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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

书籍名:《哪一年让一生改变》    作者:姬流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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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你接沈备的case?”草草吃惊地睁大眼睛瞪着孙南威。
孙南威挥挥手,“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打架还是我保的呢!”说到这里推推鼻梁上的“施乐”,坏笑着说,“就是那次你们偷偷接吻阿!”
草草一窘,沈备真鲁莽,害她被人笑话这么久,到现在都不敢接那片儿的案子,生怕碰倒派出所的人又被取笑!
“别瞎说,你居心不正幻视了。我是眼睛进了东西,他帮我吹吹而已。”
“不对吧,上次还说是沈备眼睛进了东西呢!”
“沈备的case你可以接,我不想去他们公司。”
“你不去谁去?亿艾的你不去,这个也不去?老大,我还要吃饭哪!那个黄盼盼用人忒狠了,人家咽不下这口气,顶着要告。新劳动法刚下来,一大堆的检索,小王根本忙不过来。沈备这个case就是看看合同,做个风险分析报告。而且人家那边都有人看过一遍,还做了摘要呢!这么简单的活儿,难不成要我做啊?”
草草哼了一声,“我也要避嫌阿!”
“又不是刑事案件,避什么嫌?”孙南威说,“再说了,你去工作加班也方便,换了别人还得在公司里呆着,你直接让沈备带回家两人商量着来,我看挺好的。”
“孙南威!”
“成成成!”孙大律师赶紧摆手,“就算我没说,实事求是嘛,我也就是太客观了一点啊!行,要没别的事就这么着吧。我忙着呢,你还有别的事吗?”
草草无奈的摇摇头,出去了。
孙南威想了想,这是公事,但是具有私事邀功的性质。小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直觉,甚是担心那个乔助理,现在正好可以当做自己办的一件大好事!
小雯的第一反应和草草一样,觉得不太合适。孙南威神秘兮兮地把门关上,压低声音说:“除了她没有更合适的了!”
“啊!为什么?”
“你想啊,这次并购部里面可是紧紧地盯着呢,沈备也好,鲁修承也好,谁都担不起责任。另一方面,沈备前不久不是被举报过一次吗?虽说现在风平浪静了,但是谁也说不好啊!沈备他原来是干什么的?侦察兵出身,他能不知道这里头的浪头?你说它能不谨慎?最后了,我跟你悄悄地说,我听说上面对沈备的看法分歧比较大,保的人有,想摘桃子换自己人的也有。那眼睛,别说装上显微镜挑错了,我怀疑——”孙南威又把声音压低了一些,“已经不仅仅如此了!”
“至于吗?”小雯的声音有些发抖,“你案子办多了,有病啊!”
“你人身攻击阿!”孙南威道,“你想啊,这合同是谁把关?沈备自己加上他们公司的运营总监鲁修承,还有助理乔小芮。现在呢,乔小芮休假,沈备没时间,就剩下鲁修承一个人。这些合同我都看了,那个姓鲁的不愧是名校出来的,摘要做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目了然。你说,摘要不就是方便沈备看吗?沈备为什么还要专门找个大活人帮他一本本地看合同?分明是要抛开这些摘要!这说明什么?别说你看不出来啊!”
“看出来什么?”小雯纯洁的心灵阻挡了敏锐的头脑,招来孙南威的嘲笑。
“沈备谁也不相信,但是他自己又力不从心。”
“所以……”小雯有点明白。
“任何一个律所,都可以抓出我这样的人。但是,有哪个律所能抓出一个邓草草呢?”
“那,沈备自己直接找草草不就行了?!”
“哎呀,你怎么那么直呢?”孙南威急得直挠头,“总要有个程序,有个合理性吧!那个鲁副总,还有所里的人,肯定心里跟明镜似的。但沈备找的是律所,评估的是法律风险,他们能说什么?草草又没执业,还是打着我的名义,连报告书上签字的都是我,我还当着靶子呢!”小孙不服气地说。这个沈备看着憨憨的,算计起来神准!
小雯呸他,“收钱的还是你呢!”
“嘿嘿,那个另算。对了这么一来就没那个乔助理什么事了,你也可以放心你那个好同学了。算我大功一件吧?”
“去!到我这里讨便宜!我警告你啊……”
两人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会儿情话,孙南威才放下电话。
他已经大致看过鲁修承的摘要,不觉得这个case本身如何。从目前来看,孙南威更倾向于沈备只是出于前途的考虑有点过于谨慎了。不过,他并不想直接说出这个结论。正如他分析的,合同本身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合同背后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关系。他孙南威有钱不挣是傻子,但是挣钱也要挣得安全。草草真是一棵好草,晃晃悠悠地就把大把的钞票招来,还能让他安安全全地坐享其成!
随他们去吧!孙南威想,一个人一个活法,他自己活得好好的就行。不是有那么句话: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这就是一个自扫门前雪的时代,所谓助人为乐早就被解释成助人助己,无利不往了!

晚饭草草基本上不用给沈备准备。
男人偶尔回来得早了,要不就是看电视,要不就是躺到床上再被追来的电话打断。说了一天的话,好话坏话骂人的话,到了家里连嘴也懒得张了。婚前的浪漫到了婚后都会渐渐消失,不过草草也没有准备享受这些。沈备留给她一个强烈的信号——这就是他家他的窝!对草草而言,这就够了!
沈备要给草草买辆车,被草草拒绝了。沈备问她为什么不要?草草说:“我喜欢上下班时候的高峰,那么多人,来来往往,各式各样的面孔。我喜欢看见他们,也喜欢他们看见我。”
沈备点点头,“那你不想看他们的时候告诉我一声阿!”然后翻身睡了。
男人永远不能理解女人的伤感,就像女人永远无法理解男人的骄傲一样。
尽管草草接受了现实,但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想和沈备多说一会儿话,多撒一会儿娇。可是睡着后六亲不认,虽然已经不再把草草揣下床,但是草草的手放在他身上时,他还是会下意识的发出不耐烦地哼哼,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任你有多少温柔,也会在这种哼哼里烟消云散!那天晚上,草草悄悄地把眼泪抹在沈备的手背上,睡梦中的沈备却警觉地把草草掀到了一边,自己无辜的呻吟两声,翻个身睡着了。

“今天晚上还是自己吃?”冯尚香走出来,打断草草的伤感,“陪我吃点儿饭吧。”
草草突然觉得冯尚香的脸上似乎多了一种陌生的表情——好像也是伤感?
“恩。”草草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这一次,她们去的是国贸桥一角的韩式烤肉店。乌烟瘴气的样子和冯尚香一贯标榜的文明有些不搭调。
草草一个鼻孔闻着她身上的香奈儿五号,另一个鼻孔闻着油烟熏烤的肉味儿。在烟雾中看着冯尚香几近解气地吞肉喝酒,就知道出事了!
“你说,人这辈子是不是真的有前世阿?”在沉默无语中喝掉一瓶啤酒后,冯尚香面带着酡红问她,高傲的脸上露出轻易不得一见的困惑,别有一种娇媚。
草草心中一动,觉得眼前这人有些陌生,猛地夹起一片洋葱,把这个想法就着阿洋葱吃掉了,味道怪怪的。
“谁知道!”草草被冯尚香愈来愈“诚恳”的目光逼得说了一句,“我……我是不知道的。”
“以前我肯定不信,现在——”冯尚香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不再说话,又狠狠地灌了一口。
草草看她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天的伤感也算不了什么。虽然快乐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可是看见别人痛苦的样子的确能减轻一点儿伤痛。草草内疚地陪着喝了一杯,然后就释然了——我以前不知道这样帮了多少人呢,现在享受一下也不为过吧?
“你……怎么啦?”草草还是有点怕这个喜怒五常的女人。沈备说,那是天生善良心怀的表现,不和她计较而已。但是说话没底气,总是担心被算计。
“怎么了?还不都怪你!”冯尚香又没头没脑的抱怨,只是用责怪来形容有点严重了,应该是嗔怪比较合适。
草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揉了揉胳膊。
“哎,你看,我哪点儿差呢?”冯尚香坐直了,张开双臂,“要模样,谦虚点儿说,众人之姿,稍微靠上;论身材,凹凸有致;论学历,那就别提了;论工作——切!他凭什么就看不上我?我看就是一块木头疙瘩,或者就是个——他不会是GAY吧?”
“谁……谁啊?”
“张大牛!”
“张大牛是谁啊?”
“你!你不会连沈备的贴身侍卫都不认识吧?”
“什么呀,还贴身侍卫呢!他是皇上阿?”
“哼!活该你被男人甩!”
“你——冯,尚,香!”
“怎么啦?事实如此。敢做不敢说阿?那个关浩是不是一脚把你踢一边儿了?别跟我说回头是岸,他又觉得你好了。根本就是回头吃着新鲜!男人,哼,都不是好东西!”
“我这个离过婚的都没这么说,你一黄毛丫头乱说什么?”草草平静了一下,的确如此,没什么好生气的。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平静地面对过去,甚至还能调笑一下。
冯尚香摆摆手,“干杯!为离了婚也不认为男人不是东西的傻女人干杯!”
草草再好的脾气,听到这里也有些憋闷,端着杯子的手有点举不起来。
冯尚香执著地举着,“怎么,不敢了?我就说你,敢做不敢当,虚伪!”
“干杯!”草草抬起头,举杯撞了上去。
放下酒杯冯尚香幽幽地说:“草草,你知道吗?现在我爸身边的女人不是我亲妈。这世界上的男人啊,都是喜新厌旧。要说这是动物的本能吧,我也认了,为什么还有那么个异类呢?”她趴在桌子上,慢慢啜着杯中酒,好像那是白开水,“艾,不知道哪个女人那么好运,能嫁给那头牛?”
“一头牛有什么稀罕的?说不定时间长了你还嫌他老缠着你烦呢!”
“哼!说说罢了。草草,你烦沈备吗?他可不是完美男人,你们也结婚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你烦吗?”
“这……不烦。我不像你,我没那么高的期望,也不指望他天天围着我转。两人过日子,搭个伴儿,互相照顾罢了。”
“互相照顾,容易吗?”冯尚香似乎很有感慨,“就算你我有金山银山,心里不也想有个靠山吗?我就羡慕那些女人,生活不算特好,人也不算聪明,长得也一般般,可是她们心里都有一个靠山,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地过着日子。羡慕啊!”
“得了,别人还羡慕你呢!像你这种心高气傲的人过那种日子还不把你憋死!算了算了,就当一时糊涂的想法,来喝一杯!”
“我没糊涂,我一直就是这样想的!”冯尚香带着哭腔,“我一直就是这样想的……呜呜呜……”
终于彻底地哭了出来!
草草看着她,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发。她好像刚毕业时的自己,面临着一个艰难的岔路。
冯尚香边哭边说话,今天的重点话题是好男人和坏男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草草想:关浩不是好男人,沈备不是好丈夫。沈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标准谁来定呢?
男人啊,是女人永远的话题。我们总想把他们框进自己的模子里,他们却总想着逃出去。
冯尚香肯定是在小张那儿碰壁了,她所谓的“男人都喜欢的标准”其实不过是她自己定下的标准。是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这个标准呢?答案是否定的。因为这样的命题,有一个反例就足以了。而所谓的不幸,就是你碰见了那个反例。
草草躺在自家床上时,情绪还很激动,好像冯尚香还在身边,随时会用尖刻的话刺向她!只是心里却舒坦了很多。
她仍然没有放弃心里那个好丈夫的标准,却把容忍度又调低了许多。冯尚香有一点说对了:男人不是女人的全部,减少他们在生活中的分量,自然可以提高女人对自身的关注,那样会更容易把握住快乐!
“还没睡?”沈备轻手轻脚地进门,看见草草还没睡,又闻到一股酒味,“又喝酒了?”沈备皱眉,神情变得严肃。
“恩,陪冯律师喝的。好像她跟你们的小张出了点问题。”
沈备放心了,“那个女人小张才看不上呢!”
“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约了几次没约着,最后小张不耐烦见了一面,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说是再也不会烦他了。”
“阿!不会吧?”冯尚香真是跟军人犯冲。到底是那根筋不对,她一定要在他们身上出气呢?或许原因仅仅是不甘心?

“我就是不甘心!”
冯尚香固执的样子浮现在眼前,这样的执著已经很难归类于游戏了。

“她不甘心?”沈备不屑一顾,“她喜欢玩感情游戏,就一定要别人陪着她玩?笑话!小张肯是当面回绝她算是给她面子了,换了我,我早就——”沈备戛然而止,“唉,你那是什么眼神?”
草草想,要不要告诉他,冯尚香喜欢他的时候是真心的呢?
“没什么,我开始还担心小张会爱上她呢。现在看来,是我瞎操心了。”
“那是!当兵怎么了?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是个女人就喜欢。那也是要讲道德、讲理想、讲共同语言的!其实,我们的要求高着呢,不仅是精神层面的,对吧?”沈备的声音暧昧起来,不怀好意的蹭了蹭草草。
“别瞎闹,还有正经事儿没说呢!”草草赶紧推开他。
“什么正经事儿?”沈备抱着草草。
草草挣脱开他,“你委托给南威的事,他交给我了。”
“阿!交给你了?”沈备停下来。
“恩,是啊!你看这……”草草犹豫着怎么劝劝沈备,好跟小孙说说。
沈备安静了一会儿,突然伸了伸懒腰,“这个鬼灵精!睡觉睡觉,最近太忙了,好久没有亲你了。”
“还没说完呢,你怎么……”
“专心点儿!晤……”
沈备总是很有理,睡着前草草想,我只是选错了地方就让他堵住嘴了,下次换个地方,看你怎么欺负人!

小乔休假,草草进驻公司,在有心人看来似乎是一种暗示。
但是,沈备并没有对草草给予过多的关注,而草草也总是埋头文件堆里,并不与不相关的部门做更多的接触。只是与作为主管领导的鲁修承接触过,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鲁修承这一次非常抵触草草的入驻。明里暗里,甚至在会上也指向沈备——公私不分!所以,他那种明显的疏远也就顺理成章了。
就算来的不是草草,这样一个带着审核性质的彻查也等于是把沈备和路修承的矛盾摆到了桌面上。尽管沈备没有露出哪怕一点儿知情的痕迹,尽管对他而言一切似乎都是例行公事,但是大家都在猜测鲁修承要有大动作了,沈备要防范了。
而实际上,鲁修承似乎也是发生了某些改变,他和沈备之间没有先前的那份默契了。
与此同时,远在西藏的小乔也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鲁修承家里的确不简单!他的父亲是草草所在律所的大合伙人,部里有相当一部分人之所以反对沈备是看在鲁修承爷爷的面子上。这么有出息的孙子是一定要扶起来的,就算老爷子不发话,别人也要做出一份“贡献”。

“鲁总,打扰一下,方便吗?”草草拿着一份合同,敲了敲鲁修承的门。
“哦,邓律师,没问题。”鲁修承笑着抬起头,指了指靠墙的沙发,“请坐,什么事?”
草草拿出合同说:“这份合同上提到我们还有一份分成协议,而且具体事项要参照那份协议。我找了一下,没有发现那份合同阿!”
“是吗?我看看。”鲁修承站起来,走到草草面前拿着合同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前面标着的合同号,“哦,2003年的合同了。不知道你说的那份合同是哪一年的?”
“不知道,只知道是同一家公司。”
“那只能早不能晚了?”听起来像是一句玩笑。
草草笑着点点头,“理论上,的确是。”
鲁修承把合同还给草草,“那家公司合同管理工作有专门的档案室,听说2003年左右,他们曾经因为经营不善有过一次内部调整,差点儿清算。据说管理也是相当的混乱。我把能找到的合同都找到了,如果你觉得缺什么的话,可以打电话问问。如果没有,我也爱莫能助了。”
草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那就打扰了。”
其实这么久了,也许合同早就失效了,而且在此后的合同中也没有发现这家公司再参与到公司的业务中来,草草并不想因为这件小事耽误了业务。
晚上,沈备没有应酬,两人结伴回家。路上,草草提了一句。
沈备沉思了一会儿说:“既然知道对方的名字,不妨去那家公司问问,也许他们留着呢?”
草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跟钱有关的事情没有大小,或者我们可以让小张去办。”沈备很严肃,草草亦不敢怠慢,赶紧说:“不用了,我可以办。”
第二天,草草先打了个电话到目标公司,对方根据记录查到的确有这样一份协议,但是包括在提交名单里。草草心里“咯噔”一下,额头隐隐冒汗。仔细追问合同中的另一方是谁时,对方根据简短的记录,只查到两个外国公司名。
草草一听BVI,心里凉了半截,不知道又是哪个“聪明人”选择了这些离岸公司做勾当?只得继续追问合同标的期限。对方的纪录只是简单记的:8%的永久收益权,期限是100年。别的就没了。
草草心里一凉,这个离岸公司真的很邪门,不知道沈备知不知道?
沈备听了草草的汇报,说:“有这么个公司吗?你认为下一步该怎么办?”
草草深吸一口气,“最好能查一下被收购公司历年的财务报表,重点是和这家离岸公司的往来。”
沈备看了看草草,“很费钱的,而且我们没时间了,况且对方的财务报表修承已经找过会计师看过了,报告都出来了,也没有发现你说的那个公司的影子。”
“我是担心有人利用这些工具抽干公司,转移财产。”
“这倒不会。我们收购的这家公司从2000年开始就没有盈利纪录,年年亏损。如果是收益权,至少应该有利润。”
“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合同的内容。”草草道,“如果收购之后发生收益,这家公司会不会跳出来主张?”
沈备皱着眉头,“可是合同找不到了,总不能因为这样一份合同就放弃了吧?”
草草眨眨眼,没有说话。
沈备问:“你说呢?”
“我不知道。对不起,经营发面我不擅长。”
沈备笑了笑,“难为你了,不管怎么说,总算让我知道哪里还有问题了。对了,你的成绩什么时候出来?”
草草放松下来,“这个月中旬,网上可以查到。”现在已经11月了。
“有信心吗?”沈备问。
“嗯……不是说好了不问吗?”
沈备一笑,拍着头说:“忘了,忘了!”

接下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草草查阅的结果和鲁修承的汇报差不多,沈备表示满意,按照合同,草草算是完成了工作,回到律所。
孙南威啧啧有声地抱怨,“这个沈备真是太过分了!我们还可以帮他谈判嘛!怎么又交给别人呢?”
草草没理他,想着那个简短的插曲,总觉得会出什么事儿,心里忐忑不安。
小乔在草草走后的第二周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人似乎开朗了很多,和沈备也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沈备想,聪明人一点就透。很满意小乔的回归。
“乔总!”财务经理“讨人嫌”悄悄地摆摆手。
小乔四下看看没有人,便走了过去,“什么事这么神秘?”对于“乔总”这个称呼已经默许,神色间多了几分过去没有的凌厉,原来那份娇柔又退去了一些。
“讨人嫌”说:“前一阵子邓律师问过一份合同的事情,那时候你不是打过电话要我留心一下吗?”
他顿住,满脸谄媚地看着小乔,眼神里似乎还有几分得意。小乔“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讨人嫌”讨了个没趣,只好径直说下去,“鲁总确实收起了那份合同,我去汇报工作时候在他的抽屉里看见了。”
“你怎么知道就是那份?”小乔警觉地问。
“那边厂子接到邓律师的电话后曾经到怎们公司查问过,总机那电话转到我这里,是我回答的。”
“鲁修承知道吗?”
“查问电话的是他们的助理,应该没有直接和鲁总讲,不过那边的其他人说没说我就不知道了。”
小乔低头想了一会儿,矜持的笑了一下,和颜悦色地说:“老陶,真是辛苦你了,相信沈总也会感激你的。”
“讨人嫌”并不傻,笑着说:“我那不争气的儿子……”
“好说,回头我去和人事经理说一下,就让他接司机的班吧。”
“好的,谢谢乔总了。”

司考成绩下来,草草没有通过。
孙南威眨巴眨巴眼说:“辛好,辛好,我不用再招人了。草草,你就安心地做我的助理吧。”
冯尚香听说后,也是相同的动作,然后愤愤地说:“你那么用功怎么也会不过?没有查成绩吗?”
草草更关心自己的薪水。冯尚香想了想说:“当然不能按照实习律师来调,不过老鲁说所里要加薪了,而且他听看好你的,估计会有些变动。还有,这儿有个银行保理业务,你做下前期吧。”
“冯律,您不是要招新人吗?”草草嚅嗫着。
冯尚香大眼一瞪,“新人!哪有那么好招的,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开会了。”
草草哭丧着脸走出办公室,小王同情地看着她,“草草别伤心,明年再接再厉。”
“谢谢你。”
“不客气。对了,我要转成实习律师了,鲁律师带我,怎么样?今儿晚上我请客,咱们庆祝一下?”小王眉开眼笑。
草草五官都要挤在一起,胃缩成小小的一团,酸水一股股地往外冒,“不去了,我要回家做饭。”
“阿!你们家老沈不是有应酬吗?”
“取消了。”草草没好气地趴在桌子上。
今天晚上的应酬没有取消,她只是为自己做饭罢了。
半年的心血再次付诸东流,那个新婚丈夫醉醺醺地回来,一张嘴一股臭酒,薰的草草连眼睛都不想睁开。等到沈备的呼噜声想起来,草草才悄悄抹了抹眼泪,唉声叹气的睡下。
得之,我辛;不得,我命。
司法考试,为什么就差一分呢?
最惨的是,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差距!


  chapter4

沈备是三天后才知道的。不过那时候草草已经被繁忙的工作弄到没时间去叹息,沈备也不了解这里面的重要性。看草草的样子,似乎也没那么重要,干巴巴地鼓励了两句算是了事。
只有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沈备突然想起来,“草草,你考了几次了?”
草草正在喝粥,一不小心呛到嗓子眼儿,好容易调整了呼吸,见沈备还是极认真的看着她,才嘟囔了一句,“五六次了吧?”
“天啊!这相当于人家小学毕业了你才上三年级阿!”沈备惊呼。
草草恨不得跳进锅里淹死自己,掩面而逃。
沈备哈哈大笑,又多喝了一碗粥。
草草躲在厨房里,听者沈备“呼呼”地喝粥,狠狠地想:看吧看吧,这就叫没良心!我的伤心事他竟然可以穷开心!唉,叹口气给自己可怜巴巴地摇了一勺粥。

公司展开除蟑螂卫生大检查,小乔拿着物业的钥匙打开鲁修承的大门。屏退众人,小乔没有急着翻找东西,而是在屋里转了一圈儿,又走到窗边,向下看去——楼下是来来往往蚂蚁般的人流和火柴一样的汽车。鲁修承出差了,今天肯定回不来。
小乔站在窗前深吸一口气,摸摸颈上的坠子,让自己平静下来。
人的变化真是不可思议,上一秒还坚定如铁,非生死不能改变;下一秒可能就一笑泯恩仇。人心之偏颇和圆滑实在超出我们的预想之外!
回家看过父母,她只觉得心里空空的,她已经明白沈备不是她生命的全部,那样一个无缘的男人也无法承担她沉甸甸的幸福。但是,她无法轻易放下几年的感情,心里总有一块地方空空的,和过去形成鲜明的对比。就这样,她踏上去西藏的路程。坐着长长的火车,听着寂寞的节奏,一路摇晃。之所以选择这个目的地不过是因为它够长,没有尽头。也许,在这段长长的没有尽头的路上,她可以找到一条路,在心里挖个洞,让浓水流出去……
躲开扰攘的人群,避开各色眼神,一个人在高原上漫无目的的行走着。有人搭讪,有人探询,也有别有用心者从她的举止中看出端倪,带着暧昧的眼神靠近她,然后再摸着鼻子走开。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心总会越裹越厚!小乔躲避着,寻找着,终于来到一户当地牧民的家里。
简陋的帐篷里弥漫着浓浓的腥膻味,但是她喜欢这种语言不通带来的安宁。就是这份安宁,似乎可以慢慢融化她心上的那块寒冰,让她心中沉静。
这户误打误撞闯进的牧民家,周围是厚实的山峦和静谧无痕的湖泊。其中一个帐篷里住着的竟然是个喇嘛,带着一个小喇嘛,每日绕湖诵经,呢喃声和这个世界的沉默融为一体。
小乔以为喇嘛一定需要寺庙,可是小喇嘛看她时澄澈的眼睛告诉她,他的心已经是宏大而辉煌的佛国。
心的力量,宏大,悠远,深厚。如这山、这水、这世界……
小乔好像一个上途跋涉的人,终于来到休息站。又好像走过长长的轮回,回到婴儿时期。
终于休息了,终于可以趴下了,终于可以不用思考了。
山峦在地平线上起伏,湖泊连着天空和大地,心安、心静、心平、心无语。
小乔站在湖泊边,深深的呼吸着,看着老喇嘛绕湖而行, 耳边是喃喃的诵词,眼中不觉充满了液体。泪眼模糊中,湖水透着天空的蓝,天空映着湖水的绿,空气中凝结着蓝绿的氤氲,透亮透亮的。
伸出五指,轻轻捏在一起,然后再一根根张开,一种自己是活着的感觉油然而生,这种感觉不会让你在宏大的气象里觉得自己渺小,但也不会让你骄傲。你只觉得,我是其中的一分子。和这山、这水一样,是自然的一部分。生不由我,死亦不由我。
人仿佛死了一次又活过来。小乔嘴角微微一动,像是笑了,又像是没笑。爱过了,恨过了,死算厮守一生,到最后不还是独自一人走向这儿吗?
她问自己,爱是什么?依然没有答案。
她问自己,爱谁?答案变得很丰富:父亲母亲、姥姥姥爷、爷爷奶奶、小学的班主任、中学的化学老师,她甚至想起了一度被她刻意忘记的暗恋。在大学里,为了见他一面,她甚至会下意识地重复偶尔而见时做过的小动作,似乎这样一个动作就能如“蝴蝶效应”一样,带来他的回眸。那是她青葱岁月的暴风雨!她还爱过一个叫沈备的男人。爱得深,爱得狠,爱得忘记了自己,爱得走火入魔。
小乔的眼泪流出来,好像是从一个黑黑的洞里流出来。心渐渐地变大了,变宽了。她想起离开家之前,父母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起机场上送别的朋友依依惜别的样子。泪水还在奔流,冲刷着沈备的影子。小乔站在湖边,看着它渐渐远去,再远去……
喇嘛走到她跟前,抬头笑了笑,脸上的褶皱好像是眼前山峦的起伏线,沉静的目光转向湖泊,与天地融为一体。然后他看着小乔点点头,又笑了。手中的经轮重新转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继续绕湖行走着。
小乔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是不是想明白了,她只知道这一刻的确是忘了沈备,忘了邓草草,忘了自己比邓草草有多好,忘了自己为沈备付出的所有的一切。
她忘了该忘的,也记起来该记的!

小乔看着手里的合同,沈备的办公室在她的左手,鲁修承在她的右手。
向左走,还是向右走?
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小乔试图让自己换个眼光换个标准。
这份合同是一份再正规不过的合作合同,鲁修承藏起来的态度才是最可疑的。她相信,沈备坚持让自己和鲁修承一起工作,让邓草草查合同,都是基于一个理由——他不相信鲁修承!
如果这份合同交出去,沈备和鲁修承之间的暗战无疑会多一个筹码。也许不是最致命的,却肯定是有用的。
小乔转动着桌上的地球仪,纤细雪白的手指点在大洋的另一端。那里是另一个红尘,却可能是她新的开始。
“叮——”电话响了,小乔拿起听筒,“我是小乔。”
“您好,您要的资料已经找到了。鲁修承是……”
小乔静静地听着电话,不过是另一个螳螂捕蝉被黄雀抓住的游戏。

“你……决定给我了?”沈备没有看,有些迟疑。
小乔点点头,“决定了。”
“看过了?”
“看过了。”
“谢谢。”
“不客气。”
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所有的隔阂都消失了,但是所有的熟悉也同时消失了。好像两个陌生人,甚至有些不想去揣测对方。
沈备终究有些遗憾,“为什么给我?”
小乔笑了,很开心的笑了,好像她终于等到了想要的东西,“因为我爱您。”她大大方方的说。
沈备摸摸鼻梁,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
“我的爱和邓草草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她不会因为得到就更美好,我也不会因为落空而低下。爱情和生死、呼吸一样,都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她看着远处这个城市不多见的蓝天,叹了一口气,“我爱您,很爱很爱,不管是否得到回应,不管这种情感有一天是否会消失,当我还爱着的时候,它就是爱。”
沈备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到最后完全糊涂了,只好保持着沉默。
“没事我先走了。”小乔问。
沈备赶紧点头。
拉开门,小乔好像想起什么,扭头娇媚地一笑,沈备正好抬头, 愕然地看着她。“沈总,如果您后悔了,不妨继续考虑一下我。”谦卑的言辞,却带着施舍的口气,娇颜如花,明朗如春。
沈备看着关上的大门,嘴巴半天没有合上。
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还是女人的变化太快?

“讨人嫌”拉住小张问道:“小张,走这么匆忙做什么?”
小张好像学会笑了,弯了弯眼睛,“沈总叫我。”
“什么事这么急?”
“不知道。”
“您现在都是董助了,英语也那么好,怎么还开车?要不让小陶给你分担一下?”小陶就是“讨人嫌”的侄子,小乔按照约定,把他侄子安排进了车队。
“谢谢。不过工作范围里面有这一项,这是我应该做的。”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乔总原来也没有做过这个阿?”
“大概是新加的吧?呵呵,我过来就是这么安排的,乔总那里就不太清楚了。”
“哦,这样啊!沈总也真是操心的人,连车队的事都要管。不容易,不容易。”“讨人嫌”正要继续问,小张说:“您要是没事,我先走了,沈总还在等我,晚了不好。”
“哦,您忙,你忙!”
两人不冷不热的打了个招呼,各自忙去。沈备站在窗前,看着远处高耸的大楼,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圆柱形的国贸大厦,还有几座已经成为CBD地标的建筑。中央电视台那座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倾斜的大楼也在歪歪扭扭的建着,露出刚劲铁骨。

“沈总。”小张进门下意识的站直,就差喊报告了。
沈备看着眼前的电脑,又做了些处理,才说:“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边反馈说已经完成注册了。”
“恩,那就好。外管局那里没说什么吧?”
“关总都说通了,资金已经顺利到位。”
“好”沈备抬头,“对了,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小张沉思了一下才说:“我觉得……觉得……”
“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小张立刻站直了,“我觉得关总好像有点儿问题。前两天鲁总说检察院那边儿是关总通风报信的事儿,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
沈备看了他一眼,“信其有,为什么?”
小张说:“战场上阻击点通常不会只有一个,我们不能因为其中一个,而把自己暴露给另一个。”
沈备点点头,“现在你观察到的有多少个?”
“可疑处有两个。”
“是吗?”
“恩……还有……半个!”
“哪里来的半个?”
“是小冯告诉我的,她说乔总可能……”小张支支吾吾的说不下去。
沈备想起小乔说过的话,摇了摇头,“不用换那半个了。对了,黄小姐和你联系过了吗?”
“联系过了。她已经帮我们做好了前期工作,现在只等我们这里了。”
“好!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关浩,其实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小张有点纳闷,“沈总,怎么关总夫妻两个还分着给我们办事阿?”
沈备神秘地笑笑,并没有解释,“小张,最近可能需要你去做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小张站直了,兴奋地等着下面的任务。
沈备说得很慢,似乎把握并不大,“我要你辞职。”
“沈总?!”小张惊叫一声,看着沈备的样子,却忽然闭嘴,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半天才说:“是!”
沈备入梦初醒,赶紧解释,“别紧张,我是说你先辞职,然后去当董事长,外资公司的董事长。”沈备笑了,还是那种神秘的有点儿得意的笑,随后拿出一份传真资料给小张。
小张没有多问,小心地收好。
沈备突然冒出一句,“你说关浩身边怎么都是好女人?他一点儿不后悔吗?”
小张撇撇嘴,“那种滥人!”不予置评。
“哦,沈总,这是关总快递过来的执照证明。”小张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打A4纸,其中一张纸质厚重,隐隐可以看见镶着金边。

回到家里,沈备在浴室洗澡,草草抱着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扑通——”沈备的公文包掉到地上,里面的文件掉出来。
草草摇摇头,仍然慢条斯理的把衣服投进洗衣机,给洗衣店打了个电话叫来干洗,才走到沙发前把文件一页页地摞好。
沈备简单地围了一件浴衣就走出来。草草坐在沙发上,头都没抬,好像知道他会这样,“去把袍子穿上,冻着了明天上不了班了。在卧室床上呢。”
沈备笑笑,走到草草跟前,使劲儿晃头,跟小狗掉毛似的,水滴溅了草草一身。
草草赶紧护住手下的文件,幸好沈备不是狗狗,零星几滴,还没有溅到文件上。“小心点儿,弄湿了。”
沈备似乎没听见嗔怪,也没见到草草的怒视,还甩了甩屁股得意洋洋地进了卧室。
“这是怎么回事?”草草待他穿着妥当才拿着两份文件问。
“新公司的嘛!”沈备不以为意,“你是律师,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百慕大的离岸公司,我怎么不记得你公司有外资业务?据说你们的资金已经用到收购中了,怎么还有这些事儿?”草草难得严肃地问。
沈备拿过文件看了看,收回自己的包里,“工作上的事,保密需要!”看草草依旧心事重重的样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放心,别那么严肃。来,笑一笑!”
草草秀气的眉毛挤成一团,想了想才说:“你……你为什么非要遮人耳目?外资现在享受的优惠有限,对你们来说限制更高,有这个必要吗?还是你自己……”
沈备说:“没事,公司业务发展的必要。你也清楚顶着国字头虽然是好办事,可有的时候也有忌讳。做生意嘛,要灵活对不对?”他捏捏草草的脸,“快去洗洗,改睡觉了。”
草草将信将疑,“这个……”
沈备有点不耐烦,“别这个那个了,早点休息,女人真麻烦!”
草草气结,瞪大眼睛,沈备却若无其事地走回卧室。

三天后,沈备接到草草的电话,也他到LG大厦瑞银证券见面。
“你也看见了,这是我的全部资产,虽然不多,但是也有小几百万了。如果你需要,可以全部拿走。”草草看着沈备说。
沈备有些吃惊,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把文件推到草草跟前说:“不,我不需要。”
“不是送给你的。虽然我们是夫妻,但是我们也不妨签一个财产协议,这些钱算是我借给你的,我相信你能还给我。”
沈备摇头微笑,“草草,我做的都是正常的公司业务,不需要用家里的钱,你不要乱想了。”
“你知道关浩公司的外聘法律顾问是谁吗?是我们所。具体业务就是孙律在做。如果不是小王说起来,我还没想到你这个离岸公司竟然是黄盼盼帮你注册的。沈备,你到底在玩什么啊?”
沈备突然才想起这件事,不过他更倾向于是黄盼盼故意让邓草草知道的。“这是男人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草草忍不住问:“你……还介意?”
沈备摇摇头,“傻瓜,女人有时候是导火线,但是男人的战争从来和女人无关。”沈备说的意气风发,草草听得别提多别扭了。
“呵呵,想不到你还是头不折不扣地大傻猪!算了,我也不自恋了,钱在这里,你爱用不用!”
面对草草的愤怒,沈备表现出难得的坚持。
坐在办公室里,草草还在想,也许他说得对。争斗是雄性的本能,女人或者食物都不过是个借口,唯一不能让她释怀的是黄盼盼竟然也在其中。

办公室里,小张依然笔直的站着,烟灰缸里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烟灰。
沈备道:“到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小张犹豫了一下,“沈总,这样做会不会太危险了?”
沈备吐出一口烟,“那怎么办?等着他,或者他们把我一口口地吃掉?不这样做我能怎么做?”
“可是,万一黄小姐……”
“你放心,黄盼盼并不想害关浩,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改造关浩的人生罢了!我们各得其所,没有输家。”
“沈总,我心里总是不踏实,黄盼盼和关浩毕竟是夫妻阿!”
沈备目光盯在虚空中的一点,“是啊,他们毕竟是夫妻!”
有一瞬间,小张以为他说的是邓律师,回避性的低下头。
“小张,你说我们现在究竟是为了什么在活呢?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们还在部队,如果这是一场真正的战争,可能没有这么多的瞻前顾后。”他站起来走到小张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对于我们个人而言,会不顾生死,勇往直前!因为我们坚信,为国捐躯是一个军人的荣誉和归宿。可是现在,我们的荣誉感在哪里呢?哪里又是我们的归宿呢?我不会拿国家的一分钱,但是……”他顿了顿,似乎下面的话有点难以启齿,“我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被人算计还要保持沉默!”
“沈总,”小张激动地抬起头,“我们做得没有错!您这是自卫,而且关浩给您出的注意摆明着就是把您拉下水,就算您拒绝他了,他也会去拉别人。黄小姐的主意固然损,可也是个办法。其实,我当兵没想什么国家荣誉,那时我就想不能让我的兄弟战友被人打死,不能我们班我们连因为我而落后。现在,我更不能让您犯错误或者被人陷害!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您吩咐一声,我义不容辞。”
“胡闹!”沈备制止他说下去,“越说越不象话了!在部队就学了这些江湖义气?真拿你没办法!”沈备给气乐了,“没事,我会小心的。黄盼盼那儿我有分寸。你再去落实一下各个步骤,外管局方面不要插手,另外,和赵检察官保持联络,随时把我们的情况汇报给他。若是黄盼盼和关浩合起来做局,我们也不得不留一手。到时候,就由不得我们了。”沈眼里闪过一丝坚定,随即轻轻合上眼帘。
“鲁修承那儿,可能就不得不让了!”他长叹一口气,“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个鲁修承,还真是玩家高手。关浩太自负了,自负得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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