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梦中的魔鬼(2)
“夜心？娘子，你怎么在发呆？”一把自己永远无法忘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娘子？”夜心呆呆地重复。发现自己的身上穿得喜气洋洋，正坐在燃着龙凤双烛的大房子里。而身边坐着的居然是谢挺之。
那俊美而熟悉的脸上是这个世界最温暖的微笑。
怔怔地看着谢挺之，夜心露出微笑，紧紧拥抱着谢挺之，“好久不见。”
“你怎么露出这么可怜的微笑？不像你啊。”谢挺之在夜心耳边轻轻地温柔地说。
“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不可怜。”夜心闷闷地回答，想就这么永远不放开谢挺之。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硬生生逼了回去。
“娘子，我终于和你在一起了，我觉得很开心。你呢？”谢挺之俊朗的脸上是微微有些害羞的幸福。
“我……我也很开心啊。可惜……”夜心的匕首从谢挺之的后背露出刀尖，她的眼泪滑了下来。可惜，你只是一个蔷薇泡沫一样的幻觉。
抽出匕首，夜心冷然看着戴着蝙蝠面具的人，“你能做的就只有这样吗？”
梦魔的嘴角痛苦地抽搐，“你怎么识破我的？”夜心居然伤害到了自己的灵魂。
夜心眼神明亮地微笑，“因为，我绝对不能容忍我喜欢的那个人被你这样当道具！”
“你以为你能醒来吗？我要杀了你！”古宅在咆哮，无数的恶灵伸着头颅想吞噬夜心。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男人的手拉住了夜心的手，将她拽出了梦境。
那手的感觉让夜心非常的安心。
慕容冲床榻旁多了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他对着醒来的夜心说，“小心，梦魔强大了许多。”他担心地看着夜心脸上没有干掉的泪痕，“不要相信梦里的一切。”
“无心？是你救了我？那么请你救救慕容冲！”夜心恳求无心。
“如果你想救他的话就必须在他死之前，找到梦魔的本体，杀掉梦魔。”无心看着自己的除妖刀，“问题是，我们不知道谁是梦魔，也不知道他藏在哪里。你千万不要再睡着，不然他会将你杀死在梦境之中。”
夜心的视线落在慕容冲的脸上，“我不能再让梦魔杀死任何人了。你说梦魔在太原城的某个地方熟睡，并进入别人的梦境夺取灵魂。那么，我们现在要尽快把梦魔找出来。”
一个正常人只要三天不睡觉轻则神志恍惚、重则神经错乱。目前，夜心已经三天三夜不睡了。这期间，太原城被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梦魔。
夜心现在恨不得拿两支棍子撑住自己一直往下掉的眼皮。
灌了一杯丫鬟呈上来的浓茶，夜心反而更想睡。为什么茶水的味道有些奇怪？她后知后觉地想着。梦魔的同党在茶水中下了蒙汗药？
恍惚间，她的脑海里是梦魔那嚣张的笑声。这样一个自大而且喜欢游戏的梦魔会藏在哪里呢？
夜心摊开太原地图，手指落在了太守府上。搜查了这么多地方，只有太守府没有仔细搜查过。对于自信的梦魔来说，这里大概是他认为自己死也想不到的地方吧。
汹涌的睡意在脑海中涌动，夜心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无心，“梦魔……他在太守府里……”在无心担心的眼神中，夜心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四周是绝对的黑暗。有什么在啃食着东西。
铁门被打开，肥大的老鼠在光线中跑动。
夜心抬起头来，发现门外的居然是慕容冲。
慕容冲穿着华丽的袍子，头上居然是王冠。此刻的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皇帝。
夜心叹气，“我知道你想当皇帝，复兴大燕。可是因为这一点，你就被梦魔控制了吗？”
“你是谁？”慕容冲似乎完全不认得夜心，宛如天人的脸上充满了残酷的意味，如同地狱魔神。
“我是那个叫你‘美女’还差点被你杀死的人。”夜心再次叹气，“慕容冲，你真的忘记我了？”她的眼睛突然瞪得比牛眼睛还大，“慕……慕慕……”
慕容冲的背后居然是一个穿着华丽女装的夜心。如果慕容冲身边的是夜心，那自己又是谁？
“阿冲，她就是偷我首饰的贱婢，我看她已经疯了！”那假夜心风情万种地靠在慕容冲身旁，眼中是轻蔑的光。
“阿冲？这个称谓还真是像某只小狗的名字。喂，你怎么用我的样子摆这么恶心的POSS啊？我会吐的。”夜心义愤填膺地指着假夜心。假夜心活像寄生植物，把慕容冲缠得死紧。还真是……碍眼。
慕容冲的眼神变了变，眼中有片刻的迷惘。
梦魔的笑声在夜心的心底回荡，“这里可是慕容冲的梦境。他得到了他希望的一切。你看他是多么幸福。如果慕容冲杀你，你会反抗吗？你会杀了他吗？”
“把她拉出来。”慕容冲一声令下。
夜心被扔在空地上，四周全是拿着长枪利刃的侍卫。
慕容冲的手中是雪亮的刀，“我答应了阿心，把你的心脏献给她。”
夜心瞪大了眼睛，“我夜心怎么可能是要别人心脏的人。慕容冲，你睡觉变白痴了吗？”
慕容冲眼中有幽光一闪，“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假夜心再度缠绕上慕容冲，“我知道这个世界最爱我的人就是你。”
夜心袖子里的电光匕首滑了出来，她握住，“慕容冲，我不想伤害你，只是……骄傲如你，也不愿意活在别人设下的骗局里吧？”
与此同时，慕容冲的刀刺入了假夜心的胸膛，“你的确了解我。”
假夜心的脸变成了梦魔的脸，“就算你们在梦里杀了一千次我也不会死的。”
他恨恨地盯着夜心，宛如一只毒蛇，“这一次，没人能进来救你了。那个无心本来没有记忆没有情感，所以我奈何不得他。不过他已经慢慢有了感情，所以，他无法再进入梦境救你。我要折磨你们到死为止。”
这是一场无法停止的噩梦。战场厮杀。雪地挨饿。妖怪袭击。各种恐怖故事一一在梦境中上演。
夜心和慕容冲苦苦支撑着。原来在梦中受伤，也会虚弱疼痛。
“夜心，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流泪？”慕容冲轻轻地问。
“不会。因为我死之前，不准你死。”夜心坚定地回答。
梦魔阴森的笑声在半空回荡。此刻的他站在筋疲力尽的夜心和慕容冲的面前。他的手中是黑色的镰刀，用来收割夜心和慕容冲的灵魂。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梦魔的胸口出现大片的血渍，他的表情充满了惊讶和恐惧，“你们怎么发现我的本体的？这不可能！”
“连人类都可以踏上月球，还有什么不可能？”夜心甜蜜地微笑，“你的灵魂一定会去冥王星的，我坚信。”无心，你终于及时在太守府里找到了梦魔。的确，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狂妄自信如梦魔选择的藏身地一定就是太守府。
夜心倒在地上，心中无限轻松。
什么可以让自己梦里醒过来呢？
闹钟的声音响起，夜心睁开眼睛。
无心正担心地看着她，“你还好吧？你还打呼噜呢。”
七月十三。梦魔事件后的第三天。
无心和夜心在夜晚的大街上再度相遇。
杀掉梦魔，经历过生死的二人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象一切都是多余的。
“我们去喝酒吧。我听说喝酒能够让人忘记忧愁。”夜心突然说。她拉着无心走进了一个小小的酒馆。无心没有推开夜心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这个喜欢女扮男装的女孩开始，就很想靠近她。
小小的酒馆里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老头在墙角的小桌子上打着瞌睡。
两个人拿着酒杯，一边想一边喝。乳白的月光荡漾着环绕在屋子的每一个人身上。
夜心用筷子敲着酒杯，眼睛分外明亮，“我来讲一个脑筋急转弯，你猜猜。猜不出就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不愿意回答就喝一杯酒。”
无心笑了。
夜心放了一杯酒在无心的面前，“从前，有一只饿猫从一只胖老鼠身旁走过，为什么那只饥饿的老猫竟无动于衷继续走它的路，连看都没看这只老鼠？”
无心默默地看着酒杯。夜心那轻松的微笑是这么的耀眼，连自己的心也跟着雀跃了起来。可是自己不是没有心的人吗？
“我问问题喽。”夜心狡猾地笑了起来，“无心，你最喜欢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无心被这简单的问题问住了，好半天，他才回答，“我不知道。”他的眼睛里又出现那种茫然的神色。就好象迷路了很久的人一样。
夜心又开始敲着她的酒杯，“还有一个问题，我这个人虽然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但看起来也是平平常常一个人，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但是我却可以连续数小时不眨眼睛，我是怎么做到的呢？”
无心看着夜心那微醺的眼睛。明亮的眼波让他的心底有一种很温暖的陌生感觉。时间似乎变得很慢。无心甚至希望那一刹那就这样停止。他的手在桌下握紧。
“……我，不知道。”无心声音里有着他没有察觉的温柔。
“那么我问你，你最爱的人是谁？”夜心缓缓地问。无心，不管你有着什么样的脸，不管你的眼神为什么这么陌生。但是，当我们彼此对视，你毫无防备的时刻，我看到的是那么那么熟悉的灵魂。
无心露出一个近似哀伤的表情，他没有回答夜心，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那炽热的液体从喉咙滚落，只剩下一片虚无。在那深深的密室中，自己醒来的时候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只是知道这一切都是自愿的。大人说，自己为了实现一个愿望，所以付出了自己的记忆、身份、外貌、声音，作为代价。自己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最悲惨的是，自己忘记了自己想实现的是什么样的愿望。
夜心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眼泪，“我告诉你答案哦。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
夜心抬头看着无心，努力地微笑，“因为我一直闭着眼睛的话，当然不会眨眼睛。”
无心笑了，那嘴角弯起的弧度，那熟悉的眼神，和夜心心中的人一模一样。
夜心看着外面的月亮，“无心，如果我说我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你会不会有点开心的感觉？”
无心看着夜心，“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心里突然觉得不那么闷了。
夜心缓缓地说，“因为我有一个朋友，虽然你的样子不是他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你就是他。”她有些紧张地看着无心。无心会信自己吗？
无心面无表情地放下酒杯，“他对你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吗？”为什么知道有一个人是眼前女孩的至爱，自己的心会有被撕裂的感觉？
夜心呆呆地看着酒杯，“他是我舍弃我的家乡的惟一理由。”
无心的眼睛里又升起茫然的神色，“可惜，我不是他，也没有办法成为他的替身。我是秘人。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调查芳菲以及你的真正身份。”和睦的剧情该终结了。让冷酷的真相出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