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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并非乔雅风鼻子比寻常人灵通,著实是因左自在於青山欣房里待了大半夜,身上洒的香露在提炼时混了些微杉屑提味儿,加之粹了又粹浓度甚高,比野白兰自身的味道要更浓郁,在密闭的室内自然不易散尽。
「……爹爹,请先坐下,孩儿……孩儿有事同您商量。」
青山欣给乔雅风倒了一杯茶,旋即双膝一跪,双手搭在一脸讶然的乔雅风腿上,低声哀切请求:
「爹爹,请助孩儿一臂之力,爹爹向来疼惜孩儿,肯定不忍见孩子一生抑郁寡欢……」
「欣儿怎地突发此语?」
乔雅风让长子这麽一跪,霎时忘了深究一室异香缘由,但见青山欣一脸悲伤,连忙伸手轻抚长子颊侧:
「自北方归来後,这些个月爹都没见欣儿展眉笑过。只要能让欣儿心里舒坦,爹都愿意帮你的,但说无妨。」
「爹爹可要守信,不能出尔反尔。」
青山欣的悲伤原就是故装的,得乔雅风的慰语自然阴霾一扫而空,眼里净是撒娇之意:
「那日父亲因为孩儿有孕要打死孩儿,所幸还有爹爹护著,孩儿才能苟活迄今。可孩儿腹中的胎儿何辜?他尚未面世,就让祖父剥夺享有另一份父爱的权利,试想若这孩子长得形似他那位生父,懂事後问起,这该会让他心中造成多大疙瘩?」
乔雅风但闻不语,与青年时期相较清俊不减的面容,逐渐因长子的话而严肃起来:
「所以……床上那位,就是我孙儿的另一位生父?」
乔雅风生的三个儿子皆俱才貌双全,他这生身之父岂能是个等閒之辈?况且他也是个根基中上的习武之人,纵使左自在吐纳再轻,那一身持续散出的花香,早泄漏了他的所在。
青山欣还在心惊当下,左自在已经从床上翻帐蹬出,双膝落地跪在他家准娘子身畔,朝准岳丈母叩上三首:
「青山夫人,在下是左自在……是欣儿私定终身之人……欣儿孩子的另一位生父。」
「哼,左自在,你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让青山族里嫡长孙给你生孩子?!」
乔雅风难得铁著脸色训斥晚辈,青山府上无论对外对内,对家眷对仆役,一向都是青山老爷当黑脸,青山夫人当白脸的。
左自在三叩首後头不敢抬,前额仍然贴在冰冷的地面:
「在下对欣儿一见锺情,待他更是真心实意,若非上一趟跑镳出了意外,早已说好在欣儿一到京城,在下就托媒上门提亲的。」
这句当然有真有假,两人在别业时可是连谁娶谁入门都还没定论呢。
「欣儿,左自在说的是真?你也是这样想的?」
青山欣没想反驳:「是的……求爹爹成全……成全孩儿的心愿,孩儿今生今世只想与左郎长相厮守……到老到死……」
他已经让左自在那番执子之手说以及……热烈进行情事时的甜言蜜语……给彻底洗脑折服了。
可怜的青山欣面对爱情的柔顺坚忍,可还真是甚得其生身之父乔雅风的真传啊。
「哦?既是如此,那好吧,我来说服你父亲,待雷老爷归京返家,便遣媒人上无波去说媒,会给左公子正室迎娶的礼仪规格,风风光光嫁过来咱青山族长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