯了一黯。
  自从重生之后他是越来越看不清自己那个曾经的对手和现在的大哥了,尤其是他那天晕倒之前的那句于跃思,更是让言煜不由得百思不得其解。
  言晏飞和于跃思是互相敬重的,可是再怎么敬重也不能改变对方是自己的对手的事实?而又有哪个人会在自己的对手离世之后念念不忘,甚至就连酒醉也会不由自主的呼唤那个名字?
  有很多的事情都不能够去推敲,不然一定会招惹来头痛的下场!
  太阳穴一阵疼痛,已经熟悉了这种感觉的言煜仅仅是皱了一皱眉心就起身走到了衣柜的旁边: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答应了连伯,他还是就不要不守承诺以免那个老人失望好了。
……
  ……
 ……
 这种诡异的气氛到底是什么?言煜微微的低下头,身上难得的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那是言晏飞啊!那是一向资料不离身,工作不停息的冷酷工作狂人言晏飞不是吗?为什么那个工作狂此时竟然会和自己一起坐在电视机旁边看着银屏上毫无营养的综艺节目?
  本来是为了缓解两个人之间的尴尬,所以当言煜既在预料之中又在预料之外的遇上言晏飞的时候空泛了聊了几句便打开了电视,给自己找件事情去做的时候也是给言晏飞一个理由上楼继续泡在他的那数不完列不尽的资料中。
 可是他再怎么也没有想到言晏飞在看了他的动作之后不但没有上楼反而还慢慢的在他的身边坐下,末了还加上了一句:“好久没有碰过电视机这东西了,和阿煜你一起看一些节目也算是不错了。”
  这个已经不尽职了这么多年的大哥为什么会突然有心情和自己的弟弟培养一下兄弟感情言煜可以不在乎,可是当他看着连伯满脸感动的离开并且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在休息室的时候大脑不由得还是变成了一片空白。
 没有办法,似乎是因为上次的事件的缘故。言煜再和言晏飞相处的时候总是觉得有那么些不自然。刚开始的时候仅仅把这个人当做是曾经的对手和现在的大哥的时候还好,可是当他闭上眼,想起男人倒下时也不愿忘记的那声“于跃思”,心中还是无法抑制的改变了些什么。
 他不知道那些改变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是面对着言晏飞的时候的不自在却是真真切切的,让他无法忽视。
 “阿煜,我是不是从来也没有和你一起看过电视。”沉默良久之后,言晏飞终于开口,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言煜措手不及。
 “啊!”言煜微微一愣,但随即又浅笑,“没有办法,大哥你的工作总是很忙的。”
  然而看到他的表情的言晏飞却是紧紧的皱起眉毛:“不要这么笑,我不喜欢看你这么笑。”
 听了他的话之后,言煜不由得惊愕,而这种惊愕也明明白白的写在了他的脸上。
 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妥之处,言晏飞轻咳了一下,但是还是选择了开口:“阿煜,我是你的大哥,其实你并不需要在我的面前带着那么多的面具的不是吗?”
  大哥吗?听到这个称呼言煜的眼眸一重重地加深:倘若眼前的这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弟弟的躯壳早已被自己那个和言家竞争了那么长时间的宿敌占据的时候又会有着怎么样的表情?他又会不会后悔曾经和自己说过和做过的一切?
 也许是他入戏太深,他已经忘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仅仅是言煜的大哥而已。
  而到头来,他也只能是于跃思。
  隔着重重地时光他再看向他,两个人之间已经出现了太多的变数。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看到男人的目光言晏飞心中还是不由得一惊:这不是他的错觉!眼前的男人的目光实在是和他的记忆中的那个人如出一辙,让他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心思全然暴露而无法适从。
  可是言煜这个时侯的表情却突然间发生了变化:“大哥,你在说什么呢?我在任何人面前戴着面具也不会在你的面前隐藏自己的,毕竟你可是唯一一个和我有着相同血缘的亲人不是吗?”
 是吗?言晏飞这样在心底想到,可是却张不开自己的口。
  从以前就是这样,那个男人总是顶着一张温和虚伪的面具,而只有当自己竭尽全力,一步步的精心设计好陷阱的时候才能看到他变色的样子。
 于是他总是不惜一切代价,只为看到那个男人的面具剥落的那一刻。
 于跃思……
  察觉到自己思维已经跑远,言晏飞恍然间惊出了一身冷汗:不!他这是在做些什么?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想要用别人来代替他只是对他的一种侮辱,更何况那个“别人”还是他自己的弟弟?
  因为知道他要回来而特地早早的赶回家来,为了和这个男人多加相处而特意坐下来看这种自己从来也不看的综艺节目,甚至还辛辛苦苦的寻找话题来打破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前些日子他还在教训洛赫,告诉他不能罔顾人伦去迷恋自己的弟弟。
  可是现在呢?现在他自己又在做些什么?恍然间站起身,言晏飞的身子摆了一摆,随即看也不看依然坐在沙发上的言煜,脸色苍白的转身离开。
 而看着那个突然间就离开了的身影,言煜迷惑的同时也不由得心底暗生不快: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如此的忽视自己。
 他一直都是一个不喜形于色的人,可是这一刻,言煜还是不由得把自己的不快写在了脸上。
  “小少爷,其实大少爷他也是很期待您回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来的连伯把手中的水果盘放在了桌子上,视线凝结在楼梯的方向,“听到您要回来大少爷可是特地从公司赶回来的,虽然他平时没有说,不过在家里谁不知道他一向是工作到半夜的?而且小少爷您记不记得您以前画的那幅画?其实从以前起大少爷就经常到您的房间去看那幅画的,而自从您上次把画取了下来之后大少爷还特地让我把它取了出来挂在了书房。”
 那幅画?
 终于想起了什么,言煜的眼眶一瞬间张大:他终于明白了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言晏飞一向不是一个会欣赏画作的人,为什么又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毫无名气、笔迹拙劣的男孩的画作大加赞赏?被自己取下后挂在书房也就算了,而连伯所说的从以前起就到瞒着主人言煜的房间去看那幅画更是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那幅画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答案是没有。
  可是却有一个穿着银灰色西服的人在其中言笑晏晏。
, 也许这样的想象的确会显得自己很自恋,可是每每想起那个男人酒醉时的那一句于跃思,就让言煜不得不想到别处。
  言晏飞……
 直到这一刻起,言煜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从来也没有看清楚那个对手过。



第十三章
  
 这个时侯还在书房吗?看着眼前那扇薄薄的房门,言煜突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敲下去。
 别的时候也就算了,可是一想起今天自己才得出的那个结论,言煜再想起言晏飞的时候就难免会有些不适。
 可是不适归不适,很奇异的,他竟然没有反感的感觉。也许是所有的男人都会享受来自别人的爱慕吧!虽然那爱慕来自于一个男人,可是如果真的被像言晏飞那样强悍的一个男人爱慕上的话恐怕也能够从侧面上证明自己的魅力的。
 不要胡思乱想!不切实际的猜测只会使自己先乱了阵脚!深吸一口气,言煜这么告诉自己,然后视线就变得冷凝起来。
  可是轻轻的敲了几下房门,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微微的皱紧了眉头,言煜还是轻轻的旋转了一下门的把手。
  然后房门就很容易的打开了。
 犹豫了一下,言煜还是打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屋子,他就闻到了浓厚的酒气。
  而那个一向衣衫整洁的男人此时又在他的面前展示了凌乱的一面,稀稀落落的酒瓶东歪西倒的摆放在桌子上,而总是堆积的厚厚的文件此时也被推得满地都是,有几张甚至已经皱成了一团。
 这是怎么一回事?言煜狠狠地皱起了眉毛:为什么仅仅是几天而已,这个男人就接二连三的在自己的面前展现出了以前从来也不会出现的一面?
  是他真的从来也没有了解过这个对手还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了言晏飞的身上,从而让他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
 心中一阵烦躁,言煜向前走了两步,狠狠地推了一下因为酒醉而瘫成一团的男人:“言晏飞,醒醒,你给我醒醒,你醉成这个样子又是给谁看?你还是我所认识的言晏飞吗?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男人吗?”
 似乎是被他提高到音调所惊扰,言晏飞抬头,神志不清的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可能是因为酒醉的缘故,现在的言晏飞满眼都是红色的血丝,整个人的气色也非常的糟糕。
 言煜怒视着眼前的男人,对他这幅模样不满的同时也愤怒于自己心底紧揪着的一块地方。
 然而看着他这种愤怒的神色,言晏飞那涣散的瞳仁却渐渐的凝结了起来,原本无神的脸上也慢慢的凝结出了让人不敢直视的夺目光彩:“于跃思,是你吗?”
 看着男人那堪称是疯狂的神情,言煜怔了怔,心底顿时一片混乱:如果说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那么现在呢?现在他还能够找到反驳的理由吗?
 而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原本还是一滩烂泥地男人就已经扑了过来,把言煜扑到在地的同时也把一对薄薄的嘴唇狠狠地压在了他的唇上。
  男人的力度是那样的强大,以至于言煜的嘴唇竟然被自己的牙齿磕破,在口腔里散发出一股咸腥的味道。
 怔然间,一只滑腻的舌头侵入了他的口腔,带来一阵热度的同时更是把浓厚的酒气过度到他的肠胃里。
  自从重生之后言煜就发现自己的这个身体对于酒精的敏感度十分之高,所以平日里也从来不去碰这样东西,但是现在却被逼着吞下这么浓厚的酒气,一个不适已经不能够用来形容他现在的状态了。
  不管是谁被一个男人这么强吻都不会感觉自如,所以言煜用足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把身上的男人推开。
  然而一丝冰冷的液体却在这个时候偷偷地潜入了他的脖颈,刺痛了他的胸口。
  言煜一惊,动作下意识的停顿的时候也察觉到自己的腰部被紧紧的环绕:“真好,不是我的幻觉,你依旧存在着。”
 这个人真的是言晏飞吗?在这个时候,言煜的大脑中唯一的反映竟然只是这个。
 于是就这么失去了先机,当他反映了过来的时候下 体一凉,身上那条唯一的牛仔裤已经被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给扒了下来。
  并不是什么也不懂得小孩子,言煜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用力的想要推开男人,他在他的耳边大叫:“言晏飞,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看清楚,我现在可不是什么于跃思,而是你的弟弟,你的亲生弟弟言煜啊!”
 可是很显然,酒醉的男人此时早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看着身下的男子,言晏飞得双眼通红,然后缓缓的在唇角绽放出了一个和缓的笑容:“你放心,我会小心,不会让你太痛的。”
  放心个屁!当男人的手已经摸到了自己的臀部并扒下了他最后的保护层——内裤的时候,面临贞操危机的言煜也失去了往日里的良好教养,开始在内心爆粗口:妈的,原来他于跃思在这个男人的心目中就是活该被压在身下的角色吗?好你个言晏飞,要是今天的仇他不还回去的话那么他就不是于跃思!
 可是任凭他的心理面已经燃烧起了滔天的怒火,身体上的差距却依旧是不能够跨越的。当然,如果他真的还是以前的于跃思的话,那么撂倒一个酒醉的言晏飞绝对不在话下。
 可是现在的他却是身体孱弱缺少运动的言煜,面对着自己强壮的多的哥哥抵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于是当言晏飞颤抖着把干涩的手指塞向他的后 穴的时候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紧紧的咬着身上的男人的肩膀,让他察觉到疼痛而放弃这一场强迫的性 爱。
  洁白的牙齿深深地刺入古铜色的肌肤,一串串细小的血珠缓缓的从两者结合的地方渗出,逐渐的,那些血珠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浓烈的血色。
  可是留着血的男人却是一副隐忍的表情:“没有关系的,跃思,你痛的话就咬下去吧!这样感觉会好一些。”说着,他那干涩的手指便继续努力的向男人身体内部的甬道捅去。
  王八蛋!异物入侵的不适让言煜彻底愤怒,于是嘴下的力气加大一分,他此时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什么跃思?这个男人也太会自作多情了吧?自己什么时候允许他可以直呼自己的名字的。
  不过任凭言煜再怎么不耐与反抗,事实都是无法改变的,于是当一块灼热的肉块顶在他因为刚刚接受了异物而觉得不适的后 穴上时,危机感已经亮起了最高的警报的言煜还是不由得松开了口,大声的开骂:“NND,言晏飞你要是真的是个男人的话就不要干这么龌龊的事情,你这样只会让人看不起……”
  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身体后部就是一阵撕裂的疼痛。
  混账!口中喃喃着,他感觉到自己的□有湿滑的液体缓缓的流出:这下子,看来到底还是见红了!
  肉体的撞击声中,言煜的瞳仁渐渐的涣散,而在陷入昏迷之前,他却听到那个男人在自己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仿佛是在述说最诚挚的誓言。
 “于跃思,我爱你。”
  ……
  ……
  ……
 混账王八蛋!清醒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言煜费力的挪动身体,不出意外的看到□满是白浊和血液混合的产物。
 而那个把他害成了这幅模样的男人此时却是一副餍足的表情,静静地躺在他身边的地板上。
  很好!言煜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还是可以移动的时候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虽然刚才自己比不过这个男人的蛮力,可是当他已经睡着了的现在想要报复回去恐怕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虽然□依旧疼痛,可是这种生理上的疼痛很容易就能够被精神上的愤怒所驱使和弥补。于跃思从来也不是一个可以吃亏的人,这次在言晏飞的身下吃了这么大的一个苦头,他当然是非得找回场子来的不可。
 于是虽然并没有那个生理需求,可是言煜还是坚定不移的压下了身旁的男人。
 似乎因为胸口上的不适而闷哼了一声,言晏飞摇了摇头,看上去有醒转的迹象。
  身后的疼痛让言煜皱了一下眉头,可是很快的,他就用膝盖抵制住男人的关节处,手腕也以一种巧妙的姿势把言晏飞死死地压制住,以防身下的男人苏醒之后做出抵抗。
 言煜并不是一个处男,而曾经的于跃思更是花中圣手,可是既然是为了报复,那么挑逗似乎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可适当低下头,看到男人那单薄的嘴唇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心动了一下。
  不得不说,比起男性那肌理分明的躯干女性柔软的身体才是更加适合发泄欲望的锁在,可是无关感情,有些人更加喜欢去拥抱男性的身体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把和他们拥有相同的生理构造同样强悍的同性压在身下的那一刻从心底浮现的优越感是任何人也不能否认的。
 而无疑的,言晏飞这种强悍的男人有的时候也会无法避免的勾起男人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仿佛是被迷惑一般,言煜把自己的双唇送上,和那对不久之前还被自己厌恶着的满是酒气的唇瓣纠葛在一起。
  舌尖细细的滑过男人的牙齿,然后在挑逗着那因为劳累而沉睡着的舌头,就这么牢牢地占据着那对双唇,言煜几乎要把言晏飞口中的空气也夺去。
 呼吸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自然而然的,差点被夺去呼吸的男人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苏醒起来。
  “醒了吗?”占据在他身体上方的声音微微的调高了一个音调,“这样也好,毕竟我也没有奸 尸的兴趣。”
 本能的就察觉到了危险,言晏飞想要坐起来,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四肢正在被人死死压制着而不能动弹。
  眼神依旧有些恍惚,言晏飞眨了眨眼睛之后才看清了那个压制着自己的男人。
 男人的眉峰高挑着,眼睛似笑非笑,但是整个人却散发出与其孱弱的身体截然相反的凌厉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精神因为熟悉的感觉而恍惚了一下,言晏飞还是很快的就瞪起了自己的眼睛:“言煜,你在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言煜似笑非笑的反问,原本应该是用来表达善意的笑容在他的脸上却蕴含着致命的毒素,“我在干什么你不是应该最明白不过的么?亲,爱,的,哥,哥,还是说你的大脑已经选择性的遗忘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刚才的事情?眼角的余光看到地上的白浊,那些因为酒醉而变得模糊不清的的记忆马上就清晰地回到了他的大脑。
  该死,他到底对自己的弟弟做了些什么?言晏飞的心中具震,一时之间竟然无法集中精神。
 而这个时候一直冰冷的手已经伸向了他的下 体,因为突来的刺激而震动了一下,言晏飞感觉到自己的那个部位在男子的揉捏下逐渐发热挺立起来。
  心中一阵羞耻感,言晏飞大吼一声:“言煜,你到底在干什么?”
  听了他的话之后言煜用怪异的眼神看向他,手下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息:“哥哥,你的大脑今天反应似乎并不怎么良好啊!我不是已经回答过你了吗?还是你需要我再重复一遍答案。哦,对了,刚才你可是连这样的动作也懒得给我做,直接就那么插入,搞得我现在下面还正在流血呢!”
 说到这里,言煜的眼睛精光一闪,手下也猛然间加大了力度。
  “痛!”掺杂在快感中的疼痛让言晏飞惊呼了一声,随即便想运足了力气要推开身上的男人。
  可是男人将他压制的十分巧妙,虽然仅仅只是接触了几个部位并且用力,但是就已经让他完全不能够动弹。
  该死!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时候学来了这么一手,竟然能够把自己完全的压制住。
 这是不对的!言晏飞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既然自己已经做错了事,那么就不能让这个错误继续扩大下去。
 不过男人这种生物一向都是感官性动物,于是不管言晏飞心中再怎么不愿还是不能够控制自己□的膨胀。
 “看来你已经有快感了。”趴在他身上的男人如是说,声音中满是邪恶,“那么在进行下一步你也就会好受很多了。”
 沾了些白浊,言煜的手指便向身下的男人的禁地戳去。毕竟不是天生用来容纳性 器的地方,刚开始的时候那个地方干涩的就连一根手指也不好活动。
  如果在这样紧热的地方冲刺的话一定会很是快感吧!这样下着,言煜的□就一阵发热。
  于是毫不留情的,他又送入两根手指,想要早早的完成开拓大业。
 当后 穴已经容纳了三根手指的时候言晏飞终于忍不住了:“言煜,我是你的亲哥哥!”
  哥哥吗?言煜的眼底闪过一道凌厉的白光:“我当然知道,可是哥哥大人,刚才你把我压在身下的时候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起来我是你的弟弟啊!”
  这样说着,他已经抽出了手指,并且把自己早就已经硬挺的下 体送上前去。
 “啊!”伴随着言晏飞的一声惨叫,言煜也把自己送入了他的体内。
  似乎是无法容忍这种痛苦,男人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看着这样的他,言煜未免有些心软,可是身子刚刚前倾了一些,身后的疼痛就提醒了他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眉峰一皱,言煜邪笑了一声:“大哥,虽然我们的房屋隔音效果很好,可是你要是真的想要叫人过来观看的话恐怕还是能够做到的!要不然你把嗓门放大一些,看看能不能招来连伯为我们做个见证?”
 不出所料,听了他的话之后言晏飞就立刻绷紧了嘴巴,再也没有发出一声惊呼。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从以前起他的眼中似乎就只有言家的脸面而容不下其他的东西,所以才无端的令人生厌。
 脑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言煜不由得加大了□的力度。
 而言晏飞也只能随着他的动作无力的摆动着。
  两个人的肉体交 合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
  终于,言煜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在言晏飞的体内释放开来。
  这样的话他们彼此之间也就互不相欠了吧?这么告诉自己,言煜眼神复杂的看向依旧躺在地上的男人,一瘸一拐的穿上自己先前被言晏飞扒下的裤子:“言晏飞,不要摆出这个样子,既然做了 就要承担责任。我也只不过是把你对我做的事情又还给你了而已。现在我已经还过了,那么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账也就算清楚了。”
 这样说着,他就艰难的爬起,想要这么离开。
  不过想了一想,他还是在离开之前留给那个依旧躺着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男人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一会仆人们就该起床了,要是你真的想要守护着言家的名声不让这件事情外传的话,那么还是赶快收拾一下吧!”



第十四章
  在性 爱之后选择逃避无疑是最为懦弱的一种做法。
  可是他这并不是逃避!言煜不由得这么告诉自己,他和言晏飞同一天身体不适,这未免太过有些巧合!而且刚刚发生了这种事情,男人见到自己恐怕脸色也不会好,到时候要是被有心人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那可真的就是出大事了。
  这样想着,他把身上的毛毯向上提了提,心中似乎也渐渐的变得安稳起来: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个时侯在家呆的话只会想更多的事情,只是他受伤的地方实在是难以启齿,不说在公司或者是洽谈业务的时候会影响形象,单单想到在公司里呆着就很有可能被lucy那个魔女看到自己现在的这种状态并且很有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他就不由得身上惊出一身的冷汗。
  所以他借口自己身体不是很好,着实的请了几天的假期,并且还特意交代尹航他的妻子这些日子正值身体虚弱期,应该多多在家调养而不是四处乱跑。
 现在看来一切都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只要等他隐秘之处痊愈就可以想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再次站在众人的面前。
 可是言晏飞呢?他们这对伪兄弟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会变得更加复杂?
 言煜不由得一阵头痛。
  言晏飞所说的话他并不是没有听到,可是当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他的内心所受到的震撼还是无法口述的。
  言晏飞爱着于跃思,这已经是个事实,可是这个事实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一向精明的言晏飞为什么又会爱上身为对手的自己呢?
  而现在,当于跃思已经死去,当新的言煜降临,那么他们之间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虽然口口声声说是要把自己所承受的还回去,可是在那个时候他的脑中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吗?而他们真的还能够回到什么也没有发生的过去吗?
 男人那张隐忍的脸似乎又浮现在他的脑海,挑起他心中那丝微妙的感觉。
  “叮咚,叮咚。”门铃在这个时候响起,打断了言煜的思绪。
  这个时侯该不会是lucy吧?这么想着,也算得上是半个病号的言煜更是懒得起身,等着门边的人按累了电铃之后自动离开。
 可是门外的人却意外的有恒心,中间只是短暂的停顿了一段时间之后就继续不折不饶的按下去。
 终于被那繁杂的门铃声骚扰的不胜其烦,言煜皱紧了眉头之后却还是一瘸一拐的从沙发上坐起过去查看门外的人。
 而在猫眼中,一手提着东西的小小孩童正努力的点着脚尖去碰触那对于自己来说还是有些高了的门铃,白皙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
 于莫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言煜心中满是疑惑,但还是马上就打开了门:“小于莫,你怎么过来了?”
  看到房门打开,于莫的脸上立刻就写满笑意,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煜叔叔,我就知道你一定在家的!”
 看着孩子那高兴的模样,言煜一时之间也不由得有些脸红:“这个,小于莫,其实……”
  “我知道!”孩子立刻懂事的接口,“叔叔你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才会那么慢的。而且刚才你也一定在休息,这个时侯来其实是我的不好。”
 这个孩子……
  言煜在心里叹息一声,随即弯下腰把孩子圈入自己的臂弯:“怎么会,你来了叔叔高兴还来不及,又有什么时候是不对的?来,小于莫,叔叔行动不太方便,你来扶叔叔一把!”
 听了他的话,于莫立刻把右手的东西换到左手,然后用自己的右肩膀架起言煜。
  而言煜也顺势把孩子带到沙发上坐下:“小于莫,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来看我呢?”
  “这个,”于莫眨了眨眼,“其实是lucy阿姨了,她知道叔叔你不舒服就特意打电话给我让我找时间过来看一看你有没有好一些,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那个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说的言煜一惊,身上也一阵发寒:其实lucy之所以要让于莫过来也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害的尹航把她坐在家里而极度的不甘心,从而想要找一个不会引起自己的抵制的“小间谍”吧?
“小于莫,”弯下腰的时候言煜也黑了脸,“如果你lucy阿姨非要问的话那么你就告诉她煜叔叔只是感冒了,知道吗?”
 看了看眼前男子的□,于莫虽然非常不明白煜叔叔为什么明明是腿受伤不能好好走路但是却非得说是感冒,可是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着孩子听话的模样,言煜大快:“对了,于莫,叔叔行动不方便,你要是想要什么喝的话就自己去拿吧!冰箱里有冰牛奶,还没有开封,你拿过来我们一起喝!”
 “不要喝冰的东西了!”一反常态的,于莫提出了相反的建议,“叔叔,你还没有吃东西吧?喝冰的东西会伤到你的胃的。”
  这孩子,是因为自己以前放养的缘故吗?为什么小小年纪就懂得的这么多?言煜笑了笑,顺手把孩子的头发揉乱。
 于莫也不躲开,只是低下头从左手提着的手袋里一样一样的拿出物品:“喏,叔叔,这是我从家里面拿的。有阿姨今天烤制的点心,还有我一直珍藏的巧克力,还有上次lucy阿姨给我买的果冻,都给你!”
  看着孩子故作大方的神情,言煜不由得笑弯了唇角:看来这个孩子到现在还不知道热量、营养和垃圾食品的区别!竟然觉得只要自己喜欢的、味道好的东西就是最好的营养品。
 可是笑着笑着,他就察觉到自己的眼睛中有温热在酝酿着。
  如果说于跃思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放不开的东西的话恐怕一定是那对挚友,可是那个时候的他却还不懂得真正的去珍惜这个他唯一的血脉,没有真正的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叔叔,叔叔”小孩子永远是最敏感的生物,于莫很快就察觉到了言煜的不对劲,“煜叔叔,你怎么了?还是,还是你不喜欢这些东西?”
 “怎么会?”言煜笑,随即把孩子的宝物一一的看了一遍,“这些可都是叔叔最喜欢吃的东西。叔叔刚才还正在发愁怎么出门去买呢,于莫你就送过来了,真不愧是叔叔的好宝贝!”
  听了他的话之后于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微微的低下了头。
  而言煜眼角一扫,随即就看到了一堆的瓶瓶罐罐:“小于莫,那些又是什么?你还没有和叔叔介绍呢?”
 “哦,那些啊!”于莫抬头,脸上依旧有残留着的红晕,“那些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叔叔你等着,我给你调营养茶喝,以前我就常常给爸爸调的,叔叔你肯定也会喜欢。”
 营养茶?言煜用力的想了想,随即就想到了只要自己一回家这个孩子就会眼巴巴的端上来的东西。
 说句实话,那东西的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可是看着孩子那可怜巴巴的神情,又被管家告知这是他特意为了自己辛辛苦苦调制出来的东西的时候,一向情感淡薄的于跃思还是开不了那个口去拒绝。
“叔叔,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好哦!”这么说着,于莫却又一拍脑门,“呀,差点忘记了!”
  说完,他就从自己的衣服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个装着半罐白色粉末的瓶子。
  不知道为什么,言煜看着那个透明的罐子,心中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是还是保持着脸上的微笑,他亲切的询问孩子:“小于莫,那个罐子里又是什么东西啊?”
  “这个啊!”于莫瞪大了眼睛,一副十分兴奋地模样,“我告诉你哦!煜叔叔,这个东西可是最重要的,这可是妈妈特意替爸爸找来的营养品,我每次做营养茶的时候都不会忘记放一些,妈妈说对身体很有好处的!”
 “喂,于,说不定你那么早就死了就是受到了什么人的诅咒呢!”
  lucy那句无意的话又似乎浮现在自己的脑海,言煜的心中忽然间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一刻,甚至就连他的指尖也在微微的颤抖着。
  “叔叔……”看着言煜发白的脸色,于莫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那个,小于莫,叔叔有些头疼,你送到的东西叔叔也都收下了,可是……”言煜欲言又止害怕伤害到孩子的同时却又不能遏制那个可怕的想法在自己的脑海中继续发展下去。
  不,不会是这样的,不管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怎样她也到底是孩子的母亲,那个女人怎么会卑劣到这种程度?
  “我明白!”于莫的脸色暗了一下,但是还是很快的便又笑开,“那叔叔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等一下!”看着孩子即将离开,言煜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小于莫,你也知道叔叔这些日子身体不太好,你可看不可以把那个特效的营养药给叔叔留下一些呢?”


第十五章

  “言煜,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把于莫送来的药物送去检验之后,一脸怒气赶来的尹航在门打开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神情复杂的看了看自己的好友,言煜暗地叹息,知道自己的猜测看来已经被证实了:只是虎毒尚且不食子,难道那个女人真的已经心狠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说身为母亲的她会不知道当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这一切到底会对于莫造成怎样的影响?
 转身,他向着客厅的方向走去:“这个你不是应该更加清楚吗?明明送去化验的人是你,为什么你又要问我这个问题吗?”
  “现在不是转牛角尖的时候,”好不容易压下怒气,尹航试图使自己的大脑更加的清醒一些。随着言煜在沙发上坐下,他 挥手挡下了言煜递过来的咖啡,“不要告诉我你没有猜到这个药到底是什么,不然你也不会特意要我送去化验了。言煜,刚才的检验师告诉我这个药中含有令血脂、胆固醇及肝脏酵素的水平上升的因子,从而增加服用者患上心脏病或肝脏受损的机会,你知道吗?这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我当然知道。”放下手中的杯子,言煜的目光深邃,“可是尹航,我之所以会托你去做这件事无非是为了你的稳重。这件事事关重大,一旦出错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你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尤其是lucy。”
  虽然没有开口,可是尹航这个时候的眼中写满了疑惑和不理解。
  叹了一口气,言煜缓缓的开口:“的确,现在我已经可以证实自己的死是人为造成的,这个药也可以成为证据助我一臂之力。但是尹航,你知道我是从谁手中得到这个药的吗?”
  看着好友那沉重的神色,尹航马上就明白了事情另有蹊跷。皱紧了眉头,他死死地看着他:“是谁。”
  苦笑了一下,言煜缓缓沉下了眼帘:“是于莫。”
  “怎么会……”这个答案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就连一向沉稳的尹航也张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我也没有想到。”言煜的目光一点一点变得冷凝,宛如一头发怒的狼王,“方如华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更加聪明也更加心狠,竟然这样利用一个五岁的孩子——而且那个孩子还是她的亲生儿子。我一直以为自己的防范没有死角,可是没有想到还是输在了没有他们心狠的这一点上了。”
  “那于莫……”
 “这个孩子并不知道这一点。”言煜咬紧了牙,“我也不会让他有机会知道这一点。”
 沉默蔓延开来,尹航的目光复杂。
 “不要那么看我。”有些不自在,言煜垂下了头,“身为一个父亲,我无疑是不负责的。尹航,你知道吗?每当我看看Tom再看一看于莫,总是会对那个孩子充满愧疚。可是即使我那么的不负责,这个孩子依旧把我这个不负责的父亲当做天神一样去崇拜。你说,要是有那么一天,我让这个孩子知道其实他的父亲是被他自己亲手害死的时候,他的身上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这也是我不想让lucy知道这件事的原因,lucy的性格太过率直,要是让她知道这件事的话就绝对会闹大,到时候一旦事情超出我们的控制,那么也就不能保证不会伤害到那个孩子。”
  “那么你准备怎么办?”尹航开口,同时也换了一个称呼,“跃思,不要告诉我你真的会放过那些谋害你的人,这不是你的行事风格。”
“当然。”言煜轻轻的笑了一下,可是那笑容中却满是阴郁,“虽然因为想要保护于莫而不能把这件事情公开,所以我不能够光明正大的还击他们。不过尹航,在律师界做了那么长时间的你也应该知道,有的时候法律反而是最无力的反击。比起那个,失去一直在追寻,并且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反而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打击。”
  “而且因为自从重生之后就一直避免和于家接触,我和自己那个亲爱的标的也是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啊!”
  低低的说着这样的话,男子微笑,眼睛完成银月一般温暖的弧度,可是却如毒罂粟一般惑人而危险。
 当狼王被触怒,那么所谓的猎人就要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付出应有的代价。
 ……
  ……
 ……
 “小煜,你怎么有时间来见我呢?”秘书打开门,走进来的男子脸上是温和的笑意,似乎可以让所有的人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放下戒心。
 “怎么?”言煜同样也淡淡的笑着,可是那笑容中却别有深意,“如果我没有事情的话就不能够来拜访于先生了吗?”
 没有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于辰封愣了一下,随即又无比自然的在言煜的对面坐下:“怎么会?只要小煜你愿意来的话,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果然没有错啊!言煜暗地在心中叹息着:于辰封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实在是像足了吧那个曾经的自己。可是这样只知道模仿而陷入歧途的他真的能够如愿以偿的超越自己吗?
  和其实他不是不知道,曾经的自己是怎样存在于眼前的这个堂弟的梦魇中,成为他发誓无论怎样都要超越的存在。
  可是对于于跃思来说,那些不值得他转移视线的人是永远也无法让他看上一眼的。
  浅浅一笑,言煜抬起眼帘:“不过我今天来找于先生你,倒真的还是有事情要商量一下。”
 因为那似曾相识的笑容于辰封的胸口一震,整个人也微微的瑟缩了一下。
可是很快的,他就又恢复了脸上那温和的笑容:“哦,是这样。那么小煜你今天找我来到底有是有什么事呢?”
  并不直接开口,言煜却只是环顾了一周于辰封的办公室:“于先生的这间办公室布置的十分大方典雅,而且楼层又好,从这里望下去的话,几乎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览入眼中呢。”
 “哪里哪里。”虽然不知道言煜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着什么样的药,可是于辰封还是不温不火的迎合着他。
  “这是我的心里话。”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言煜的眼中似乎流动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只有站得更高才能看得更远,而我并不想永远龟缩在角落里,独享黑暗。”
 听出了他的话中有话,于辰封眼神一动,可是还是含笑询问:“哦,不知道小煜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于先生你不该是最清楚的吗?”言煜似笑非笑,但是身体周围却莫名的散发出一股魄力,“于先生当年也是从我的位置上走过来的,又怎么可能不了解我的意思。”
 听了他的话之后于辰封神色一整,这才变得严肃起来:“小煜,你知道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我当然知道。”言煜神情不变,“就像于先生你,只会叫我小煜,而不会称呼我为‘言先生’。因为在你们的心中只有一个人担当得起言这个姓氏。可是谁又知道,我言煜其实也并不是一个庸碌之人?”
 是这样吗?于辰封暗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希望从他的身上找到一些破绽,可是看到眼里的却只是满满的狂热:如果言家两个兄弟争斗起来的话那么最后获得利益的当然只会是他,可是他又怎么能够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欺骗自己的。
  当然,他的动机很明确也很容易令人信服,可是如今这个世界,越是让人信服的东西就越是充满疑点。
  “你的抱负很好。”于辰封有所保留地说,“可是言煜,言总在耀世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你真的有把握超越他吗?”
 “我能。”言煜回答,黑色的眼瞳中写满了信心,“只要有人能够恰当得给予我帮助。”
  帮助?看来这个人终于是说到正题了,于辰封在心底冷笑一声:什么兄友弟恭?一切都只不过是假象,在利益面前,所有的一切都不堪一击。
 不过脸上神情没有变化,他依旧含笑看向言煜:“是这样,如果这么说的话我一定会支持你的。毕竟年轻人有野心一些并不是什么坏事。”
  “可是我要的并不是口头上的承诺。”眉梢微微的挑起,言煜那剔透美丽的脸孔上平添了一份邪意,“以于氏的力量,如果真的想要帮助我的话,绝对能够做很多的事情的,不是吗?”
 男人所说所做的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底线。于是撕下了脸上的面具,于辰封干脆也沉下了脸孔:“的确,不过那是在于氏愿意的前提下。可是我们于家人为什么又要掺和进你们言家的斗争呢?我可不认为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这当然因为我们之间的交易是互惠互利的。”邪意更加浓厚的肆虐在脸上,言煜此时的视线已经一点也不加遮挡,“更何况凭借着我手上的一些东西,相信于先生也会很乐意和我合作吧?”



第十六章

  于家人最讨厌的就是被威胁,或者是所有强者都讨厌被威胁。
  于是在言煜说出这样的话之后,于辰封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先前的风度全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他静静地看着言煜,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不过那道凶狠的利光很快就一闪而过,他看着他,脸上再次绽放出笑容——只不过那笑容却只能够令旁观者遍体生寒。
 可是言煜却依旧在这笑容中保持故我,如果细看的话,甚至还能够从他的眼角找到一丝浅淡的嘲讽。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言煜?”于辰封缓缓的笑,“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一向不认为自己会被什么事情给威胁到。”
 “是吗?”言煜挑眉,邪气横生,“那么要是事关人命呢?就算是于先生你有权有钱,可以找到渠道摆平官司,可是社会舆论也是会给于氏造成很大的影响的吧?”
  “人命官司?”听到这里于辰封心中一跳,可是脸上依旧不动声色,“这个词倒的确是威胁人的好把柄,可是我并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把柄可以去被人用来利用。”
 “哦,是这样。”宛如叹息一般,言煜耸了耸肩膀,可是还是从善如流的在主人还没有下出逐客令的时候起身,“那么真的是很可惜,不过我想要是能够把于氏现任总裁伙同其夫人谋害前任总裁的消息拿到报社的话一定能够得到不低的酬劳吧?说不定公安机关还会感谢我。对了,要是于氏因此而深受打击的话,到时候获得利益最大的也一定会是我们耀世。”
 可是如他所料,再说出这番话之后他几乎立刻就被于辰封叫住:“等一下。”
  如果细细分辨的话甚至可以找到其中的一丝颤音。
  浅笑了一下,言煜这才回过了头,脸上却是不耐烦的神情:“于先生,我们之间不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吗?既然这样就请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虽然比不上于总裁,可是我也是有许多自己的事情要去忙的。”
  并没有理会他,于辰封惨白着一张脸,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再给我重复一遍。
  奇怪,于辰封并不是这样沉不住气的人啊!言煜暗自的皱紧了眉头:对于这个堂弟他还是很了解的,虽然从以前起,他似乎就对自己有着莫名的恐惧,但是这个人的能力绝对不容小视。而稳重则是每个于家男人最先要学会的东西之一。
 “就算是再说一遍也改不了我的话的意思,更何况于先生不是应该最清楚这件事情不过的吗?”言煜开口,同时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装着些白色粉末的小透明袋子,“当然,我也会拿出我的诚意。”
 狠狠地盯着那个袋子,于辰封一副恨不得把它吞下肚子的模样:“你是说这些东西就是我用来毒害我的堂兄的证据?”
 怎么回事?言煜疑惑:难道和他想的不一样,于辰封其实并不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所有的事情都是方如华一个人谋划的?
 不过这怎么可能?他们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时候他当然是再清楚不过,方如华的许多动作都是由于辰封示意的——而自己也由于太过轻视这两个人所以才会照成了现在的状况。
  言煜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深吸一口气,于辰封似乎已经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可是他的眼睛中却写满了疲惫:“既然敢把这个东西拿到我的面前就说明你已经有了充足的证据。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告诉你,如果是太过过分的条件的话我是绝对没有接受的可能的!”
 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因为言煜其实就是那个最会掌握这个度的人:“放心,于先生,我要的并不多——毕竟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也害怕因此会和您接下什么仇怨。”
 别有用心的说完这些话,他恰到好处的在对面的男人即将发怒的瞬间转移了话题:“我们都是痛快人,于先生,我要的不多,只是于氏百分之四的股权而已!”
  百分之四!!!男人的狮子大张口让于辰封在一瞬间就变了脸色:也许别人不明白这百分之四到底是意味着什么,可是身为于氏总裁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尤其是在自己的那个堂兄逝世的时候,为了打击自己更是做出了一番手段,现在他手里的股权经过大费周折的回收也实在是没有多少。
 看着于辰封为难的神情,言煜装作不明就里的样子,可是心中已经在暗笑:“这很为难吗?不过于先生,两者孰轻孰重,想必你也能够分得清楚,更何况我并没有要求多少,这个其实你也明白的不是吗?
  当然,如果是在当初于跃思所统治下的于氏这百分之四的确是算不了什么,可是现在……于辰封真的是有点无法接受这个条件:“言煜,这个道理我也明白,可是你要于氏的股权又有什么用处?你是言家人,总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参加我们的董事会吧?这样吧,不如由我做主,给你换算成前怎么样?两个亿,这个价钱可是绝对再划算不过了。就算是于氏这百分之四的股权,也不一定能够给你带来同样的利益不是吗?”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的话在这两个亿的诱惑下一定会低头吧?言煜想:可是他清楚地知道这个时侯于氏百分之四的股权到底是意味着什么,更何况为了实施他的计划,这个股权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你的确是很有诚意。不过于先生,比起随时都有可能会贬值的钞票,我觉得还是于氏富有增值潜力的股份更加适合。”看向于辰封,言煜的神色不动,没有一丝妥协的意味。
  于辰封觉得自己似乎在这一瞬间老了许多,可是他依旧咬着不肯松口:“是吗?不得不说你真的是很有眼光。可是为什么你开口我就要同意呢?更何况你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你不是和言晏飞共同策划了这样的一幕,想要拿到于氏的股权之后再次打垮我不是吗?
  听了他的话之后,言煜似乎是愣了一下,但是随即就微笑了起来。
 他就那么静默的微笑着,什么也没有说,可是却让于辰封所有的汗毛都在一瞬间立起,似乎它的主人正在遭受着巨大的恐惧。
 是的,就是这样的笑容!这个笑容曾经无数次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潜入他的梦中,一次次的让他在满身的虚汗中惊醒。可笑啊可笑,没有想到那个一直让自己恐惧至今的男人竟然会是被一个女流之辈陷害致死?那么一直以来自己对他那无法摆脱的恐惧又算得上是什么?难道只是一个笑话而已吗?
  “于先生,不要告诉我你是在开玩笑。难道你就连怎么做对耀世更加有利也看不出来吗?如果真的想要快速的打垮于家的话,我相信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公布出来才能够更快更有效地达到效果不是吗?而且相信你也了解最近耀世的一系列行动吧?可以说,这百分之四的股份在我的手里绝对比在你的手里更加安全,言晏飞再怎么也想不到身为言家人的我手中会握有于家的股份,说不定到最后我这些股份还能够成为于先生的助力不是吗?更何况既然我们开始合作的话,我当然会拿出足够的诚意,那么到时候给于先生你一些耀世的消息也不是不可能的——虽然我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但是我的身份毕竟是在这里放着不是吗?”
  的确是这个道理!于辰封沉思:那么为什么他会选择来到这里呢?难道言煜真的是存在野心,想要得到言家?可是从前他并没有发现这个言家小少爷的身上有着这样的野心啊!或者就是真人不露相,其实一直以来他们都被这个看似懦弱的男人无害的外表所欺骗了,就连他的大哥言晏飞也是如此。
  不过一个心机这样深沉的人他真的敢相信吗?
 “我知道于先生你在想些什么。”言煜突然间开口,说出的话让被看穿心思的于辰封悚然一惊,“以前我的确是做出过些掩饰,可是于先生你知不知道?有很多时候人们其实都是被逼着做出一些决定的,如果我的生活真的一直一帆风顺的话,相信我会一直都是那个什么都不愿意去争取的言煜。”
  沉默了良久之后,于辰封这才缓慢的点了点头:“好的,我会把股份在这些日子里转让到你的手上,不过希望你也可以做到自己的承诺。”
 “很好,相信我们一定会合作愉快的。”言煜微笑,“还有,我这些药是从于家小少爷那里得到的——虽然言先生你一定会查到,可是我觉得还是自己说出口比较能够表现自己的诚意。”
 原来这个人早就开始有意的接近于家人了吗?不过他到底是怎样接近于莫的,还有那个孩子又是怎么得到这种药的——这件事情自己倒是要查一查了。于辰封暗暗地想。
  不过接下来言煜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不过于先生你真的是好手段,借一个无知孩童的手毒死了你的堂哥不说,顺便还毁了那个于跃思唯一的继承人的一生——要是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被自己无意中害死的话,一定会从此走上歪路,而不用你这个‘慈爱’的继父再次出手了。”
  “胡说!”于辰封怒吼一声,仿佛压抑着无数的怒气。
  言煜心中微微一动,终于明白这件事也许于辰封并不是很清楚。可是这又怎么样?如果没有他和方如华的勾结,自己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不过这个堂弟的性格倒是可以利用的,最起码自己可以确保于莫不会因为自己的行动遭到伤害。
 “我于某人还没有卑鄙到那种地步。言煜,不管我堂哥的死因是什么,于莫是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毕竟他还是个孩子,没有必要卷入成年人的斗争中。我不说,希望你也能够保守秘密。”
  果然!得到想要的答案,言煜微微一笑:“当然,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不是吗?”



第十七章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向保持着斯文外表的男人勃然大怒,回到家之后就立刻二话不说的当着所有仆从的面扯着方如华的手臂冲入屋子中,并且狠狠地甩上了房门。
 看着被扔到地上的透明袋子,衣着华贵,何时都保持着贵妇人风范的方如华一脸的疑惑,但是还是保持着微笑:“辰封,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于辰封的双眼通红,“你这个贱人!不要告诉我你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竟然连于家人也敢下手谋害!看来我那个堂哥到底是太过纵容你了,不然最后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微微的低下了头,方如华的眼底快速的闪过一道光芒,似乎是明白地上到底是什么东西,她的脸色渐渐的变得惨白。
  可是几经变化之后,她还是仰起脸,原本雍容华贵的脸上绽放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就像是一幅扭曲了的肖像画:“就算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又怎么样?于辰封于大总裁,不要忘记你也是我的同谋,要不是有我的话,你以为你会有机会坐上今天的这个位子吗?”
 “你,你……你这个贱人!”到底是从小受到的教育在作怪,于辰封即使是再怎么激动也找不到其他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可是伴随着一声怒吼,他狠狠地扇了对面的女人一巴掌,原本俊秀的脸孔也因为怒气而变得狰狞起来:“方如华,虎毒尚且不食子!我没有想到你竟然狠心到了这种地步——不仅谋害了自己的丈夫,而且还这样去利用你的儿子,用一个孩子的手来杀死他的父亲。方如华,告诉我。你真的还是个人,还保留人性吗?虽然我于辰封自问也为了利益而牺牲了一些东西,可是我到底还是有做人的底线。可是你呢?你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已经牺牲了做人的本性。”
 被于辰封一把打倒在地,方如华瞪大了眼睛,眼看就要张口开骂,可是却在接下来的一瞬间听到了于辰封的话。
  于莫……想到自己年仅六岁的儿子,她的眼底有一丝异样在轻微的波动。
 可是微微合了眼眸,再次看向对面的男人的时候,她的眼中已经只剩下了冷然:“是的,我不是人。那么你呢,于辰封?要不是当初你勾引了我,我又怎么可能会走上这条路?于跃思现在恐怕也活得好好的。你这个连自己的堂嫂也可以勾引的禽兽又有什么资格来数落我?我们都只不过是为自己想要的东西牺牲了良心而已。更何况其实我们都知道,你之所以做不到我这样的地步,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良心在作祟不是吗?”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于辰封依旧满是怒气的模样,可是嘴唇却在微微的颤抖着。
 “我是什么意思!”站起身,方如华歇斯底里的大吼着,“于辰封,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懦夫!一个永远也站不起来的懦夫!你一直把于跃思作为目标是因为你怕他!你试图去抢夺属于于跃思所有的东西也是因为你怕他,想要证明自己是可以战胜他的!我是这样,于氏也是这样!可是即使你得到了于跃思所有的一切又怎么样?即使于跃思已经死了又怎么样?你还是改变不了你怕他的那个事实!你是一个懦夫,一个连死人斗战胜不了的懦夫!”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狠狠地把已经几近疯狂的女人向前推了一把,于辰封咬了咬嘴唇,最终还只是狠狠地瞪了方如华一眼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看着那个离去的身影,再次倒地的方如华轻轻的笑出声来,可是那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有晶莹从她的眼眶溢出:她做错了什么?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她也曾经是一个拥有着美丽的梦想和渴望英俊丈夫的清纯少女。可是自从踏入于家,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她,也在这变化中一步步的堕落了下去。
 可是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渴望幸福的女人而已。
 ……
  …
  ……
 “言少爷,总裁这会有事情,恐怕是没有时间和你见面的!”站在言煜面前男人一本正经的说,黑发被梳理的整整齐齐,白 皙俊秀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有一种禁欲的美感。
 虽然比起看似平凡孙立,白宇飞的外表的确是要优越很多。可是从以前起,于跃思就不喜欢眼前这个冷冰冰的男人。
 他那总是和言晏飞一样冰冷的神情以及不知道变通的性格是一方面,可是最重要的,还是即使那个男人再怎么掩饰也能够被自己轻易发现的敌意。
  是的,敌意。虽然白宇飞和于跃思的确算得上是敌对方,可是那敌意让于跃思看来也实在是来的莫名其——。尤其是就连自己的对手言晏飞对着自己的时候也没有那样浓厚的敌意,可是白宇飞仅仅是一个助手就表现出这样的敌意也未免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现在当于跃思变成了言煜,白宇飞虽然冰冷依旧,可是身上那莫名其妙的敌意却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过即使是这样,面对着这个也喜欢带着金丝眼镜,摆出一副冷漠表情但是还是和自己有着莫名相似的男人还是不让他觉得喜欢:“是吗?那到底是多大的事情,会让言总裁忙碌到了连见一见自己家兄弟的时间也没有?而且白秘书,你的职责不就是替我的哥哥分担忧愁吗?从这一点看来你做的真的是不够格啊!”
 挑眉,言煜话中的不悦即使是白宇飞这种略略有些不知变通的人也能够读出。
  微微的皱紧眉头,白宇飞似乎是对眼前这个总是存在薄弱的男人这巨大的变化感到惊异。
 可只是是闭紧了嘴唇,他依旧不做出任何的退让:“可是这是总裁的命令,我也只能够执行。”
  “是这样啊!”言煜的手指轻轻的击打了一下桌面,然后干脆就站起了身。
  “你这是要干什么?”对他的行为无比的错愕,白宇飞甚至就连敬称也忘记加上。
  “这还用说吗?”言煜挑眉,“白先生是耀世的员工当然要遵从你们总裁的命令,可是现在并不隶属于耀世的我仅仅是来探望自己的大哥而已,似乎并没有在门口傻站着不敢进去的理由不是吗?”
 白宇飞皱眉,似乎想要做出拦截的动作。可是毕竟身份放在这里,没有言晏飞的命令,他也并不敢真的对言煜使用蛮力。
 于氏还算得上是轻松的,言煜用力的推开把那扇言晏飞和外界人隔开的房门。
 见他进来,里面的人一惊,显然是从一开始就并没有把精力专注于工作上,反而一直在谨慎的留意外面的一举一动。
  深深地看了言煜一会,言晏飞眉心微微的动了一下,还是对依然站在门外的白宇飞微微的摆了摆手。
  看懂了他的意思,白宇飞微微的停顿了一下之后还是走了出去,顺便也带上了房门。
 看也不看坐着的言晏飞,言煜自顾自的坐下,似乎在专注的研究自己面前的花瓶纹路,而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最终是对这诡异的沉默觉得不适,言晏飞还是首先开了口:“言煜,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
 看着言晏飞那平静的神情,言煜突然间就觉得一阵气堵:看来眼前这个男人是想要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可是即使真的那么催眠自己又怎么样?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发生了,这是不管怎样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高挑眉梢,言煜故意把话说的意味无穷:“哦,你以为我来是做什么的呢,大哥?”
  言晏飞的脸上霎时间变白。
  心中突然间有些不忍,言煜告诉自己:算了,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他又何必拿来去折磨别人呢?更何况自己不是也早就决定把这件事尘封的吗?
  就像是于跃思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一样,有些事有些人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永远也不会有回头的可能。
  “我今天来是有正经事要和大哥你说的。”端正了自己的身体,言煜表情严肃的如是说道。
  脸色逐渐的恢复了正常,言晏飞开口:“好,你说吧!”
 呡紧了嘴巴,言煜不开口,却直直的走上前去,拿出一张列表递给言晏飞。
  疑惑的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言晏飞看了一眼之后眼底迅速的划过一道光芒,但是又很快的消失不见,就仿佛什么也没有出现过一样:“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微微的挑起嘴角。言煜似笑非笑,“大哥,不要告诉我纵横商界这么长时间的你真的看不懂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可是一份名单,拥有着于氏所有零散股份的人名名单。”



第十八章
  
  百分之一到底是意味着什么?一个百分之一也许什么也不能够代表,那么十个百分之一呢?二十个百分之一呢?三十个百分之一呢?
 看着自己面前那张密密麻麻的名单,言晏飞的神情复杂:的确,现在他正在打压于氏,从市场上压制于氏的同时也在暗地收购于氏的股份。能够在工作那么短的时间就发现蛛丝马迹只能说是言煜的能力,可是这份名单呢?这份应该属于于氏机密的名单又是意味着什么?
  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心思,言煜只是径自的说了下去:“我相信耀世筹集到足够的资金去打动那些小股东,而且配合着对于氏的打击,造成于氏股票下滑的假象,他们一定会赶快出手。”
 “而且,”挑眉一笑,言煜拿出一份分析表,指着一行数据,“这是在于跃思还在世的时候于家所占的股份,大概有百分之四十二左右,然后是于氏张家占有百分之二十三,莫家有百分之十,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五则分布在小股东手中。”
 “不过,”停顿了一下,言煜把手中的资料翻到了下一页,“于跃思去世的时候把于家的股份进行了分流,只留下了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百分之十四的股份让他分给了不同的小股东。而就连于辰封也不知道这些股份散落到具体那些人手中了,直到现在他也才回收了百分之四。”
  “所以现在就变成了这种情况,”又是一组数据,言煜细细的解说着,“于辰封所代表的于家手中有百分之三十二,张家百分之二十三,莫家百分之十,小股东则有百分之三十五。”
 “而据我所知,因为张家人手中的股票份额过大,发现自己手中的股份已经被分流的于辰封首先的选择就是联合莫家打压张家,而张家本来就对于家一家独大的做法不满,在于跃思逝世后这种不满一直在加剧。而言总裁你……恐怕也是早就和张家人取得了联系吧?”
  言晏飞不语,但是皱紧的眉峰却表达了男人分心的正确性。
 言煜一笑,眼中满是信心的光芒:“很好,那么现在就变成了这种状况:于辰封手中占有于家和莫家的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你已经拉到了张家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份,而零散股份则由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这张名单上最主要的是于跃思分出的那些股份的流向,被于辰封收购之后还剩下百分之十的流落在外,我相信以你的手段收购其中百分之八不会是问题。而于家原本就有的那些零散股份想必大哥你已经收购了一些了吧?”
 微微垂下了眼帘,言晏飞沉默了一会之后还是作出了回答:“是的,于氏的股份除了张家之外我还收购了百分之九,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于辰封为什么会做出那么激烈的反应?不过剩下的百分之十六都比较顽固,而且于辰封也做好了工作,应该无法再收购。”
  “那是很可能的。”瞥了下嘴角,言煜笑笑,“于辰封毕竟还是有些手段的,不然也不会能够得到于跃思的那个地位。况且那些人虽然只是小股东,但也是跟着于氏一路走来的,有些人比较顽固不好打动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于跃思所分出的那些股份就不一样了,那些并不是于氏的老牌股东,对于他们来说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大哥你给出足够的价位,相信他们还是很愿意交出自己手中的股份的。”
  对于他的话不可置否,言晏飞深深地看着言煜,最后才慢慢的吐出了一句话:“那么你这份名单又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我为什么又要去相信你呢?”
  “我是言家人,当然要为言家的利益做打算。”言煜回答,脸上没有任何的痕迹,“至于这份名单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大哥你就不用操心了,可是我却是完全可以担保这份名单的真实性的。再说,就算是它的真实性有待考察,试着联系这些人对大哥来说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不是吗?”
  “即使是这样。”言晏飞再次提出问题,“我已有的百分之三十二再加上你所说的百分之八恐怕也是无法和于辰封的百分之四十二相抗衡的。”
  “的确。”言煜肯定言晏飞的话,眼中同时也放出一道精光,“可是如果于辰封这个时侯从自己的股份中分出了百分之四,而这百分之四又恰好的投入到大哥你这边,那么我们的比例不就是百分之四十四比百分之三十八了吗?到时候于氏,恐怕也就由不得于辰封了吧?”
 言晏飞倒吸了一口冷气,可是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好巧不巧的,这百分之四正好在我的手上。”
 是这样吗?
  言晏飞再次打量了一遍眼前的男人,目光复杂难辨。
 也许他真的要重新衡量一遍自己的弟弟,或者说,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完全不像是自己那个从小怯弱的弟弟了。如果说真的是他擅长隐藏的话,可是身上的气势和眼光却不是可以天生就具有的。
 每个人都是一块原石,可是即使是精钢石,没有经过打磨的时候也是不可能绽放出强烈的光芒的。也许言煜真的是天生英才,可是一心隐藏而没有经过锻炼的“英才”又怎么会有这种只有商业老手才有的毒辣手段和狠毒眼光?
  这种沉稳,这种气度,甚至是男人脸上的笑容都让言晏飞不由自主的把记忆放飞,想起了那个曾经隔着一张谈判桌和自己遥遥相望的男人。
  可是那个人已经离开,如今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于跃思!察觉到自己思想的变化,言晏飞的身上惊出一身冷汗,马上这样提示自己。
  可是只要这样的思想一冒出就再也无法收回,言晏飞呢还是不由自主的开始把眼前自己的这个血亲和曾经的那个敌手相互比较着,寻找他们身上的共同点。
  而一旁的言煜突然发现沉默的男人的身周气氛有所改变,又看了看对面那对有些空茫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在那句“于跃思,我爱你”之后如果他真的什么也不明白的话那么就绝对是一个傻子,而从言晏飞那天把自己“错认”的情况来看,想必他也已经发现了言煜和于跃思之间的共同点了吧?——要知道虽然换了个壳子,可是他还是他,有许多东西都是无法改变的。
  男人空茫的眼睛告诉了他什么,也在他的心中填充了些什么,可是言煜却知道自己不能让这种气氛再继续下去:“大哥,我会把这一切东西交给你,希望能够祝你一臂之力。至于回报,你放心,我并没有什么阴谋和打算。作为言家的一分子,总是应该适时的替自己的家族尽一份力气的。”
  一晃神,言晏飞的思绪又回到了原本的地方:的确,现在明明在谈着这么严肃的事情,为什么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跑神了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个男人在自己的心中太大了吧!所以才会不由自主的在身边的人中寻找和他相同的地方——哪怕只有一点也好。
 这么告诉自己,言晏飞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也许这个时侯他应该像往常一样先去分析眼前这个弟弟到底是计划着怎样的阴谋,可是这一次,他却并不想这样去做。而且如今击垮于氏已经刻不容缓,他也并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去衡量利弊。
  无论如何,他希望有一天,当那个男人好不容易出现在自己的梦中的时候,自己可以抬起头,告诉他自己已经解决了所有的问题,而他也可以真正的获得安宁。
 “我知道了。”垂下头,言晏飞缓缓的回答,可是心情却是无比的沉重。
  ……
  ……
  ……
 他和言晏飞之间到底应该用怎样的关系来定义呢?言煜浅浅的微笑,曾经的敌人变成了哥哥不说,还和自己发生了一夜情,而在一夜情之后自己更是惊讶的发现原来那个男人一直都是喜欢着自己这个对手的——某种意义上,属于言煜的生命已经被自己弄得一团混乱,甚至就连原本计划好的生活轨迹也完全偏离了。
 不想要继续高处不胜寒的生活,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是永远也不可能忍受平庸的生活的;想要脱离言家,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的邻居“恰好”正是让言家越来越混乱的原因之一;不想再和于氏扯上关系,可是他却放不下自己的孩子,而且还知道了那个让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惊天秘密。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再和他作对,让他违反了自己的初衷……
 可是其实,做出决定的还是他自己不是吗?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脑中响起,言煜在嘴边挂起了一个嘲弄的笑容。
  不过很快的,他就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猛地抬头,他果不其然的和一对黑色的眼眸对上。
 眼眸的主人他也认识,就是自从上次在办公室会面之后再也没有见过的洛赫。
  在耀世的大厅里见到耀世的总经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于是言煜微微的勾起唇角,对着洛赫绽放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不过出乎意料的,原本似乎想要借着视线把他吞到肚子里的男人却在他示好的时候立刻转过头去,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一样。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言煜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快,可是很快就被他自己压抑下去:算了,无非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他们之间也只不过是有那么一小段交集而已。
 这样想着,言煜转移视线,继续向门口走去。
  可是熟悉的眩晕感突然再次袭来,脚步一阵虚浮,无数的画片再次一一从他的眼前闪过。华
  于是他就再次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第十九章
  
 万事一向有因就有果。
 其实言煜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道理,当初于跃思夺走了原本属于那个男人的身体,就一定会看到这个原因开花结果的一天。
 可是这又怎么样?明明选择放弃的人是他,而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也并没有出现什么事情才对。
  他是不信鬼神的,不过于跃思变成了言煜,这本身就是最为灵异的事件。
  于是当头疼来袭的时候于跃思就明白了些什么——也许是那个男人又后悔了,他的怨念本来就停留在这个身体中,也许那附在身体上的怨念看到自己的生活的时候才懂得了后悔,想要开始争取原本属于他的人生。
  不过放弃了就是放弃了,于跃思受到的教育让他从来也不会把自己得到的东西拱手让人——于是他忽视自己身上的头疼,把它当做从来也没有发生过,静静地等待一切平复下来。
  那个女人的出现对于他来说本来就是一个警醒,也许现在的他真的需要去做些什么了。
 慢慢的张开眼,言煜的思路逐渐的清晰起来。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转过头,言煜看到了明明刚才还对他视而不见的洛赫。
 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言煜发现这果然就是自己曾经经常进出的那间总经理办公室,而他现在正在占据着那张唯一的松软的沙发。
 洛赫保持着半蹲的姿态在他的眼前,似乎刚刚正在检查他的身体,脸色有些经过剧烈运动之后才会有的晕红。
 看着醒来的言煜,他的眼神复杂,可是张了张口,说出的终究却只是关心的话语:“你醒了?”
 这句话不是和没有说一样吗?皱了皱眉,对着这个明显是给自己解围了的人,言煜还是好声好气的点了点头:“是的。”
 “你……”犹豫了一下,洛赫还是开口,“据总裁说你的身体一向不是很好,有时间的话还是多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以免真的出什么问题。”
  这样的话似乎已经有些关心过头了吧?而且就算两个人的私交不错,可是言晏飞却也绝对不会是和自己的下属闲聊这种无关紧要的话的人才对。
  心头闪过一抹疑惑,言煜还是点了点头:“还好,我只不过是身体虚弱而已,而且这种状况并不是经常出现的。”
  正说着话,洛赫的房门就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声音突然闯了进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言晏飞站在门口,宛如古希腊雕像一般的英俊面孔散发着浓浓的不快,原本就散发着冷气的身体这个时侯几乎已经开始有向煞气转变的趋势。
 猛的抬头,洛赫一心的疑惑。
 犹豫再三之后,知道自己不能够再在眼前的男人身上沉沦下去的他是给言晏飞打过电话没有错。可是依照那个工作狂的个性,应该是派一个助手过来处理这件事,而自己继续手头上的工作不是吗?
  和这个大哥相识了这么多年,对于他的习惯和秉性,洛赫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的。也许刚才因为担心言煜而没有听出电话那头的那个男人所产生的变化,可是这一刻,当言晏飞急切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心思敏感的他还是察觉到了一些东西。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两个兄弟之间的感情变好了总归是一件好事不是吗?这么告诉自己,洛赫强压下心底微微泛起的疑问和不快,对着进门的男人微微一笑:“没有关系的,总裁,小煜只是身体有些虚弱,所以才晕倒了,现在已经恢复了意识。”
 顿了一下,他还是又加上了一句话:“不过我还是建议让他去检查一□体,总是这么拖着总是不好的,说不定会对身体造成更大的损伤。”
 视线微微的在他的身上停顿了一下,言晏飞大步向前,在言煜的身前停下:“你这是怎么了?”
  连言煜或者是阿煜都没有加,言晏飞直接开口,脸上十分的不快。
  一旁的洛赫对于这个明明赶来但是又一脸黑气的男人十分的不理解,刚才的那点警报似乎也在消除。
 可是历经了两世,已经可以看明白一些事情的言煜却奇异的理解了这种别扭的关心。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对着言晏飞微微的一笑:“没有事情的,我已经好了。”
 男人的笑容似乎有洗涤心灵的作用,看着那个笑容,言晏飞的心奇迹的安静下来,接到电话之后所产生的莫名焦躁也在一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可是他的脸上依旧满是黑气,嘴巴上也依旧没有好话:“什么好了,好了还会三天两头的晕倒吗?前几天才刚刚从医院出来,现在就又给我晕倒。你的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有时间的话就让苏医生给你好好的看看,省的总是出问题。”
  站在一旁的洛赫终于忍不住开口:“小煜也是没有办法的,这段时间他太过操劳了才会这样,只要好好的调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洛赫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操劳?
  皱了一下眉心,言煜却只是微微的点头,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有时间的话我会过去的。”
  “今天回就给我过去。”言晏飞果断的说,“一会让白宇飞陪着你过去,先做一个全身检查,再让苏医生给你开些药补一补身子,省的平日里脸上总是没有一点血色。”
  这个,言晏飞实在关心言煜吧?看着脸色依旧不好,可是却口口声声地说着关心的话语的男人,洛赫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一种多余——甚至就连自己的存在也可能是一种多余。
  言煜无法抑制的弯起了嘴角,笑容颇有些玩味的感觉:“我知道了,大哥。”
 看着他的笑容,一向从容的言晏飞突然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就仿佛是自己最隐秘的心思被暴露一般,他已经完全的展现在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的面前。
 可是他又有什么是不可以让别人发现的?
  这样想着,言晏飞却依旧觉得无措。于是干脆转过了身,他走向门口的同时说道:“我一会让白宇飞过来陪着你,你先不要走,等他过来找你——上面有些事情还要忙,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不等言煜回答他的话,他就合上了门。
 微微一笑,言煜看向一旁错愕的洛赫:“那么洛经理,我就先出去了——很长时间没有和Jane见过面了,借的秘书一用聊会天应该是没有大碍的。”
  咬了咬嘴唇,洛赫的眼眸深沉:“当然。”
  于是他就这么看着那个男人走了出去,目光一动也不动的看着他。
  ……
  ……
  ……
 “小煜,你呀,真是没有良心,每次都是生病的时候才过来看我们。平日里从来也不见你过来。”拿着体检过后得到的表格,罗诗撇着嘴,一副不满意的模样。
 一旁刚刚赶来的何玉则是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闲吗?小煜是男人,男人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去忙的。”
 “是吗?”罗诗不服气的顶了回去,“是,你不闲,你不闲的话为什么明明在别的地方值班,但是一听到小煜过来之后就立刻赶了过来——哼,早知道我就不打电话通知你了。”
  何玉一翻白眼,并没有继续和她斗下去。
 而言煜却赶在这个时侯打圆场:“何姐和罗姐还是老样子啊,真好!我也是想你们了,所以也趁着检查的时候特意来看看你们。”
  “你啊!”罗诗感叹了一声,“一般这个时候识趣的人往往都会说是看人的时候顺便检查的吧?这样才更加讨女孩子的欢心知道吗?小煜,你还要多多锻炼才是。”
 言煜只是微笑。
  可是一旁的白宇飞却对他们毫无意义的“打情骂俏”感到不满,微微的皱起眉头,他插入了三人之间的谈话:“护士,苏医生呢?为什么不是他来送结果。”
  自己的话被打断,又看着男人这么糟糕的脸色,罗诗心中一阵怒火,完全忘记了是自己截下了苏医生的事实:“你也叫我是护士了,难道你不知道护士是做什么工作的吗?这里是医院,医生和护士各有司职,不是什么情况都可以相互参杂的。”
  她这样的口气当然招来了白宇飞的不满,皱紧了眉头,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在他开口之前何玉就已经抢过了罗诗手中的表格,低头快速的看了一眼之后递给了白宇飞:“这是检查结果,言先生的身体很正常,并没有什么问题。”
  拿到手中的东西,白宇飞咬了咬嘴,原本想要说的话全部被堵了回去。
  “好了,白大哥。”言煜适时的开口,“大哥那里是很忙的,少了你可是不行,你还是赶快回去吧!反正我这里也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犹豫了一下,白宇飞还是点头:“好的,那么言先生,我就先回去了。还有,总裁他要我把结果给他,这份表格我就拿回去了。”
 言煜点了点头,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不过一当那个男人的身影消失,罗诗就开始发作:“小煜,那是什么人啊?明明是陪着你过来看病的却像是你的老大一样?有这么做事的吗?”
 没有等言煜开口,何玉就在一旁接口:“他一定是你大哥的助手对吧?”
 准备回答的言煜听了何玉的话之后很惊讶,把视线转向了她,他丝毫也没有掩饰自己的疑惑。
 而何玉也适时的为他解惑:“因为他们两个的气场很相近,而且这个人一看就是因为外因而后天养成的。”
“……”一旁的罗诗沉默了一会,然后就深以为然的附和着点头,“的确是。”
  对于这两个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言煜只好无力的替言晏飞解释:“其实我大哥人还是很不错的,他对我还是很关心的,只不过他这个人一向不习惯感情外露而已。”
 “哦。”何玉点头,“那就是闷骚了?”
 “……”言煜一阵无语。
 “不过小煜,我刚才听苏医生说你又昏倒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的身体应该没有大碍才对啊!难道是你最近劳累过度?”罗诗提问,满脸的疑惑。
  “这个啊!”言煜笑的莫测,“的确是疲劳过度的问题,不过你们放心,这个并不需要什么药物——我自己就会找到医治这个问题的偏方的。”



第二十章
  不得不说眼前的女人的确长得很平凡,可是她的身上却有一种别人所没有的风范。举手投足中,那些韵味淡淡的流露出来——这就像是一幅用水墨画成的龙,当名家高手为它点睛之后也就是赐予了它生命。
  对面的女人不说话,只是缓缓的搅动着自己的咖啡,纤长的手指形状美好。
  毕竟是有求于人,言煜也明白此时的自己应该降低一些姿态才是。可是看着对面的那个一脸淡然的人,他突然就不想示弱。
 女人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特别到让人第一次听到的时候都觉得那只不过是一个玩笑而已——她姓乌,单名一个女。
  巫女?看着名片的言煜当时十分的无语,甚至不知道自己选择与这个人联系到底是对还是错。
 不过这位乌女小姐却在见到言煜的第一时间就解说了自己的名字的来历:“不要误会,之所以会叫这么个名字并不是因为我从事着什么特别的职业而想要做宣传——恰恰相反,这只不过是因为我姓乌并且正好性别为女而已。”
 “哦,是这样。”有些惊讶会得到这样的答案,言煜当时半开玩笑的回答,“这么说,乌女小姐有了兄弟之后就准备叫乌男了吗?”
  不过乌女却并没有觉得他的玩笑有什么好笑。相反的,她抬头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更是有些阴阳怪掉的做出了回答:“不,不过我的父亲正好叫做乌男。”
  这一家真是有够混乱的!嘴角一阵抽筋,言煜不由得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可是似乎除了最开始的自我介绍以外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于是在那之后他们两个就沉默了下来。
 虽然可能是拥有异能,不过眼前的这位乌女可能是因为接触的人和事较少的缘故,行事显然是比言煜要单纯很多。所以理所当然的,最后熬不住先开口的那个人还是她:“言先生,至于你为什么来找我,我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一个了解。那么怎么样?你已经做好了决定了吗?”
  “什么决定?”言煜反问,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乌女咬紧了嘴唇,并不说话。
 知道自己在商场上所用的那一套在这里是丝毫的作用也没有的,言煜警告了一下自己,终于还是开口:“对不起,乌小姐,我只不过是习惯的反问了一下。你所说的我当然都知道,可是你也应该明白,我也就是因为有些事情不明白、不能解决才过来找你的。这个时侯的你又能够要我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呢?”
  可能是觉得言煜说的话有些道理,乌女的心情微微的平复了一些,这才又再次开口:“不管怎么说,言先生恐怕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是十分不妥当的……这个身体本来就是别人的,你并没有拥有最初的使用权。更何况身体的主人也并没有完全放弃,你想要完全的控制这个身体也是不大可能的。”
  “我知道。”言煜回答,“看来乌小姐也十分的了解我的情况。可是恰恰相反,到现在我除了名字之外对于你却是一无所知,这是不是有些不大公平呢?最起码,你也得先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我的秘密的不是吗?”
 并不觉得这个要求有什么过分的地方,乌女非常干脆的做出了回答:“告诉你这个倒不会有什么问题。相信先生既然已经经历了这么奇妙的事情,想必也就对一些事情的接受能力比较强才对。这么说吧!有很多人相信灵魂,相信鬼神,许多时候他们的信仰就是他们的支撑——当然,在这个世界上也有人从来不肯去相信这些东西,甚至可以说这个世界的主潮流就是唯物而摒弃唯心。不过其实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有灵魂存在的——虽然确切的说来他们只是一股能量而已。”
  “就像是鬼神,相信的人少的时候他们就不具有多少力量,可是当这种相信聚集起来,形成一种信仰,那么鬼神也就会成为真的鬼神。”
 顿了一顿,乌女轻轻的喝了一些咖啡,似乎是在补充水分:“不过灵魂并不是那么复杂的东西,他们最初也只不过是一组脑电波而已。当人类离开这个世界,心无所恋、意志薄弱的人很容易的就会完全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点痕迹也没有。不过相反的,如果当一个人在离开的时候留下足够强的意志或者是怨念,那么就会形成所谓的怨灵!”
 听到这里,言煜的眼睛一眯,释放出了一股逼人的气魄:“那么乌小姐是说我就是所谓的怨灵了?”
 “当然不是,”看着男人所散发出来的逼人气势,乌女下意识的就做出了回答,“所谓的怨灵也只不过是人们在接收到死去的人的脑电波之后因为太过恐惧,所以才给它们的名字罢了——不过灵魂毕竟是灵魂,没有身体的依托,它们早晚会消散的一干二净。而许多人之所以会被‘怨灵索命’只不过是因为他们自己被所产生的幻觉所迷惑,从而给心脏造成了太大的负担而已。”
  “而言先生的这种情况则是比较复杂的。”顿了一下,乌女继续说了下去,“一般来说‘夺舍’这种情况是很难发生的。因为除非身体的原主人放弃了对自己的身体的控制权,否则不管是多么强大的灵魂都不可能会夺得别人的身体——可以这么说,在我们的灵魂成长的同时身体也在成长,于是两者之间的频率也是完全一样的。所以说,最吻合一个灵魂永远是它自己的身体。而往往的,一个灵魂一旦失去了求生意志,放弃了对身体的主动权,那么这个生命也就会消失——毕竟身体与灵魂交接的时间只有那么短短一刹那,很少会有别的灵魂抓住 这一刹那的机会夺得被放弃的身体的控制权的。”
 说到这里,言煜几乎上也就全部明白了:简单说来,其实也就是在言煜的灵魂想要放弃身体的时候,已经在一旁守候了近两个月也迟迟没有消散的自己抓住了这唯一一次的机会,成功的让另外的一个言煜诞生了在这个世界上。
 “那么为什么我最近又会头疼,看到许多明明只属于过去的那个言煜的故事呢?”沉思了一下,言煜开口,想要从对面的那个女人那里得到一直以来都在困扰着自己的问题的答案。
  “这是因为这个身体毕竟是原主人的。”乌女回答,“就像是很多灵魂是凭借着生前所接触过的物品传递信息一样,原主人残留在自己的身体上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她这样的答案却让言煜无法避免的皱起了额头:“乌小姐所说的话很有道理,不过你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你还告诉我怨灵并不能够残留很长的时间,可是我接手这个身体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一年。这段时间可是绝对不能用短来形容的吧?”
 “的确是这样。”轻轻的用手中的勺子敲打了一下瓷杯,乌女抬头看向言煜,“可是想必言先生也该明白,严格的来说身体的原主人并不是什么怨灵。恰恰相反,你这个外来者才是最不正当的存在。而当初虽然你夺得了身体的控制权,可是由于并没有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所以它也只不过是一直沉睡在身体内部而已——而既然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那个身体,那么灵魂当然也就不会有消散一说了。”
  听到这里,原本觉得信心在握的言煜也不由得有些焦躁:虽然知道这些事情不可能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件事已经麻烦到了这种地步。
  “那么这件事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了吗?”不自觉地,言煜就开口向眼前这个明显在这方面懂得很多的女人求助。
 “当然有。”乌女给出明确的答案。
 听到这里,言煜的心中一喜。不过看着对面的那个女子虽然清透但是却没有一点感情 色彩的眼眸,他忽然就明白就算是有解决的方法,但是单单是想要说服眼前的女人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过因为现在身体中占主导地位的人是言先生你,而另外一位虽然拥有最初的控制权,可是因为长时间的放弃,所以现在并没有足够的力——所以某种意义上说来,你们两个还是旗鼓相当的。”
  “可是这种旗鼓相当并不是一件好事。”乌女继续说着,“如果说有一个人占据着压倒性的胜利还好说,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只会让你们两个人都不断的搏斗,直至双方都筋疲力尽无法再战。而到时候,恐怕……”
  “不用说下去了。”言煜打断了乌女的话,“乌小姐只要告诉我这件事的解决方法就好了。”
 “解决方法很简单。”听了他的话之后,被打断的乌女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轻轻的笑了起来,可是那笑容却在光与影的交织下生生的生出了几分诡秘,“只要你们两个中消失一个就好。”


第二十一章
  
  消失的那个人会是谁?言煜没有从乌女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可是他知道那个人一定不会是自己。
 “那么我要怎么做?”也不再绕弯子,言煜单刀直入,直奔问题的中心。
  乌女不语,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心理面知道不好,可是言煜却依旧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我不能够告诉你。”这么回答他,对面的女子的视线坦率而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拦,“现在这个身体的控制权是属于你的,这样的话也就等于直接的扼杀了那个人的存在——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并没有生杀予夺的权力。”
  “那么乌小姐是什么意思?”顿了顿,言煜开口问道,“难道就让我维持着这种状况,直至两个灵魂全部都消失吗?这样子不是也和我来见你的初衷违背了吗?我可不认为乌小姐特地抽时间见我一面,但是却准备什么也不打算改变的离开。”
  “改变当然是要改变的。”深深地看着言煜,乌女开口,“说句实话,原本我对这些事情是不愿意多加参与的。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别人的横加干涉只会扰乱他们的人生。而言先生的事,如果当初我不是看到了你身边的那个孩子,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也是不愿意继续参与其中的。”
  恻隐之心吗?听到这个词,言煜不由得皱起了眉毛:看来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把自己当做是了超然物外的人物,对于世人怀抱着无谓的同情和关怀。
 可是这又怎么样?只要事情对自己有利,他还是很乐意去利用那所谓的“恻隐之心”的。
 于跃思不是圣人,不然他也不会能够在商场上混的如鱼得水,那些地位、那些财产、都是他凭借着自己的手段一寸寸的拼搏过来的,这其中曾经让多少人流离失所他不是不知道。更何况也许他会对那个身体的原主人会有同情,可是那是在不影响自己的利益的前提下。
 而现在正是生死攸关的状态下,所谓的同情更是无稽之谈。
  也许这样的自己的确是有些卑鄙,可是当初选择放弃这一切的明明是那个男人自己不是吗?那么现在,他又有什么立场想要夺回这一切?
 “那么乌小姐是怎样打算的。”言煜小心的开口,暗地里在心中衡量着得失。
 “很简单。”乌女立刻做出了回答,“另外一位言先生也要有和我对话的机会,这一切必须等我和他交谈之后才能定论。”
 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言煜的眼眸在一瞬间变得阴郁起来:“难不成乌小姐是想让我自己交出身体的控制权。”
 乌女没有说话,可是眼中的意味已经在明显不过。
  “呵呵,”言煜轻笑,眼眸中写满了嘲讽,“我真的不知道乌小姐你是自己太天真,还是把别人看的太天真。别的不说,如果我真的把身体的控制权交付出来的话,那么它还会有被归还的一天吗?我的优势本来就只是现在还占据着主导地位,可是一旦把这地位交付出来,那么我还剩下什么?是不是就只能够等待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被消弱,甚至是直至消失?还是说乌小姐认为这就是我这个‘怨灵’应有的下场?”
  “不是这样。”乌女的脸色顿时变白,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思虑不周,“我并没有带着有色的眼光衡量你们两个中的一个的意思。可是这个样子,对于身体的原主人来说,真的是不公平的。”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微微的仰起头,言煜浅笑,“而我们两个也注定是要消失一个的不是吗?不过如果真的按照乌小姐的提议的话,恐怕我还是比较愿意就这么和另外一位‘言先生’消磨下去,看看到底我们两个是谁首先坚持不住。”
  说到最后,言煜的眼中闪过一道利光,竟然是平日里少有的阴毒。
  慢慢的垂下眼帘,乌女咬紧了嘴唇。
  “这本来就是你们的事情,我插手就是不对的,可是既然已经插手,我还是希望能够帮助你们一些什么的。如果这个方案不能够被言先生你所接受的话,那么我只能够做出另外一项提议。”
  言煜不语,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让我见见你们的家人。”抬起头,乌女直视进言煜的眼睛,“他们是这个身体的血亲,既然在当事人无法决断的状态下,由他们来代表不是最为合适不过的吗?”
  血亲!
 听到这个词语,言煜的心头一跳:说起来这个男人的血亲恐怕也就只剩下那个大哥了吧?不过他真的能够让言晏飞知道这件事情吗?知道他曾经的对手附体到了自己的弟弟的身上的这个事实?一旁是已经死去了的于跃思,另一旁是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言煜,那么那个男人又会怎样决断?
 虽然他对他说爱,可是爱往往是一种最不坚固的东西。尤其是在于跃思已经离开了这么长时间的现在,那些爱真的还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吗?
 “不可以!”下意识的,言煜立刻这么回答,嘴唇隐隐的发出些青色。
 他那样激动地神情甚至已经一起了一旁的乌女的注意,女人疑惑的皱眉,似乎并不明白一直都风淡云轻的男人怎么会在自己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变了脸色。
 顿了顿,他的心情似乎已经渐渐的平复下来,这才又缓慢的陈述起了自己的理由。
  “虽然乌小姐说是来帮我的,可是我却没有发现一点你的诚意。更有甚者,你还给我一种错觉是在挖好陷阱等我自己跳进去,等着我的灵魂消灭,真正的言煜重见天日,那么乌小姐也就算得上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不是吗?”
  “言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听了他的话,一旁的乌女陡然间变了脸色,那对秋水般的瞳仁一动不动的锁在言煜的身上,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凌烈的气势。
  “难道不是吗?”言煜反问,脸上所伪装的笑容也消失的一干二净,真正的难看到了极点,“先是让我交出身体的控制权,然后又让我告诉所谓的亲人真实情况,让他们作出定夺。乌小姐,不要告诉我你真的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得,无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方法,你都一点活路也没有给我不是吗?”
 乌女的眼睛颤动了一下,不过却很快的就又恢复了平静:“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不过是想要帮助你们罢了。当然,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接受我的方法的话,那么我也爱莫能助——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是别人不能够干涉的。”
 帮助吗?言煜沉默:虽然也许这个女人真的并没有多想什么,可是他却不能不多想。别的不说,如果真的让言晏飞知道的话他一定会做出选择的吧?而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的自己,是不是也就会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给那个男人这样一个选择的机会。
  哪怕是会和另外一个人一起消失也好,他也会坚持到最后。
  看着言煜的神色,乌女很容易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也不再多说,她缓缓地站起身来,纯黑色的眼眸中写满了若有若无的叹息:“也罢,既然我和言先生话不投机,那么今天就谈到这里吧!不过帮人帮到底,既然我已经参与,如果言先生那天变了主意的话还是可以过来找我的。”
 说完,她微微的点头示意,然后就转身离去。
 而看着那个身影,言煜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改变主意吗?他不知道那么一天会不会到来,可是现在,他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心思的!
  
 <第二卷完>



第三卷

第一章
  
  “于,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颇有气势的拍着桌子,金发碧眼的女子瞪大了眼睛看向他,白皙的脸上是满满的不赞同,“也许纪家的势力你以前不清楚,可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真的是一个不好惹的家族。以前我是不知道你和他们有瓜葛,可是既然现在让我知道了有这么一回事,那么我就绝对不能放任不管,甚至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不要继续在那里住下去的好。”
  “我也不想去招惹他们啊!”头疼的看着自己的好友,又想起来那个看似单纯的男人,言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虽然早就知道纪岚亦这个人不简单,可是他却也从来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的背景竟然深厚到了这种地步。可以说要不是因为身边有lucy,即使他想要知道那个男人的背景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黑道纪家,可以说是国内隐藏的最深的一个家族,可是之所以隐藏的深厚并不是因为它的低调。相反的,中国国内的许多黑色地带都有纪家的参与,甚至就连国外的一些势力也和纪家相挂钩,有着利益上的共同。
 不过言晏飞为什么好死不死的选上了这么一个人去合作呢?
 这一年中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因为言煜的参与,言家和于家的斗争很快就有了定论,一切都在慢慢的落幕。于辰封在于家失势之后曾经一度陷入了疯狂,在那之后曾经还找上言煜,可是不久之后,他就在一次公路追尾事件中丧生。
 虽然并不真正的了解实情,可是那次事件到底有多少成分是意外,言煜心中自然有数。虽然想要报复于家,可是他却并不是真的想让自己的堂弟走上这条路的——那个男人最后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还在眼前,那是那么的狠毒,仿佛恨不得把他吞下肚子一样。
 那是他唯一一次那样看清楚自己那个堂弟。记得小时候,那个男人总是跟在自己的身后,用怯弱的目光看向自己,似乎这样就能够得到自己的帮助。
  可是从小就被作为继承人教育长大的于跃思却是深知自己的事情只有自己可以完成的道理,于是看着那双向自己伸出的手他永远都只有漠然的转开。
 于是两人渐渐长大,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成了互相角逐的对手——当然,这只是于辰封的一厢情愿罢了。
 于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无声交锋中,那个男人开始对于跃思形成了根深蒂固的恐惧。渐渐的,当于跃思发现自己那个堂弟的笑容和他已经越来越接近的时候也只是默默的转身离开。
  而最终,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于跃思都间接地死在了于辰封的手中。而于辰封,却也戏剧般的因为重生成了言煜的于跃思而死。
  也许这就是他们兄弟二人的孽缘吧!
  言煜微微的垂下了眼帘,内心似乎已经在一瞬间苍老起来。
  而方如华,那个曾经身为自己的妻子却毫不犹豫的毒死女人,在第二任丈夫死去之后,在死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之后也从曾经属于于氏的那栋大楼的楼顶之上一跃而下,永远的奔向了她想要的自由。
 时间如白驹过隙,曾经盛极一时的于家就这么迅速的衰落了下来。而言煜——曾经一手建立起于氏这个王国的人,就这样看着自己所建立的国家覆亡,心中也不是不难受的。
 哪怕这覆亡中有他的推动也一样。
  可是当一切完结之后,当他想要真正的放松下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哥哥”依然陷在深渊不能自拔。
 言晏飞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狠辣,言煜并不真正的明白,可是他却知道这种变化在那个男人的身上并不是一件好事。也许是因为他和黑道打交道变多了的缘故吧,所以男人身上的戾气才会越来越重,已经到了就连言煜也看不下去的地步。
 可能是因为了解言煜已经知道他和纪岚亦交往的事实,言晏飞这番举动并没有瞒着他,甚至有一天那个男人还当面敲响了纪岚亦的房门,而那个时候言煜就在隔壁静静地坐着。
 就在这件事的第二天,他就在报纸上看到了于辰封出车祸的消息。
  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言晏飞和纪岚亦一起策划的?言煜真的不想追究下去,经历了这么多,他真的已经看开很多,人这一生真的是无比的短暂,有很多时候你都不知道会不会在下一瞬间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他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好好的珍惜所有活着的时光。
  可是他却越来越不放心言晏飞,不放心那个在他早起出门时时常会碰到的蓝色眼睛男人。
 纪岚亦就像是海,乍看之下只是一汪浅蓝,可是那浅蓝之下却是谁都看不清楚的深渊。言煜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去查那个男人的底细,但是却一无所获,于是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够拜托lucy动用她的势力。
  可是他却并不想让自己的好友这么替自己担心:“你放心,lucy,我自己有分寸的。”
  “有分寸?”lucy扬高了声调,一点也没有两个孩子的母亲的样子,“有分寸的话你当初还什么都不告诉我,知道那个什么于辰封死了之后才让我知道一切。于,不是我说你,有的时候你实在是太不够朋友了!”
  对于lucy的说法,言煜只是笑了笑:“事情解决的很完美不是吗?而且那个时候你才刚做了妈妈,不但需要好好休养一下,更要有时间照顾女儿不是吗?操心太多又不是一件好事,我可不想尹航到时候埋怨我累坏了她的老婆。
  “这根本……”lucy还想再说,可是这个时侯门却突然打开,于是一转头,她立刻像一只小鸟一样飞奔过去,“达令,你回来了!”
  尹航,回来的真是时候!这么在心底感叹着,言煜默默的擦去冷汗。
  “嗯。”尹航轻轻的对妻子点着头,同时不慌不忙的朝言煜这面走过来,“对不起,言煜,你拜托我的事情我没有做到。”
  怎么会?得到这个意外的答案,言煜不由得皱起了眉毛:只不过是几道法律程序而已,专门从事这个的尹航怎么可能会弄不好?
  可是尹航却自发的给出了他答案:“我过去办理手续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相关人员告诉我于莫已经被别人领养走了。”
 有人领养于莫?不可能!言煜直觉的在心里做出了否定,于氏易主之后,树倒猴狲散,曾经把着于家的人都躲避的远远地,于莫也成为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虽然心疼自己的孩子,可是言煜却不方便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和于莫接触过多。
  于是他只能暗地里保持和那个孩子的联系,同时也开始计划着领养已经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的于莫。
 可是他万万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有人抢在自己的前面。
 眼神微微一变,言煜看向尹航:“是谁。”
 回视着他,尹航的目光复杂:“其实这个人你也认识,他就是你现在的大哥——言晏飞。”
  言晏飞?言煜大大的吃了一惊,并且把这种惊讶写在了脸上:言晏飞为什么要收养于莫?既然于家已经垮台,那么于莫对于他来说又有什么用处呢?
  他的确是相信那个男人的人品,可是人品这种东西一旦放在自己的对手的身上就不好说了。不管怎么说,言晏飞一直在致力于对付于家是不能改变的事实,谁又知道他接走于莫到底是怀了怎样的心思。
 也许言晏飞真的对曾经的于跃思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可是在于跃思离去之后他就那样子打压于家,那么这份感情到底又有多么深厚?它又是否能够庇佑于莫躲过一劫。
 还有于莫,那个孩子其实一直都是早熟和敏感的,在经历了这样的变故之后,难道他的心底真的什么想法也没有吗?
 而如今,站在仇人的房檐下,那个孩子又是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着一切的呢?
 “什么?小于莫竟然被那个冷酷老大领养了?”听到尹航的话,走过来的lucy也伸过了头,精致美丽的脸上是满满的担心,“天,那个男人虽然长相很不错,可是一看就是有童年阴影的样子。于,身为一个好爸爸,你可要赶快去拯救小于莫,把他救出恶魔的手掌心啊!”
 听了lucy的话,原本正在认真思考的言煜不由得嘴角抽了又抽:天,这个女人到底把言晏飞当做是什么了?虽然缺乏表情,可是那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恶魔。还有,她说的根本不是什么慈父就孝子,反而更像是王子救公主好不好?
  不过……
 微微的垂下头,言煜的神情一半隐藏在了阴影中:“那放心,lucy,我不会让于莫受苦的。”
  是的,那是他的孩子,身为父亲的他有保护那个孩子的义务。无论要付出什么,他都不会让应该依附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的人受到任何的委屈。
 而言家和言晏飞,恐怕他不得不再次去碰触了。


第二章 ...
 
 “连伯,”微笑着看着眼前脸上写满了欣喜的老人,言煜礼貌的问候,“好久不见了。”
 “小少爷,你看你回来怎么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呢?”连伯兴奋地搓着手,一点也没有平日里那个威严的老管家的气势,“这样我也可以准备一下,亲手烧几个你喜欢的菜。”
  “不用麻烦了,我……”说到一半,言煜顿住,突然间改了口,“我随便吃些就好了。对了,连伯,大哥在家吗?”
 “大少爷啊!”一面把言煜引到客厅中服侍他坐下,连伯一面作出回答,“大少爷这段时间总会忙到很晚才会回来,怎么样,小少爷?要不然我给大少爷你个电话告诉他你今天回家的事情?”
  “不用!”言煜马上作出回答,脸上还残留了一点的惊慌。不过很快的,他就又恢复了原本的泰然自若的神情,“我只不过是回来看一看,顺便拿些东西,用不着麻烦大哥特意赶回来——毕竟他平常就已经够忙了不是吗。”
 连伯的眼神动了动,但是却没有回答。
  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言煜反而把话引到了其他的地方:“连伯,我前些日子听说大哥领养了个小孩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这件事,连伯的神情一僵,似乎想起了什么的样子。
  “唉,作孽啊!”良久之后,老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大少爷这个样子……收养个孩子也是好的……”
 言煜的心中微微一动,心中有许多疑惑都迎刃而解:看来和自己不同,言晏飞是只喜欢男人的,怪不得位高权重,多金且长相又不错的他竟然会一直守身如玉——而他家里的这个老管家恐怕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
  可是不知他的心思的老管家依旧在慢悠悠的陈述着自己的话:“不过……唉,那个孩子也真是可怜,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爹娘。那些做亲戚的又都把他推来推去的,一点也不知道体恤小孩子的心情。”
  “我听说……”在这里,言煜才显得有些犹豫的接上了话,“那个孩子是于家的孩子,大哥他……”
  “什么言家于家的!”听到这里,一向疼爱他的老人却皱起了眉毛,一副不赞同的模样,“孩子就是孩子,干嘛非要把他参杂到大人的斗争里去?不过恐怕像大少爷这么好的人也不多了,只是希望那个孩子能够早点体会到大少爷的苦心。”
  这样说来言晏飞应该对待于莫还算不错喽?并未对忠厚的老管家的话产生任何的疑问,言煜默默的在心底盘算着。
  “连伯,反正回来也是回来了。让我见一见那个孩子吧?我本来就比较喜欢小孩子,而且,”顿了顿,言煜这才又说道,“比起大哥,想必他也应该比较容易接受我的吧!”
 想起那个即使是怀着好意也只会摆着一副冷冰冰模样的大少爷,又看看眼前言笑晏晏的小少爷,连伯立刻就开怀,就连眼睛似乎也在闪光:“对,小少爷,还是你想的周到。你先和那个小家伙谈一谈,连伯我赶快去吩咐厨房做上两道拿手菜!”
  “不用着急!”言煜笑着说,“我一会随便吃些就是了,又不急着走,干嘛这么急着做饭。”
  “不是!”叹了一口气,连伯摇了摇头,“我是想让小少爷你看看有没有办法让楼上那个小祖宗吃点东西。大少爷在的时候还好,不管用的是什么方法,他总算是能够让那个小家伙吃点东西。可是只要大少爷一不在家,他就不吃不喝的把自己关在那个房子里。这个年龄正是补充营养的时候,他这个样子怎么能行呢?”
  竟然开始绝食抵抗了吗?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言煜皱紧了眉头同时心中也是一阵气闷:他以前到底是怎么教育这个孩子的?竟然会任性到拿自己的身体去作为资本去要挟和折磨别人。要知道,身体毕竟是他的,受了损伤之后吃亏最大的人永远只能是他自己而已。
  ……
  ……
  ……
  连伯快速的做好了几道菜,而言煜也就这么端着依旧泛着热气的饭菜走上了二楼,并且在连伯的示意下敲响了一扇房门。
 里面先是一点声响也没有,看了看手中的饭菜,言煜眼神微微的一动,但是还是坚持的敲了下去。
 终于,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而变得焦躁的孩子变得不耐烦起来,对着门外大吼一声:“不是说过你们不要来烦我吗?滚下去!”
  滚?一阵怒气袭来,言煜不由得冷笑:很好,没有想到虽然总是在自己的面前一副乖巧的模样,可是这个小家伙竟然还有这么蛮横的一面。看来他这个做父亲的真的要好好的反省一下了——他竟然连自己的儿子是在哪学来的这样的用词的都一无所知!
  强压下怒火,言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哦,小于莫,你真的要叔叔‘滚’吗?叔叔可是好不容易才能过来看你一次的啊!”
 里面忽然就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这样啊!”言煜的声音中满是惋惜,“看来小于莫是真的不打算见见叔叔了,那么叔叔就先走了,只不过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见面了。”
 几乎是同时的,那扇一直紧闭着的房门立刻被打开,小小的孩子站在门口,看清楚了他的脸孔之后马上扑到了他的腿上:“煜叔叔……”
  看着扑在身上的孩子,言煜的眼中见见的有了笑影,可是依旧没有忘记刚才的事情,他还是打趣道:“怎么?这会不让叔叔‘滚’了吗?”
  身上的孩子身体一僵,随即缓缓的抬起了满是泪痕的小脸,黑色的眼睛中写满了尴尬:“叔叔,我……”
  看到孩子的神情,言煜的心中一软,可是还是不由得开口训斥:“真是的,到底是谁教会你的这些坏习惯?别人好心好意给你送饭,你就让人家滚吗?这么没有家教,不是成心让别人看于家的笑话吗?”
 听到于家两个字,于莫不由得咬紧了嘴唇。
  可是他还是点头附和:“叔叔,我,我以后不敢了。”
  “不只是不敢!”言煜的语气依旧严厉,“你应该向我担保不会再这么做。而且你这是怎么一回事?不吃饭又是和谁在赌气?身体是你的还是别人的?真的出了问题的话到底难受的会是谁?”
  于莫不语,只是低低的垂下了头。
  “你呀!”叹了一口气,言煜的眼中写满了无奈,“算了,不说了,赶快给我吃饭!叔叔看着你吃,你要是敢不给我好好吃饭的时候我们再算账!”
 身子颤抖了一下,于莫还是老老实实的让言煜进了房间,并且顺从的跟在了身后。
  满意的看着孩子一口一口的吞下自己先前带来的食物,原本盘旋在言煜胸口的怒火似乎也在一点一点的消散。最后,当孩子终于吃完了东西,言煜这才缓缓的开了口:“怎么了,小于莫?为什么你要连饭都不愿意吃了呢?”
  于莫垂下头,久久的才做出了回答:“叔叔,我没有家了是不是?”
  愣了一下,言煜还没有开口,就听到于莫接下来的话:“我没有家了,那个接我过来的人告诉我这就是我的家。可是这明明不是我的家啊!还有,别人都说是那个人毁了我的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懂,不过我是应该恨他的不是吗?”
 恨吗?言煜微微的垂下眼帘:孩子的思维真的很简单,可是恨真的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去憎恨一个人真的要付出太多太多的东西了,而他 不愿意看着这个孩子走上这条道路。
  “于莫,你是于家的孩子,应该懂得弱肉强食的道理。于家的衰落只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正好言晏飞出现在了这个节骨眼上,执行了这个使命罢了。”
 “使命?”于莫眨了眨湿润的眼睛,黑色的瞳仁中写满了不赞同,“那么叔叔你的意思是死去的人就是该死的吗?难道爸爸当初也是因为该死才死掉的吗?难道叔叔和妈妈害死爸爸是应该的吗?”
 言煜陡然间变了脸色:“于莫,你说什么,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其实是谁告诉他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孩子到底知道了多少。
  于莫咬紧了嘴唇不说话。
 “告诉我!”言煜张口,语气十分的严厉,视线更是一动不动的锁在于莫的身上。
  “我虽然是小孩子,可是并不是傻子。”于莫抽抽噎噎的说,“即使不知道,可是从家里服侍我的那些叔叔阿姨的话里面还是能够明白些什么的。爸爸,爸爸他真的是个好人,对妈妈也很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妈妈和叔叔要害死他呢?”
  原来仇恨早就植入了这个孩子的心中,言煜心中一痛,为自己的疏忽而深深地自责着。
 “而现在叔叔和妈妈也因为别的人死了,这是不是就是大人说的一报还一报?可是爸爸的仇我没有报,妈妈的呢?我要不要为她报仇?”
  “于莫。”叹了一口气,言煜说到,“告诉你,你口中的那个害死你叔叔和妈妈的人就是煜叔叔的哥哥,你要是真的想报仇的话……恐怕也是要把煜叔叔算进去的。怎么,你真的那么想要报仇吗?”
 望进孩子那对清澈的瞳仁,言煜的视线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就这么直直的撞入于莫的心间。
 虽然并不明白为什么煜叔叔会这么快就成为了那个坏叔叔的弟弟,不过于莫却听懂了言煜的意思。低下头沉默了良久,他这才缓缓的抬起了头:“我明白了,煜叔叔你不让的话我就不报仇了。因为,因为煜叔叔你是爸爸不是吗?”



第三章 ...
 
 看着孩子那对澄澈的眼睛,言煜忽然就读懂了那黑色的眸子下面写着的不安与期盼。
 这个时侯否认的话无疑是给这个孩子的心口又扎了一刀。这样想着,言煜垂下了头,沉默了良久之后却只是缓缓的把于莫抱进了自己的怀中,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他。
  似乎是读懂了这沉默的含义,于莫立刻把头深深地埋入言煜的怀中,让眼泪一片又一片的浸湿了他的衬衫:“爸爸,爸爸,爸爸……你以后都不要丢下于莫好不好?于莫会很听话很听话的,爸爸让我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让我做什么就绝对不做,只要你不要丢下我就好了。”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孩子说出这样的话了吧!
 搂着孩子,言煜的心中一阵酸痛:上一次的时候他还能够假装若无其事的告诉他自己只是煜叔叔而已,那么这一次呢?他真的还忍心用谎言去伤害这个孩子吗?
 张了张嘴,决定再次狠下心的言煜说出的话却是:“你放心,于莫,爸爸永远也不会再丢下你了。”
  孩子哭得更加畅快,可是那一直紧绷着的小小身躯却是明显的放松了。
 无奈,言煜只好扶着于莫站好,并且帮他擦去眼泪:“不要哭,男儿有泪不轻弹知道吗?”
 “嗯。”听了他的话,于莫急急忙忙的擦去眼泪,“我不哭。”
  眼神一点点的柔和了起来,言煜的嘴角绽放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好孩子。”
 这样的一个孩子怎么能够让他放下呢?
 缓缓的为于莫整理好头发,言煜却发现孩子的视线直直的望向门外,黑色的瞳仁中写满了戒备。
  心中暗叫不好,言煜慢慢的转头,果然在打开着的房门那看到了身子站得直直的言晏飞。
男人的眉头皱的极紧,原本出色的五官也因为那冷漠的表情而带了些没有人情的感觉,而那对幽深的眸子更是让你看不清他的心里面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言晏飞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皱了一下眉心,言煜心中思付着,但是却想起了自己要求不要告诉这个大哥自己回家的消息的时候,连伯那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看来有的时候人太过热心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这么在心底感叹着,言煜不着痕迹的转过身,一反刚才和于莫亲昵时的神态。两个人的位置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在外人看来倒显得有些疏离。
  虽然不知道言晏飞看到和听到了多少,可是哪怕是亡羊补牢也好,他总是要做一些什么的。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今天公司那边不忙吗?”言煜笑着,可是却并没有向前走去,反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言晏飞却只是看着于莫:“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你,我却没有想到你和于家的小少爷竟然这么熟悉啊!”
 于莫的身子一僵,却紧紧的抓住了言煜的衣袖,把言煜特意造成的那种疏离的氛围破坏的一干二净。
  心里暗地里叹了一口气,言煜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也是多余。于是干脆再次把于莫带入怀中,他微笑:“是啊,这孩子和我很投缘。于莫也觉得我和他的爸爸十分像,正想着要认我做干爹呢?是不是,小于莫?”
 眨了眨眼睛,于莫似乎很快就明白了言煜的意思。
  于是狠狠地点了几下头,他马上开口道:“是的,我喜欢煜叔叔,我想要煜叔叔做我的爸爸。”
 再次微微的笑了一下,言煜再次看向言晏飞:“你也看到了,大哥。你的工作也挺忙碌的,连伯年纪也大了,带着孩子也不适合,不如就让于莫和我一起去我那吧!”
 虽然是疑问的口气,可是言煜的话中却听不出一点想要和言晏飞商量的感觉。
 “哦,是吗?”缓缓的回答着,言晏飞向前走了两步,一向冷静理智的面庞此时却有几分让人看不清的意味,“可是据我所知,小煜你也一直很忙不是吗?而且你的公司最近还在起步阶段,你这个做主的又怎么会有多余的时间?更何况我这里虽然连伯已经年纪大了,可是还是有很多的仆人的。再说了,有的时候,老人家的心思也会更加细腻一些,想到许多我们想不到的东西。”
 自己的话就这么像打太极一样被打了回来,言煜心中一动,可是脸上却是不在意的表情。
  不过就在他刚刚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觉得自己被抓着的衣角一沉,紧接着他就听到了小于莫用尽力气的说话声。
 “我会很听话的,我会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不让煜叔叔费心的。许多事情其实我都可以自己做,根本用不着那么多人照顾我的。”
  也许是太过错愕,这种情绪明显的在言晏飞的脸上显现了出来。
 可是很快的,这种错愕就发展成了一种复杂。
 “看来你真的是很喜欢你的煜叔叔啊!”言晏飞感叹着,眼神一点也没有离开浑身都戒备着的于莫,“不过难道他就不是言家人吗?还是说只有我这个言家人让你感到讨厌?”
 并不是很懂得言晏飞所说的话,可是他那样的眼神却吓坏了于莫,于是紧紧的低下了头,他保持沉默的同时也回避了言晏飞那仿佛是要吃人的眼神。
 “言晏飞!”看到他已经吓坏了自己的孩子,言煜的心中一阵怒气,“你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于莫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不要把你的心思加在他的身上,你和别人的恩怨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言晏飞的身子一动,似乎被言煜锐利的呵斥声唤回了神智。
  只是抬头看向言煜,他的神情却变得更加的古怪和难懂:“我和别人的恩怨?言煜,我亲爱的弟弟,我倒是想要知道我到底是和谁有着怎样的恩怨。而你,又是怎样知道这所谓的恩怨的?”
 被他的眼神骇住,言煜知道自己已经说漏了嘴。可是知道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他干脆扬起了头:“你的恩怨最清楚的不是应该是你吗?为什么又要问我?有些事情只要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了,根本用不着把一切说的那么清楚不是吗?”
 言晏飞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言煜。
  他并没有说错任何话,所以也用不着心虚。虽然这么想,可是在对面那双黑眸之下,言煜的心中却有一个地方在渐渐地塌陷。
  不过在他说出些什么之前,言晏飞就开了口:“没错,你说的很有道理,有的事情我们只要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并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明明自己说的时候也不觉得什么,可是为什么从对面这个男人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却仿佛是别有用意呢?
  言煜的心中一阵不适,可是言晏飞却已经在这个时候开口:“至于于莫的问题,他名义上的法律监护人是我,我也不会让这个孩子离开言家的。即使不愿意,言煜,这个时侯的你也不得不承认,你现在是斗不过我的不是吗?”
  言煜不语,只是默默地看着言晏飞:他说的的确没有错,如果自己想要从言晏飞的手中争取于莫的抚养权无疑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如今只有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同意才是最好的方法。
  可是为什么他又要阻止自己呢?记忆中的言晏飞是那种不会去做无谓的事情的人,他恨不得把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到工作上,一丝一毫也不愿意浪费掉。
  即使是因为于跃思才收养了于莫,可是现在,当自己这个更好的选择出现的时候,把于莫放开不管是对他还是对那个孩子都是最好的事情不是吗?
  不过很显然的,男人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他是绝对没有一点放手的意愿的。
 可是就在他沉思的时候言晏飞却放缓了语气:“不过,小煜,你是言家的人。要是你想回来的话,没有任何人会说出什么闲话的不是吗?这样子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照顾这个孩子,连伯和仆人们也能够搭把手,于莫也会得到更好的照顾不是吗?而且,在外玩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也该回来了不是吗?”
 他是什么意思?言煜皱紧了眉头:在自己好不容易逃离了言家之后竟然还想让他自己回来吗?难不成言晏飞认为自己已经发疯了吗?
 但是男人的表情却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相反的,他看着言煜,表情是从来也没有过的诚挚。
 看着记忆中一向冷酷的男人这样的表情,言煜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而身边的于莫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角,虽然努力的控制着表情,可是那对黑色的瞳仁却依然写满了期盼。
 这一大一小的神情就这么深深地印入了言煜的心底,让他无法释怀。
 罢了,其实当初脱离言家的意义也不剩下多少了不是吗?不管是言晏飞还是于莫,此时的自己都是万万放不下他们的。更何况那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纪岚亦,继续呆在那里的话恐怕和回言家相比也不会好上多少。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所有的挣扎都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言煜深深地叹息了一下:“我的那间屋子还保留着吧?让连伯这两天有时间的话就帮我收拾整理一下吧!”



第四章
  
  原来堂堂耀世的总裁竟然是这么空闲的吗?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言煜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倚着银色跑车的男人,形状美好的嘴角不由得不受控制的一阵抽搐。
 看到他走了出来,男人身边一直在伸头张望着的小小身影立刻飞奔了过来,像一只小鸟一样欢快的一头扎进言煜的怀中:“爸爸爸爸,我来接你一起回家了!”
  不知不觉中,在提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于莫已经学会用家来代替——或者是因为他在潜意识里把言煜当做了依靠,并且固定的认为有言煜的地方就是他的家的缘故吧!
 心中一阵暖流划过,言煜低下头,揉乱孩子那毛茸茸的脑袋:“嗯,叔叔和于莫一起回家。”
 见他牵着于莫的手一起像向自己的方向走来,言晏飞的眼波一动,随手把手中明灭的烟火掐掉,转身望向那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等待他们走到自己的身边。
 可是言煜却在不远的地方停下,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再也不向前走上一步。
  言晏飞不由得疑惑,不过确定男人的视线的确是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没有挪动一丝一毫之后,他还是心领神会的走了过去。
  “怎么?”言晏飞一挑眉,依然不改自己冷酷的本色。
  不过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言煜却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亲爱的大哥,难不成你因为自己穿了一身黑色风衣就觉得自己今天很酷,所以一直在一旁闲着没事放冷气?”
 没有想到在自己面前总是注意着收敛的弟弟竟然会对自己这么说话,言晏飞一愣,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可是只是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他就再一次领教了言煜的毒舌功力:“哦,对了,我忘记了,大哥你一向都是一台强力制冷机,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不会忘记发挥自己的功效的。不过今天倒是难得,你竟然没有在办公室里发挥自己的效力反倒跑出来晒太阳了。”
  要是今天说出这样的话的人是别的什么人恐怕早就没有葬身之地了,但是只是看着言煜,言晏飞还是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脾气。
  也许他真的是有受虐的倾向吧!明明一向对自己温顺的弟弟在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的时候,他非但没有生气的感觉,反而还隐隐的泛起了一阵怀念。
  是的,怀念。在这个世界上有资格对言晏飞出言讽刺的人不多,而会对他出言讽刺的也永远只有那一个人。
  只不过和眼前的说着直白的话语的男人不同,他记忆中的人只会伴随着罂粟花一样的笑容说出些似真似假的话,让人看不透他的深意。
 竟然没有惹到他的底线吗?言煜眉毛微微一皱,似乎是想不通为什么言晏飞会突然间变得这么好说话。
  说句实话,虽然选择了妥协,可是他的心里面却是隐隐的憋着一股气的。可是分不清这股怒气到底是对着逼迫自己的言晏飞,还是对着受到逼迫甚至是选择了妥协的自己,言煜只能够拿出自己最糟糕的脸色,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眼前的男人身上。
  “不过既然出来的话,为什么言大总裁不知道发挥一下自己的功效呢?”低头看着手中的行李箱,言煜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眼中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那个总是一脸冷漠的男人应该会生气吧?然后最好就这么丢下于莫一走了之,让他可以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而不用去受什么限制。
  虽然明明知道不可能,可是言煜还是不由得孩子气的这么想。
 眉心狠狠地聚拢,恨不得形成一条深深地沟壑。而是到了最后,言晏飞却只是默默地走了过来,牵着言煜的行李向后备箱走去。
  这到底是为什么?虽然早就知道言晏飞可能会妥协,但是却万万想不到他竟然会妥协到如此的地步,言煜看着那个身影,心中十分的复杂。
  可是这个时候,他的衣角却被微微的牵动。
  低下头,他就看到了于莫满是兴奋地脸庞:“爸爸,你好厉害。”
 听到爸爸这个词,不远处的那个身影微微的僵硬了一下,可是低着头的言煜却并没有发觉——亦或是不想去发觉。
 “是吗?”忍不住把魔爪再次伸向那个眼睛亮晶晶的孩子,言煜微笑,视线同时也不着痕迹得向言晏飞的方向微微的扫视了一下,“偷偷告诉你哦,小于莫,那个叔叔其实一点也不可怕,只要你的方法用对了,就可以死死地把他压制住。”
  于莫看看言煜,又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言晏飞,脸上却依旧满是疑惑:“真的吗?”
 “这当然是真的!”为了避免父亲的权威受到挑战,言煜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回答,“爸爸就一点也不怕那个叔叔,而且只要发现他的底线在哪里,你就能够混的如鱼得水了!”
  “嗯。”于莫狠狠地点头,一副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兴奋模样。
  看着孩子快乐的笑颜,言煜也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点头:很好,就这样,他必须一点点的改变于莫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首先是让他不再畏惧言晏飞,然后再让他慢慢的接受那个男人。
  ……
 ……
  ……
 “爸爸,爸爸,你看,外面的汽车跑得好快!‘嗖’的一声就不见了!为什么我们不能跑得那么快呢?”坐在言煜的腿上,于莫不停地向外张望着,还时不时的问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可是抱着他的言煜却总是耐心的回答着他的问题:“这个啊,其实那辆车自己跑得并没有那么快的。你看,它对着我们跑,我们也对着它跑。壹加壹就是二,所以你看到的他的速度其实是我们两辆车叠加在一起的。”
 于莫似懂非懂的点头,并没有继续深入追求——但是其实他也并不需要这样或那样的答案,他唯一所需要的也只不过是在他叫出爸爸的时候会有人回应他罢了。
 “爸爸,爸爸,你看,外面的小弟弟手中的气球好漂亮!”
 “小于莫喜欢吗?喜欢的话改天爸爸我就给你买上多多的气球,让它们飘满一屋子怎么样?”
  这边的两个人谈的正高兴,可是前面本该专注于方向盘的人却在这个时候发出了一声冷笑:“言煜,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给我添了这么大的一个侄子的?不要告诉我你和那位不守妇道的于家太太也有一腿?这孩子也只不过六岁,加上怀胎十月的话你好歹也得是十八岁认识的孩子嘛的不是吗?”
  虽然不明白有一腿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于莫却能够敏感的察觉到男人的话中对自己并没有善意,从而绷起了小小的身子戒备的看向前方。
  刚才自己那么做都没有做出一点反应,这个时侯这个男人反而来抽什么风?或者说其实他的怒火一直退后延迟到这个时间才发泄了出来吗?
  轻轻的拍着好不容易才哄好的孩子,言煜的心中一阵气闷。
  可是因为刚才言晏飞的忍让,这个时候的他反倒是没有了什么底气。于是只是淡淡的在自己的嘴角扯出了一个看上去并不是很好看的微笑:“这个啊,叫谁爸爸不都是一样的吗?反正这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只要孩子高兴的话,一切都顺着他好了——毕竟现在于莫也是我们家的一分子了不是吗?”
  “这样说的确是没有错。”汽车的速度慢慢的放缓,言晏飞的视线仿佛是不经意的扫过后视镜,把身后的那个人所有的表情都收入两人眼底,“不过再怎么说我都是这个孩子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没有道理他叫你这个叔叔‘爸爸’但是却称呼我为‘那个人’不是吗?”
  这个男人是在嫉恨!一口气噎住喉咙,言煜差点差不过来气:“那大哥你说该怎么办呢?”
 这个时侯倒是知道要好好对自己说话了吗?看着后视镜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人,言晏飞的嘴角高高的翘起——但是却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这个啊!”嗓音拖得长长的,一向冷漠的言晏飞此时却给了别人他正在调笑的错觉,“你想要他喊你一声爸爸其实也没有问题,可是我这个家长怎么说来也应该有相同的待遇吧?”
  相同的待遇?言煜的大脑不由得短暂的空白了一段时间:眼前的这个人是言晏飞吧?可是如果真的是言晏飞的话又怎么会提出这种诡异的要求呢?
“大哥,”感受到因为不乐意而撅起了嘴巴的孩子的视线,言煜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前面的人的背影,“你应该是在开玩笑吧?别的不说,如果于莫真的都叫我们爸爸的话,那岂不是很不好区别?”
 “的确是这样,”言晏飞一脸的若有所思,顺便转了一下头去征求男人的意见,“要不然让他称呼你妈妈?”
 “………………”
  “当然是爱玩笑。”不过很快的,开车的男人就回过了头,把视线转移到了公路上,“不过于莫这么聪明,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是不是?”
 似乎是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于莫咬紧了嘴唇,可是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一声:“大爸爸。”
 大爸爸?言煜愣住,那么自己不就是小爸爸了吗?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这个称呼会听起来这么奇怪?




第五章
  
  “这是怎么一回事?”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房间,言煜心中是满满的疑惑。回过头,他看向一旁的连伯,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我的房间是什么时候变了样子的。”
 是的,虽然在言家呆的时间并不长,可是言煜还是记得自己一直居住的那个房间的位置和布置的,不过这次回家,再次跟着老管家走进那个位置不变的房屋的时候,他却发现屋子里的风格摇身一变,和以前截然不同了起来。
 原本温馨的软床变成了巨大的实木双人床,简洁的白色床单也换成了素净但是又不失大方的素色格子床单;窗户那的厚厚窗帘也换成了薄纱的,虽然平时可以遮住阳光,但是却也不会阻止光线的射入,能够让屋子长时间的保持明亮;桌子虽然依旧没有更换,可是却特意摆放了一盏暖色系的台灯,可以让他在晚上使用;而墙壁上的一些多余挂饰也已经去掉,换成了几幅清新明亮的山水风景画。
  言煜一向都是随遇而安的人,在灵魂附体到这个身体上的时候他也并没有心思去改变一些不重要的东西。可是不得不说,虽然从来也没有产生过这种想法,连伯这样的变动还是很符合他的风格和要求的。
 “这个,”连伯慢慢的开口,仿佛有些为难的样子,“小少爷,这些是前些日子大少爷要求的,要是你有什么不习惯的话,可以……”
  言晏飞?并没有想到那个冷漠的男人竟然花费到这些细节的问题上,微微的晃神了一下之后言煜还是很快的就打断了连伯的话:“不用了,这样就好。”
 愣了愣,连伯还是很快就反映了过来,并且立刻忠诚的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中:“那好,我去找人帮小少爷收拾一下行李,整理下衣柜。”
  说着,他就准备转身离开。
 不过这个时侯却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急速的穿行过来,并且狠狠地撞在了连伯的身上。
  “哎呦!”老人动了一动,但是却马上就扶好了撞在自己身上的孩子,“莫少爷,你得学会小心一些,不然哪天伤着自己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连伯。”孩子乖巧点头的说,可是却在下一刻就马上连同自己怀中白白胖胖的枕头一起撞向站在一旁的言煜,“爸爸,爸爸,我今天和你一起睡好不好?于莫想要和爸爸一起睡。”
  一起睡?言煜刚刚皱起眉头,一个声音就从楼梯的方向传了过来,“不可以。”
  顺着声音望去,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连伯:“大少爷,你回来了。”
 正在走上来的言晏飞点头,同时开口:“好了,连伯,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了。”
 怔愣了一下,连伯很快的反映了过来,弯身鞠躬,他立刻就走了下去。
  还没有走过去,言晏飞似乎就已经读懂了正在看着他的男人的神色,于是他冷冷的作出回答:“你放心,耀世还不会倒闭。而且我这个总裁偶尔正常下班两次应该也不是什么罪过吧!”
 这种事情,他当然是没有点评的资格的。
  因为自己的心思被看穿而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不过言煜很快就恢复常态,并且把视线投向了于莫:“于莫,你怎么还在家里面?今天难道没有去上学吗?”
  “爸……”说了一半的时候似乎注意到在自己身后站着的煞神,于莫又改口道,“小爸爸,是大爸爸刚才接我回来的。你忘记了吗?今天把你接回来之后我就去上学了啊!”
  “啊,是这样。”言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爸爸只顾着赶去上班了,所以一时就忘记了。”
 “就知道你会忘记!”言晏飞已经走到了言语的身边,话语中隐隐的带了些嘲讽,“还说想要自己照顾这个孩子,恐怕要是于莫真的跟了你的话只有退学一条路可走吧?”
  看来上午的话男人并不是不打算报复,而是当时并不急着报复回来啊!
  有了这样一个认知,言煜微笑着看向言晏飞:“这倒是我的疏忽了,不过害的大哥你难得的抽出时间真的是抱歉啊!”
 很容易就听出了言煜的话外音,言晏飞的眉峰微微的向上一挑:“我的确是只接了于莫这么一次,不过言煜,恐怕你连自己的‘儿子’的学校的具体位置都不知道吧?”
 “……”视线转向于莫,言煜干脆弯□对着孩子微笑,“对了,小于莫,你抱着枕头干嘛?”
  “小爸爸!”于莫撅起嘴巴,小脸蛋红的像苹果一样,“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来找爸爸你一起睡的,你根本就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嘛!”
  其实并不是因为没有认真听他说话,只不过此时的自己正好需要一个话题来转移罢了。言煜尴尬的笑了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孩子的质问。
  不过在他回答以前就有一个人因为于莫的话而感觉到了不满:“鼻涕虫,你今年多大了,怎么还要爸爸陪着你睡?”
  言晏飞皱着眉头,一副嫌恶的模样,一点也没有了往日里的面瘫形象。
 这样的话……还真的不像是会从言晏飞的口中说出的啊!言煜被惊住,而就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于莫愤怒的冲向言晏飞的场景:“你胡说什么,我已经六岁了,才不是什么鼻涕虫!”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已经六岁了啊!”一手就按住了孩子,言晏飞看着小小的孩子在自己的大手下挣扎,但是却怎么也无法靠近的场面,嘴角坏心的挑起,“不过我可是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六岁的孩子竟然还要缠着大人陪他睡觉的。而且如果没有弄错的话,今天上午我们不是才商讨好了称呼问题吗?还是说你这个小家伙真的一点也不懂得尊敬长辈?”
 “你像一个长辈的模样吗?”于莫不服气的说,同时继续用力,似乎想要挣脱言晏飞的控制。
 这种场面简直就像是猫逗耗子一样,看着这一大一小,言煜无语:没有想到一向冷酷的言晏飞竟然可以和于莫玩在一起,而于莫竟然也就这呀接受了言晏飞这个“仇人”。
  不自觉的言煜的唇角划过了一个温暖的弧度,整个人似乎也都这么变得柔和起来了:“好了,于莫,你大爸爸说的没有错。你已经六岁了,怎么还能够和小爸爸一起睡呢?再说了,你以前在家不是也没有养成这个坏习惯吗?”
  当然,最重要的是睡觉的时候总是过于随心所欲的他根本就无法忍受和别人共用一张床。
 半蹲□子,言煜看着已经愣住的于莫:“而且你自己其实也知道,没有礼貌的小孩子是最糟糕的对不对?”
  听完了他的话,言晏飞若有所思,而于莫却是缓缓的低下了头。
  “反正……”
  “嗯?”言煜疑惑的张大了眼睛,似乎在等待着于莫接下来的话。
 “反正小爸爸你明明就是偏心就是了。”抬起头,这么对言煜大吼了一声之后于莫就头也不回的向楼梯口跑去。
  呃,难道他已经无形中伤害到了于莫吗?言煜迷惑,同时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到底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不过就在于莫奔下楼梯的上一秒,言晏飞的话就成功的阻止了他的行动:“喂,小家伙,今天你小爸爸第一天搬进来,我准备一会去给他庆祝,这样看来你是不打算去了吧?”
  身体僵住,于莫继而愤恨的转过了头:“谁说我不准备去了?你等着,我马上去换衣服!”
  这个……看着三步做两步奔下楼梯的孩子,言煜的眼皮跳了又跳:他是不是应该承认言晏飞的确是很擅长做孩子的工作吗?
  ……
  ……
  ……
 “于莫,小孩子不可以不喝酒的!”看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玻璃杯中的红色液体的孩子的企图,言煜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算作是对他的提醒。
  受到了提醒,于莫不得不收敛了目光,可是眼角的余光却不自不觉得继续朝哪个方向看去。
  “酒?”于莫不懂装懂的眨了眨眼睛,“小爸爸,酒都是这么漂亮的颜色,而且闻起来还有种甜甜的味道的吗?”
 “你闻起来是甜甜的,可是喝的时候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一旁的言晏飞适时的作出回答,并且把于莫一直觊觎着的酒瓶从他的面前挪开,“你啊,要是想喝甜的东西的话还是和果汁的好。”
  很好,看来于莫多了言晏飞这个大爸爸之后自己真的能够省去很多的麻烦。从容的看着两个人斗在一起,言煜浅浅的品尝着酒杯中的红酒,一副与自己不相关的模样。
 不过正在他们热闹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总裁?”



第六章

  因为这个时侯被打扰而有些不悦,言晏飞冷冷的看向来人。
  不过在旁人看来他的这种表情真的是和平日里一点区别也没有的
  于是来人言笑晏晏,看不清深浅的眼睛中被笑容的迷雾所遮盖的严严实实:“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言总裁啊,啊,还有,小煜你也在这里啊!”
  慕离!
  看着那包含着毒素的笑容,言煜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淡了下去,但是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你好,慕少爷!”
  似乎是读懂了自家两个大人的神情,于莫也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活泼,反而懂事的沉默起来。
  不过和善于遮掩的大人不同,小孩子总是把自己的心情表现在脸上的。所以在慕离低头看向于莫的时候,他的脸上依旧是毫不遮掩的戒备。
  微微的愣了一下慕离还是淡淡的笑容不变:“这不是于家的小少爷吗?前些日子还听说了言总裁收养他的消息,没有想到是真的啊!”
  听了他的话,于莫的身子微微一僵。一旁的言煜很容易就发现了身边的孩子的变化,不着痕迹的伸过手去,言煜悄悄地捏了一下孩子软呼呼的小手。
  感觉到手上的温暖,于莫的身子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就连脸上的神情也渐渐的放松了起来。

  不过自己家的孩子就连自己也舍不得欺侮,言煜又怎么能够让别人轻易地在这里得了便宜?于是缓缓的沉下脸,他把自己的不快分明的表现在了脸上:“慕少爷说的倒是有些不太符合实际,什么收养不收养?只不过这个孩子和我十分有缘,正好大哥也很喜欢他,所以就接过来一起住了罢了。”
  “哦,原来如此。”听到言煜的话,慕离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是还是很快就恢复如常,“那么倒是我说话不恰当了。恐怕应该称呼眼前的这位言小少爷了是吧?”
  还没有等两个大人说话,于莫那脆生生的声音就已经响起:“我姓于!”
  小小的孩子眼中写满了愤怒,似乎眼前的人狠狠地欺负了他一样。
  这个时侯的慕离已经不是尴尬可以形容,不过看着眼前的孩子,他的心中还是不由得吃惊:应该说是将门无犬子吗?即使于家已经成为了历史,可是这个从于家出来的孩子身上还是有着别的孩子身上不可能会拥有的东西,让他这个大人也不能够忽视。
  “于莫这个名字很好,并没有改动的必要。”一个声音缓缓的但是却坚定地响起,却是从刚才起就没有怎么说话的言晏飞。
  与刚开始时的微微不悦不同,慕离这个时侯似乎已经确实的触动了言晏飞的逆鳞,男人的视线冰冷,无形中给人予巨大的压力。
  看着言晏飞的反应,本来心中一阵怒气想要替于莫找回场子的言煜这个时侯却奇异的冷静了下来,反而低头静静地切割着盘子里的牛排。
  不过虽然愤怒,可是慕离所说的未必不是实情。既然已经领养了于莫,那么言晏飞完全有资格让这个孩子跟着他姓言,可是为什么他却要固执的让于莫继续保留从前的那个姓氏呢?如果说是为了怀念于跃思,那么当初他对于家为什么又毫不留情?
  那么会不会是……
  一个念头在言煜的脑海中形成,他手下的动作一顿,那个想法也不受控制的不断扩大。
  不管怎么说,言晏飞这次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不顾一切,以言家的势力,多和于家熬上几年才是正策。可是不惜联合那些不该碰触的势力,言晏飞也要快速的扼杀言家。这一切,又是不是和曾经的自己,于跃思的死亡有关联呢?
  言煜!你不要太过高看自己!这个想法一冒头言煜就开始这么在内心警醒自己。
  只不过一种异样的感觉还是不由得在他的内心悄悄地衍生。
  而一旁的慕离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已经破坏了这张桌子的气氛?知道自己不能够久留,他不找痕迹的让自己的视线悄悄在酒店里逡巡,寻找着那个原本早就应该出现的身影。
  终于,大门的入口处,一个挺直的背影走进。
  眼睛一亮,慕离再次看向言晏飞的时候眼睛中却带了一股说不清的意味:“言总裁,我等的人已经到了,就不再和你多说了。”
  说着,他的视线若有若无的看向门口。
  可是并没有理会他,言晏飞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根本没有向门口看的意向。
  看到此景,慕离的神色一僵,可是还是从容的离去了。
  而言煜则顺着慕离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过只是淡淡的一眼就让他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头。
  男人站定的地方站着有着一双桃花眼的男子,虽然他的视线并不曾移动过,但是还会给人一种他在看你的错觉。而也就是因为这双眼睛,曾经并且正在有无数的女人成为他的俘虏。

  洛赫?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和一个意向不明的慕家人约见?
  走了过去,慕离对洛赫淡淡的笑着,然后低下头和他说了一些话。随后,洛赫的视线就丝毫没有遮拦的朝言煜他们这边看了过来,瞬间的震惊之后紧接着就演变成了无法言喻的复杂。
  对上他的视线,言煜的唇角礼貌的牵扯出了一个弧度。
  可是仅仅是对着他胡乱的点了点头,洛赫就转身离去了,而慕离也跟着他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他们是因为看到自己一行人所以才选择了离开了吗?
  言煜微微的皱起了眉头,看向依旧一无所觉的言晏飞,他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阵焦躁感:“你不看看慕离见得是什么人吗?”
  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言晏飞愣了一下,可是还是不在乎的给出了答案:“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不是吗?”
  “哦?”言煜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可是要是和他见面的那个人是你们耀世的总经理呢?”
  “洛赫?”有些讶异的张大了眼睛,言晏飞终于把吃惊写在了脸上。
  不过下一个动作就是拿起放置在一边的餐巾礼节优雅的擦着嘴巴,他不仅没有回头去看一眼,就连表情也没有再变化一下:“你放心,洛赫还是值得相信的。”
  值得相信?想起了自己那个曾经的妻子,言煜冷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彻底的值得你去相信的人吗?很多人之所以没有选择背叛恐怕也只不过是因为利益不够罢了。

  “是吗?那么为什么他一看到我们就走了?”
  放下手中的餐巾,言晏飞看着言煜,眸子中的神色复杂:“那只不过是因为别的原因罢了。小煜,这些事情你不用费心,我会处理好的。而且洛赫的确是值得相信的人,我既然任命了他,就应该给他应有的信任。”
  是啊,他的确是管多了,这些事本来就不应该他多此一举的不是吗?言煜的脸僵硬了下来,低下头之后狠狠地切割着盘子中的牛排,恨不得在上面切除一个窟窿来。
  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的不妥之处,言晏飞看着言煜,脸上竟显现出一种熟悉他的人看见了之后都绝对会惊愕的掉下下巴来的无错。
  而于莫则来来回回的看着身边的两个大人,好像是在疑惑为什么刚才那个讨厌的男人明明已经离开,可是自己家的大小爸爸之间的气氛却依旧这么糟糕一样。
  “……那个,小煜,你知道的。”言晏飞小心的说,唯恐自己会再次用错了措辞,“公司里面的事情总是乱七八糟的,你自己本来就够忙的了,我不想让这些事再来烦你。你不要多心,我真的不是……”
  “我知道。”神色已经恢复如常,言煜打断了言晏飞的话:他了解言晏飞,知道所谓的解释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今天,他却这样断断续续,甚至是低声下气的对着自己解释,那么无论事实到底是怎样的,他都不应该再为难他。
  认真的观看着言煜的脸色,言晏飞似乎终于确定他的话并不是作伪,这才又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酒杯。
  可是他们之间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沉默在渐渐地蔓延。
  好像自己也觉得有些不自在,言煜想要找些话去打破这种沉默,但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不过这时,他视线的余光却看到于莫正在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自己盘子中的胡萝卜转移阵地。
  于是立刻就皱起了眉头,言煜不留余地的训斥着一脸鬼祟但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的孩子:“于莫,你在干什么?”
  动作顿住,于莫慢慢的抬头,眼中满是被发现了的尴尬:“小爸爸,我……”
  不过并没有被于莫的眼神攻势打败,言煜依旧扮演着铁面无私的角色:“小孩子怎么可以这么挑食?把胡萝卜全部吃掉,知道吗?不挑食也是一种很重要的餐桌礼仪!”
  知道事情已经没有转换的余地,于莫可怜兮兮的看着资金盘中已经被戳了好几个洞的红色物体,还是不情不愿的再次把手中的叉子伸了过去。
  不过另一把叉子却在这个时侯解救了他,叉走了那块惨不忍睹的胡萝卜。
  面不改色的把形状已经改变了的物体放进嘴里,言晏飞再次把叉子伸向于莫盘子中的胡萝卜:“嗯,今天的萝卜味道做的真不错。怎么样,于莫?你不介意我把你盘子中的萝卜都吃了吧?”
  “不介意不介意。”立刻就变得喜笑颜开,此时的于莫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在最初对自己这个“大爸爸”的抵触。
  而看着这一幕的言煜却是有气没有地方撒。
  他能像教训于莫那样教训言晏飞吗?答案当然是不能!不过不愿意就这么放过眼前的男人,言煜笑眯眯的看着言晏飞,把他的盘子中的牛肉转移到自己盘子中之后还不忘记把自己的萝卜放进去:“原来大哥你这么喜欢吃萝卜啊!那我的那份也给你吧,不过礼尚往来,你的牛肉也都归我了啊!”
  于是到了最后,言晏飞只能够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那一盘子的蔬菜。
  可是抬起头,当他看向那笑眸如花的一大一小之后,眼睛中却有着别人所不能够察觉到的温柔笑意。
  其实这个样子很好,真的很好不是吗?


第七章


  “我说于,自从你搬进言家之后我们想要见面可真的是越来越难了啊!”金发碧眼的女子似真似假的抱怨道,顺便十分大气的指挥着自己的小儿子,“Tom,看看妹妹怎么又哭了,是饿了还是该换尿布了。”
  这个女人。言煜一脸冷汗的看着好不容易休假的Tom手忙脚乱的给自己的妹妹赛奶瓶之后又检查尿布,不由得对那个不负责任的把自己的女儿塞给年仅十岁的儿子的母亲感到强烈的佩服和无奈。

  “lucy,”犹豫了一下之后言煜还是决定去点醒一下自己强大的好友,“Tom才十岁,恐怕是做不好这些事情的。”
  听到他的话,Tom立刻泪眼汪汪的看向他,似乎是在对自己这个对他伸出援手的善良叔叔表达感谢之情。
  可是lucy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男人嘛,自然是需要从小就开始磨练的。而且达令不在家,Tom也应该从小就学会照顾自己的妹妹才对,省的所有的事情都要让我这个当妈的做。而且这也是在为他以后做爸爸的时候做准备不是吗?”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可是最真实的理由恐怕还是因为这个女人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新鲜感,所以又想重蹈当年生Tom的时候的覆辙,做一个什么都不管的甩手掌柜吧?
  言煜不由得一时之间感慨万千:其实不管再怎么说方如华当年也没有像lucy这样让人哭笑不得。自己还算得上是幸运,而敢于娶一个这样的老婆的尹航则绝对是一个令人敬佩的人。
  “于,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情?”终于舍得把视线从自己的那一对可爱的儿女身上转移开来,lucy看着言煜,懒洋洋的蓝色眼眸中有着一种别样的美感。
  “哦?怎么,难道我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能够来探望你了吗?lucy,你这么说可是让我觉得有些伤心了啊!”言煜的脸上承载着温和的笑意,让人看了一眼就觉得如沐春风。
  可是和他相知了多年的lucy又怎么会看不透那温和笑意下隐藏着的“险恶用心”?
  “算了吧,于。”一摆手,lucy顺便赠送了言煜一枚白眼,“你以为我是傻的吗?有话就直说,我可没有闲工夫和你这么耗着。”
  被赠送了这样的一句话,言煜撇了撇嘴,干脆也把人前的那种客气收了起来,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来意:“lucy,我想问你,如果让你衡量的话,你觉得纪家的势力有多大?可不可以遏制他们。”
  听了他的话之后,lucy终于把刚开始的时候那种漫不经心全部都收起,蓝色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于,你是认真的吗?难道你忘记了我前些日子和你说过的话?”
  “我想我的记忆力还没有那么糟糕。”言煜耸耸肩膀,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不过你虽然告诉我纪家的势力很大,轻易不要去挑战它,但是却没有说它是不可战胜的不是吗?更何况……”
  顿了顿,言煜继续说道:“我也并不是真的想要挑战纪家,我只不过是想让它做出一些让步而已。毕竟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的话,那么一些微薄的利益纪家也是不会计较的不是吗?”
  “于,你是个商人,那么你告诉我,商人会做没有利益回收的投资吗?”认真的盯着言煜的眼睛,lucy这么询问道。
  身体僵硬了一下,言煜并没有接口。
  “我知道你所说的是言家的事情。可是于,你应该明白,纪家既然插手了这件事情那么就是想要从中间获得些什么。现如今言家是国内最大的地上势力,而纪家则是国内最大的地下势力,如果可以和言家联手甚至是侵入言家内部,这对纪家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而且你不是也见过了纪岚亦吗?如果纪家不是十分重视这次联手,那么纪岚亦也就根本不会出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似乎认识到自己所说的话的确是有些打击人,lucy最后还是放缓了语调劝说言煜:“于,其实你看,你也只不过是用了一个言家人的身体而已,对于言家其实也并没有太多的责任不是吗?更何况和纪家联手对于言家来说也未必是件十分糟糕的事情,最起码它的确可以因为这个而更加的强大的不是吗?”
  “lucy告诉我?你真的认为这样好吗?”抬头直视自己的好友,言煜一字一句的说,“如果被染黑之后可以得到更多的权势的话,那么这些权势身后隐藏着的隐患也就要一力承当。当年的你不就是想要脱离那样的生活才选择了和过去斩断一切的吗?”
  Lucy的脸色一僵,可是下一刻又嘴硬的反驳回去:“那又怎么样?于,凭借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脱离言家的。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我甚至可以帮助你把于莫夺回来,让你们父子一起去过平淡的生活。这样的话言家会怎么样又和你有什么关联?”
  听了lucy的话,言煜的面色一点一点的沉寂下来,久久不再说话。
  看着他的模样,lucy知道自己似乎是说错了话。转了转眼珠,她想要开口,但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可是言煜的脸色却突然明快了起来,仿佛是终于想通了什么事情一般:“lucy,你说的是没有错,仅仅是借了一个身体而已,按照我的性子的确不会给自己惹上麻烦。只是……”
  顿了顿,他看向她,双眸如寒星一般明亮:“lucy,如果是你,你会抛下尹航不管吗?”
  Lucy张大了眼睛,湛蓝 色的眼眸中写满了惊讶:“于,你的意思是……”
  言煜苦笑,可是眼睛中却盛满了不能述说的温柔:“虽然很不可思议,可是我一向不是一个羞于吐露自己的心思的人,lucy,恐怕我是放不下言晏飞这个人了。”
  是的,放不下,虽然他自己也不能够说清楚这种情绪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繁衍的。可是那个人确实是在不经意间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间,于是一个轻轻的回眸,他就发现那个人已经站在了那间他紧锁的屋子中,再也无法驱逐。
  “于,你是认真的吗?”lucy小心翼翼的开口,似乎想要得到证实。
  “我是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吗?”言煜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lucy。
  他当然不是。Lucy又怎么会不了解这个好友。想当年她和尹航走入这个看似温和的男人的费心中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现如今,当他终于开口承认他已经把心交付给了另外一个人,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同时又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情?
  “如果你真的已经做出选择,我们当然会支持你。”看着不自觉的就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种真心的温柔的好友,lucy也放轻了语气,“于,因为爱过,所以我知道付出爱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尤其是你,既然那个男人可以让你敞开心门,那么他就绝对不会是一个平凡的男人。身为你的朋友,我们只能祝福你,希望你幸福。”
  “我会的。”言煜坚定地回答,但同时又不由得玩笑道,“你了解我的不是吗?哪怕那幸福不属于我,可是依照我的性格就是抢也要把他抢过来的。”
  这倒是真的!深深地了解他的lucy却不觉得这句话是什么玩笑,顿时间,她觉得自己那句祝福真的是多此一举。
  “好吧,”lucy松了耸肩,做无可奈何状,“既然这样我只能够说一些实际的,于,如果需要帮忙的话,你就尽管开口吧!我会尽我所能的。”
  “……”看着眼前爽朗的外国女子,言煜一时之间失去了自己的声音:他知道如今的平静对lucy来说到底是意味着什么,当年他也是看着她是用多少的代价来换取这份平静的。如果他开口的话,那么lucy的平静无疑是要被打破的。
  可是事到如今,如果真的想要抵制住纪家的话,一个强大的黑色势力的介入却是非常必要的。而lucy,恰恰就是唯一可以帮助他实现这一点的人。
  看着言煜的神色,lucy似乎已经读懂了他的思绪:“我说于,你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吞吞吐吐的模样?”
  本来还在忧愁的言煜听了她的话之后彻底黑线。
  可是lucy的脸上却绽放出了一个轻柔的微笑:“于,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吗?况且当初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也不可能和尹航走在一起,也就不会有Tom,不会有现在的这个小女儿。我永远都只是那个舔着刀锋过日子的铁血女人,但是却尝试不到家的滋味。”
  “再说了,”一改刚才的抒情语气,lucy一副凶巴巴的表情,“虽然我的确是和老头子闹翻了并且‘离家出走’没有错,可是再怎么说他也只有我一个女儿不是吗?”
  咬紧了嘴唇,言煜最终却只能在唇边缓缓的揉碎一个笑容:“lucy,谢谢你。”
  “这有什么可谢的。”lucy不在乎的说,可是却在下一刻就想到了什么似的双眼闪闪发光,“于,这样吧,你要是真的想要感谢我的话,下次你和你们家那位Make Love的时候就叫上我吧!成为腐女这么久,我可是从来也没有观看过真人演习的!”
  这个死女人!刚才的感动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言煜看着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角不放的女人,头一次有了想要撞墙的冲动。


第八章

  “小煜,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面容冷峻的男子紧紧的皱着眉头,嘴唇呡在一起,从侧面反应了他内心的情绪。
  可是面对言晏飞的质疑,言煜却丝毫也不见慌张:“大哥,现在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你相不相信我的能力。”
  深深地看着言煜,言晏飞的眸子一点点的暗沉,最后全部都化成了一声虚无的叹息:“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心中一动,可是言煜却依旧保持着不变的面部表情:“既然相信我,那么我过去帮助大哥不就是一件好事吗?”
  “你这又是何必。”言晏飞缓缓的说,醇厚的声音中带着久经沧桑的无力,“一直以来,你不都是处心积虑的想要脱离言家吗?你要明白,一但这个时侯回到耀世的话,那么你就再也不可能摆脱言家了。”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言煜的心中狠狠地震动着,最终一切都沉淀成了复杂的深湖。
  “可是我永远也没有办法脱离言家的不是吗?”强迫自己的面部依旧保持平静,言煜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心中一时之间百感交杂,“而且就算是我想走,大哥你会放手吗?”

  是的,他已经无法摆脱言家,不是因为这个身体,而是因为他的内心。外在永远不会成为束缚,相反的,当一个人的内心受到束缚,那么他就再也无法挣脱笼罩着他的大网。
  其实有所觉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可是在这瞬间下隐藏着的却是无数的日积月累。
  水滴可以穿石,也许早在他还是于跃思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已经用自己的方式进驻了他的内心,留下了印痕,从此再也不能磨灭。
  言晏飞没有说话,可是漆黑的双眸却愈发如墨般深沉。
  “小煜,如今的耀世已经是一滩不能沾染的浑水。现在的你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和更加广阔的天空,我不想让你再参杂到耀世的事情中。”良久之后,言晏飞才缓缓地开口,每一个字都经过了极认真的斟酌。
  “我知道。”言煜毫不犹豫的回答,“可是正是因为是浑水,所以才需要洗清的不是吗?言晏飞,告诉我,你真的想要这么继续下去吗?你真的就准备看着言家几代人的基业就这么走向万劫不复吗?”
  言晏飞的身子一震,五指合拢,外露的右手上有青筋隐隐的显出。
  “我会帮助你的。”言煜这么说,透彻的眼睛中是不会更改的坚决。
  深深地看着他,言晏飞冷冷的一挑眉,脸上生生的带了些盛气凌人:“言煜,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言家的基业自然由我守着,虽然你的确是比以前聪明了些,可是这又代表了些什么?你永远都只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不要自视太高了。”
  这个该死的男人!心里面涌起了一股怒火,可是言煜还是死死地压制着。
  不过他看向言晏飞的目光却未免带了些凶狠。
  于是一个笑容缓缓的绽放,男人因为怒火而更加明亮的双眸更是为这一个绝美的笑容增添了几分失调的美感:“言晏飞,你把别人都当做是傻子吗?还是说你永远都只会用这种冰冷的态度来拒绝来自他人的善意?好,如果刚才你真的说的是自己的所想的,那么我会离开。带着于莫远远地离开这里,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不要以为我做不到,如果真的想的话,仅仅是一个孩子的抚养权我还是可以得到的。怎么样,这样子是不是就趁你的心意了?”
  听了他的话,言晏飞的脸色一变,身子似乎也无人察觉的僵硬了起来。
  这种惧怕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相似,他已经不能够再一次忍受失去的滋味,尤其是当看着那个熟悉的笑容的时候他的心脏更是在隐隐的作痛。
  “不……”他虚弱的开口,额头上隐隐的已经有了虚汗。
  即使明知道这么做是错误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把眼前的这个人和曾经的那个身影代入在一起,而这种代入更是让此时的他痛苦无比。
  言煜皱紧了眉头,隐隐的察觉到了眼前的人的不对,不过这个时候的他却不能够退让。于是强压下内心的担忧,他只是静静地和对面的男人对视着。
  “你让我怎么办?”失去了往日的傲气的言晏飞缓缓的低下头,声音中有着别人所不能够明白的痛苦,“言煜,那个世界是你所不能明白的。一旦走入就永远无法退出,既然我已经泥足深陷,那么你又是何苦再来参与?”
  “原来你知道自己已经泥足深陷吗?”言煜挑眉,声音中带了些讽刺,“我不管当初的你是为了什么而踏上了这一步的,可是言晏飞,难道你真的不准备抽身,难道你不知道在泥足深陷之后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吗?”
  “那么我能够怎么做。”狠狠地垂了一下沙发,言晏飞怒吼着,抬起头的时候双眼已经通红,“难道我可以看着那两个人逍遥自在而什么都不做吗?别的不行,可是让他们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言煜的心中一动,不过咬紧了嘴唇,他强迫自己把所有的触动都牢牢地封闭在胸腔:“失去一切?是,也许你真的如自己所愿让别人尝试到了失去一切的滋味,可是你呢?你又付出了什么代价?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纪家是什么样的家族,和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即使现在你们还相安无事,可是总是有一天,你还是会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这些我早就知道。”先前的激动已经慢慢的消失,言晏飞开始逐渐的冷静下来,“既然做到了这一步,我就已经算好了要付出的代价。”
  “可是如果你可以抽身呢?”言煜开口,声音中有着浓厚的自信——或者说是他强迫自己去自信,“如果我可以帮助你抽身,那么你要怎么做?难道你不想试一试吗?”
  “你?”言晏飞疑惑,可是接着却缓缓的笑了,“小煜,我已经说过了,那个世界不是可以轻易接触的。一切有我承担,你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心思。你不是已经创立了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吗?那就好好经营吧,毕竟那是你的心血不是吗?”
  “你不信任我。”言煜冷冷的说,脸上几乎可以被结冰,“你可以相信洛赫,但是却不愿意相信我。”
  “这两件事情是不一样的。”言晏飞纠结的说,想要和言煜解释清楚。
  “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没有什么不同。言晏飞,我并不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青年,既然向你承诺,那就表明我有足够的信心。那么你呢?难道你就不能够给我一些信心吗?”
  信心?言晏飞看着自己的弟弟,心中乱成一团,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信心十足的身影。
  这个人是不会动摇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有了这样一个认知:眼前的男人已经下定了决心,并不会因为他的拒绝而退缩——即使他们彼此之间都明白那拒绝完全是出自好意。
  信心吗?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还能够有什么选择。也许尝试着和一个人共同体进退也不错。如果成功的话,他们两个人都会得到真正的解放,而一旦失败,那么他们就一起堕入无边的深渊。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选择去相信,去依赖?
  良久之后,他才轻轻的开了口,那声音极低,但是却蕴含了无比的决心:“你想要怎么做?”
  微微一笑,言煜知道自己的目标已经达成:“当然要从最基础的开始做起。”
  ……

  ……
  “从今以后就请两位多多指教了。”对着可以算作是自己的前辈的两人微笑,言煜微微垂头,完全的展示出一个后辈应该有的礼貌。
  “什么指教?小煜,你说的有点过分了。有什么事情你就过来问我好了,我一定会知无不尽的。”孙立笑着扶着言煜,平凡的脸上是让人觉得亲切的笑容。
  可是另外一位却显然没有他的和谐:“难道我的工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还是总裁你不够相信我?”
  这样说着,白宇飞的视线直直的投向一直不肯看向他们的言晏飞,已经把站着的言煜忽视的一干二净。
  这种感觉可是真的不好。这么想着,言煜保持着不变的笑容,但是却若无其事的隔断了白宇飞的视线:“我想白大哥你是误会了什么吧?你和孙大哥是大哥的左膀右臂,又怎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呢?只不过我需要学习一些东西,跟在大哥的身边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白宇飞生气其实是毋庸置疑的,毕竟虽然自己的意图并不是剥夺他们的权利。可是如果想要理清所有的事情,那么他就不得不从他们的手中接手一些事情。而这种做法实际上也和剥夺他们的权力差不了多少。

  就算是不在乎那些权力,可是以他们和言晏飞的关系,如果多想的话未免还是会有些寒心的吧?

  不过这个敏感的时候知道事情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一切最好还是在秘密中进行。
  “好,很好。”等了半天之后也没有见到言晏飞回答,白宇飞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形象,转身离去的时候还狠狠地甩上了办公室的木质房门。
  “宇飞!”见到此情此景,一旁的孙立也顾不上许多,只能够对言家的两位兄弟微微示意之后就立刻追了上去。


第九章

  “看来你真的一直都很倚重他们两个啊!”言煜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对身后的人说道。
  言晏飞缓缓的抬头,似乎脖颈上压着千斤的重担,一向冷静的脸上此时却有一种类似于负疚的情感:“他们两个是一开始就跟着我的,耀世可以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他们功不可没。”
  “所以今天的做法让你的内心有负疚感。”转身,言煜对上言晏飞,语气中没有一丝的犹疑。
  神情微微的变动了一下,言晏飞并没有接口。
  “重情是你的优点,因为这个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聚集在你的身边。可是言晏飞,你要知道,与此同时这也是你的缺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言煜就开始直呼眼前这个男人的名字,而奇异的,言晏飞也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作为一个人重情是没有错的,可是作为一个商人,过分的重情只会让你走向失败。”

  “你要明白,他们的确是你的左膀右臂,可是又何尝不是你给了他们一个展翅的机会呢?相信你比我更加了解你的朋友,他们两个的确是很好的助手,可是如果真的放手自己拼搏的话,相信他们也不会做出多大的成就的。”
  知道自己说的话可能刺激到男人,可是言煜知道有的时候自己还是不得不来扮演这么一个反面的角色的:“而且平心而论,你给他们的待遇难道还不够好吗?我相信你给他们的报酬绝对是和他们的付出成正比的。”
  有交情不是一件坏事,可是因为交情就忘记了上下级的关系就是不对的了。很明显,和非常擅长人情世故的孙立不同,白宇飞的所作所为就已经有些过界——这样一个虽然有能力但是却不懂得怎样融进社会的人,如果没有言晏飞的纵容绝对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言煜并不是傻子,在已经确定了一些事情之后许多问题也就茅塞顿开——曾经的他也许不明白为什么白宇飞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可是在读懂了言晏飞的心情之后又见过了这样的一幕,堪称人精的他又怎么仍然傻乎乎的不明白一切?
  当局者明旁观者清,也许言晏飞依然认为自己的好友兼下属对他怀抱的只是纯洁的友情,可是言煜又怎么会看不清?更有甚者,恐怕一直在他们身边呆着的孙立也是清清楚楚的。
  想着那个面容平凡的男人追出去的时候眼中的那一抹复杂,言煜的嘴角无法察觉的微微翘起:他一向都不会给别人觊觎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机会,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么他就更加不会犹豫,所有的一切都不会也不能成为他的阻碍。
  至于孙立,不管他的心思是不是和自己猜测的一样,自己都已经给他创造了机会,希望那个从不外露的精明人可以抓住白宇飞,这样的话自己也会减少一些麻烦。
  微微的抬眸,言晏飞极迅速的扫了一眼眼前的男人,随即就又再次垂下了眼帘:一切都不是他的错觉,眼前的这个人已经越来越不像是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弟弟,反而像是他记忆中的身影。

  其实言煜所说的他怎么会不懂?可是和那个看似温和但实际上决断的男人不同,虽然他的外表总是冷酷,但是面对自己的朋友和亲人,他却总是会有那么一丝的犹豫。
  不过当断则断,虽然他自己的确是不能够做到,可是既然言煜已经替他做出了决断,那么他又何必再去拒绝?
  这么想着,男人的声音就已经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既然资料已经拿到手,那么最先要做的就是整合和分析,所以我们就要……”
  “不用!”思绪迅速的回笼,非常明确什么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言晏飞果断的打断了言煜的话,“言煜,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虽然暂时还没有做出反击,可是当别人在我的地盘上横行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会放任不管?所以你想知道的东西我全部都知道,根本不用再去做什么整合和分析。”
  放下手中的资料,言煜抬头看向男人,平静无波的眼睛中却蕴含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纪家首先渗入的是最不起眼但是利润也相当可观的卫生用品业,他们目前正在把一笔又一笔的资金零散注入,想要起到洗钱的作用。而在电子产业的方面他们则有和我们‘合作’的意图,想要借助我们的先进技术大批生产营造大批低成本的电子产品,以实现利润最大化。而其他的部门他们也都多多少少有些涉猎,不过程度都还好。”
  听了他的话,言煜微微的皱眉,一向精于计算的大脑此时正在深切的疑惑着:言晏飞所说的和他曾经所得到的一些信息还是吻合的,可是以纪家那样的身家,耀世的这份生意虽然不小可是也不值得他们放在眼里才对。要是真的只是为了这样的利润,那么他们根本就不用那样迫切的和言晏飞合作才对。

  是的,迫切,身为纪家最高层的纪岚亦的出面就是这种迫切的一种具体体现。
  似乎是看穿了言煜的想法,言晏飞苦笑了一下:“是的,你没有错,纪家和我们合作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些蝇头小利,而是因为——军火!”
  什么?!!即使面对大风大浪一向平静如言煜在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也不由得瞳孔紧缩:虽然知道和纪家扯上关系就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可是他却从来也没有想到言晏飞竟然会大胆到这个地步。军火?那种东西是他们这种普通商人可以碰触的吗?不要说是不是触犯法律,仅仅是想起这两个字背后所代表着的血腥就不由得让人对它产生抵抗感。
  “军火……”言煜一字一句的说,话语中是无比的沉重,“难不成你还和纪家一起私贩军火?”
  “私贩?”言晏飞嗤笑一声,眉宇中却是说不出的愁苦,“小煜,你太小看纪家的胃口了。已经做到了他们的地步,仅仅是私贩军火怎么能够满足?他们需要的是生产,大量的生产和供应!!”
  生产?如果说刚才是一道惊雷,那么言晏飞现在的话对于言煜来说就无异于狂风暴雨:私贩军火无疑已经是大罪,可是要是研发呢?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
  “言家怎么会和军火扯上关系?”良久之后,言煜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可是因为心思依旧飘渺,所以听起来又未免会有些底气不足。
  “言家是正经商人,当然是不会和军火扯上关系了。”叹了一口气,言晏飞垂下眼帘,声音中隐隐的带了些自责,“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恐怕言家还能够这么一直清白下去。不过怪就怪在我让纪家抓住了把柄,那么一切都不会再那么简单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还没有走向不能挽回的方向。深吸一口气,言煜促使自己平静了下来:“那么纪家为什么看上耀世,难道仅仅是为了耀世的资金吗?”
  微微的抬高眼帘,言晏飞看向言煜,漆黑的眸子中有不加掩饰的赞赏:“的确,纪家是想让言家参入到他们的资金流动之中,因为这方面虽然后期利润可观,可是在初期却是不是一般的耗费。如果言家的资金加入,那么纪家无疑会减轻很多压力。而也就是看在这一点上,他们才会如此不遗余力的帮助我们发展言家的势力。”
  事情的确很难办!“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资料簿,言煜直直的望向言晏飞,宛如黑夜一般的眼睛中闪烁着某种锐利的光芒:“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参与进来了。”
  听了他的话,言晏飞的眼睛一黯,可是还是尽量在嘴角揉成了一个算得上是温和的弧度:“如果现在你想退出的话还是不晚的,小煜,我不想我们全部都赔在这里面。”
  “笑话!”他的话刚说完,言煜就干脆利落的否定了,“我是什么人,岂有半途退缩的道理?况且言晏飞,难道你不明白?如果言家这棵大树倒了,本来就属于它的枝干的我怎么会没有任何的影响?既然这样,那么还不如让我们一起放手一搏。”
  “而首先要做的,就是在尽量不引起纪家的注意的前提下开始在耀世的内部清除他们的势力。”微微一笑,男人的嘴角挑起一个邪气的弧度,“相信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从哪里下手才是最好的吧?”
  “清除倒不是问题。”听了他的答案,言晏飞的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被填满的感觉。可是为了掩饰这一刻的满溢,他微微的把视线移开的同时也扯开了话题,“可是小煜,你要知道,在纪家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我们将不得不给他们一个说法。而和这样一个地下势力起冲突,我们是一点上风也不会占到的。”
  “的确。”言煜点头认可他的话,“不过同样都属于地下势力,你觉得当其他势力知道纪家想要做的事情的话会没有任何的反应吗?”
  “而我们要做的,”他这么说,眼底同时也闪过一道诡异的亮光,“就是不着痕迹的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第十章

  这似乎是一个平静的晚上,面容美丽清澈的男人坐在舒适的车座上,眼睛因为疲劳而紧紧的闭着,带着些因为长时间的奔波之后而留下的憔悴。
  看着近在咫尺的纤长睫毛,坐在车厢另外一旁的男人眼神复杂。心中似乎微微的挣扎了一下,他还是轻轻的把身上的外套脱下给睡着的男人盖上,神情中带着就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的温柔。
  一个转弯,车中微微的颠簸了一下,言煜身上的外套滑落,眉头也微微的皱紧。
  随即就把衣服再次拉上,一直看着他的男人似乎也被他的不快所传染,跟着他皱紧了眉心。
  “老王。”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言晏飞的语调也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没有必要把时间赶得那么紧,把车开慢一些吧!”
  收到指令的中年司机有些疑惑,可是还是顺从的调慢了速度。
  这段时间他一定很劳累吧?这样想着,言晏飞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公司里虽然没有陈年的烂帐,可是一时之间想要把他们整理清楚也是不容易的。而就是在这样短短的时间内,这个看似孱弱的男人却以和他的外表不符合的手段干脆利落的交割了一切,让最初不看好他的人都叹为观止。

  可是虽然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一向不曾接近这么繁杂的工作的言煜对这样的工作强度还是无法适应的吧?想到这里,言晏飞的眉宇间愈发的阴沉。
  他的身体一向不好,而自己更是注意到这个男人在工作的时候多次出现了类似眩晕的症状。不过每次在言晏飞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想让言煜去休息一会的时候,那个男人却总是顶着依然苍白的脸色笑着继续自己的工作。
  不,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个男人已经愈来愈疯狂的投入到工作中,似乎有什么在背后追赶着他一样,逼着他不得不早日完成一切。
  于是言晏飞不由得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模样就像是,就像是他逼着自己在什么到来之前结束一切,然后再毫无牵挂的离开一样。

  那张被黑色相框框起来的温润面孔似乎又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过渐渐的,它开始逐渐的发生一种微妙的变化,最后竟然演化成了自己身边这张面孔的模样。
  惊起一身冷汗的同时心脏也一阵紧缩,言晏飞大喘着气,胸口突然间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
  不,不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他多想了而已。
  这么告诉自己,言晏飞试图平息自己失措了的呼吸。
  可是这个时侯却有一个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惊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先生,已经到家了。”
  司机从后视镜小心翼翼的观测着雇主的表情,但是又唯恐泄露出自己的心思从而砸了自己的金饭碗:不过今天他的老板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为什么那个一向冷硬的像是寒冰的男人脸上竟然会出现这种类似于惊恐的神色?
  “好。”不一会,言晏飞的神色就已经恢复如常。
  只是在看向身边的安睡的男人的时候,他的脸上却有出现了不明显的犹豫:是不是要让他多睡一会呢?可是呆在车里到底是没有回房间睡觉来的舒服的吧?
  这样想着,他尽量放低了声音,柔和的呼唤着自己的弟弟:“小煜,小煜,我们已经到家了。”
  隐隐约约听到了言晏飞的声音,一向浅眠的言煜缓缓的张开了眼睛,黑色的眸子中依然带着还没有睡醒的薄薄雾气。
  对着他,身边的男人原本冷硬的嘴角绽放出一个还算得上是柔和的笑容:“小煜,已经到家了,我们下车吧!”
  “嗯。”言煜迷迷糊糊的回答,然后不出意外的在自己的身上找到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

  像往常一样无比自然的接过自己的上衣,言晏飞的温和行为还是让已经吃惊过无数次的司机眉毛再次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不过两人之间的美好气氛还没有持续多久,刚刚下车的言煜就被一个小小的身子狠狠地撞上:“小爸爸,小爸爸,你终于回来啦!”
  然而言煜还没有开口,一旁的言晏飞就打断了孩子娇俏的声音:“怎么,只看到了你的小爸爸就没有看到我吗?”
  像往常一样扁了扁嘴,于莫还是再一次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一声“大爸爸”。
  “小于莫。”半蹲□体,言煜看着孩子的眼睛,柔和的黑色眼眸中却带了些不常会出现的严厉,“小爸爸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不要总是在外面等着吗?要是不小心感冒了怎么办?那样子还要吃药打针,到时候你又要闹个不停了!”
  “可是,”于莫一脸的委屈,“谁要小爸爸你总是回来的这么晚,我在屋子里等着真的很无聊的啊!更何况今天里面还有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不喜欢的人?言煜挑高了眉毛,似乎不明白言家怎么会冒出敢招惹这个小少爷的人来。
  可是随后出现的连伯很快就为他解答了疑惑:“大少爷,小少爷,你们回来了啊!一位纪先生已经在里面等你们很久了。”
  ……
  ……
  ……
  这个男人终于还是找上门了啊!
  看着眼前有着一对蓝色眼眸的男人,言煜的心情复杂。
  其实最初的时候他和纪岚亦的相处还是比较愉快的,不过当那个男人开始在自己的面前显示了他的占有欲和入侵性,他脑海中的警钟就不由得急促的响起,促使他尽快的离开了那个让自己感到危险的男人。

  可是这个脸上总是带着孩子气的男人虽然霸道但是却并不愚昧,在那个时候他先前的侵略性又消失的一干二净,一直处在自己的警戒线周围让自己再也找不到理由彻底避开他,只好一直那么不上不下的吊着。
  但是直到lucy告诉自己关于纪家和那个男人的事情的时候他才真正的意识到了自己身边到底是在发生着什么,并且狠狠地惊出了一身冷汗,惊醒了原本有些迷糊的大脑。
  虽然早就意识到纪岚亦的不平凡,可是那个男人真正的手段恐怕还要超出他的想象。
  也许其实一切都更加复杂,自己在他的眼中也只不过是舞台剧中的一个小小角色而已——甚至就连最初的相遇也只不过是他那个幕后导演所设计好的戏码而已。
  微微的垂下眼帘,言煜隐藏下自己的心思,任由言晏飞去应付那个复杂的男人。
  “言总裁,好久不见了。”看到他们进来,纪岚亦站起了身,脸上依旧带着看似单纯的笑容——只是虽然他的话是冲着言晏飞来的,可是视线却不着痕迹的看向言煜。
  “的确,不过纪先生一向贵人事忙,今天又怎么会抽出使劲光临寒舍。”微微的移动,言晏飞挡住纪岚亦的视线,只是明明是用来表示友好的话语,可是当从他那张冰冷的面孔吐出的时候却失去了原本的效力。

  “事忙?”纪岚亦耸了耸肩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言总裁倒是会开玩笑,我又有什么可忙的?恐怕真正事忙的人是您才对吧?要不然我也不会一直在这里坐到深夜了。”
  虽然语气依旧轻松,可是男人的话语中却隐隐的透出一股寒冷。
  深夜?听着他们的对话的言煜不由得微微皱眉:据连伯所说这个男人来了也只不过二十多分钟罢了,又何来深夜一说?不过让像他这样的身份的人这样子去等人,恐怕愤怒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早就已经习惯被称为冷气机的言晏飞对于这样程度的寒冷抵抗起来还是得心应手的:“让您久等的确是我的疏忽,不过纪先生在拜访寒舍的时候应该早些给言某一个电话的,这样也可以节省你的时间。”
  言语中正是不言而喻的职责某些人的不问自来。
  可是纪岚亦依旧应对得体:“哦,这样倒是我的疏忽,不过刚才我有让贵府的管家给言先生电话,但是却一直没有人接。”
  想起因为害怕会吵到身边的人的安睡而被调成了静音的手机,言晏飞眉心微微的波动了一下,但是却又很快的恢复如常。
  “可能是因为我太过疲累而没有注意到的缘故吧!”言晏飞笑言,“毕竟大家都不是机器人,相信纪先生也是能够理解的。”
  感受到两个男人之间无声的战火,言煜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不得不发挥一下润滑的作用以阻止战争的爆发。
  于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看着“外敌”:“总是这么站着也不是很合适吧!况且这里还有小孩子在场。”视线仿佛不经意间扫过了依然抱着他的腿的于莫,“连伯,你把小莫带回房间里去,顺便再换一壶热茶来。”
  “是的,小少爷。”连伯垂首,拉着依然有些恋恋不舍得于莫离开,给他们三个人腾出了一个空余的空间。
  不知不觉中,气氛似乎和缓了一些,纪岚亦自然而然的坐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而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言晏飞便拉着言煜一起坐下。
  视线在两个人相握的的手上划过,纪岚亦的眼神微微一黯,但是下一刻却依旧笑容灿烂:“话说言煜,我们真的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你也真是,大家都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邻居了,你搬回家怎么也不打一声招呼呢?我也好给你送送行啊!”
  言煜笑着说:“这是我的疏忽,本来想回来之后再给纪先生你电话的,不过没有想到回来之后才发现手机里根本没有保存你的号码。”
  对于他这种刻意想要拉开两人距离的说法不以为意,纪岚亦神色未变,蓝色的瞳仁依旧波澜不惊:“不过言煜你竟然回到了耀世这件事情真的很让我吃惊啊,怎么样?看来现在的你在耀世得到了很大的发挥,并且也接触到了很多的事情。”
  该来的还是来了!言煜心中一凌,正在准备回答的时候却被身边的男人打断:“小煜本来就是言家的人,回来帮助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还是说纪先生对于这件事情有什么异议吗?”
  “言家内部的事情我又怎么会有异议,”纪岚亦笑,但是眼底却是一片深沉,“不过说起来我们之间似乎还有一些合作关系,难道言先生不准备就这一方面的事情对我做出些交代吗?”
  “我并不觉得需要作出什么交代。”微微的垂下眼帘,言晏飞浑身散发出一种敌视的气息,让任何人都不能够忽视,“纪家的确是给了我一些帮助,可是与此同时你们不是也获得了想要的利益吗?于家是一块肥肉,想要动的人不会少,流出来的油更不会少。我的确是吃了于家这块肥肉,可是言某自认为还没有到达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地步,至于纪家在这中间获利多少纪先生你心知肚明不是吗?”
  “纪家人从来不会平白出手,言总裁在和我们联合之前不就知道这一点了吗?”纪岚亦的脸色霎时间阴沉了下来,原本透彻的蓝色眼眸似乎也变成了酝酿着暴风雨的海洋,“更何况商人最注重的就是一个诺字,难道言先生忘记了自己许下的诺言?”
  “我是不是出于自愿许下那样的诺言大家都再清楚不过。”言晏飞看着纪岚亦,没有一点的退缩,“原本就不是出于平等的地位的诺言又有什么作用?更何况那本来就是口头协议,纪先生又能够拿出什么作为证据呢?” 这下纪岚亦的蓝色眼眸已经的的确确的刮起了狂风暴雨:“好,很好,言晏飞,倒是我小看了你。不过你要知道,愚弄纪家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们并没有愚弄纪家的地步。”出乎意料的,这个时侯说话的却是言煜,“不过纪先生恐怕也知道,作为一个家族,言家也有存活的权力,和纪家继续合作的话对于言家来说恐怕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而我们如今也是无奈之举。”
  “我们?”看向言煜,纪岚亦的眼神似嘲似讽,“言煜,你倒是一直谨记自己言家人的身份。还是说这就是血缘的魔力?不管刚开始你曾经在言家到底是得到了些什么,在这个家族遇到危难的时候你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
  听了他的话,一旁的言晏飞的脸色一变。
  可是言煜却是毫不在乎的说了下去:“我想纪先生是误会了什么。您一向是个聪明人,对于别人的心思猜测恐怕也总是难以出错的。不过对于我,血缘什么的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我相信我的大哥,相信在大哥带领下的耀世。如果耀世真的就这么在我们两个的手中衰弱,言家祖先什么的不说,光是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去原谅自己。”
  “是这样。”纪岚亦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好一个兄弟同心其力断金,好一个言煜,我倒要看看你们的决心和力量能够帮助你们走到怎样的地步。”
  说完,他一挥手就要离开。
  而言煜却在这时唯恐天下不乱的站起了身:“纪先生难道不喝口热茶再离开吗?您才做了这么点时间,况且这个时侯连伯应该马上就过来了。”
  微微的回了一下头,纪岚亦的视线顿了顿之后还是毫不犹豫的就离开了。

  看着那个看不清深浅的男人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把幸灾乐祸都写在了脸上的弟弟,言晏飞无奈:他是不是应该感叹自己终于走进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的内心呢?所以这个人才能在自己的面前拥有如此丰富的表情。
  不过现在就这么激怒纪岚亦绝对不是好的办法。
  这么想着,言晏飞还是不由得开口:“小煜,你又是何必,这么激怒他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好处的。”
  “没关系。”言煜坐下来,满不在乎的回答,“反正我看他不顺眼已经很久了,现在不报复过来以后反而会变得不方便。再说纪家很快就会忙的焦头烂额,他未必有时间会来‘照顾’我们。”

  焦头烂额?想到前不久才和言煜的对话,言晏飞心领神会,可是神情之中依然有犹豫:“可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渠道,如果消息的影响力还不够强大就被纪家发现并封锁,那么我们的一切努力都只会白费。”
  “这个你放心。”言煜胸有成竹的说,同时也拿出自己的电话按下了一串号码,“本来还不着急,可是既然那位已经找上了门,那么我就会让这个消息以最直接的方法传播到应该得到它的的手里。”
  还没有等到言晏飞反应过来,言煜的电话就已经拨通。耳廓贴着微微有些凉意的机器,言煜笑的兀自妖娆:“喂,lucy,我要卖给你们家老头子一个有趣的消息。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帮我牵头?”


第十一章


  在跟着言煜来到那所不大的公寓,并且第一眼见到那个金发碧眼的女子的时候,言晏飞心中的疑惑依然没有淡去。
  隐隐的,他的心底泛上一阵疑惑:难道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女郎就是言煜所说的那个友人吗?可是虽然她的性格的确显得外向泼辣,但是他却并没有发现黑道人身上所有的那种气势。
  即使是伪装的巧妙如纪岚亦,当言晏飞看进他的眼眸的时候还是能够发现那天蓝色中隐藏的极深的一抹阴郁。可是眼前笑容满面的lucy不同,她永远都抬头仰望着别人,嚣张大叫的同时那蓝色的眼眸中却总是澄澈无比。
  这样的一个人真的属于黑色地带吗?如果是的话,那么言煜又是怎么认识这样的一个朋友的?
  不过不管内心再怎么百转千折,言晏飞的面部表情却依然稀少,让人永远也接触不到他的内心。
  可是站在他身边的言煜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
  既然愿意带着他来见lucy,言煜其实就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只是依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好的时机,他只能够让事态一步步的发展下去。
  “于,你终于来了。”看到来人,lucy直直的扑过来,但是最后却堪堪的在言煜的面前站定,“唔,这位就是你的那位……嗯,气势很不错,长相很不错,总体上说来非常符合我的审美观。”
  于?言晏飞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就又了然:想来这位外国友人发音不准,把煜字发成了于字吧!这么想着,看着对面那个女人恨不得把他吞进肚子的眼神,在多少大的风浪前依然面不改色如言晏飞还是不由得身上一阵寒冷。
  因为女人火辣的眼神有些不满,言煜不由得皱起了眉心:“lucy,不要忘记你是有夫之妇的事实,我带来的人是不是符合你的审美观之类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吧?还是说你想让你的老公知道你不守妇道的行为?”

  看着男人那阴郁的眼神,lucy的笑容一僵,兴奋地蓝色眼眸逐渐暗淡下来:“好了,好了,我只不过是多看了两眼而已嘛!说句实话,于,你真是个小气鬼!”
  “我乐意。”言煜轻笑,眉眼间是不加掩饰的艳丽,“或者如果你愿意把尹航借我两天好好观摩的话,我让你多看两眼也不是不可以的。”
  “你这个男人的个性还真的是够糟糕了!”想起这个男人的性向,叹了一口气,为自己的老公而深深地担忧着的lucy还是不得不败下阵来,“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进去说正经事吧!不要一直堵在门口了。人言可畏,我可不愿意让邻居又说我什么‘寂寞少妇私会两男’之类的。”
  思维方式严谨的言晏飞已经完全被两人抽象风格的谈话所打败,而言煜转头看了看听的云里雾里的他,干脆就牵着男人的手走了进去。
  “果汁什么的我就不拿了,需要的话你自己去冰箱里取。”这么说着,lucy在沙发上坐下,顺便把一旁的靠垫扔到一边,给两个人腾出了足够大的空位,“直说了吧,于,你的那个消息是真的吗?”

 和言晏飞一起坐下,言煜对着lucy微笑:“你可以问问言总裁,对于这个消息的正确性他最有资格评述。”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点到,言晏飞的神色一凌,眼神也不觉得变得严肃起来:“在开始之前,我想知道lucy小姐真的可以代表那一方吗?”
  不是他不相信言煜,只是眼前的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观实在不能够让人放心。更何况他所说的那方势力实在是太过强大,就算是这个女人真的属于那方势力,可是她真的能够作为代表吗?而自己真的可以毫无顾忌的告诉她一切吗?
  对于言晏飞的谨慎,言煜并没有什么不满,反而流露出一种赞赏的神色。
  而听了他的话,lucy缓缓的笑了。可是伴随着笑容,她的眼神也发生了改变:“这件事情的轻重缓急我还是分得清楚的,而既然我敢把言先生叫到这里来当然就是有自己的想法。”
  说完这样的话,她身周的气氛已经完全发生了改变,整个人就像是刚刚磨过利刃的绝世名剑一般散发着不凡的气息。
  身体一震紧绷,这个时候的言晏飞已经不得不开始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
  而lucy接下来所说的话更是让他完全放下了心:“而且虽然近些年已经淡出,可是我早些日子还是有些名号的,不知道‘血色蔷薇’这个名号言先生你是不是听说过?“
  血色蔷薇?他当然有所耳闻。虽然并不属于那个世界,可是那个即使是属于白色世界的人曾经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依旧会隐隐的冒出虚汗。
  血色蔷薇是一个传奇的女人,虽然是一届女流之辈,可是却没有人可以轻看她,当时就连她那身为上位者的父亲也曾经多次在公共场合表示出把自己的事业传给自己唯一的女儿的取向。
  只不过在众人的疑惑中,那个曾经盛极一时的女性就这样毫无缘由的渐渐退出了所有人的视线,成为了黑色世界中的一个幽灵。
  不过即使已经脱离了那个世界,可是她和那个人的血缘关系并不是可以改变的,所以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言晏飞就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保证。
  “其实这件事情本来因该是老爷子亲自和言先生交谈才对,可是跨国之间麻烦实在太多,时间的耗费也大,如果这期间被纪家发现的话恐怕对我们双方都是一件不好的事情。”lucy缓缓的说,平日里嘻哈的模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也显得不正式,所以老爷子就决定让正在国内的我和言先生达成协议。对于这一点,言先生应该没有意见吧?”
  他当然不会有意见。其实电话正式之类的都是虚话,纪家既然选择了和自己合作又怎么会没有一点准备?所以言晏飞对于平日里身后的一些影子早就习惯,而对方对于电话交谈的顾虑他也不是不能够了解到的。
  而今天和言煜一起过来则是打着探望他的好友的名义,想必即使是纪家在一时之间恐怕也是很难才会注意到的。
  但是对于眼前的女人的身份仍然有着一定的怀疑,言晏飞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言煜,却发现他只是眼观眼鼻观鼻的老老实实的垂着头。
  只是一瞬间,言晏飞就放下了所有的不安。
  他了解言煜,既然做出这样的动作就说明他对于眼前的这个女人完全放心,既然她已经得到了那个人的信任,那么自己为什么又不可以去信任她呢?
  这样想着,言晏飞抱着十二分的郑重,抬头迎向lucy的蓝色眼眸:“这个消息我完全可以保证。耀世本来就在这一方面和纪家有所合作,而如今我也是不想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想才想要和你们合作的。当然,如果你们需要一定的证据的话,我还是能够提供一些资料的——毕竟能够购买原材料的地方只有那么几个,何况我也有暗地里留心纪家将从我这里抽出的资金注入到了什么地方。”
  “这倒不必。”lucy笑,却依旧是锐气凌然的模样,“言先生已经有了如今的地位,当然不会拿着自己的身家开玩笑。而且我和于已经认识了这么久,当然知道他不是那种无风起浪的人。”
  言晏飞不语,但是却并没有因为听到了lucy的认同而放轻松。
  而lucy接下来又问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不过既然告诉我们这么重要的问题,不知道言先生你又是想要从我们这里获得什么样的报酬呢?”
  “我从来也没有想过什么报酬的问题。”出乎意料的,言晏飞的神色未变——准确的说他甚至还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心,“刚才我已经告诉过lucy小姐我的理由。不过如果真的说我们想要什么报酬的话,我只能说希望你们能够确保我们的安全。毕竟选择这样做我也是承担了很大的风险的,我不想到时候因为我的决定,耀世不仅没有从漩涡中抽身出来反而还越卷越深。我听说黑色世界的人一向重诺,我也只希望lucy小姐可以向我们承诺这一点。”
  对于言晏飞的话流露出一种赞赏的神态,lucy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这个你放心,对于这一点我们还是会保障的——而且就算是纪家想要查我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查到蛛丝马迹的。不过言先生帮了我们这么大的一个忙难道真的不需要什么吗?”
  对于她的问话,言晏飞用沉默来代表自己的立场。
   而lucy却是微微的翘起了嘴角,天蓝色的眼眸微微的转向言煜,里面写满了对他的眼光的肯定。
  而对于她的赞扬,言煜却只是不客气的扬起了头。
  ……
  ……
  ……
  “希望一切真的可以平息下来。”缓缓行驶的车辆上,言晏飞这么感叹着。
  淡淡的看着他,言煜的眼睛中满是信任:“相信我,会的,到时候你和我都可以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想要的生活是怎么样的?言晏飞不知道。可是这一刻,当他看着言煜的眼神,却觉得自己的内心有一块微微的鼓胀着,似乎有什么要满溢出来一般。
  前方的司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种有点怪异的气氛,视线紧紧的看着方向盘前方,他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做他们这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千万不要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不然饭碗怎么丢的都不明白。
  “言煜,我……”言晏飞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能够说些什么呢?说句实话,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得的无知青年,对于自己心底的那份隐秘和言煜的反映言晏飞早就有所察觉。可是即使是察觉了又怎么样?这并不能够改变言煜是他的血缘至亲的事实,也许有的时候为了感情人真的能够抛弃一切,可是那是在感情足够深厚的前提下——而这,也就是洛赫退缩的原因。

  是的,他的确也对自己的弟弟产生了禁忌的感情,可是这又怎么样?如今的他甚至不能够分清楚这份感情到底是不是因为移情的作用。
  于跃思……
  在自己一想起那个名字胸口就会隐隐作痛的现在,他又怎么又余力承诺去爱?
  并不知道言晏飞的心思,言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男人接下来的话语。
  可是突然地,一阵眩晕又袭击了他的头部,让他无力承受。想要像往常一样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言煜却无可奈何的发现眼前的男人身上产生了叠影,并且久久没有消失。
  该死,看来他真的已经到了极限了。
  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再为;了解不过,言煜想要苦笑,可是却发现自己练翘起嘴角的力气也没有了。
  而坐在他身边的言晏飞也很快的发现了男人的不对,惊心的看着那宛如小河一般留下的汗水,言晏飞察觉到自己的声音也变得干涩起来:“阿煜,阿煜,你怎么了?”
  可是无论他再怎么呼唤,言煜的瞳仁却依旧涣散。
  他真的要这么消亡吗?看着对面那个惊慌的男人已经叠加成了五个的身影,言煜依旧在试图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不,不能这样。他不能连赌一次的机会也没有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言晏飞……你真的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想起自己放在上衣内侧口袋里那张一直不愿意去触碰的名片,言煜的心中不由得微微苦涩——没有想到他还是走上了这一条道路。
  不过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的吧?
  “我……我上衣的……口袋里……”用尽浑身所有的力气,言煜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这句话,接着就陷入了无边无尽的黑暗中
  罢了,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一次赌博,赌注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真心。如果赢了他就能够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获得所谓的幸福,可是如果输了的话,那么他也就可以毫无留恋的离开这个人世了吧?

第十二章

  为什么?为什么?
  阴森的回音不断在他的大脑中扩散开来,一张因为怨恨而看不清楚面容的脸孔逐渐的逼近他:为什么你要霸占我的身体?为什么你能得到我曾经求之不得的一切?
  短暂的退却之后言煜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那团融在一起的五官大吼:“既然是你首先选择了放弃,那么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追求?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用尽力气得来的,凭什么又要这样让给你?”
  更何况在苦苦的挣扎之后,现在的他好不容易才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心意,才有机会接触上一辈子他穷极一声也不能得到的东西。
  可是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那团怨影依然在不断地接近他,阴森的声音也不断的在空荡的空间里回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凭什么可以拥有一切?
  滚出去,这是我的身体,把我的人生还回来!
  “我才不会还给你!”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和压力,言煜大吼着,“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懦弱吗?既然已经懦弱的退缩,那么如此懦弱的你根本没有和我抢夺的资格!”
  大不了两个人都落得一个神魂具散下场!这么想着,他怀抱着绝对不会回头的决心苦苦的抗争着。
  “散!”一个清静的女生在耳边响起,他怔住,身上的怨灵也顿住。
  一种本能的恐慌不由得泛上心头,言煜的全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要消失了吗?可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然而消失的并不是他。
  “啊——”那团灰色的影子在停顿之后发出了尖利的叫声,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因为这叫声而分出了注意力,言煜抬头,但是却看到那团灰色在不断地淡化。
  而随着灰色的淡化,他竟然奇异的看清了那张清秀的脸孔。
  先前的愤恨早已消散,他曾经无数次在镜子里看到的熟悉脸孔此时写着的是浓厚的悲哀:“大哥……你到底还是没有选择我……”
  低沉的声音悠悠的在空气中散开,带着不能化解的宿怨,让人听了之后不由得跟着悲哀。
  可是他为什么要悲哀?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言煜这么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才是最后的胜利者不是吗?
  ……
  ……
  ……
  白色的光线缓缓的晕开,一点点的渗入无边的黑暗,给他带来温暖,而渐渐的,这光芒扩大开来,直至笼罩了他整个的视野。
  张开眼,依旧有些刺眼的光线让言煜觉得不适。
  手臂想要移动,但是却莫名的有些发麻。
  怎么回事?难道这一场不见硝烟的斗争还留下了后遗症不成?言煜疑惑的转头,但是却看到一个黑色的脑袋正压在自己的手臂上。
  这个男人……言煜不由得苦笑,怎么会有这么照顾病人的?稍微具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他这样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只会让自己的血液不通的啊。
  只是视线一点点的柔和下来,他费力的移动另外一只手臂,想要为男人理清已经有些散乱的发丝。

  而就是这样微小的动作就惊动了趴在他身上的男人。
  眼皮微微的挣扎了一下,言晏飞马上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惊喜的坐直了身子:“阿……你醒了?”
  看着男人布满血丝的双眼,又看了看那总是光洁的下巴上的青色胡渣。言煜的心中一痛,但还是竭尽全力的微笑:“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这可不是我记忆中的言晏飞啊!”
  由于长时间未曾进水和进食,他的声音虚弱而无力,隐隐的透着沙哑。

  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言晏飞急忙站起身来去拿放在不远处的茶杯,倒出一杯热水。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过于激动,茶水溅了出来,在桌面上形成了一团水渍。而看着男人笨手笨脚的模样,言煜则不由得无声的咧起了嘴角。
  “先不要说话,”端着水走过来,言晏飞的眼睛中依旧带着轻易不能够察觉的紧张,“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来,先喝些水润润嗓子。”
  言煜不语,低头就着言晏飞的手小口小口的进水。
  直至喝完,他看着言晏飞把手中的水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乌小姐来过了?”
  言晏飞点头,替他理了理衣服:“她只是过来看了一下,昨天就走了,你在她离开之后又整整的睡了一整天。”
  顿了顿,言煜还是开口:“言晏飞,难道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手指顿住,言晏飞不语,黝黑的眼眸逐渐酝酿成了深沉的风暴。
  而下一刻,那个三尺男儿竟然就这么扑向言煜,狠狠地把他抱入怀中。
  这个时侯,言煜甚至能够察觉到他的手指在微微的颤抖着。
  “我……”言煜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在下一刻被言晏飞断断续续的话语打断。
  “你回来了……就好,就好。”
  咬紧了嘴唇,言煜不再多说什么,但是却默默的把言晏飞环入自己的怀抱中。
  “好了,阿煜。”坐直了身体,言晏飞那雕像一般的面孔上缓缓的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好不容易醒了,要先吃些东西才行。我这就去让连伯煮些热粥来。”
  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有所思的看向那个离去的身影,言煜听着房门在自己面前合上的声音。
  即使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是这个男人却依旧用那个称呼呼唤自己,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的心底形成,言煜皱紧了眉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站起身来。
  不过久未进食的身体一震虚软,他差点就这么倒下。
  但是还是扶着墙壁,他咬紧了牙齿向门口走去。
  果不其然,一打开门他就看到了那个蹲在墙边的身影。
  男人那原本高大的身躯缩成一团,手臂紧紧的护着头部,仿佛它的主人正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

  果然!
  一层阴云笼罩上言煜的眼眸,脚步虚浮的他走向蹲着的男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动静,言晏飞抬头,短暂的错愕之后脸上浮起一阵单薄的笑容:“你怎么起身了?不是让你稍等一会吗?我这就让连伯送上粥来。”
  说着,他走过来扶着言煜。
  “你在难过吗?”直直的看向言晏飞的眼睛,言煜这么说,纯黑色的眼眸没有一点的杂质。
  言晏飞的表情僵硬住,似乎就连笑容也无法继续维持。可是他还是苦苦的坚持着:“不要乱想,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先回去休息……”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一片柔软的嘴唇就贴上了他冰冷的唇畔。湿滑的舌头灵巧的挑逗着他所有的感官,让他逐渐的放松身体,并且渐渐的投入到这一章势均力敌的暧昧战争中。
  一吻过后,言煜移开自己的唇,认真的看着表情复杂的言晏飞:“言晏飞,我知道现在的你很痛苦,可是我要你知道,我会一直陪伴着你的。”
  听了他的话,言晏飞的神情忽然就变得脆弱起来。
  “跃思,”视线不曾离开言煜,这时的言晏飞却终于换了个称呼,“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关注过那个孩子,如果不是你到了他的身体中,恐怕我还会这么一直忽略他,忽略言煜这个名字,直到他离开这个世界。可是现在,身为大哥的我却彻底的把自己的手足推向了消亡,并且还在为他的消亡而快乐。跃思,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这样是不是很卑鄙?”
  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都变得苍白无力,良久之后,言煜终于开口:“言煜没有离开这个世界,我就是言煜不是吗?”
  言晏飞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依旧没有放松。
  “我并不是在安慰你。你看,我继承了言煜的身体,继承了言煜的过去,甚至还继承了言煜的身体,这样的我和言煜又有什么区别?”
  虽然知道自己的话未免有些牵强,可是这个时侯的言煜实在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去安慰这个男人。
  言晏飞浅浅的笑:“谢谢你,跃思,以你的性格安慰人还真的算是难为你了。不过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就应该去承受所有的一切——哪怕是因此而产生的心理负担。可是当一切过后,我还是我,还是那个屹立不倒的言晏飞不是吗?”
  这样说着,男人身上的气势一变,先前那种因为悲哀而产生的软弱在一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而且,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的不是吗?只要有你站在我的身边,那么一切都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目光变得柔软,言煜看着男人,然后缓缓的拥向他的怀抱。
  言晏飞不语,但是却紧紧的环住怀抱中的身躯,仿佛那才是他唯一的支撑。
  无论如何,那是他从少年时期就一直在追逐着的身影,也许他真的太过自私,真的有些无情,可是这又怎么样?当经历了一次失去,他早就懂得了什么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就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因果循环,他也不怕报应的到来——只因为他终于可以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
  这样想着,他的心脏跳动的速度忽然就变得缓慢下来,一向冰冷的眉眼是别人从来也没有看见过的柔软和温暖。
  “小爸爸……”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打碎了这一刻两人之间的感性。
   言煜错愕的低头,但是却看到了满脸都是鼻涕和泪水的于莫。
  “呜呜,小爸爸,你终于醒了,于莫好担心你……好担心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大爸爸也总是黑着脸……家里,家里……”
  “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你就不会说些吉利的话吗?”因为被打断而有些不快,言晏飞训斥着于莫,避免他再说出些更难听的话来。
  于莫被吓住,打了一格隔之后所有的话都被吓回了肚子里。
  可是很快的,言晏飞就想起来这个孩子有着血缘关系的生父还站在自己的面前。
  但是还没有等待言煜发飙,小于莫就再次爆发出来一阵惊天的哭喊声:“小爸爸,他凶我,他在凶我,你看你才晕倒了两天他就开始凶我了。小爸爸,你绝对不能离开,一定要看好这个恶男人才行……呜呜……”
  什么都来不及说,言煜只能赶快蹲□子安抚嚎啕大哭的孩子,期间还不忘记拿余光剜言晏飞一眼。
  似乎已经可以预料到自己的悲惨前景,言晏飞彻底的黑下了脸。


第十三章

  “小煜,来,多吃些肉,你的身体太弱了,需要多补补。”餐桌上,言晏飞殷勤的给身边的男人夹着菜,一向结冰的脸上此时竟然是如沐春风。
  由于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过罕见,以至于送菜的仆人临走的时候还不由得再三回头,而大厅的门口处更是已经聚集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仆人。
  “喂喂,你们觉不觉的大少爷越来越帅了?”
  “什么啊!大少爷一直那么帅好不好?要知道,他可是无数女人心目中的钻石王老五啊!”
  “我觉得小少爷才更加吸引人,你看他那楚楚可怜的眼神,看他那白皙稚嫩的皮肤……不行,我要流口水了……天啊,这简直就是老天爷为无数好小攻量身打造的弱受啊!”
  “去!腐女到一边去!不要因为你怪异的品位影响我们对大少爷的欣赏,难道你没有发现吗?大少爷自从从冷酷路线转变为温柔路线就更有韵味了,现在的他简直就是万千少男少女的杀手啊!”
  “切,你不是腐女,你不是腐女的话为什么又要加上少男两个字?”
  “咳咳……”
  “别挤,别挤,要是你把我挤出来的话我也会拖着你一起去忍受寒流而死的。”
  “咳咳,咳咳……”
  “哎呦,不要踩脚,你,说的就是你,往那边靠一点,我看不清小少爷的脸了……”
  “咳咳,咳咳,咳咳……”
  “唔,快看快看,沾上果酱了,沾上果酱了,莫少爷好可爱,果然正太才是王道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恨不得把心肺都给咳出来的声音之后,终于有一个还不算是太迟钝的女仆后知后觉:“奇怪,是谁在咳嗽?收敛一点,小心被那边发现!不然大家可是一起死!”
  于是众人开始回头寻找咳嗽声的来源。
  而连伯已经气得乌黑的面孔也终于呈现在众人的面前:“都很闲是吧?闲的话还不赶快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要帮忙的,不然小心我扣去你们偷懒时候的工资!”
  恐怖的金钱攻势一出,众位麻雀立刻作鸟兽散,唯恐自己会落后于他人。
  而神情严肃的看着女仆们离开,连伯再转回头看向自己家少爷的时候眼睛中却是遮掩不住的慈爱:“唉,要是能够一直这样就好了。”
  ……
  ……
  ……
  “小煜,你得多吃点,不然身体是不可能快速恢复的。”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言晏飞至今依然称呼言煜的本名而不是于跃思,只不过恐怕任是谁也能够听出来那声小煜中百转千回的温柔。
  看着已经堆成一座小山的餐盘,言煜无语:这种吃法不但不能够养身体,反而会造成肠胃功能障碍吧?虽然能够体谅言晏飞的呵护之情,可是他为什么就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食量呢?
  但是看着一旁眼神温柔的言晏飞,“不吃了”这三个字却是言煜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于是放下筷子,言煜眼眸深沉的看向言晏飞,挑起一个话题的同时也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言晏飞,公司里的事情你都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笑容一瞬间消失,可是言晏飞依旧试图保持脸上的轻松:“你放心,小煜,纪家那边最近正在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顾及我们,只是公司内部的问题的话,我还是可以自己处理好的。”

  可是言煜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那么洛赫呢?关于他的事情你又打算怎么处理?”
  神情已经完全僵硬,言晏飞微微垂下眼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小煜,洛赫是不会背叛耀世的。”
  “那么事情又是怎么样?你应该试着让我了解不是吗?”,
  看着对面的男人,言晏飞叹了一口气:“罢了,跃思,我之前一直不敢告诉小煜这件事情就是害怕他不能够接受,不过既然现在是你那么就没有关系了——其实洛赫他,和我们之间有着血缘关系。”

  听了他的话,言煜沉默了一阵,似乎是在让自己消化这个事实。
  不过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是一种近乎调侃的微笑:“言晏飞,没有想到你的父亲还挺有富家公子的做派的吗——从这一点看来,洛赫倒是的确和他十分相像,只不过一直板着脸的你可真的是一点不像伯父了!”
  虽然对于自己的父亲做法也十分不满,可是对于被言煜如此毫不留情的指出来言晏飞未免还是有些下不来台:“小煜,什么我的父亲?依照身体的血缘关系的话,他也是你的亲生父亲不是吗?更何况就是不是冲着血缘关系,你叫一声‘爸’也不为过吧?”
  这个男人……言煜的嘴角抽了抽,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惹怒了对面那个笑容可怕的男人:好吧,虽然可能并不怎么亲近,但是这样说他的生父的确是有些不妥,最起码要是有人这么说自己那个几乎没有什么印象的老爸的时候自己可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于是他再次恬不知耻的发挥了转移话题神功:“言晏飞,不要说我小心眼,即使是这样,难道你就相信洛赫吗?要知道,在大的家族兄弟相残的戏码可是比外人之间的斗争来的更加残酷的。”
  “我知道,”言晏飞这么说,黑色的眼眸也变得沉寂下来,“可是我还是想要相信我的兄弟。”
  微妙的气氛蔓延,一些不知名的分子也开始在空气中流动。
  看着男人忽然就寂寥下来的神情,言煜的心中也微微的酸涩起来:是的,凭借他们这样的身份根本没有天真的权力——他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并且贯彻始终,所以到最后,自己和于辰封才会有那样的下场。可是这一次,当他看着眼前的男人那清冷但是却写满了无奈的眉眼,忽然就有了一种陪同他一起天真的冲动。
  微微的动了动自己的身子,言煜轻轻的牵起了嘴角。然后靠近另一旁的男人,他将他的头转了过来,又贴上自己的额头:“我会陪着你的,一直,如果你相信,我也会试着去相信。”
  感觉着额头上的温度,言晏飞同时也感受着自己心脏那平和的跳动,嘴角不由得跟着身边的男人一同弯起来。
  可是下一刻,他却有了一种言煜不明白的忧愁:其实公司的事情还好,但是在自己已经和言煜在一起的现在,他又该怎么去面对那个曾经对自己抛白过心意的弟弟呢?
  而一旁的于莫此时早已停下了进食的动作,只是直愣愣的看着丝毫不知道顾及他的在场的大人:唔,小爸爸为什么要把额头贴到大爸爸的头上?难道那个恶男人生病发烧了吗?那么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要对他好一些?可是……那个男人真的很可恶啊!
  唉,这真的是很痛苦的抉择啊!
  ……
  ……
  ……
  言晏飞并没有来得及找洛赫谈心的时候一条条的消息就铺天盖地的传过来。
  “劲爆内幕!慕氏企业竟然涉嫌走私?!!”
  “曾经的商业巨子,如今的犯罪嫌疑人,慕家公子到底为哪番?”
  “慕家,一个大家族的没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互相对视着,言煜和言晏飞的眼睛中都有着对方可以明了的疑惑:也许在外人看来这一切只是稍微让人吃惊罢了,可是深知内幕的他们却能够轻易地在这些报道中发现纪家的痕迹,其中甚至有些生意还是言家曾经涉及过的,只不过后来经过言晏飞的整顿已经肃清了很多。
  而慕家,又是什么时候和纪家搭上线的呢?
  不过看着慕家这样的下场,言晏飞不胜唏嘘——也许当初一步走错,现如今慕家的下场就会是言家的下场——不,也许会更加糟糕,因为比起慕家,言家明显陷得更深。

  但是比起言晏飞的唏嘘,言煜的思想却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人的身上——洛赫!
  慕家和纪家看似是两条不相关的平行线,可是这其中要是有一条桥梁的话,那么两者的沟通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且和一心想要平静生活的言晏飞不同,拥有曾经的那个言煜的记忆的他更能了解那个总是不动声色的笑着的慕家少爷的野心。哪怕是言家吃剩下的,和纪家合作的利益也是毋庸置疑的,而在言晏飞肃清了纪家的势力之后,恐怕洛赫又联系上了慕离,将纪家的势力不动声色的转移到了慕氏。
  而至于现在慕家的陷落……恐怕和洛赫也不会毫无关系!
  但是那个男人,那个被言晏飞所极力想要信任的男人,到底又是在想着什么呢?
  这样想着,言煜的眼底划过了一道精光:虽然想要试着去信任,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去弄清一些事情不是吗?更何况言晏飞的确是和洛赫兄弟情深,可是自己这个不明真相,只是想要弄清事实的“小弟弟”出于担心去询问一下公司的总经理他和慕氏之间到底是有着怎样的关系更是没有什么不适合的吧?


第十四章
 
  于是言煜再一次找到了洛赫,而且还是在言晏飞不知情的情况下。
  和以往单调严肃的办公室不同,这次他们见面的地方却是颇有情调的咖啡厅。
  对于他的约见显然是相当的意外。洛赫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先是罕见的沉默了一会,紧接着在言煜提出在咖啡厅见面的时候还再三追问了一遍,似乎是想要得到某种确定一样。
  而在言煜提前十分钟走进咖啡厅的时候更是发现男人早就已经坐在他们约好的位置上,心事复杂的看向玻璃窗外的景象。
  “我还以为我已经早到了一些时间了。”缓缓的走过去,言煜浅浅的笑着,黑色的眼眸弯成一枚新月,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格外通透。
  听到声音,洛赫猛地转头,然后不出意外的因为那双那样通透的眼眸有一瞬间的失神。
  可是只是片刻而已,他就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的微笑着:“不是,因为今天办公室里没有什么工作,所以我就早到了一些。”
  “原来如此。”言煜调侃着拉开椅子,在洛赫的对面坐下,“我还是我以为新买的表出了什么差错,所以才迟到了呢!”
  听了他的话,洛赫不经意间就看向了言煜的手腕,但是黑色的眼眸却紧接着就在一瞬间紧缩。
  那是一款简洁大方的样式,表面并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可是只要是知道这款手表的人都会了解它的价值——因为这种手表一向是限量发行的,即使你有钱也不一定能够得到。
  诚然,手表的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洛赫却知道在自己的大哥的手腕上却是常年不变的带着这样一款的手表的。
  这只是巧合而已!这么告诉自己,洛赫试图让自己心脏的跳动频率减缓下来:虽然言晏飞的确是喜欢男人的没有错,可是身为耀世总裁的他还是有许多的事情需要考虑的,更何况言煜还是他们的兄弟不是吗?
  而且,那个男人的心中明明就驻扎着另外一个身影,根本没有任何人踏足的机会。
  只是这个时候的他还不明白有一种爱情叫做义无反顾。
  而言煜似乎正忙着和侍者交流而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对了,洛经理,最近你过得还好吗?”
  掩藏起因为刚才的震撼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指,洛赫低头绽放出一个笑容,视线却转移到自己面前的咖啡杯上:“我过得好不好?小煜,你并不是会关心这些事情的人吧?有什么事情你还是直说吧!”
  这样对你对我都好。这样的一句话埋藏在心中,洛赫抬头,不变的笑容隐藏了眼底的复杂。
  “这样倒也是。”言煜微微一愣之后说,“我忘记了洛经理一向是直来直去的。不过该怎么说呢?嗯……慕家的少爷洛经理恐怕也是认识的吧?”
  听了他的话,洛赫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你是代表自己还是代表总裁来问我这样的话的?”
  突然间因为言晏飞对这个男人的信任而觉得不知,言煜不由得皱起了眉心:“总裁是什么样的一个人难道洛经理你还不清楚吗?”
  话语中明显的回护之意让洛赫的脸色一白,可是他的笑容却依旧不变:“我当然知道总裁是怎样一个人,所以我才会对小煜你来找我的来意感到好奇啊!”
  这个该死的男人!言煜暗自在内心咒骂着:虽然早就了解这个男人的难缠,可是每次和洛赫接触,他才对他的难缠程度达到一个新的了解。
  看来得和他下些重要了。
  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言煜微微的垂下眼帘,纤长的手拿着银质的小勺轻轻的搅拌着咖啡杯中的黑色液体:“作为一个弟弟关心自己的大哥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吗?而且……”
  说着,他的视线就落在了自己手腕上的那一抹银色上,脸上也显现出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
  而这种欲言又止已经恰当的表现出了他想要说的话。
  想起那天他不经意撞破的两人之间的亲昵,洛赫的眼眸渐渐的阴沉下来,心底的某处已经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只是他依旧不肯去承认罢了。
  “难道你和大哥……”
  “他爱我,我也爱他。”这么说着,言煜抬起头,眼睛里有着不容错人的坚定。
  可是洛赫并不知道在说出爱这个字眼的时候,表情淡定的男人其实已经从心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这一步是必须的,言晏飞已经告诉了自己洛赫的身份,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洛赫迟早有一天会接替不可能生育的言晏飞和自己,为言家生下继承人。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把这一切向洛赫隐瞒,如果言晏飞不好意思,那么一切就由他来坦诚最好不过。
  既然言晏飞愿意相信洛赫,自己自然也会试着去相信,可是前提是这个男人能够通过自己的考验。

  “为什么?”洛赫抬头,眼神已经开始向癫狂演变,“你们是兄弟不是吗?”
  是的,兄弟,就是因为这两个字,他才在无数次午夜梦回之时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这两个字代表的是世俗的制约和压力,让他永远也不敢跨过。
  虽然惊讶于洛赫这么失态的表现,不过言煜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那又怎么样?兄弟不能够在一起只不过是世俗的规定罢了。这个规定既然可以被人定制那么为什么就不能被人打破?更何况早在古代的时候人们不是还提倡近亲结婚,而古埃及更是提倡亲兄妹之间的结合。而我和他虽然在一起,但是并不会吧有剩下畸形儿的危险,更何况法律上有规定我们这是一种犯罪吗?”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言煜的表情极淡,可是脸上的神色却是一种从来也没有过的炽热。
  是这样吗?听着言煜的话,洛赫的心中剧震:原来是这样,是他无法突破内心的那道枷锁,无法突破世俗的眼光。
  也许他真的不够勇敢,可是他还是不得不考虑许许多多的事情,比如周围的流言蜚语,比如他母亲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反应。
  也许别的一切他都可以无所顾忌,可是母亲,那个他最近最爱的人,洛赫却是永远也不忍心去伤害的。

  不过大哥,当初那么恳切的劝说着他的人,为什么却偏偏要选择了这个人呢?
  虽然所有的道理都明白,可是洛赫的心中还是不由得滋生了一种淡淡的怨恨。
  “当然,这一切都只不过是空话,最主要的还是,我已经义无反顾。”
  这么说着,言煜的脸上有了一种别样的光辉。
  那样的光辉已经深深地刺痛了洛赫,不由自主的,一句怨毒的话语就这么冲出口来:“可是小煜,你知不知道大哥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永远也无法忘怀的男人。和这样的他在一起,难道你不会觉得委屈吗?”

  看来言晏飞对于这个弟弟可真的是无所不谈啊,听了洛赫的话,言煜脸上神情依旧不变,可是心中却不由得有些酸意。
  兄弟?兄弟又算什么?他还不是和自己这个亲手足在一起了?
  不过这个时侯吃醋明显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所以他淡淡的看向洛赫,黑色的眼眸一层层的被悲伤渲染:“我知道,可是是我逼迫的他,既然他已经选择了和我在一起,那么过去又有什么重要的?我只想把握住现在而已。哥哥,你大概不知道,我从小就对大哥有着莫名的感情,直到现在才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言煜的精彩演技已经可以让许多人叹为观止,可是洛赫却纠结于他话语中的一个称呼,久久不能够回神:“你,刚才叫我什么?”
  “哥哥。”重复了一遍刚才的称呼,言煜微微的牵起了嘴角,“大哥已经全部都告诉我了,所以我才会想要找你来谈一谈。”
  这么说,他已经知道了一切?错误的理解了言煜话中的含义,洛赫只觉得自己的手足冰凉。

  不过言煜接下来的话很快就拯救了他的心脏:“刚刚知道你也是我的兄弟的时候我真的很惊讶。说句实话,我们并没有接触过很多,可是听了大哥的话,我还是想要相信你。毕竟我们是兄弟不是吗?所以,二哥,我想要从你的口中听到关于慕家的事情的解释。”
  原来是自己会错意了。洛赫在心中苦笑,可是却不由得在内心补充上了言煜没有说出口的话:其实他之所以选择相信自己还是因为言晏飞吧?因为曾经用心关注过这个男人的一切,所以他怎么可能不了解这个男人极高的戒备心?
  罢了,一切已经走到了如今的地步,他还有什么好争的?无论如何这两个人都是他最亲最爱的人,既然已经没有道路可以选择,那么他还不如有风度的祝福他们幸福。
  极力的忽视自己内心那一阵阵地抽痛,洛赫看向言煜,脸上的笑容早就已经僵硬无比:“你想要知道什么?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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