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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如舍弃，请彻底
牙牙临走的前几天，一有时间就来找夭夭。夭夭不是感情外露的人，大多数时间，两个人只是坐在地板上各干各的，而牙牙一般是静静地看夭夭在小说里冥思苦想。很多时候，看着看着，两个人就那么窝在地毯上睡着了。
人的感情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夭夭和牙牙之间，即使隔着千山万水，即使几个月甚至一年多不见，她们之间也不会产生嫌隙。而且，夭夭也相信，任何时间或者是空间的转移，都只是让这份情感历久弥香。这就像是孙悟空的金箍棒，你需要的时候只要招呼一声，她就会无条件地立刻赶来。但是夭夭和游伊西之间，就不是这样了，虽然知道彼此深爱着对方，但一天不见便心有空荡，不用说萌萌这样强大的“敌手”，就是一时没有信息，夭夭也能造出一个假想敌来。巴不得有一个哆啦A梦那样的口袋，把他装在里面，随身带着才好。
夭夭有时候真是气自己，真成了一个患得患失的小妇人了。除了游伊西，这段时间，她也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寄舟。自从上次求寄舟帮忙，那鬼魅般从寄舟口中吐出来的烟圈儿就时不时地浮现在她眼前。她害怕见到烟圈儿后面那双眼睛，害怕又发现他新的改变，她还怕自己会对他心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感情的事情，不是付出了就有回报；感情的事情，知道是亏欠了也不能补偿。
有一次，牙牙来的时候夭夭正在发呆。牙牙以为她又陷入故事情节找不到出路，蹑手蹑脚走过去，发现夭夭手里的一张明信片。牙牙轻轻拿过来，是寄舟那凌乱的字体，从什么时候开始，寄舟的字变得凌乱了？
“夭夭，请你帮帮我，我一个人不行，我忘不了你，我离不开你，我好难受，请你帮帮我，我该怎么办？”
“我还真没见过这么痴情的人，”牙牙看着明信片，若有所思，上面的“忘”字模模糊糊的，晕开了，好像是被泪水浸湿了，“寄舟从事的是很现代的职业，他骨子里却是很传统的人。夭夭，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牙牙，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夭夭猛地抱住牙牙，高中毕业后，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牙牙。牙牙突然觉得，夭夭的肩很瘦小，并不是一贯看来那么坚强。
即使所有的人都唾弃夭夭，夭夭也不在乎，但别人一丁点儿的好她就受不了，她伤害不起。
夭夭就像一个习惯了走夜路的人，某一天得到一支火把，这火把给她带来了光明，给她带来了温暖。那时候，她并不知道有一天她会走到阳光下，她拒绝不了火把的诱惑。当她走到阳光下的时候，她发现，她不能同时拥有火把和太阳了，但她又怎么下得了狠心扔掉火把！可是，她的心，明明是向着太阳的！
苦闷的夭夭竭力逃避这个问题，拼命地写，拼命地写，写到筋疲力尽，写到殚精竭虑，恨不得把自己淹没在小说里。思路连不下去的时候就找牙牙、找游伊西，总之，不给自己留下思考的空间。逃得了一时算一时。
夭夭跑去找游伊西，奇怪，游伊西的办公室里怎么有女人的笑声？乌云飘过心头，夭夭放轻脚步，来到门边，轻轻推开虚掩的门，从门缝看进去。
萌萌抱着一个抱枕蜷缩着双腿，窝在夭夭经常坐的那个沙发里。看到自己的“御座”被侵犯，夭夭心里更是恼怒，恨不得连人带座一起打入冷宫。我再也不会坐那里了，夭夭愤愤地发誓。
游伊西倚着桌角，站在萌萌的对面，看着她麦色的润泽的肌肤、长长卷卷的睫毛、大波浪般起伏的头发，妙曼的光线柔和地环绕在两个人周边，他们在轻声谈论着什么，时不时会神一笑，是童年美好的回忆吗？他们笑得好甜、好开心。
这算是怎么回事？问题就是这样解决的？这就是游伊西那信誓旦旦的保证？夭夭在心里对着自己冷笑一声，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
就这样，夭夭又开始了大街小巷的游荡，一直走到华灯初上。夭夭突然觉得好饿。真是奇怪，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想到食物！夭夭有哭笑不得的感觉，伸手到口袋里掏钱。夭夭对钱没有概念，从来都是抓一把放在每个口袋里，没有了再说。
这次好像运气还真不好，看来今天真的很背，只有一枚硬币，希望是一块钱的。夭夭拿出来细看，不是硬币，是那枚心形的坠子。夭夭拿着坠子，在灯光下仔细端详，突然觉得心好痛，支持不住蹲在路边失声痛哭。
“夭夭，你怎么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蹲了下来，不是游伊西，是寄舟。夭夭终于忍不住了，抱住寄舟哭得稀里糊涂。为什么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总是你？
那天后来的事情，夭夭总是不好意思去想，窘得很。稀里哗啦哭了一大通，把寄舟紧张得脸都变色了，一个劲儿追问夭夭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还是哪里不舒服需要去医院，夭夭哭得哽咽了，呜呜地说：“我好饿。”然后当着寄舟的面，解决了一桌子的海鲜，搞得寄舟哭笑不得。至于寄舟的出现，很简单，寄舟经常在夭夭家附近徘徊，遇到她也不为奇。
其实也庆幸，用食物解决了心里的缺失，肚子饱了，心就没那么痛了。
古人说，食色，性也。那里面是没有一个“爱”的。
下一次，游伊西来找夭夭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抱枕，夭夭一眼瞥见就是那天萌萌怀里抱着的那个。
“拿这种东西干吗？”夭夭若无其事地问道，听上去只是一个大男人不适合拿这样的东西。
“萌萌送我们的，是她亲手绣的。我认了她这个妹妹，”一转念，“你不会介意吧？”
“我有那么小心眼儿吗？”口气很硬的反问语句，夭夭说出来了，心里又在打鼓，我好像真的很小气。
“萌萌就要走了，我们一起去送送她吧？”
妹妹？夭夭强忍住把那个抱枕扔出窗外的冲动，不会是情妹妹才好！要走了！这才是重点。
终难免小女人的心态。
旋即绽放出火树银花的笑容：“好。对了，她怎么晒那么黑啊？”
“你去过我办公室？”游伊西脑子转得快，“怪不得这么阴阳怪气的，原来是吃醋了啊！”
“我是妖精，不用去你办公室也知道。”夭夭窘得脸通红，把整个儿脑袋埋在抱枕里面。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游伊西问夭夭：“小妖精，萌萌跟你说什么了？”
“你现在怎么也这么八卦啊，不告诉你。”夭夭泄愤般有意吊他的胃口。
萌萌说：“夭夭，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高中的时候游哥哥为什么和我分手吗？游哥哥说他喜欢的人是你。”
夭夭轻轻握住游伊西的手，多么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让他们就永远这么走下去、走下去，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直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