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通往白宫的坎坷路(3)
在纳尔逊任政府组织总统顾问委员会主席的前几年里，委员会一个接一个地提出计划，从农业到国防，并借助执行部门力量，最终到达白宫。随后，纳尔逊又被任命为卫生部、教育部和福利部的部长。当纳尔逊成为20亿美元预算的负责人和3.5万名员工的管理者以后，他立即着手建立了战争工作室，订购了大量用于每周简报的最新视听设备。不论怎样，在纳尔逊短暂的任期内，他是部门内最主要的促进者。但纳尔逊志不在此，他希望自己能够在国际事务方面崭露头角。1954年10月，机会终于来了，纳尔逊被任命为冷战战略方面的特别助理。接到任命后，纳尔逊参加了内阁会议，直接向总统汇报关于外事经济政策的议会和政府内的最高政策制定实体国家安全委员会。纳尔逊同样自封为计划协调团的秘密机构首领，这个机构由他自己、国防安全秘书代理和中央情报局的长官组成，这一机构负责执行国家安全委员会所做的决议。但新任国务卿约翰·福斯特·杜勒斯对纳尔逊并没有什么好印象，有时候还处处针对他。如果艾森豪威尔总统对杜勒斯说：“杜勒斯，纳尔逊有一个意见……”杜勒斯便会说：“这个意见带来的厄运几乎就是注定了的。”纳尔逊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杜勒斯不喜欢他，所以有些时候，他会想办法不通过杜勒斯直接向艾森豪威尔总统报告，这样就减少了很多麻烦。
在艾森豪威尔当政的头些年，一直存在着关于核政策的争论，艾森豪威尔认为核冲突是具有自杀性的，因为苏联开始限制美国的核援助，然而杜勒斯却坚持对苏联进行严厉打击。在对亚洲的政策方面，杜勒斯还一直与联合参谋长主席海军上将拉德福特以及预防核战争的最高层的立场一致，拥护美国介入印度支那与法国的冲突。1954年4月，在召开朝鲜问题的国际会议之前，艾森豪威尔交给纳尔逊一个任务：“苏联人已经向我们伸出了和平的橄榄枝，如果我们不接受这根橄榄枝，我们美国人就会得到拒绝和平的名声，苏联人希望的就是这个。我要你做的就是寻找一个有效的方案，击退苏联人的和平攻势，维护我们的战略领先地位。”接到总统的指示后，纳尔逊十分郑重地向艾森豪威尔总统保证：“我绝不会辜负您对我的希望。”随后，纳尔逊把一大批技术专家、研究人员和理论工作者召集到匡蒂科的海军陆战队基地，秘密召开了5天会议。会议上，曾经在对外关系委员会与戴维共事过的亨利·基辛格对纳尔逊说：“苏联人提出的全面销毁两国核武器的提议是不能接受的，但拒绝这一提议，苏联人就会反过来把扩军的帽子戴到我们头上。所以，我们要用一个新的计划取代它，我把这个计划叫做‘开放天空’。我们同苏联人交换军事蓝图，随后开放领空，互相让对方从空中视察，作为防止突然袭击的一种手段。”纳尔逊觉得基辛格的建议很好，便与他进行了深入的探讨。最后，纳尔逊把这个计划提交给了艾森豪威尔总统。
在日内瓦会议上，艾森豪威尔总统提出了这项“开放天空”计划，纳尔逊也迫不及待地组织了一批人讨论这项计划的落实问题。但让他意外的是，正在他干劲十足的时候，又要有人出面阻挠他的宏伟计划了，此人便是财政部长乔治·汉弗莱。在实施这项计划以前，汉弗莱对艾森豪威尔总统说：“纳尔逊好像永远都不知道金钱的分量，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大手大脚地花纳税人的钱，我看不出他把一大批人围在匡蒂科的做法，除了花钱之外，还会有什么别的作用吗？”就这样，艾森豪威尔委婉地阻止了纳尔逊的计划。纳尔逊心里明白，这些老牌政客是不会喜欢他这种一往无前的性格的。他开始考虑辞去特别助理的职务。当时，国防部长威尔逊即将退休，纳尔逊很有希望成为继任者，但汉弗莱又阻挠了这一任命。这时候的纳尔逊已经吃尽了那些官老爷们的苦头。他们与小洛克菲勒的顾问们没有什么两样，都在不停地束缚他的手脚，使他始终不能痛痛快快地大干一场。1955年12月31日，纳尔逊结束了在华盛顿的第三次任职。
纳尔逊是一个喜欢冒险、锋芒毕露的人，而政治家则要学会妥协。所以，纳尔逊的政治生涯一直磕磕绊绊。
7.家园是最好的疗伤地
纳尔逊第三次离开华盛顿后感到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回去了，他已经破坏了太多的人际关系，修复它们就像要修补即将坠毁的火箭一样困难。纳尔逊回到家族事业中，担任了现代艺术博物馆馆长。早在1930年，纳尔逊从达特茅斯学院毕业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全身心投入现代艺术博物馆的活动中。他与几个聪颖机智、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一起加入了专门为吸引年轻人来博物馆的青少年咨询委员会。纳尔逊和他的同龄人们都认为在博物馆展览比较抽象的艺术作品效果会很好。但这一想法与不喜欢冒险的受托人产生了冲突，于是，两拨人在“现代”艺术最激进的艺术形式方面的界限问题上掀起了一场大辩论。早在20世纪30年代初期，所有人都知道纳尔逊希望担任现代艺术博物馆的总裁，但只要艾比还在，他就不能过于强硬地争取这个位置。1936年，纳尔逊利用艾比恶化的心脏问题说服她彻底辞去了职务，终于取代了艾比第一副总裁和财务主管的位置。1939年，在现代艺术博物馆大楼竣工的时候，纳尔逊被推选为现代艺术博物馆的总裁。
纳尔逊是现代艺术品和当代艺术品的收藏家，在收藏的过程中，他很快就看到了具有争议性艺术形式的优点，购买的主要也是这种艺术品。在纳尔逊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里，他最喜欢的消遣内容是沉湎于拍卖目录，并且细致地标出自己要投标的物件。纳尔逊的热情和冒险的意愿，使他能够帮助现代艺术博物馆成为艾比一直希望的前沿机构。纳尔逊在现代艺术博物馆主任勒内？德哈农科尔特的支持帮助下，收集了大量非洲、大洋洲和中南美洲的早期艺术品。纳尔逊和勒内的合作改变了现代艺术博物馆，使它更加贴近普通大众，走上了一条崭新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胆的道路。
除了担任现代艺术博物馆的总裁，纳尔逊还担任了洛克菲勒中心的总裁、国际基本经济公司和美洲经济和社会发展联合会的主席，他再次成为家族办事处的领导者。1956年，纳尔逊又取代他的哥哥成了洛克菲勒兄弟基金会的总裁。在纳尔逊投身家族事业的时候，他的兄弟们依然劝他不要放弃政治事业，不仅仅因为他是大家的中心，更因为如果家族中多了一位政治方面的代言人，就会给整个家族带来许多看不见的好处。在兄弟们的安慰和鼓励下，纳尔逊决定竞选纽约州州长，以此作为晋升白宫之阶。
在多数人对纳尔逊充满信心，为他献计献策的同时，曾经连任3届州长的共和党人杜威却对他说：“纳尔逊，我觉得你的决定很不明智，在纽约州知道你大名的人并不多，你直接竞选州长很难成功，我可以先任命你为邮政局局长，然后让你设法进入国会，最后你就可以竞选州长了，这样比较稳妥些。”虽然杜威的话不无道理，但那不符合纳尔逊的做事风格，他很有礼貌地对杜威说：“谢谢您的劝告，但我不喜欢走迂回路线。”几天后，纳尔逊正式宣布参加纽约州州长的竞选，他在一次演讲中说道：“我们要增加政治勇气，以便抓住一切机会，更好地把握一些人的思想。这些人有信心、有创造力，而且最主要的是，拥有对未来的坚定信心。”在场的一万多名共和党员欢呼喝彩，纳尔逊毫不费力地得到了共和党内部的提名。
天赐良机，在得到共和党内部提名后，现任州长哈里曼因为该州民主党参议员候选人的问题与纽约市的卡明·德萨皮沃发生争执，在民主党的全州大会上，哈里曼被迫屈服，接受了德萨皮沃推荐的候选人。于是，纳尔逊的竞选队伍打出了“勇气对投降，看你选择哪一边”的旗号。为了塑造亲民形象，纳尔逊还到犹太人区的小饭馆用餐，在意大利餐馆吃意大利馅饼，用西班牙语向波多黎各移民讲话……最重要的是，在纽约市洛克菲勒家族已经苦心经营了三代，没有哪一个利益集团没有分享过洛克菲勒慈善事业的好处。11月5日晚，纳尔逊在竞选中获胜。第二天，全国的州长竞选结果全部揭晓。除了俄勒冈州和纽约州之外，民主党人如风卷落叶般囊括了几乎所有的州长职位。共和党人把纽约州称作“失败沙漠中的绿洲”。
纽约州是联邦中最复杂的一个州，大都会荟萃着经济、文化各路精英，还有来自世界各地做着“美国梦”的移民。但是，对纳尔逊来说，治理这样一个州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他多年组织政府工作的经历使他胜任有余，更何况洛克菲勒家族在这里又有着根深叶茂的势力。首先纳尔逊组织了一个智囊团，研究纽约州所面临的种种问题。他发现过去州政府就像一个管家婆，建筑公路、经营监狱、精神病院、收税，但地方政府的能力实在有限，这使得许多社会问题根本无法得到解决。因此，纳尔逊要州政府直接介入解决这些问题的工作中。纳尔逊还设计出一系列计划，如恢复州经济活力、扩充教育设施、放宽公民权、改善交通、增加农业研究等。纳尔逊的计划听上去很完美，但要想实施这个完美计划，财政预算赤字将近2.4亿美元，这是在纽约州从未出现过的赤字数目。为此，纳尔逊的智囊团劝告纳尔逊说：“根据州宪法的规定，必须保证财政收支平衡，要想既能实施计划，又能补足缺口，唯一的办法就是征税。但本州历史上还没有大规模增税的先例。选民们只关注他们眼前的利益，他们看不到计划会给他们带来多少好处时，却记住了你是从他们腰包里拿钱最多的一个，这种想法在某一天就可以把你从州长的位置上拉下来。”但纳尔逊却非常自信地对顾问团说：“这不成问题，我会让他们知道，虽然多交了钱，但他们会在未来获得更大的利益，我会告诉他们利益在哪里，并使他们相信。”顾问团的担忧的确是多此之举，在提高税收后，纳尔逊在纽约州的声望不减，而且他的州政府开始执行一项公共建筑计划，这大大地改变了州的外貌。
自从离开艾森豪威尔政府之后，纳尔逊的眼睛就盯住了白宫，他的这个想法一直不曾动摇。他想在成功之路上再向前跨一步，直接冲向他梦寐以求的总统办公室。为此，他必须先取得共和党人的支持，成为共和党提名的总统候选人，艾森豪威尔已经第二次当选，在他之后，总统候选人是副总统尼克松，要想打败尼克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纳尔逊知道，由尼克松委任的计票委托会统计的结果显示，在普通投票者的选举中，他以40%对38%的结果领先副总统。现在的问题是党内人员如何看待他以及他突然发起的竞争。在其后的6个月中，大约有17人专门为此事奔波，甚至连戴维和洛克菲勒家族办事处的迪尔沃斯都出动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带回他期望的好消息，那些大资本家更喜欢尼克松。纳尔逊知道，尼克松并不比自己能干，但是他却很听话，对那些大资本家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在艾森豪威尔任职的6年中，尼克松代替总统孜孜不倦地为州和地方选举活动而奔波，他们收过尼克松的好处，现在是报答他的时候了。而且对那些大资本家来说，纳尔逊过于独立，而尼克松则像一张白纸，他们随时都可以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利益。纳尔逊深思熟虑之后，觉得自己还是退出这无望的竞选为好。1959年底，纳尔逊宣读了声明，宣布退出他从来没有正式参加过的总统竞选活动。
但是实际上纳尔逊仍然希望可以重新开始，他还要等待机会。
8.离婚、丧子与再婚
1960年5月17日，美、苏两国首脑的建设性会谈宣布破产，紧接着美国U—2侦察机在苏联上空被击落，而艾森豪威尔拒绝为此事道歉。此时纳尔逊意识到他一直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在共和党代表召开选举大会之前，纳尔逊在公开记者招待会上向新闻界宣称：“经过认真观察，我明确认识到那些共和党的领导已经不清楚他们将要把党引向何方，将要把国家引向何方。”纳尔逊的宣言不仅是对艾森豪威尔政府的宣战书，也是对共和党本身的宣战书。纳尔逊的高级顾问对他说：“如果你对尼克松、艾森豪威尔、党本身进行攻击，党绝不会饶恕你的。”但纳尔逊不在乎，他还把矛头对准了共和党的党纲，通常情况下，是不会有谁注意到党纲会有什么问题的，但纳尔逊是个例外。他宣布共和党的纲领不尽如人意，需及时更改。副总统尼克松不得不单独召见纳尔逊。同年7月23日，共和党代表大会即将召开的前两天，尼克松和纳尔逊重新改写了党纲，新的党纲被称为“第五街协议”。纳尔逊想，无论尼克松能否在这次竞选中获胜，他都可以在共和党下一次总统提名选举中立于不败之地。这次竞选的结果是约翰？肯尼迪成了最后的赢家，尼克松失败之后，纳尔逊在共和党内少了一个劲敌，但是却多了不少看不见的冤家对头。于是，纳尔逊开始向共和党保守派领导人戈德华特献殷勤，纳尔逊不断地阐述自己的政治哲学和政治观点，戈德华特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1962年，纳尔逊再度当选州长，而尼克松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州长竞选中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