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心痛
那次失败的做爱经验在两个月後终於被定义成历史，两人的配合度再次达到最佳，淋漓尽致地做了一晚，发泄著太多除去心灵，必须用身体去感受到东西。
但即便包括之後的几次，冉轩扬和冥宇在这八个月里也总共做了没几次，扳手指就能数全，两人也相当默契地拒绝去想这是一种什麽关系。
正如那次冥宇所说的，你没有情人，我也恰好没有，所以谁也没有负担，谁也不用负责，做爱只是顺从欲望本身，何必刨根究底？
很长一段时间，冉轩扬也将这种相处模式定义为理所当然，却不记得冥宇在提问这些之前说过的那句，喜欢你，为什麽不扑倒你。
後果与结局永远是人们不会忘记的东西，而达成这个结果的前提条件往往会被忽略不计，如果不是因为喜欢，谁又能一次又一次躺平了让你为所欲为，毕竟不是天生就喜欢被男人拥抱的身体，以为的平等，不过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障眼法罢了。
直到多年後的某天，冉轩扬偶尔在人群中听到冥宇有了女友的消息时，才恍悟，原来，在感情的付出上，比起跪下为你口交更深刻的，是一个正常向的男人，为你打开身体。从来都知道冥宇是喜欢自己的，却一次又一次希望看到证明，殊不知一切的蛛丝马迹只怪你没有这个心去捕捉，只能一再错过。
看著再次坐上飞机准备离去的人，冥宇没有任何表情，直到轰鸣的直升机升空远离自己视线的范围，才意识到眼睛的酸痛，刚才就这麽盯著看了那麽久，久到忘记还可以眨眼。
“为什麽不试图留下他？”连涵在三天前赶来，表面上是替冉轩扬的再出发做准备，实际上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冥宇会受不了某人再度涉险的刺激，失控发作。
摇了摇头，冥宇看起来并没那麽糟，除了脸色白了些，嘴唇失去些血色外，一切都很正常。
“留不下的，又何必浪费口舌？”冥宇看著蔚蓝的天空，好像这八个月就像八天，一个普通的长假而已，太不真实。
“在最初苏醒的时候，就该下强心剂，反正已经泪流满面，也不介意被说成耍手段，那时开口，他也许会答应。”因为不忍心，心痛那样担心的冥宇，所以放弃追逐那虚幻的梦想，这麽分析也算是情理之中，连涵自认为还算相当了解冉轩扬这个怪胎的，再妖孽，也始终是个人，七情六欲总会有。
似乎不太满意连涵的回答，冥宇转过身看著他，眉头微皱，“为什麽你认为我会残忍地用感情作为束缚将他留下？”
或许是真的熟悉了，所以冥宇才会在连涵面前毫无保留地说出内心的想法。
残忍地用感情作为束缚将他留下。
细细琢磨著这句话，连涵只是笑了一下，将话题引入了另外一个方向。是啊，他因为深深地了解对方，所以才会不舍得，哪怕是再次提心吊胆，也不舍得他放弃追逐梦想的脚步，那是每个人的价值观，大家的评判标准不同，没有谁能强加给谁任何负担，以至於改变他对事物本身的判断。
怎麽会想不到呢，这就是冥宇啊。
但是在反应过来时，又忍不住有些心痛，爱得如此理智，难道被迫分手的结局，还没让他们尝尽苦痛？依旧要用这种折磨自己的方式，爱下去？
结局，不可能达到平衡，你的付出与你的所得，不是说冉轩扬不可能回报什麽，而是一种社会角色，无法做到你付出筹码後，得到相应的位子。
在离开前，冉轩扬对冥宇说，顺其自然，相信缘分，以及，这些天的悉心照顾，谢谢。
前两句，可以理解成，如果找到好的人，就别死吊在一棵树上，如果等自己回来，还没有找到相濡以沫的伴侣时，缘分自然会继续延续。
当然，反之亦然。冉轩扬也不会刻意框死自己，就如同他们之间所谓的关系，因为单身所以无畏放纵，无论是身体或者是灵魂。
这种关系不需要有明确的开始时间，也不会有确切的结束时间。
至於後半句，冉轩扬说得太认真，太诚心，冥宇只得接受那温情的拥抱。
没有离别的吻，没有不舍的回望，那男人如同那次丢下吴斯匆匆踏入机场时一样，走得干脆，不留下一片叶子。
顺其自然，相信缘分。
也许此时此刻，冥宇根本无法体会这八个字所带来的深刻含义，也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真的有放手的那一天，那时的痛苦与颓废，让他切身地了解到，原来自己竟是那麽放不下，那麽想要争取，那麽地深爱著那个男人。
之前的分手，以及之後的暧昧，不过是儿戏一般，真正的划上句号，才懂得何为痛，何为无奈。
就像谁都无法战胜的时间大神，即便是灵魂足够强大到唯我独尊的两人，也不可能对抗得了。命运如此转动，除了顺著轨迹前进，根本无法挣脱。
三年、四年，或许还能坚持，当时间超过了那个界限，心中的那个人，有的只是强烈的存在感，就像那天，冥宇再次醉倒前，笑著对黑崎说，“他，在这里……”用手指指向自己心脏的位子，“却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我连他的样子都已经记不起来……”
冥宇不知道那天自己的笑是伴随著无声的泪水的，也不知道，那个表情，让黑崎心痛了多久。当初的憧憬与羡慕，已经被这太痛苦的过程折磨殆尽，还能留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