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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第十章 活力重现(3)

书籍名:《大脑可以改变》    作者:诺尔曼·道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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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四肢持续地自然运动就可以奏效了。正如凡·普拉格和盖奇发现的那样,以合宜的节奏简单地步行就能刺激新的神经元的生长。锻炼激励你的感觉和运动皮质并且维持你大脑的平衡系统。随着年龄增长,这些功能都会退化,使得我们容易摔跤,不方便出行。

没有什么比呆在相同的环境里不动更能促使大脑萎缩的了;单调破坏了我们的多巴胺和对维持大脑塑性非常关键的注意系统。一项认知强化的身体活动,比如说学习新的舞蹈很可能会帮助避免平衡问题并且对人际交往方面有辅助的作用,这种好处同样也保持着大脑的健康。尽管还没有被研究过,太极拳这种运动有专注的强化要求,并且可以刺激大脑的平衡系统。它在治疗方面还有作用,而且已经证明在减低压力方面非常有效,并且还可能保持记忆以及海马中的神经元。

卡兰斯基医生常常学习新东西,这些新东西在保持老年快乐和健康上起了重要的作用。哈佛大学的精神病医生乔治·瓦伊兰特,组织了一项最大的时间最长的对于人类生命周期研究的“哈佛成年发展研究项目”。他研究了824个人,从十几岁到老年不等,分成三组:哈佛的研究生、贫穷的波士顿人以及具有超高智商的女人。这些人当中一些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了,已经被跟踪超过了60个年头了。根据瓦伊兰特得出的结论:老年并不仅仅是一个下降和退化的过程,正如许多年轻人所认为的那样。上了年纪的人通常也能形成新的技能,比他们年轻时通常更加聪明,更加具有社会适应能力。这些老年人比年轻人更少患上抑郁症的倾向,并且通常在他们患上致命疾病之前,不会有导致人体机能丧失方面的疾病。

当然,挑战心智活动会增加我们的海马神经元存活的可能性。一个方法就是使用经过测试的大脑练习,就像墨桑尼治所开发的那些练习。但是我们的生命是用来生活的而不仅仅是用来做练习的,所以最好人们也要选择他们通常最想做的事情,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最大程度的调动起来,这是非常重要的。玛丽·法萨诺八十九岁的时候获得了哈佛大学的学士学位。大卫·本-古利安,以色列的第一任总理,在老年还自学了古希腊语以便掌握经典的原文。我们也许会想,“这样活到老学到老为了什么呢?我在愚弄谁呢?我已经走到头了嘛。”但是这种想法显然是一种自我满足,会加快不用则废的大脑的心智衰退。

九十岁的时候,建筑师法兰克·劳埃德·赖特设计了古根汉姆博物馆。七十八岁的时候,本杰明·富兰克林发明了双焦点眼镜。在对创造性的研究中,勒曼和迪安·凯伊斯·西蒙顿发现在多数领域中创造性的高峰期通常出现在三十五岁到五十五岁,而六十岁到七十岁的人们,尽管他们工作速度很慢,但是却和他们二十几岁时一样的有成效。

当大提琴手,帕勃罗·卡莎尔斯,九十一岁的时候,有一位学生走过来问他,“大师呀,为什么你还要继续锻炼呢?”卡莎尔斯回答道,“因为我仍然在进步嘛。”

第三部分 第十一章 整体大于其部分之和(1)

——神经塑性疗法对脑缺失患者的改造

桌子对面跟我开玩笑的那个女子天生只有半个大脑。当她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遭了大难,尽管当时没人确实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那不是中风,因为中风破坏的是健康组织,而米歇尔·麦克的左半脑压根就完全没有发育。医生们推测她左边的颈动脉,为左脑供血的左侧颈动脉,在米歇尔还是胎儿的时候可能就堵塞了,使得那个大脑半球没有形成。出生时,医生给她做了常规检查,并且告诉她母亲卡罗尔,她是个正常的婴儿。即使今天的神经科医生如果没有经过脑部扫描的话也不可能猜到她的左脑半球整个儿都不见了。我发现自己在揣测有多少人能像米歇尔那样只使用半个大脑存活下来,而他们自己或其他人却都不知道这一点。

我正在采访米歇尔,来发现大脑经历了这样一个大挑战的人身上,她的大脑可能有多少神经塑性的变化。但是教条主义者的定位论,认为每一个大脑半球都是先天固化的,具有它们自己专门的功能,这种观念本身也受到严峻的挑战,如果米歇尔能够使用一个大脑半球运转的话。对人类神经塑性来说,很难再想象有一个比这更好的说明或者确实比这更大的检验方式。

尽管她只有一个右脑,米歇尔不是一个苟延残喘、令人绝望的人。她二十九岁,蓝蓝的眼睛从厚厚的眼镜片后面闪烁着。她穿着牛仔服,睡在一个蓝色卧室里,说话非常得体。她还做了一份兼职,喜欢读书,看电影,并且喜欢跟家人呆在一起。她能做所有这一切,是因为她的右脑接管了她左脑的功能,并且像说话这些基本的功能都移到了她的右脑,她的发育使得我们清楚地认识到,神经塑性并非敲敲边鼓的微不足道的现象;神经塑性让她得以实现了大面积的大脑改变。

米歇尔的右脑肯定不仅仅只运行左脑的关键功能,而且也对它“自身”的功能进行了精简。在一个正常的大脑中每个大脑半球都会帮助提高另一个半球的发育,通过发送电信号通知另外一半它的活动,所以这两个半球能够以协调的方式运转。在米歇尔身上,右脑不得不在没有左脑的输入信号的情况下发育,并且学会靠它自己来生存、运转。

米歇尔有一些超凡的计算技能(专家级的技能)——她以闪电般的速度进行运算。她同样也有一些特殊的需要,也有一些缺陷。她不喜欢旅行,在不熟悉的环境里很容易迷路。她也很难理解某些抽象的思想。但她的内心世界是活跃的,她读书,祈祷,并且有自己的爱好。她说话基本流畅,除非遇到挫折的时候。她崇拜卡罗尔·伯内特的喜剧,喜欢看新闻和篮球赛而且还参加选举。她的生活是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明证,并且昭示着半个大脑并不意味着只有半个头脑。

140多年前,保罗·布洛卡开创了定位论的时代,保罗·布洛卡说:“人们用左脑说话。”并且他不仅仅创立了定位论,而且还创立了大脑侧化的相关理论,这种理论对左右半脑的不同进行了探索。认为左脑是言语区,像语言和数学计算这样一些标志性的活动在左脑这里出现;右脑被认为包括了许多非言语的功能,包括视觉空间活动(比如说看地图或者在空间移动),以及更多的想象的或者艺术的活动。

米歇尔的经历使我们想起我们对人类大脑功能在某些最基本的方面是多么的无知。当两个半脑的功能必须竞争相同的空间时会发生什么情况呢?什么有可能的话,是必须被牺牲掉的呢?我们生存下来需要多少大脑呢?发展智力、情感、个人的品味、精神追求以及敏锐性又需要多少大脑呢?如果我们没有另外一半大脑组织都能够生存下来、生活下去的话,那么为什么它一开始就在那里呢?

第三部分 第十一章 整体大于其部分之和(2)

接下来就有这样一个问题,她现在没有另一半大脑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在米歇尔的客厅里,他们家坐落在弗吉尼亚佛尔斯教堂区,她家是中产阶级,我看着她脑部解剖的MRI片子。在右边我能看到正常右半脑的回旋。在左边,除了一个薄薄的不规则的灰色脑组织的区域外,只有一个极小的左半脑轮廓——仅仅是一道深黑色,表明里头是空的而已。米歇尔从来没有看过这张片子。

她把这些空洞称作“我的包囊”,当她说到“我的包囊”或者“这个包囊”的时候,我听着觉得它似乎变成科幻小说里的一个相当奇怪的角色。确实如此,看她的扫描片子也有一种不安的感受。我看着米歇尔,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微笑,就情不自禁的把目光投向她的脑后。

这个扫描片子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残忍的警醒。

米歇尔的身体出现了一些由于失去大脑半球而引起的病症。她的右手腕还有一点扭曲,但它还能转动、使用,尽管正常情况下几乎所有的对右侧身体的指令都是从左边脑半球传出的。也许在她的右脑到她的右手形成了一个非常细的神经纤维索。她的左手是正常的,而且她是一个左撇子。当她站起来走动的时候,我看见她的右脚打了一个支架。

定位论者表明在我们身体右侧所看到的一切——我们的右侧视域——是由大脑左侧来处理的。但是米歇尔没有左脑,她看身体右侧的东西就有困难,而且她的右侧视域有盲区。她的兄弟们经常从她身体右侧偷她的炸薯条吃,但是她能够抓住他们,因为虽然她视力有缺陷,但是她却能用超级的听力来加以补偿。她的听觉是如此的灵敏,以致她在房子另一端的楼上都能听清她的父母在楼下厨房里说的话。这种超长距离的听力,在完全失明的人当中是很普遍的,这是大脑能够对环境的改变进行调整的能力的另外一个标志,但这种灵敏性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当马路上的汽车喇叭轰鸣时她用手捂住耳朵,来避免听力承受能力超载。在教堂的时候,她把门关起来挡住外面管风琴传来的声音。学校的消防演习的嘈杂声和混乱的场面也把她吓坏了。

卡罗尔将米歇尔身上的所有标签通通剪掉以避免她接触到时会过敏。似乎她的大脑缺乏一个过滤器来过滤这些额外的感觉,所以卡罗尔经常要为她过滤这些东西,来保护她。如果说米歇尔有另外一个大脑半球的话,那么就是她的妈妈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卡罗尔注意到问题开始出现了。米歇尔老是不增加体重。她不活跃而且几乎不吱声儿。她好像眼睛不会追踪移动的物体。所以卡罗尔开始不断地寻医问药了。第一个线索是当米歇尔6个月大的时候可能有某种脑损伤。卡罗尔认为米歇尔的眼肌有问题,就带她去看眼科专家,他发现她的两根视觉神经都坏损了并且变得很苍白,只是没有像盲人那样全部变成白色。他告诉卡罗尔,米歇尔的视力不可能是正常的。眼镜也帮不了忙,因为是她的视神经,而不是眼球遭到了破坏。更加令人不安的其他的线索是米歇尔的大脑出了严重的问题,使得她的视觉神经衰弱了。

差不多同时,卡罗尔注意到米歇尔不能翻身而且她的右手是蜷曲的。这些检查表明她患的是“偏瘫”,意味着她的身体的右半部分是瘫痪的。她扭曲的右手和那些左半脑中风的人很相似。大多数的孩子7个月大的时候就开始爬行,但是米歇尔老是用屁股坐在地上,用好的手臂抓住东西来移动身体。

第三部分 第十一章 整体大于其部分之和(3)

尽管她的病情不明确,医生还是安排她做Behr视神经萎缩症诊断,这样她就可以得到医疗以及残疾援助。事实上她确实有些症状和Behr视神经萎缩症相一致:视神经萎缩以及她的神经上的协调问题。但是卡罗尔和韦利知道这个诊断是荒谬的,因为Behr症是一种少见的遗传病,在他们家族中没有人有过这种病的迹象。三岁的时候,米歇尔被送往一个治疗脑瘫的机构,尽管也没有对她做出脑瘫的诊断。

当米歇尔还是婴儿时,轴向的电脑X光断层摄影术,或者说CAT扫描,刚开始应用。这种改进的X光能拍摄大脑横截面的许多的图片,然后将图片输入电脑。骨头是白的,大脑组织是灰色的,而体腔是漆黑的。米歇尔六个月大时做了一个CAT扫描,但是早期的扫描分辨率是如此之差,以致于她的图像看起来只是一片灰色,从这个图像上医生什么结论都得不出来……

她大声地唱着《作为蜜蜂!》这首歌,回答问题的时候也会插入一点音乐。我神经塑性疗法对脑缺失患者的改造问她这是为什么。

“完全是无意义的话。当,当,当,当,我被问到一些事情使我灰心的时候”,米歇尔说。

她经常选择一些单词,与其说是表示它们的抽象意义,不如说是借用它们的物质属性,它们的相似的押韵的声音——她的具体性的一个体现。有一次,她从车上溜出来,开始大声唱“TOOPERSINYOURPOOPERS”。她经常在饭馆里大声唱,人们看着她。在她开始唱之前,她受到挫折的时候就会紧咬牙关。她咬得这么用力,以致咬破了两颗门牙,后来又几次咬坏了齿桥。不知什么原因,这样毫无意义的胡唱一气,却帮助她克服了咬牙的习惯。我问她这样唱是否能够减缓她的痛苦。

“我知道你的眼睛!”她唱道。“当我唱歌的时候,我的右侧就在控制我的包囊。”

“它能让你感觉好些是吗?”我执意问道。

“我想是的”,她说。

“噢!噢!瞧,噢,噢,瞧这!”当她发出兴奋的尖叫,叫出这些牌的名字并打出去时,她又开始唱歌了。我意识到她将整副纸牌在她头脑中都形象化了。她知道她见过的每张纸牌的位置和特点,不管这张牌当前是否翻开。

她喜欢做的另外一个重复性的事儿就是叠纸。每个礼拜,她脸上带着微笑,她叠得很快,像闪电一般,她能够在半个小时内将教堂里发的一千张传单叠好——而且只用一只手……

我开始怀疑米歇尔在某些非凡的心智技能上是专家级的,在我们的谈话中,她会几乎像是在旁白一样地,但又以少见的准确和自信,客气地纠正她妈妈关于某些事件的日期。她妈妈提到一次到爱尔兰的旅行,并且问米歇尔那是什么时候。

“八七年的五月份”,米歇尔立刻回答。

我问她她怎么能记得那么真切。“我记得很多事情……我认为它们很逼真很生动啊”,她说。她那鲜明准确的记忆可以回溯到18年前,直到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问她是否有什么公式或者规则来推算日期,就像许多能手那样。她说她通常不需要通过计算就能记住日期和事件,但她也知道日历要遵循六年一个模式然后一个五年的模式,来决定哪年是闰年。“像今天是星期三,六月四号,六年前的六月四号也是星期三。”

“还有其他什么规则吗?”我问道。“那么三年前的六月四号是星期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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