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为君而折
我疲惫阖上眼睛。
一片浓重的黑暗中,一片让人快要窒息的压抑中,却有另一个人的名字,慢慢从黑暗的最深处浮上来,越来越清晰。
段重锦。
段重锦。
段重锦……
他的神态声音动作手掌的温度,却愈发清晰地浮现。
记忆,瞬间漫溯而上,淹没了自己。
楼外楼的那个夜晚,月色旖旎。
他的目光仿佛一汪寒潭,会让人轻而易举的沦陷其中。
他说——你身上有浓重的风尘的味道,我从你眼里看到了浓浓的倦意。你明明那么年轻,为什么有这样一双眼睛。
然后,指尖从我眼角轻轻滑过,不着痕迹拂过发丝。
那轻微的触感,竟然自此,再也难以忘记。
那时,被段家人施以家法身受重伤。他替我上药,眼神那么伤那么痛,那样认真对我说,——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让你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这是一句难以履行的诺言,但是,我却还是一直一直相信它,相信下去。
那一天,睡得半梦不醒,误以为段重锦的手是八爪鱼,抓住他就狠狠啃了一口,在他手掌上留下一个抛物线形状的齿痕。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他那时狼狈的样子,实在可笑。
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喝醉的那一天,他折枝为剑。蓝碧的一潭小湖上,他随我铮铮琴声,翩然而舞,白色的梨花瓣在那人指间翩然飞舞,如蝶如焰。
那么美的瞬间,如何舍得忘记。只要闭上眼,还仿佛可以看得见。
那个他拥抱我的夜里,他说——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直到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天。但是在这之前,可不可以试着让我照顾你,可不可以留在我身边。如果有一天,你突然不见了,我会不知所措。
他的手那么温暖。
他的眼神那么包容。
他的怀抱,那么让我依恋。
即使,幸福太过于虚幻。我果然还是,傻傻的,不愿意放开。
很久以前,我曾这样对他许诺过:如果你肯信我,这条命你要拿去,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既然你已经把信任毫无保留给了我。我也要兑现自己的诺言。
就让这条命,为了你而消逝吧。
其实从很久以前,我就决定,不会再恨了。
不论他有多坏,多么深刻他伤害过你,也一定要放下。如此,才能得到真正的坦然。
当你幸福时,你要想这幸福不是永恒的。当你痛苦时,你要知道这痛苦也不是永恒的。
我挣扎着坐起来,毫不闪避直视着段秋凉,“如果我拒绝你呢?”
段秋凉怔了一下,仿佛她从未想过,我竟然会拒绝她的提议,她这样的人,大概这辈子都没有人能够拒绝她吧。
“你会后悔的,颜广寒。”她依旧微笑着,脸上的线条柔和而美丽,但是眼中却是极端的暴戾残酷和恶毒。
“你的机会只有这一次而已,要想清楚。”
“如果我不死,血咒就不会应验在段重锦身上是么?”
段秋凉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最后,她的脸色阴沉至极,身上散发出骇人的压迫力。
“看来。你已经决定了。”
我转头看着窗外。雨依旧在下,淅淅沥沥绵绵无尽。
非墨。
如果那个雪夜,你不救我,也许我早就已经死了。
即使那些关怀都是别有用心,我也知道,你对我是心怀歉疚的。
即使你犯了错,你那么重的伤害了我,我还是无法恨你。
为什么呢?
我是个傻瓜吧。
血咒发作,我丝毫抵抗之力也没有。只是任突然涌进门的铁甲侍卫拖拽着,带进地下石牢。
一路上无数黑甲侍卫,沉默面无表情静立两侧,如同一个个没有生命的雕像。
我被摔在一个巨大的高台上。
段秋凉就坐在我对面的金莲坐塌上,红色的木屐随着她的脚一起一落轻轻摇晃,显得闲适无比。
“哎呀,自从段非墨自裁之后,很久都没看好戏了。真有点迫不及待呢。”她笑,笑声清脆如铃,回荡在阴冷的巨大石室中。
然后那女人恶魔般的声音再次响起,“颜广寒,好好记住这个感觉,没有它,你就会生不如死。”
她食指与中指抬起,口中轻声念咒。
华莲之印开始变色,如同燃烧一般,一片火红。
但是,这一次却没有疼痛。只有沉重的无力感,仿佛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清脆的击掌声响起。我吃力抬起眼睛,发现自己被人团团围住。
身体毫无准备被人扯起。有人在撕扯我的衣服,有人压制住我的双手。
我被强迫跪趴在石台上,由于这个姿势,我才看到看清了周围还站著不少男人,个个赤身裸体,目光是赤裸裸的淫亵,仿佛是发情的野兽。
“段秋凉……原来你是个变态……”我扬了嘴角,嘲讽道。
“他们各个都服了极其烈的春药,和畜生没有区别。与其说没用的话,你还是留着力气好好享受吧。”
腿被人用力拉开,身体毫无预警,被彻底贯穿。重重的冲撞,身体仿佛都要被撕开。
虽然已经有心里准备,只当是被疯狗咬了,可是,身体的难以抑制的厌恶感让我几乎是无意识的挣扎。四肢却被牢牢得按住,我越是挣扎,他们就越是兴奋。
身体被很多双手拉着拖拽着,强迫我摆弄出各种屈辱的姿势。他们一个一个轮换着压上我,一次一次兴奋地用力挤进我的身体。
因为血咒,我的神智始终很清醒。嘴唇已经被咬的鲜血淋漓,强迫克制住自己呻吟惨叫的冲动。手指深深扣入石台,指甲根根折断。
鲜血和污白的液体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即使闭着眼睛,也不断提醒我正在发生的一切。
麻木,我从来没有那么期望过这种感觉。
它却迟迟不来。身体和神智一直很清醒。清楚地感知一切。
一次一次。太多次。太漫长了。已经超出了我忍耐的极限。
为什么还不结束……
求求你,谁来救救我,快让它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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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外,一个玄色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他远远看着高台上的颜广寒,他正被两个男人同时侵犯身体。那么清瘦的身体,在剧烈的摇晃中仿佛要被折断一般,脆弱不堪。鲜血和白色的污物不断顺着交合的地方流下来,竟然已经染遍了石台。
那人本来清亮灵动的眸子,变得一片死寂,再也映不出任何东西。
握成拳的手不禁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起来。
他再也看不下去,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