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男孩 > 第13章 徘徊在十字路口
第13章 徘徊在十字路口
游伊西一脸阴沉地回到公司，扔给秘书一句“不要打扰我”就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里。
万万没有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自己能再次遇到夭夭。这个妖魅一般的女子，为什么总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刻出现，一次又一次地扰乱他平静的生活？
10年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夭夭冷酷地打断了他的话，无情的话语掷地有声：“不要再来找我！”说完就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了。她走得那么决绝、那么快，她连头都没有回，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是多么伤心、多么悲痛，冷风吹透了他身上被汗水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冰凉无比，整个人就像掉到了冰窟窿里。他努力探出头，向夭夭呼救，夭夭高高地俯视着他，轻蔑地说：“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再来找我！”冷冷的话语在耳边盘旋着、肆虐着，挥之不去。冰窟窿，好冷啊！游伊西打了一个激灵，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的眼神射出寒冰的光芒，刀刻般的五官透着大理石的冰冷。
夭夭，游伊西已经不是10年前那个任你宰割的少年了。你加在他身上的一切，他会十倍百倍地还回去的。
寄舟又想到了他极力回避的那次商场失态，当时他的直觉就告诉自己夭夭在找一个人，找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而这个人，是个男人。寄舟不敢问夭夭，他怕自己的直觉得到证实。夭夭是一个心沉若水的女孩子，不论遇到什么情况她从不惊慌，这不是说她没心没肺，而是不表现出来，是那种心里风起云涌而脸上静观云卷云舒的不惊慌。对于心中的情感尤其是痛苦的一面，夭夭一向隐藏得很好，这样的失态还是第一次，而且不是因为寄舟。寄舟既担心又害怕，他又没有勇气说出来，只要夭夭还在他身边，他就愿意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可是事情到了欺不下去的地步了，很显然，夭夭要找的人已经出现了。
下一步呢，寄舟不敢想。
接到牙牙的电话，寄舟立刻赶到了医院，一路上担心害怕、心惊肉跳的，怎么也没有料到，夭夭的眼神直接越过他，追随着那个离开的男人，她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从那一刻，寄舟的心就一直往下坠，一直往下坠，夭夭的眼中根本没有他！即使那个男人还在伤害她，即使寄舟就陪着她身边！而那个男人竟然用那种口气对夭夭说话，寄舟真想追上去给那个男人一拳，最终他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照顾再次昏过去的夭夭。这是怎样漫长的一夜，夭夭又开始做噩梦，那个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做过的噩梦。寄舟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尽力揽着她，减少她的痛苦。夭夭不知道，醒着的寄舟也在经历一场可怕的噩梦。
牙牙早上来换寄舟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一夜之间，寄舟由一个清新的阳光男生变成了笼中的困兽。他头发蓬乱，面容憔悴，充满血丝的眼睛透出绝望和愤怒，仿佛突然冒出的胡茬在青灰色的脸上根根直立，格外阴鸷。牙牙心下为这个被爱情折磨的男生担心，再三保证自己会好好照顾夭夭，保证夭夭醒了就打电话告诉他之后，终于说服他回家休息。
在梦中奔跑了一夜的夭夭此刻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脸色苍白，嘴唇干灼，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有那么一瞬间，牙牙甚至觉得她就像一张纸片儿，薄薄的、轻轻的，一阵风就能吹走。如果不是看到她胸口轻微的起伏，牙牙真的以为她已经魂飞魄散了。这是牙牙从没有见过的夭夭，昨天她是林中一只骁勇的野兽，今天她却成了墙上的标本。这又是牙牙很熟悉的夭夭，那个被噩梦困扰的夭夭，那个住在空旷的大房子中的夭夭，就是这么柔弱、这么无助。牙牙又想起以前的日子，和夭夭比起来，自己是多么幸福啊！想到这里，她心头涌上一种罪恶感，好像自己的幸福更衬出夭夭的不幸。为了赎罪似的，牙牙拿起水杯，用棉签蘸着涂在夭夭发干泛白的嘴唇上，希望能缓解她的痛苦。
寄舟没等牙牙的电话就又回来了。他换了衣服，刮了胡子，洗刷了一番，虽然眼圈还泛黑，眼里的血丝也没少，但总算多少恢复了平日的精神。牙牙见他这样，也没有再坚持，两个人一起守在夭夭床前。寄舟很沉默，只是紧紧握着夭夭的一只手静静地看着她沉睡的脸庞，仿佛在感受她呼吸的节奏。沉默到极致了，就只听到输液管里药水滴下荡开来的声音。若不是知道寄舟此刻心情不好，牙牙简直要疯了。这期间，游伊西的律师林清迈来过一次，询问了夭夭的情况，留下医药费就走了。这一切都是牙牙在处理，寄舟甚至连头都没有转过一下。
夭夭终于醒过来了。她睁开眼，看到雪白的天花板，看到寄舟和牙牙担心的神色，看到雪白的被子，看到那扇门，她的意识也开始复苏了，她想到了昏迷前的那一幕。“夭夭，好些了吗？要喝水吗？”寄舟的声音隔着海绵、隔着水、隔着好远好远的距离传来，夭夭侧过头，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如同一株被暴风和骤雨摧残的鲜花。“不要。”夭夭觉得好奇怪，这是她的声音吗？这么嘶哑，这么难听，像是脖子被人扼住了。寄舟的手机响了，他到病房外接电话。夭夭对牙牙说：“水。”牙牙在寄舟回来之前喂夭夭喝了水。两个好朋友心照不宣，共同守着一个不欲为外人道的秘密。
得益于常年的锻炼，夭夭的身体底子很好，伤势恢复得很快。游伊西再也没有露过面，夭夭也没有提起过。她出院的当天，游伊西的律师送来一笔钱，说是给夭夭买补品。夭夭沉着脸没有说话，寄舟却像发了疯的野兽，连人带钱一起摔了出去。要不是牙牙拦着，那律师恐怕就要接着住进来。
寄舟已经提前把夭夭的房间打扫得清清爽爽。夭夭躺下后，牙牙就回去上班了。寄舟说自己已经请了假，坚持要留下来照顾夭夭。
阳光从明亮的落地窗射进来，刺眼而舒服，晒过的被子上还保留着阳光的味道，厨房传来淘洗的水声，寄舟明亮的声音传过来：“夭夭，我给你做你最喜欢的薏米粥，加了好多大枣哦！你先睡一会儿，我这边很快就好了。”夭夭把身子往被子里钻了钻，深深地吸了一口阳光的味道。她觉得好累，闭上眼睛就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锅里已经开始冒出腾腾的大蓬大蓬的白色雾气，稻米的清香和红枣的甜糯蔓延到了每个角落，寄舟关小了火慢慢搅着粥。雾气飘上来，朦胧了寄舟的双眼。
醒来的时候，寄舟正摩挲着夭夭的头发，清澈的眼中饱含着深情，夭夭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眨了眨眼睛，他恋恋地叫道：“夭夭。”低头吻了下来。夭夭闭上眼睛，脑中却现出游伊西的样子，她的心呻吟了一声，下意识地把寄舟推开了。寄舟愣在那里，一副难以置信的很受伤的表情，随即一昂头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转而欣喜地叫道：“对了，粥好了，我盛给你喝吧。”每一句都跟宣誓一般。说着站起身去了厨房，粥很香很甜，寄舟喂她的动作很温柔，夭夭却迷茫了，这个男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夭夭现在很烦恼，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经不在寄舟这里了，虽然游伊西对自己很冷漠，甚至是仇视，自己也不一定能跟游伊西在一起，可是这并不能改变夭夭对寄舟的态度。夭夭的心已经动摇了，她就不想再跟寄舟继续下去了，两个人之间如果少了一份向心力，那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呢？她不忍心说得太直接，可是夭夭觉得自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寄舟为什么仍然跟没事儿人似的？
感情的世界哪里有直线呢？在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被罩上了一层面纱，朦朦胧胧的。也许你认为清醒的理智可以控制一切，命令自己去爱或者去恨，可是感情是受心支配的，是用梦、用幻、用影渗透到每个细胞，是能像空气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包绕着你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