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越是让你觉得无法碰触的人，等到真的来到他身边的时候，就越会感到不安。人性中天生会有自备感存在，无论多少，平时越是淡定自若的人其实是最容易感到不安的，他们远远比一般人要更在乎。
在乎的多了，就怕失去。那么就装作不在乎，感情也许有时不用说明才是最牢固的，抓得太紧，真的会断掉。
这套哲学，是江洋的心灵写照，看似不经意的随性，其实是另一种“怯诺”。
别人不知道，只有江洋自己知道，原来他远比想象中还要喜欢程征宇多一点。
古时候，战败的士兵在战场上自杀叫“以身殉国”，现在，卖友求荣背叛兄弟的叫“二五仔”，江洋没想过他这种情况算是什么，没接到命令却擅自离开“岗位”，作为一名警察，这就是“玩忽职守”。
东署的署长办公室里，秃头署长一脸悲痛地抚摸着他油光锃亮地脑袋，整个头顶像抹过油一样。
江洋低下头，不动声色地扬了一下嘴角，笑意在眼中一闪而过，虽然有点苦涩，却被镜片掩饰得很好。
“小江啊~唉~~”话没说多少，在叹息了无数次之后，署长心痛地看着江洋，“你们组我一直最信任你，你做事也一向稳重，这次怎么算是怎么回事？擅离职守也要给我个理由吧？”
一早刚上班就看到本应在外执行任何的人，老署长以为自己“穿越”了。
江洋伸手推了一下眼镜，垂下眼，以一种不卑不亢地姿态和语气说：“既然是擅离职守，我想并不需要理由了。”
“你------你倒想得开！”拍了一下桌子，秃头署长紧急关头把几个不文明用词吞了回去。
“你当执行任务是散步还是上街买东西？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走到半路上觉得天热又扭头回来了？”署长一看就很“亲民”，训话都带着强烈地“幽默感”。
江洋伸手挠了挠头，淡淡一笑。
这动作秃头署长看得眼熟，因为另一个家伙在被他训话时也是这个动作，不愧是一个组的，连动作都这么有默契，唯一不同的是江洋脸上的表情是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这个样子只会让人更加火大而已。
“咳~”清了清嗓子，还是决定“以德服人”。秃头署长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绕过桌子来到江洋身边，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要为自己的将来着想，警队是纪律的部队，由着性子做事可不行。你有什么特殊情或者是不得已的情况可以跟我说，只要理由充分，上级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自己跑回来算怎么回事啊？你们都是警界的希望，将来要走的路还长，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为将来打基础啊！”
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威逼利诱”全有了，江洋越听越觉得像是在劝他“投降”或者“招供”。
可是，他能说什么？能为自己解释什么？他的确是在使性子。
失恋的高中生可以去喝一场酒悼念自己的“爱情”，他却已经过了可以随意喝醉的年龄。很抱歉，就算他再成熟，也是个普通人，他没有能像什么也发生那样洒脱地呆在那个人身边的气度。
如今，江洋没什么别的期望与要求，只要不丢了饭碗。比起现在，他宁可像以前一样过着风吹日晒的日子，大街上扫扫黄、发发传单、抓抓卖盗版碟片什么的。
“署长，抱歉！是我擅离职守，你怎么罚我都可以------”
“你当我是万恶的旧社会官僚吗？滥用职权说罚就罚！”
啧！江洋抿了抿嘴角，“讨好”一笑，抬起头说：“您别生气啊！”
“我生气？我生什么气？我肚量大得很！”秃头署长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挺了挺胸，那肚子的确是很大。
“你们这帮臭小子每天都得惹一堆事出来，我要真那么容易就动气就早心肌梗塞了！到时我进医院之前也得先停了你的职！”
江洋挑了一下眉，是吗------
当天，扫黄组“失去”了组长之后，再次“失去”了副组长，成了东署里正宗的“没娘的孩子”。
江江苦中作乐，心想还好自己职位不高，不是什么大官，丢了官职也不心疼。想到这里，他扬起嘴角，拿掉嘴上的烟，闭着眼一条手臂垂到床外，燃尽的烟灰落下，积了一地。
他现在很好，只是还没找到自己“颓废”的原因。
实事求事讲，程征宇是原因，却算不上是唯一的原因。
一个人失恋一次是因为对方，失恋两次也可能是因为对方，失恋三次的话，原因可能就在自己身上了。
不管是否付出真心最后的结果都是相同，他想知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没遇到对的人？
“颓废”的生活不能过一辈子，江洋很快开始享受自己停职的日子。同时还欠秃头署长一封检讨书，他其实有点过意不去，于是，用尽毕生文笔来向秃头------不！署长表达自己的歉意。
信正写到一半，江洋正“文思如泉涌”的时候，好几天都没响过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竟然还有电，这点是他没想到的。
江洋没什么朋友，知道他电话号码的人屈指可数。
像是忘了要干什么一样，江洋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机的屏幕闪烁着，直到响了好几声之后，才终于伸手，拿到眼前一看，来电显示的是熟悉的名字。稍稍有点出乎意料，但还是有点开心。
按下接听键，没等他说话，电话那头的人先开口，讲了一通。江洋听了轻笑出声，放下了手里的笔。
“我们现在算是‘难兄难弟’了------”
‘滚你的！我可没被停职！’电话那头的人吼了一声，又问：‘你到底为什么会被停职？’
江洋拿起笔在手里来回快速转动着，一连换了四个花样。
“我骂署长是‘肥猪油’啊！”原因先不说，光是他说话的口气就一本正经到让人牙痒。
对方没动静了，过了好一会儿，江洋正想看看是不是手机没电了的时候，从电话传来一个咬牙切齿地声音：‘你、强！’
不愧是扫黄组第一“毒舌”。
挂了电话，江洋低着头摆弄着手机，过了一会儿，他打开手机到文件夹里点开了一首歌，是刚才叶恕行打过来时的铃声。
是程征宇唱的。
作者有话要说：MINA久等了~！
这年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我以后再也不计算了~！ 虽然每次算都是失误的~！ORZ
我还是想吃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