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参预蒋家王朝的政治活动(7)
陈纳德原是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位乡村学校教员，在一战中，已是三个孩子父亲的他当上了飞行员。1920年，他加入美国陆军航空兵，以后在飞行学校、空军战术学校任教，因为耳聋于1936年退役，陈纳德编的战术教材曾在国际航空界引起过轰动。宋美龄听完霍布鲁克带有敬佩语气的介绍，便下定决心要引进这位良将。
1937年6月3日，宋美龄在上海接见了陈纳德，陈纳德一见到宋美龄便为之倾倒。那天，当宋美龄穿着一套印花布衣服款款走进会客室时，陈纳德并未意识到那就是宋美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直到霍布鲁克起身与她打招呼，并给陈纳德介绍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并对未能起身致意深感失礼。
当天晚上，陈纳德在日记中写道：“蒋介石夫人阁下见了我，她将永远是我的‘公主’。”对于初见宋美龄，陈纳德是这样回忆的：“这是委员长夫人。她比我想象的要年轻二十岁，说英语时带有浓厚的美国南方腔。这是一次我难以忘怀的会见。时至今日，我对她还是十分佩服。”
会谈在十分融洽的气氛中进行。针对宋美龄谈到的关于建立一支现代化空军的设想，陈纳德提出了他的一些看法和建议。最后，宋美龄正式任命陈纳德为航空委员会顾问，签订了为期3个月的合同。他的主要工作是到中国调查空军状况，整顿中国空军，他的官阶升为上校，月薪1000美元，其他开支实报。宋美龄建议他从南京开始视察空军设施，找出中国空军落后的原因。这次会面，改变了陈纳德的后半生，他的余年都是在为蒋氏夫妇服务中度过的。1947年，他与在抗战中结识的中国战地记者陈香梅结婚，成为中国的女婿。
6月4日，宋美龄将蒋介石的顾问、澳大利亚人端纳介绍给他。陈纳德初来中国时，对中国的情况和政局一窍不通，端纳便向他介绍了许多中国政情内幕，讲解了国民党上层的复杂而又微妙的政治关系和裙带关系，在谈到蒋氏夫妇时，端纳是这样说的：
委员长是权欲熏心的人，必要时，他会狠心的，可他是一个爱国志士。他愿为中国做任何事，特别是想打赢日本这场仗。你是军人，可以同他像军人一样地交谈。永远跟他说实话，你会干得不错的。至于蒋夫人，尽管她是妇道人家，却像钢铁一样坚强。她像委员长一样，在政治上很有抱负，权欲极强，打赢战争对她来说是至高无上的事。你只跟委员长和夫人打交道，其他人都是听命于他们的。
陈纳德将这些话当作金玉良言，在华期间，信守不逾。他先后察看了南京、南昌和洛阳的空军设施和训练情况，对中国空军状况感到非常失望。航空委员会登在册的各种型号飞机有500多架，但可供作战的不是100架，整个管理系统腐败之风太盛。南京机场是泥地，每逢下雨，飞机便无法正常飞行。财政部长孔祥熙访问意大利时，购买了一些教练机，并聘请了几个顾问，其中教练机有意大利式、美国式的，轰炸机有苏式、美式和意式的。而在洛阳的意大利人主持的航校，训练质量极差，所有毕业的驾驶员除了起飞和降落外，几乎什么也不会。更糟糕的是，意大利人在南昌的装配厂生产的菲亚特战斗机在战斗中极易起火，另外装配的萨沃亚轰炸机，不具有轰炸功能，只能当运输机使用。尽管陈纳德对中国空军状况极度失望，但他还是准备尽其所能，为中国空军建设出谋划策，他的才干和诚意很快得到蒋介石和宋美龄的赏识。
抗日战争一爆发，陈纳德立即致电蒋介石和宋美龄，表示愿意以任何身份为中国政府效劳，请求立即拟定合同，由其本人签署，交航空委员会批准。随即，陈纳德便把宋美龄新建的空军集中起来训练、作战。1941年以后，陈纳德同他指挥的美国空军志愿队——飞虎队逐渐成为中国家喻户晓的名字。当时已经辞去航空委员会秘书长职务的宋美龄因为被封为飞虎队“名誉队长”，依然在国民党空军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3．建立功勋的中国空军
1937年8月，日军为了求得“速战速决”，迅速占领中国的目的，对上海发动了全面进攻。在淞沪抗战和随即而来的南京保卫战期间，担任航空委员会秘书长的宋美龄十分忙碌。
一年多以来，她对中国空军的建设，在时间上和精神上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面临强敌的大举侵略进攻，正是发挥空军作用的时候，宋美龄怎么能不激动呢？她认得每架飞机，每一个飞行员，一有飞机起飞，她必在旁目送，鼓舞抗日勇士的士气。一有空战，她就要爬到高处观战。刚刚起步的中国空军，凝聚了宋美龄太多的心血。
当时，在宋美龄的大力经营之下，尽管空军状况已有了较大的改观，与日军相比仍是相差悬殊。中国空军总共有飞机约600余架，但能用于作战的飞机才将近一半。日军有飞机共约3000架，俟用在上海方面的就有400余架，远远超过中国空军拥有飞机的数量。而且，日寇在上海建有机场，敌机的起飞地距离前线至多不超过5英里，因而可以从容往返，补充燃料和弹药，日本空军牢牢地掌握着制空权。
尽管中国空军远居劣势，但飞行员的素质和爱国心都是一流的。在宋美龄等人的敦促和领导之下，中国飞行员勇敢地参加到了对日作战之中，为中华民族抗击日本侵略者，保卫国家主权建立了不朽的功勋。
8月14日，18架日军轰炸机从台湾新竹基地起飞轰炸杭州，中国空军第四大队大队长高志航率27架战斗机升高拦截，击落6架敌机，自己无一受损。中国空军第一次空战即获骄人战绩，全国欣慰，宋美龄建议将这一天定为中国空军节。
在上海、南京、武汉的对日空战中，中国空军将士使用有限的空中力量尽力加以还击，英勇的飞行员只要一息尚存，便勇猛地同敌机周旋，许多人不愿从打坏的飞机中跳伞，而是选择连人带机直撞敌人的战机。但是，苦于没有飞机补充，中国空军在武汉会战之后几乎不复存在，到1940年宋子文使美时全国飞机不足百架。由于中国几乎无机可以应战，致使日军经常直飞重庆狂轰滥炸。
全面抗战开始以后，宋美龄经常在新闻电讯和写给她的朋友的信函中，详细介绍中国航空委员会的工作情况，并报道空袭、空战的情况。
抗战前期，美国政府为保持其所谓“中立”立场，不准中国以现金向美国购买的飞机运送出口。为表示对此政策的极度愤慨，宋美龄于1937年10月12日，以《中国固守立场》为题发表文章，驳斥美国的做法。她在文章中详细地开列日本在上海启衅两个多月来使用飞机轰炸中国，给中国人民带来的巨大的灾难后，指责美国政府“禁止船舶运输军火来华，并且拒绝颁发赴华美籍教练员的护照”，是“阻挠我们寻觅自卫的途径，并且间接地帮助敌人，完成他们打击我国至屈膝的威胁。这种意欲保持中立的举动，实则不过助纣为虐，还有什么疑义呢？”
宋美龄在这篇文章里义正辞严，说出了蒋介石想说也不敢说和不会说的话。文章一方面表现了宋美龄对日本侵略者滥炸中国无辜的痛斥，另一方面也揭露了美国的真实动机。这些报道和文章对于加强人们对于中国航空事业的重视，更多地争取国际上对中国处境的同情及对中国空军的援助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宋美龄付出巨大心血参与创建的中国空军部队，在抗日战争期间，为中华民族抗击日本侵略者立下了屡屡战功，成绩卓著，但在航空委员会内部管理上，却一塌糊涂，腐败不堪。据端纳回忆：航空委员会虽在杭州成立了中央航空学校，训练中国的飞行员。理论上这所学校受美国专家领导，但因学校内部的权力纷争倾轧，造成一片混乱，专家、顾问根本无法发挥作用。为了整顿这所学校，1936年10月，端纳来到了该校后，立即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一——官吏贪赃枉法。他利用背后有蒋介石和宋美龄作后盾的条件，革除了一些人员，将学校领导权完全交给美国人。
端纳一到南京，又立即着手协助宋美龄改组航空委员会，消除委员会内部人员的权力倾轧和腐败现象。端纳和宋美龄在航空委员会及其他有关部门揭露出一件件贪污贿赂、腐败行为的丑闻，并决心将这些人清除出航空委员会，但蒋介石竟然拒绝清除这些人，声称这样做会使他失去一支空军。端纳发怒了，他找到宋美龄，不厌其烦地对她说：“你要摆脱这个该死的工作。你辞职吧。如果你不辞职，有一天你会因整个混乱受到责难。”端纳说：他非常喜欢和钦佩宋美龄，但对她忽视他的意见和宽容她自己圈子里的贪污贿赂行为深为不满和苦恼。
事实上，宋美龄无法超越国民党和蒋介石的威权统治体制，她只能是这个体制的一根支柱。这是她政治权力的宿命，她要想对环境施加影响，就必须在某种程度上适应环境，绝不是与环境相冲突，这是端纳以长者爱女之情不愿接受的。
宋美龄在1938年初辞去了航空委员会秘书长的职务，据说是因为战时工作的紧张损害了她的健康。她的辞职并不影响“空军之母”的称号，中国空军的发展历程中已经凝聚了她无数的心血，她的关心和影响并不因离职而中断，由于很快又成为飞虎队的名誉队长，宋美龄实际上依然直接指挥着中国空军，只要她有意愿有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