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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页

书籍名:《春色盗来》    作者:蛾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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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伙居然把我的房子当贼窝!”祝天尧低咒了一声推门而入。
  见到来人,孟雪初不以为意,继续往桌子上摆着偷来的东西,漫不经心道,“被你发现了……那你喜欢哪件就随便拿,记得替我保密。”
  祝天尧一头黑线,敢情拿自己当共犯了?遂怒道,“老子才不稀罕……不对!谁允许你拿老子的宅子当贼窝的?”
  孟雪初笑笑,“这里本来就是个强盗窝,我不过是占个地儿临时放放东西,没几日就拿出去的。”
  祝天尧听闻不甚其解,“什么强盗?”
  孟雪初停下手里的动作,“你敢说你祝家偌大的产业中没有用下三滥的手段从别人那里强抢掠夺来的?”然后摆了摆手,“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贼匪一家,你勿庸多言。”
  祝天尧翻了个白眼气得说不上话来,但是孟雪初言辞里的意思又没有错,自己确实不是什么正道人士。眼睛一瞥,看到放在一边案几上的花瓶,怎么瞧着这么眼熟……
  这不是自己房里的那个?!
  祝天尧焕然醒悟,磨了磨牙箭步窜到孟雪初面前,将他胳膊一拽,“你连我的东西也偷?”说着就要一掌挥下去,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祝天尧的视线落在孟雪初身上挪也挪不开,孟雪初身上一袭深色的紧身夜行衣勾勒出欣长的身形,领口半遮半露着一片如雪的肌肤,再往下……两条腿笔直修长……
  祝天尧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来,孟雪初穿着这身衣服在屋檐梁瓦上轻盈飞走的身姿……
  “啊!”肚子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祝天尧松开抓着孟雪初的手,抱住肚子一声哀叫。但是下一刻被揪住衣领原地兜了个圈,接着屁股上挨了一脚,哎呀一声,整个人飞出门外趴在地上。
  身后传来孟雪初冷冰冰的声音,“拿你个花瓶算是看得起你,别不知好歹。”话音未落,门已经砰地一声关上。
  祝天尧趴在地上捶着青石板,他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惹到这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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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雪初那句话摆明了说祝天尧品味差,府上没有能入得了他眼的东西。祝天尧虽不是行家,但奇珍异宝也赏玩过不少,被他如此一说,自然心里不服。
  于是心里堵着一口气,一晚辗转难眠,在榻上翻来翻去几百个身,天蒙蒙亮就起身了。
  招财从未见主子这么早起过,被下人叫着火烧火燎地赶去伺候主子,祝天尧梳洗的时候,招财早打了十几二十个哈欠。
  祝天尧梳洗完,打定主意准备去逛逛几家古玩宝斋,弄点东西回来让孟雪初开开眼,好让他知道自己才不是那种不识货的人。
  走出房门,正巧碰见孟雪初提了个包袱大大咧咧地走了出去。
  祝天尧不禁心里惊道,这人不是怕官府搜么?怎么大白天地还往外面跑?
  不管三七二十一跟上去瞧瞧再说。
  孟雪初身上穿的还是那一晚的藏青色长衫,发髻轻挽,再加上他一张清秀的脸庞,嘴角微抿,俨然一副书生的模样。
  任谁都想不到这么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竟然是官府通缉在案的大盗。
  祝天尧隔着几丈远不紧不慢地跟着,见他提着那个包袱进了当铺,当铺的掌柜似乎和他很熟络的样子,直接将他迎到内堂。约摸盏茶的功夫,孟雪初走了出来,正将一个小布包塞到袖袋里。
  原来那些赃物都销到这里来了……不对啊,祝天尧想起来,那个琉璃花瓶当日就是在这家当铺相来的,这、这、这……自己难不成买了赃物?又一想,孟雪初看样子是常客……这么说来,指不准孟雪初又将那个琉璃花瓶拿到这里当掉。
  那他岂不是一件赃物赚了两次???
  祝天尧突然觉得自己傻得可以,但是眼见孟雪初走远了,便也没再多想,悄悄尾随了上去。
  一路上孟雪初买了不少东西,有吃的有用的,在巷子里越绕越远。那巷子七拐十八弯,两边房屋破破旧旧的,看住在这里的人身上也穿得破破烂烂。
  孟雪初一边走一边将手里的东西分给这些人,小孩子和他很熟,见他来了都围着他拍着手又蹦又跳。而孟雪初身上也少了那股子不易亲近的冰冷,微微笑着和孩子们玩,还教他们拳术,玩到高兴时追来逐去像个半大的孩子。
  玩闹够了,就陪着巷子里的老人坐在一边说话,午膳的时候,巷子里的人将各家的桌子拼在一起摆上简单的菜色。孟雪初就坐在中间和他们一起吃,看起来和乐融融,仿佛一家人似的。
  祝天尧一直躲在一边看,满肚子疑惑便随手揪住一个人向他打听,“那位公子什么来头?”那人狐疑的眼神看着他,却是闭口不答。祝天尧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手心,“你放心,我不对他做什么,只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那人一见那银锭,立时两眼放光,从祝天尧手上抢了下来放进嘴里用牙齿磕,确定是真的无疑,便道,“我们也不知道那位公子是谁,可能是城里哪位信佛信道的大善人,每次来都给我们这些穷人带些米粮什么的,好多年了,真是好人呐,倒是那些吃皇粮拿皇饷,哪个会来管我们?”那人摇了摇头便走开了。
  祝天尧歪着头又看了会孟雪初和那些人,觉得没趣便转身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见着前面有小孩子蹲地上玩,祝天尧突发奇想跑路边买了串糖葫芦走过去,撩起衣摆也蹲在了地上,伸手将糖葫芦递到那小孩子面前,“哎!”
  听到声音,那小孩子疑惑抬头,看到祝天尧手里的糖葫芦时登时两眼放光,丢了手里玩的小树枝正要伸手上来接,视线又落在了祝天尧的脸上,那小手停在半空中犹豫啊犹豫,最后咕嘟一声重重咽了口口水,手收回来转身跑了。
  祝天尧蹲在地上,一阵凉风卷着残叶刮过。
  喂!不用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吧?有的吃还不要?
  就见那小孩子扑到自己母亲怀里,手指了指祝天尧这边的方向,那小孩子的母亲抬头一看立刻脸色大变,在那小孩子屁股上狠楸了两下,将孩子往屋里扯,母亲的训斥声随风断断续续而来。
  那种人的东西你也敢拿?你就不怕吃了嘴上生疮肚肠烂光?还是嫌你老娘养不起你准备认他当爹?
  祝天尧撇撇嘴,从地上站了起来,想到刚才孟雪初在巷子里和那群小孩子玩得那么高兴,心里一阵恼火,瞅着手里的糖葫芦越瞅越火大,举起胳膊就要扔……
  “哎!这东西又怎么开罪你了?”手臂被人一把拽住,而说话人的声音却已经很熟悉。
  祝天尧回头,就见孟雪初站在他身侧,神色柔和,好好的衣衫上还沾着和那群小孩子玩时留下赃物,但他似乎根本不在意的样子。不待祝天尧开口已经从他手里抢了那支糖葫芦,“你既不喜欢,就给我吧。”说着咬下一颗吃了起来。
  祝天尧惊讶得几乎要满地找下巴,但是看着孟雪初吃得津津有味,不禁对那一颗颗裹着红糖色泽艳丽的果实生了兴趣。
  “你知不知道跟踪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两个人默默往回走,快到祝宅门口时,孟雪初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
  原来他早发现了!
  立时一道寒气自脚底心滋上背脊,祝天尧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去和孟雪初保持一胳膊的距离,“你又没写块牌子插身上说不准人跟着你,再说也没什么好看,到处破破烂烂……”说到这儿,祝天尧突然噤声,偷偷瞄孟雪初。
  好在对方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突然停下脚步,祝天尧心里跟着一磕棱,连忙摆好姿势准备随时防备对方飞来的拳脚。
  谁想孟雪初只是扬了扬手里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嘴角微微一弯,“这个……谢谢了!”
  这一笑,淡薄无痕,却让祝天尧看傻了眼,心里仿佛一块石头丢进平静的湖面,一圈圈的涟漪,浅浅然然地涣散开去。
  “呀──!”
  还不待祝天尧细细回味这种感觉,对方一声低呼让他回过神来。孟雪初闭着眼睛正要用手去揉,他连忙上去拉住他的手制止,“沙子迷眼了?别用手揉!来,抬头,我替你吹吹。”
  孟雪初听从他的话抬起头来,被沙子迷住的眼睛水蒙蒙地半睁半闭,眼睫轻振沾了些泪珠。祝天尧正要伸手拨开他的眼睑,却是一呆,视线下滑落在了孟雪初的唇上。
  水湿莹润的唇瓣微微开启,隐约可见里面一排洁白整齐的贝齿,因着那串糖葫芦上的红糖,唇色被染上了娇嫣的红,仿佛熟透了的果实那种颜色。唇上还沾着些许糖屑,在日光下荧荧熠烁……
  很想舔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祝天尧脑海里蹦出这样的念头,那个人闭着眼睛微微抬头的样子,分明就是在等着自己亲下去。这样想着,便也这样做了,调整了位置头缓缓压了下去……
  “你做什么?!”
  疑惑对方怎么迟迟没有动作,孟雪初勉强睁开眼,就见祝天尧闭着眼睛一脸深情状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什么也没多想先照着那只猪头的鼻子上就是一拳,接着脚一勾,将他撂倒在地一顿拳脚招呼。
  听到门环轻叩门板的声音,招财便猜该是他们家爷回来了。一路小跑着去开门,谁想门一开开,却看见门口站着的是那位从不打门走就爱跳墙跳瓦的孟公子。
  孟雪初沉着张脸径直往里走,招财连忙欠身让路,然后转身正要关门,却是“哎呀”一声叫出了口。
  他们家爷正跟在后头,衣衫破了,脸上青了,发髻散了,头上还插着半支糖葫芦。
  “看什么看?不认得你家爷?!”祝天尧吼了一声,气呼呼地往自己房间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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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奶奶的!亲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亲一下又不会要了他的命!老子肯亲他算是他面子,否则求着老子亲还不可能咧!
  再一想,自己干吗要去亲个男人?呸呸呸!晦气!
  祝天尧冲到自己的房间,脱下身上破破烂烂沾满灰尘的衣裳,狠狠往地上一扔。然后想起自己头上的东西,拿的时候太用力,糖衣沾下几根发丝,牵得他头皮发疼。
  拿着那半支糖葫芦正要往地上扔,祝天尧突然想到什么,住了手,反将那串东西拿到眼前细细打量。
  木签上还串着两颗半的山楂,那咬了一半的山楂上留着牙印。祝天尧捏着那串东西,脑中闪现过孟雪初那沾了晶莹糖屑的嫣红双唇……
  想什么呢?!
  祝天尧回过神来,将手里那串东西往地上一扔,但是视线却落在那静躺在地上的东西上怎么也挪不开。
  这天之后,日子又恢复往常,除了宅子多了个半夜经常出门做事的孟雪初,其他的还是如以前一样。
  祝天尧除了喝花酒就是上自己的赌坊东家坐庄赌上一两把,偶尔在庭院里搂着从青楼叫来的花魁喝酒作陪时,会看到做事回来的孟雪初身姿轻盈地纵下墙头,几下跃过,风旋似的。
  但是偶尔也有不太平的时候,比如几人喝到半夜时分兴致未却酩酊大醉又唱又闹的时候,会有一阵阴风刮过,接着不是桌上的杯盘菜碟碎了一地令人兴致大减,就是花魁的发髻被削去一半吓得花容失色先前的妩媚风情荡然全扫,连叫带跳地逃窜走。每当此时祝天尧便知道是筵席该散的时候,定是他们的声响搅扰到了那个人,所以用这种表示不满,抑或者是……威胁?
  反正他不了解那个人,但却不介意那个人就这样一直住在这里,原本平静的有些千篇一律甚至枯燥的生活因为那个人的占地不走,反倒显出一丝别样的味道来……只要那个人别这么容易发火,不要随便打人就好。
  祝天尧低头看看自己手里拿着的一串糖葫芦,在想要不要去孟雪初的房里去找他。白天出门办事,回来的时候正瞧见街口有人在卖这个,想孟雪初喜欢吃便买了一串回来,但是就要走到他门口,却是犹豫。
  那个人这么暴力,占了自己的宅子还动不动就对自己拳打脚踢,甚至还把府里东西搬出去当了接济穷人。自己做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止步转身,刚走了两步又想,这东西拿回来自己又不吃,让下人看见反还要笑,难道扔掉不成?想上次就在席上浪费了一只猪肘子,第二天就被摁在地上强塞了十几二十只猪肘差点噎死。祝天尧摇了摇头,他可不想第二天浑身上下插满糖葫芦弄得和卖糖葫芦那小贩手里那插满糖葫芦的稻草杆子一样。
  于是再又转身向孟雪初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见门虚掩着,便直接推了开来。房里没人,听见屏风后面有声响,便走了过去。
  “孟雪初,今天上街给你捎东西回来……”最后一个“了”字未能脱出口,而是顺着口水直接吞回肚子里。
  屏风后面,热气氤氲,孟雪初刚好沐浴出来裸着身子正要穿衣服!
  祝天尧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将孟雪初看了个遍,最后视线落在对方胯间软垂的男根上。孟雪初身上皮肤白皙,连那里也是颜色浅浅的,但是形状看起来很漂亮……
  祝天尧看地愣神一时忘了开口,孟雪初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然后意识到对方正在看哪里,眉头恼怒地皱起,转身翻掌朝着浴桶里的水重重拍去。
  哗啦!
  那桶里的水掀了起来,孟雪初翻掌再是一推,那水便像有意识一般全朝祝天尧身上浇去。祝天尧被洗澡水淋了个透,也总算让他醒神过来,抽动嘴角伸手抹去脸上的水,此时孟雪初已经披上了袍子,大好春光都被遮掩住了。
  祝天尧心里有些可惜,但依然恼火,“大家都是男人,你害什么羞?看一眼还能掉你块肉不成?你以为老子愿意看?你不知道老子看了男人的身体几天都吃不下饭?”
  孟雪初站在那里不出声,待祝天尧叽里呱啦一通说完,才头轻轻一歪,“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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