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科罗拉多大罢工(1)
1.科罗拉多事件的导火索
小洛克菲勒在辞去标准石油公司的很多重要职务后，仍然担任着科罗拉多燃料和钢铁公司的董事。科罗拉多燃料公司初期的经营并不理想，老洛克菲勒让德里克·T.盖茨想想办法，盖茨认为公司利润不高，是因为经营不善导致的。公司的纪律松散，必须有一个管理严格的人经营这家企业才行。于是他向老洛克菲勒推荐了蒙哥马利·布朗。蒙哥马利·布朗曾建立了一支运输铁矿石的军队，并以此证明自己是一个有价值的副手。在他的领导下，科罗拉多燃料公司被称为“工业专制主义”压制工人的最佳例证。工人每天只有1.68美元的工资，工资的支付时间既不是一天的工作结束后，也不是每个月支付一次，而是在公司的油价上涨时才支付，如果油价一直不涨，工人就一直得不到工资。工人的住处都是由科罗拉多燃料公司提供的，但并不是免费的，工人要付很贵的租金，但即使交了租金，如果受到科罗拉多燃料公司的警告，也要在3天之内搬走。那时，即使是最基本的矿务安全标准也没有被执行，工人遇到意外伤害，甚至死亡时，根本没有地方可以申诉。可以说，国家法院就像是科罗拉多燃料公司办公机构的一个分支，而地方治安官只是矿场的监督局长。
蒙哥马利·布朗的经营管理方式使公司与工人之间的冲突不断升级，但蒙哥马利·布朗不以为然，在一次针对联合会会员的劝阻演说中，他说道：“这些人被给了一点牛奶和水的好处，就与那些低级大学的无聊教授和低级的专门揭露名人隐私的杂志记者们一起，妄想打击那些已经建立强大工业帝国的商业人士。”但矿工联合会的建立，为工人发泄不满提供了一个突破口。科罗拉多的经理们雇佣了包德温侦探社为先头部队，准备与矿工联合会一决高下。这些侦探由封锁西部后留下来的一些散兵游勇组成，当配备了新式连发枪，拥有了地方长官赋予的代理权后，这些侦探开始像警戒队一样穿梭于煤矿之间。这些令人深恶痛绝的侦探的出现，使矿工联合会确信，强硬对抗的决定性时刻来到了，矿工联合会的组织者们搜罗了科罗拉多这个小村子里的所有能在库房里找到的步枪和军火，准备决一死战。
1931年9月23日早晨，约9000名矿工和他们的家人开始罢工。10月17日，矿场发生了罢工以来最为严重的一次冲突。当时，打手们开着装甲车冲入罢工区拉德洛村，顷刻间，拉德洛村充满了浓烈的火药味，随后有工人流血身亡。两个星期以后，科罗拉多州的主管人阿芒斯下令国家部队进行支援，试图恢复和平。一段时间后，军队打算执行科罗拉多州的法律，禁止带领破坏罢工的工人进入有劳工争议的地区。但在取得最初的成果后，政府发现，如果没有公司的帮助，政府自己根本无法支付军队的军饷与酬金。国家部队开始公开变成了帮凶，两个月后，随着经费的减少，政府下令撤离所有的军队，只留下了一部分原来公开对抗罢工者的小批武装。这场已经夺去许多生命的劳工战争达到了杀戮的高潮。一支已经与罢工者有多次冲突的武装，占据了一个能够俯瞰拉德洛村子里罢工者帐篷的地形。破晓之后，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枪声，焦虑的民兵用他们的霍奇基斯重机枪进行了还击，就这样，激战持续了一整天。有40人死亡，无数人受伤，但是更糟糕的还在后面。第二天早上，当拉德洛村子里的人们穿过正在燃烧的居住地清点损失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两名妇女和一名儿童的尸体，他们是在帐篷起火时窒息而死的。当这个消息传播开来时，其他居住地的罢工者开始攻击矿场经理，他们查封村庄，攻击以拉德洛为中心，250英里范围之内的哨兵。最后，伍德罗·威尔逊总统命令联合部队进驻这个地区结束这种局面，以免爆发全面战争。
2.公司股东的身份
在罢工运动的早期，小洛克菲勒已经开始关注这场危机，渐渐地，他感到紧张不安，开始更加留意罢工的消息。白宫希望通过他的影响力来解决冲突，但小洛克菲勒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我只是公司的一名股东，那里的管理早就由科罗拉多燃料与钢铁公司的日常经理们负责了。小洛克菲勒还指出，在罢工者撤离和大屠杀的这几日里，他们也被手头的工作缠住，而且百老汇大街26号距离科罗拉多2000英里远。
对于这次罢工事件，老洛克菲勒认为，就业政策已经对工人很宽松了，面对他们采取联合的趋势，工业巨头采取严厉的对策是合理的。当时，小洛克菲勒也完全赞同这种观点。3个星期以后，小洛克菲勒给布朗写了一封认同他的立场的信：“我认为你做的是公正的和正确的，就工人的联合而论，你所拿出的姿态正是为公司的利益着想。无论结果怎样，我会支持你到最后。”
为了使罢工事件尽早平息，威尔逊总统试图找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但矿工联合会拒绝了联邦关于调停的提议。在这样的形势下，白宫委员会的一个小组委员会就矿场和采矿问题举行了公开听证会。小洛克菲勒被叫去听证。小组委员会主席马丁·福斯特对小洛克菲勒说：“我相信你与社会高涨的运动有关，你又是就强迫白人妇女卖淫问题进行汇报的评审团的重要领导人，你也许已经注意到拉罗科多的流血罢工事件，在那里你有1000个雇员，但你似乎并没有重视。”小洛克菲勒谨慎地回答：“我已经做了我认为最好的事，为了这些雇员和下一次的巨大投资，我们已经找到了能够解决这件事的最佳人选，并且依仗他们的裁决来处理这次争端。”马丁·福斯特主席继续向小洛克菲勒施压：“但是矿工的死亡，孩子们的被杀，并没有引起你足够的注意，使你采取措施同其他的领导者交流，来做一些事情终止这种惨况。”对于马丁·福斯特主席咄咄逼人的问话，小洛克菲勒从容地回答：“这不是地方的问题，而是国家的事务，那是是否允许工人在他们可以选择的任何条件下工作。如同财产的部分拥有者一样，我们对这个国家的劳动人民的兴趣极大、极深、极奥妙。即使我们丢掉公司每一分钱投资，也不愿看见我们雇佣的工人丢掉每一份工作。为了我们的利益，强迫他们接受我们的规则是没有理由的，他们和我们都有不明白的状况。”马丁·福斯特主席反驳道：“你很热心，但是听任这些杀戮发生，而不是去做些努力改变状况。”小洛克菲勒应答道：“解决这次罢工，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矿场之间进行联合，我们如此诚挚地相信，共同的利益需要矿场成为开放的地方，我们会以任何代价援助长官们。”马丁·福斯特主席又说：“即使它耗去你们所有的财产，杀死你所有的雇员你也会这样做吗？”小洛克菲勒回答说：“这是一个重大原则。”
尽管小洛克菲勒在听证会上的表现非常不错，但拉德洛大屠杀的消息还是闪电般传遍了全国，为此而起的憎恶如影随形地跟在小洛克菲勒身边，正如他的父亲曾经面临的那样。厄普顿·辛克莱的纠察员无处不在地跟着小洛克菲勒，他们的黑纱臂章把他和那些从拉德洛的帐篷中拖出来的尸体联系在一起，到处都是群众集会和示威，愤怒和激动的情绪高涨，以致科罗拉多的一次矿工联合会上，一位名叫玛丽·甘兹的组织者冲一群正在嘲笑的人大喊道：“如果你们是索命的人，小洛克菲勒绝对活不过明天。”克利夫兰的《导报》以及一些重要的杂志，像《民族》、《新共和》和《柯里尔》，他们一致同情冲突中的劳工一方。
小洛克菲勒意识到，自己为洛克菲勒家族创造声誉所做的一切努力正受到极大的负面影响。更糟糕的是，他一直依仗的两个人——他的父亲和德里克·T.盖茨再也无力帮助他了。他们的想法已经像琥珀里的昆虫一样，凝固在了17世纪的传统中。于是，小洛克菲勒要开始寻找新的顾问和新的建议。
3.两个关键人物的出现
就在小洛克菲勒苦苦寻找新的助手时，艾维·李和麦肯齐·金出现了。艾维·李长得高大修长，像个诗人，他有着蓝色的眼睛、栗色的头发，自称是乔治亚州自由传教士维吉尼亚？李的儿子，是南方新工业实体贵族政治的拥护者之一，是接受公众教育理事会的南方计划群体中的一员。艾维·李曾在铁路员工的集会上这样讲述：“要成功地与群众商讨，艺术性地取得人们的信任。我们知道，亨利八世就是通过对法律制度的百依百顺，获得了人民的完全信任，以至于他能和人民一道做任何事情。”
1914年5月，当小洛克菲勒找到艾维·李时，他正担任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总裁塞缪尔·雷亚的一名执行助手。两个人会面后，小洛克菲勒立刻表明他想掌握取得信任的艺术，他告诉艾维·李：“我感到我和我父亲被这个国家的报纸和人民误解了，我想要知道你对怎样澄清我们所处的位置的建议。”在得到了矿场经理和小洛克菲勒的同意后，艾维·李开始工作了。他在科罗拉多发行了一系列有关事件的公告，编撰了一本题为《在科罗拉多为工业自由而进行斗争》的小册子，然后送到由艾维·李设立的所谓“民意制造者”的广播网上播发。艾维·李的那些小册子中，包含有一篇科罗拉多法院副院长和联盟法令的阐述，表明在拉德洛事件中有两名妇女和一名儿童的死亡是由于他们粗心地打翻了帐篷里的炉子，而不是由于围困罢工的民兵枪火所造成的。这样的宣传手法使得小洛克菲勒这位百老汇大街26号的主人对他印象极为深刻。艾维·李还建议小洛克菲勒对外宣称自己在科罗拉多燃料与钢铁公司拥有全部产权，他建议把公告张贴在整个矿区，让工人们知道，公司有心要公平地对待他们，愿意听他们的抱怨。他写信给小洛克菲勒：“我相信，在取得矿工完全信任和争取民心的初始阶段，宣传策略将会起到很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