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幻瞳少年 2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几滴鲜红的血液溅在了昏暗的土壤上。
“可恶……”中年男子愤愤的看着依旧无动于衷的少年，咬牙切齿的再次挥起手吼：“我在问你话！赶快给我回答！听见没有？！”
正当他愤怒的挥过手差点打到少年脸上时，一道妖媚的声音响起——“住手。”
“呃……”中年男子立即停止动作收回手，侧过脸看着走过来的性感女人，懊恼的说：“棉花妹子，这小子死鸭子嘴硬不打不行！我跟他软泡硬磨老半天就是不肯帮我！你也知道的！只要他肯帮我看到老二心中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到时候就可以拿着去威胁老二把老头子的财产给搞到手了！到时候我肯定忘不了棉花妹子你的一份！”
“话虽这么说，但是你也不看看……”棉花妖娆的微笑着走到蓝桀羽面前蹲下，伸出那染着蓝色指甲油的手轻托起他的下巴，妩媚的接着说：“要是这么漂亮的一张脸给打花了，老娘还要他做什么？你可别忘了在我店里靠的就是脸吃饭！上次仙仙他们抓到洛真夏了但还是给跑了，到最后还落个不明不白就全死了，老娘现在可不想再把这么棵精致的摇钱树给弄丢了。”
“杀了我……”蓝桀羽凝视着她那双狐媚的眼睛，轻蔑的说：“不杀我的话，我也不会帮你们的……”
“杀了你？哼哼……”棉花好笑的和他对视，“你是在开玩笑吧？杀了你还不如剥夺你的自由，让你给我赚钱来的划算。再说了……老娘还不想捅杀人这篓子，你现在是没地儿逃了。”她的手妩媚的顺着他的脸颊逐渐向下滑去，缓缓落在他的手臂上，微笑的说：“我会让你乖乖就范的。”她收回手将肩上包拿下来，拉开拉链翻找了下之后拿出一只细细的注射器，轻眨下眼将眼角的余光倾斜向他，“好好感受一下吧。”
“放开我……”蓝桀羽有些颤抖的看着那闪烁着青光的针头，用力的挣扎着双手却始终无法摆脱紧细的绳子，双腿也被铁环牢牢的固定在地上，完全没办法反抗。
“赶快放……呃——！”
还未等他愤怒的吼完，那细细的针头就刺入了她之前用手指的地方。
……
“呃……”冥哀瞳像感觉到什么一样猛然间睁大双眼，恍然失色的看着前方。
不安的预感在脑海里强烈的盘旋起来。
“蓝桀羽的方向……”她低声呢喃的缓缓闭上双眼使用念力来巡查，灵活的鼻子像在嗅什么似的抽动几下。
感觉到了！
她立即睁开眼睛使用瞬间移动。
跟着刚刚察觉到的气味过去，一定就在那里，属于蓝桀羽的气味……
为什么……会想要为他使用念力？这明明就不是死神应该管的事情，他只是自己的猎物而已，哪个猎人会为了自己的猎物浪费这么多的力量呢……
幽暗的地下室里，微弱的红色灯光诡异的照着。
冥哀瞳浮空的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年，他脸颊还有些红肿，额头上蒙着细小的汗珠儿，偶尔聚集成粒的滚落。
“桀羽……”她飘过去轻盈的落地，看着沉睡的少年有些心疼的蹲下身子伸出手抚摸他被抽红的脸颊，心里竟疼的有些难以呼吸。
“呃唔……”少年像感觉到什么一样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看着眼前的少女，苍白的嘴角无力的勾出一抹微笑，“哀瞳，你来接我了吗？我是不是……该死了？”
“没有。”冥哀瞳否决，淡笑的说：“我不能动手救你，但是警察可以。我会在这里等到警察来。”
蓝桀羽沉默的看着她。
冥哀瞳看着他干枯苍白的唇，警惕的微眯起眼睛，奇怪的问：“为什么……你看起来？”
“我没事……”他侧过脸逃避她的目光，好象是害怕她发现什么一样。
“真的没事吗？”她似乎还在怀疑。
“真的。”淡淡的答复。
冥哀瞳虽然不怎么相信，但还是没有追究深切的问下去，只好安静的坐到地上如之前所说，陪他等待警察。
空气开始变的沉默，但两个人的存在即使沉默却也显得温暖。
时间静静的流逝，昏红的地下室有淡淡的雾色开始萦绕起来。
“啊……啊嚏……”冥哀瞳打完喷嚏揉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他笑笑，“好象突然变的很冷了呢……”
“嗯。”蓝桀羽淡然的点头，轻抬起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周围萦绕的雾气，被捆绑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住尽量不要让自己感觉到有多冷，但身体还是因为承受不了的关系在微微颤抖。
很冷，那些雾气似乎是冷气。在春天里开启这样的冷气实在让人无法抵抗。
冥哀瞳看着他逞强的表情，有些心疼却又不知所措，咬咬唇后小心翼翼的问：“桀羽……你……还好吧？是不是太冷了一点？”
“没事……”他想要回以她微笑，但嘴唇却冷的颤抖，根本无法笑的温暖。
明明就是很冷的样子，却还要逞强！
她有些懊恼的咬紧牙关抿抿唇，脸泛微红的鼓起勇气伸出手环抱住他的脖子，低声呢喃的说：“这样……”
呃——！
蓝桀羽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紧皱的眉心逐渐舒展开来，握紧的双拳也在惊讶中缓缓的松开，漂亮的瞳仁里覆满哀伤……
冥哀瞳缓缓将身子贴过去紧紧的抱住他，不好意思的问：“这样会不会……好一点？我没有实体的存在……所以体温没有人类的那么暖，但至少……不会像刚刚那么冷了吧？”
“哀瞳……”蓝桀羽微垂下眼帘忧郁的低头将下巴托在她的肩上，漫无目的的目光在泪水中模糊的落在地面，没有一个准确的聚集点，彷徨的颤抖着苍白的唇问：“你是……死神对吗？”
“欸？”他在明知故问？
“那么……你不会喜欢我吧？”很小心的语气。
“呃？！”冥哀瞳的脸颊瞬间通红，心跳明显的升速，不好意思的大声辩解道：“当、当然不会！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人类啊？！再……在说了……”她逐渐压低声音，像心虚似的说：“我可是你的死神，怎么可能会喜欢……”心突然好痛，痛的让身为死神的自己想要流泪，虽然下面的字有些说不出口，但她还是硬着眉头握紧双手说：“你呢……”
——我可是你的死神，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呢……
听完她说的话，蓝桀羽莫名其妙的心猛烈的颤动起来，抽痛的仿佛要停止跳动。
“呵……”他突然漂亮的笑起来，弯成月牙儿的双眼微颤着修长浓密的睫毛，苍白的薄唇勾勒出温暖的弧度，那样的微笑美的让人心跳不止。
“你笑什么……？”冥哀瞳不解的抬起头凝视他的微笑，脸不由的泛起红晕。
“原来死神也会害羞啊？”蓝桀羽的睁开那双清澈的眸子看着她，还是忍不住露出笑声的说：“我只是随便问问，因为你说的话和举止都太暧昧了……我没有感受过爱情，只在别人的心中看见过，所以……刚刚误以为爱情就是这样的……”
“欸？这样的？像是爱情？”
“嗯。”温柔的点点头。
“然后呢……？”
“然后我问你了，你拒绝我了。”
“唔……”冥哀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有些忧郁的靠到他身上。
他的心跳声，就在她的耳边。
每一次跳动的声音仿佛都是生命的逆时针，牵连着她的心跳一起起伏着，那么的疼……
刚刚的气氛，温暖的让人心痛，完全忘记了地下室里那入骨的冷空气。
蓝桀羽下巴托在她的头顶，几缕清雅的香味飘拂过来，似乎是她的发香……
——很高兴可以认识你，由你指引我的灵魂坠入地狱。我想我爱上你了，因为看见你的时候我会觉得很安心，丝毫没有因为你死神的身份畏惧你，也许这样的爱……是从你那天夜里坐在樱花树上抬手撩起长发侧脸看我时的那一瞬间，深入骨髓……
——刚刚问出那样冒失的问题，只是想要确定……我在害怕，因为我在洛真夏的潜在记忆里看见过死神灰哀淇所说过的话，她说……死神爱上人类的宿命就是再次死亡。我内心是渴望着你能爱我吧？但是……我害怕，所以谢谢你不爱我……
这一刻，蓝桀羽看见了自己的内心。
只是……他始终没有开口将这样的话表达出来，而她也不会利用死神的禁术去窥视他的心……
空气变的寂静，温暖但却触手可及。
冥哀瞳使用法术在他们周围笼上屏障隔绝冷空气的侵袭，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眼，短短的时间里就靠在他怀中睡着了。
最近使用死神的异能有点频繁，多多少少还是会感觉到累吧。
蓝桀羽微低下头看着靠在自己怀中安静睡着的死神，嘴角露出温暖的微笑，因为她此时睡的格外安心。
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让短暂的独处可以变成永恒……
咔嚓——
地下室的大门被打开，一群警察举着枪冲进来将里面团团包围。
蓝桀羽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那群警察，跟着走进来的绝色少年对他露出浅浅的微笑，庸懒而温暖。
是洛真夏！
是他报的警吗？
“可恶……”被警察反扣着压进来的棉花和中年男子愤愤的呢喃着，但当棉花的目光看见蓝桀羽怀中的女孩时，惊讶的有些失神，“那……那个女生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可能……天！这里不是有人把守的吗？！那个女生怎么会安然无恙的进来？！TMD！难道是有人出卖老娘吗？！”
“唔……”被喧哗声吵醒的少女低吟的挣扎着睁开眼睛，意识模糊的抬起头打着哈欠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好象很吵……”她迷糊的侧过脸望向后面，那双懒散的眼睛瞬间睁大，立刻脸红的离开蓝桀羽的怀抱。
天！居然被那么多人看见了！
“咳咳……”警察官将手放在嘴边咳嗽几声，严肃的说：“过去救人。”
“是。”几名警察立刻拿着从棉花那里得到的钥匙跑过去蹲到蓝桀羽身边，先帮他解开紧绑住他双臂的绳子。
“你没事吧？”一名警察关心的问站在一旁尴尬的冥哀瞳。
“没事……”
“呃……”蓝桀羽疼的表情有些扭曲起来，将刚释放的双手放到眼前时被捆绑的手腕摩擦的有些红肿了。
喀嚓——
固定住他双脚的铁环打开，他的脚腕都已经被那些冰冷的铁磨出血痕了。
“好冷……”警察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环顾着周围萦萦绕绕的冷空气，嘘叹着说：“真是恶毒的女人，春天开冷气是想威逼人质吗？看来你是想把这蓝家少爷逼进自己店里赚钱了？有钱不好好开个店却做犯法的生意，简直就是在迫害现一代的年轻人啊！”
“桀羽。”洛真夏走过去将有些站不稳的蓝桀羽扶起来，淡漠的问：“没事吧？”
“我没事。”蓝桀羽对他露出温暖的微笑，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猜到的。”
“猜？！”他有些惊讶。
“因为我被棉花这个老女人抓过好几次了。”洛真夏漠然的停顿几秒，继续说：“总之，先回去再说吧。”
“等等。”警察官伸出手，恭敬的微笑着说：“蓝少爷，虽然您现在负伤，但还是务必请您配合我们录口供提供证据将犯人绳之以法。”
“嗯。我不介意先去一趟警察局。”蓝桀羽的微笑犹如秋水般柔和。
冥哀瞳走过来默默的跟在他身边向外面走去，嘴角逐渐勾勒出温暖的微笑。
还好没事，幸亏有聪明的洛真夏帮忙，这次才能有惊无险。
但是……
躲的过一时躲的过一世吗？说起来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也只剩三周左右了，他的命就算再硬在这样的范围里也已经算到顶点……
冥哀瞳想着想着有些忧郁起来，心情显得很沉重。
到警察局里录完口供后警察官微笑着将笔记本合上，礼貌的向蓝桀羽致敬：“感谢蓝少爷的合作。”
“没什么。”他回以警察官礼貌的微笑，刚站起来脚腕就传来一阵酸楚的疼痛。
冥哀瞳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微笑的说：“我扶你走吧。”
“啊……嗯，谢谢。”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跟她一起离开了警察局。
洛真夏看着他们沐浴在夕阳中的背影，有些忧郁的微垂下眼帘侧过脸望向旁边的风景，几片粉白的樱花从别人家的院子里飘出来，轻盈的落在他肩上。
“真夏？”
“嗯？”淡漠的声音将他从忧郁的思绪中拉回来，他侧过脸看着前面停下来回头用奇怪目光看自己的人，平淡的说：“来了。”
“怎么了？”蓝桀羽关心的看着他。
“没事……”洛真夏的声音很飘渺，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樱花飘落的时候，总会觉得心里像少了谁一样，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蓝桀羽微皱起眉头扫过他的胸口，那里想的话让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不要窥视我的内心，我们拥有同样寂寞的灵魂。如果你没有那双眼睛，也许你得到的会比你失去的多。但是从你可以窥视我们内心开始，你失去了你的一切，甚至包括周围的人也遭受到牵连。这些话我没有对你说出来，因为我知道你会看见我的内心世界……
他轻抬起眼，冷漠的少年对他露出神秘的笑意。
“走吧。”洛真夏酷酷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去，高贵的背影被孤独的夕阳拉长。
蓝桀羽忧郁的微垂下眼帘，胸口竟然有些窒息，泪水忍不住模糊了那双晶莹的眸。
这个气味……
当靠近蓝家别墅时，冥哀瞳警惕的眯起眼睛望向别墅那里。
是死神的气息！
不是景的，也不是安魂精灵鸷鸟的，难道是幽哀雅的吗？
冥哀瞳怀揣着不安的心走进别墅，一道活跃的身影从楼上蹦蹦跳跳的跑下来开心的冲她挥着手喊：“哀瞳好啊！！我来看你们咯！！还带了好多好多的茶仙奶糕哦！要一起吃吗？”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无限可爱的女生，嘴角有些抽搐的问：“妖女？！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啊……因为好想玖玖所以就来咯！”妖女笑嘻嘻的微歪过脑袋，当目光看见她身边站着的少年时立刻眨巴起漂亮的大眼睛凑过脸好奇的问：“你就是玖玖的哥哥吗？啊啊……好帅哦！妖妖好喜欢的说！不过人家已经是你弟弟的人了！所以哥哥你不要难过哦！”
“……”蓝桀羽看着眼前活跃的女孩，嘴角的笑也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
“可恶……”蓝玖气呼呼的从楼上跑下来抓住妖女的手臂拉到一旁，懊恼的吼：“拜托你这个白痴家伙赶快走开！我都说了不认识你了你怎么这么烦啊？！”
“什么啊啊！玖玖这样说妖妖可是会生气的！妖妖的初吻都给玖玖了耶！！”
“什……什……什什么跟什么啊？！”蓝玖抓狂的拖着她的手臂往门口拉去，脸泛微红愤愤的吼：“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大白痴！赶快从我家里滚出去！！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亲过你！可恶！”
“那现在亲也可以嘛！玖玖啊啊！来嘛！再亲亲嘛！！”
“啊啊！！滚开！！离我远点！！赶快滚出去！！不要碰我！救命啊！！赶快滚开啊！你这个可恶……唔——！”
强吻！
蓝桀羽的额头滑过几滴冷汗，抽搐着嘴角走到沙发边坐下。
“真是没办法……”冥哀瞳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们接吻的样子摇摇头，侧过脸茫然的问：“药箱在什么地方？”
“在这里。”洛真夏淡漠的拿着药箱走过去递给她，“给你帮他上药吧，我去做饭了。”
“嗯。”她将药箱接过来，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高傲的背影，真是酷到不行的家伙呢。
“我自己来吧。”蓝桀羽伸手将她手中的药箱拿过去，翻开盖子后沉默的开始找药。
“呃……不要帮忙吗？”
“不用了。”
“哦。”她无所谓的瘪瘪嘴，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宁静的夜里，柔和的月色将万物笼罩，清凉的风幽幽的拂着，不远处的樱花瓣落的绚丽。
冥哀瞳懊恼的瞪着眼前噘嘴鼓腮满面无辜的可爱死神，愤愤的低吼：“你知不知道死神的意义？！要是没接到任务私自跑来人间的话会打乱人类的命数！要是让阎王给抓到你就完蛋了！赶快回去！听见没有？！”
“哀瞳啊……”妖女泪汪汪的用小手扯着她的袖子摇晃着撒娇，“人家只是很想玖玖才来的啊！拜托了啦！到时候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就好了嘛！不会有事的啦！好不好嘛？哀瞳哀瞳哀瞳啊啊啊！！”
“住口啦你。”她不耐烦的伸手将妖女那一开口就连绵不断的嘴巴捂住，无可奈何的呼了口气后不情愿的说：“好了啦！说好了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回去啊！真是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时候又要洗去蓝玖的记忆！这样好玩吗？真是不嫌麻烦的家伙！”
“嗯嗯嗯，我就知道哀瞳最好了！”妖女像孩子似的开心的伸出双手环住她的脖子将脸凑过去往她脸上使劲磨蹭。
“放开我啦！不要太感动了！可恶！”冥哀瞳懊恼的伸手将她的脸往旁边推，没好气的说：“不想被拆掉的话就赶快放开我！小心我把你的头拿去喂狗！！”
“咿……”妖女立刻识相的放开她，噘起嘴巴用鄙视的死鱼眼白她，“好无情！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录用你这样的保姆……呜！一定是被你扁的投降了！”
唰——！
冰冷到刺骨的邪恶目光倾斜过来，透着强烈的杀气。
妖女额头滑过几滴冷汗，强颜欢笑的抬起手从自己嘴边滑过表示封嘴的意思。
冥哀瞳收回秒杀的眼神无奈的长长舒口气，转身向旁边的墙直接穿越进去。
呃——！
刚走进房间睁开眼的那瞬间她就惊讶的睁大了双瞳，绝美的少年竟然就坐在她的床边对她淡淡的微笑，原本白皙细嫩的肌肤在水晶吊灯的照耀下更加完美无暇，那浅淡的笑容被灯光谱绘的更是灿烂绚丽。
“不好意思，私自进你的房间。”蓝桀羽完全没有感到害怕。
“呃……”冥哀瞳有些无奈的强颜欢笑着走过去，“找我有事吗？”
“这个……”他将放在旁边的手抬起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水晶花瓶，里面插着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在灯光的照映下，他白皙的脸颊隐约有些泛红，似乎是害羞的样子，那绯红的唇抿抿之后不好意思的用有些别扭的声音说：“这是李婆婆让梅婶带回来的，因为有刺的关系不敢给琳琳，我不是很喜欢花，所以……所以就拿过来……送给你好了……”
他的声音几乎是越压越低，看样子应该是第一次给女生送花。
“哦……”冥哀瞳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微笑的伸手将花瓶接过来，看着那些娇艳欲滴的玫瑰，心跳的有些强烈。
“那么……”蓝桀羽站起来深深深深的凝视着她，当她用茫然的目光看着自己时，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将她轻轻的环抱住，胸口之间，只隔着那瓶娇美的玫瑰，艳红如血，仿佛勾出了他们生死的距离……
冥哀瞳惊讶的差点松手让那瓶花掉到地上，还好及时回过神抓住了。
“我先走了。”他微笑的放开她，转身时眼眸有些湿润。
也许，再也见不到了呢……
所以刚刚那样深切的看着她，记住她的样子，让自己在死之前可以记住自己喜欢的人的模样，可以想象便好……
“嗯……”冥哀瞳木然的点点头。
当他离开自己房间时，她有些忧郁的将花瓶缓缓拿起来，看着那盛放的玫瑰，嘴角露出了悲伤的微笑。
欸？水晶花瓶上好象有什么凹凸不平的感觉！
她微皱起眉头将花瓶转过来，移开手指，当上面的英文印进瞳仁的那瞬间，她的双眼逐渐睁大，心莫名其妙的有些疼痛，仿佛是花枝上的刺刺进了自己心里……
I Love You！
漂亮的英文字母，精致的刻画好的让人不得不佩服。
冥哀瞳握紧双手，忍住酸疼的鼻子，将花瓶拿到床头柜上放下，含着眼泪坐到床边伸出漂亮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滑过一片娇嫩的花瓣，泪水瞬间落在了胸口……
夜，已入深。
蓝家别墅的灯几乎都熄灭了，唯一一盏亮着的是蓝桀羽房间的床头灯，昏黄的光线模糊的照着房间。
——天！我受不了了！总觉得跟桀羽这孩子继续住在一起迟早会疯的！什么秘密都瞒不过他！我要搬走！我要搬走！！
——桀羽啊！爸爸妈妈真的受不了这种日子了！自从你好了以来就可以看见我们心里想的事情，我们什么隐私都暴光了，这样下去爸爸妈妈真的受不了了！所以爸爸同意妈妈的说法，跟妈妈先搬走，去国外旅游了！你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啊！你可是大人了！
——哥哥！你的眼睛好漂亮！琳琳好喜欢哦！可是为什么大家都讨厌它呢？梅婶他们为什么说很多人都很怕哥哥的眼睛啊？
——真是可恶！你有什么资格偷窥别人的心啊？！你这样真的很过分！简直就是偷窥狂嘛！你赶快去死吧混蛋！！
——如果你没有那双眼睛，也许得到的会比你失去的多。但是从你可以窥视我们内心开始，你失去了你的一切，甚至包括周围的人也遭受到牵连。
“这双眼睛……”蓝桀羽含着泪水缓缓抬起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泪水沾湿了他的手心。
“呃……啊……”窒息的疼痛传来，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白皙的手滑下，滴落在白色的床单上，印出一朵朵刺目的红莲……
鲜血染红他的手，似乎沾着泪水……
蓝桀羽……
冥哀瞳猛然间坐起来，额头的汗水连续滚落，夜风将她房间的窗帘吹的犹如妖魔在舞动。
为什么……会做噩梦？好象梦到了蓝桀羽，梦到他挖出了自己的眼睛……
“啊……”
隐约传来惨叫声，她惊讶的睁大眼睛感觉到强烈的不安，立刻掀开被子不顾一切的跑出房间。
啪啦——
“桀羽……”她用力的推开蓝桀羽的房门呼唤他的名字，当看见眼前脸颊上挂着血痕的少年时，她的泪水瞬间涌出眼眶，连支撑身体的腿都有些乏力的颤抖起来。
“哀……哀瞳……？”蓝桀羽喘息的侧过脸却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那双染满鲜血的手不知拿着什么放在漂亮的水盆里清洗，原本干净的水顿时一片血红。
“桀羽……你在……做……什么？”冥哀痛颤抖着唇走过去坐到床边，看着他闭着的那双已经肿起的眼睛，心疼的仿佛要裂开。
哗啦……
水的声音清脆的响起。
“呼……”蓝桀羽喘息的微笑起来，干枯的唇显得那么无力，“洗掉那些不该看见的东西……我窥视了那么多人的心，这是我的报应，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我……偏偏是我可以看见……两年前父母还有很多佣人都住在一起，很热闹，几乎每天都可以听见欢笑的声音，对我而言那简直就是天堂……但是那样的天堂在两年前，我十六岁生日的那天，被我亲手毁灭了……我拥有了曾经做梦都不曾拥有的，却失去了那些我拥有的……我现在清洗掉那些我拥有的，清洗掉两年前突然就拥有的……”
他的手里拿着自己的眼珠，放在那染成血色的水中不断的搓洗。
啪啦……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了她白皙的手背上。
“你这家伙……”冥哀瞳伸手抓着他的肩膀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那沾上血的手开始闪烁着微弱的荧光。
他的眼睛逐渐退肿，血迹也开始渐渐的变干，就连疼痛都退去了。
依旧是那么好看的脸，只是那双美若妖瞳的眼睛却永远的闭上了，那修长的睫毛隐约在颤动，仿佛是在挣扎。
“哀瞳，你在帮我？”
“我只能帮你这些……”她有些哽咽，握紧双手将泪水模糊的眼停到他的胸口，忧郁的说：“桀羽，也许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原谅我，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想知道你的过去，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的特殊……所以，现在我要对你使用禁术，进入你的心里……”
呃——！
蓝桀羽惊讶的摒住呼吸，刚想开口就疼的表情扭曲起来。
胸口……好象有什么东西撞进去了。
刚刚的死神对他说……喜欢？
蓝桀羽的心里很压抑，压抑的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
模糊的人影走进她的视线，在她即将看见那个身影时一道冰蓝色的光芒刺目的闪烁起来，她出于自然反应的闭上眼睛，直到那种强烈的感觉消失时才缓缓的睁开眼。
眼前的景象似乎是在某学院的天台，站在旁边的那道身影逐渐清晰起来，那是——寞哀舒？！
冥哀瞳惊愕的睁大眼睛看着曾经风靡死神界的美少女。寞哀舒柔顺的长发被风吹的凌乱，那双空洞的眼睛充满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隐隐约约的似乎有泪水……
“嗯……就在那边，你再过去一点就可以拿到了……呃呜呜……”一名女生露着怪相假装着哭泣实际却在笑，欺骗着清秀的少年不断的向前迈步。
那女生身边还站着两名女生，都阴阳怪气的笑着，却没有笑出声来。
“不要哭，我马上帮你拿回来。”蓝桀羽微笑起来犹如阳光般灿烂，那时年仅十六的他看起来很柔弱，那双合着的双眼颤动着修长的睫毛，几乎齐胸长的亚麻色头发被风吹的轻轻飘拂着，那好看的脸上还显露着未完全退去的稚气。
“对……呜……就在那边，再向前一点……呃呜……都怪我太矮了拿不到，还要拜托你……”
“没关系，你不要哭了。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以后一定要小心一点哦。”他依旧微笑的向前走着，全然不知自己正迈向死亡，因为他再向前走几步就要到天台的边际了，他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是天台，看样子是因为看不到的关系被那几个女生骗上来的……
“桀……”眼看着他即将踏空的寞哀舒张开唇想阻止他却还是合上了唇，泪水顺着她那美丽的脸蛋滚落下去，一滴一滴冰凉的落在地上。
哗啦……
清冷的风吹起，寞哀舒的长发高高的飘扬起来，那瞬间她的衣服变成了黑色长袍，缠绕着手中的锁魂链在风中漂浮着。
“呃……”蓝桀羽的脚踏空下去，惊讶的摒住呼吸难以置信的向前倒去，半长的头发在风中凌乱的起舞……
“啊——！”
伴随着他掉下去时发出的惊叫声，那几名女生都疯狂的笑起来，像在看戏一般笑的没心没肺。
为什么……
蓝桀羽在坠落时向天台的方向伸出手，仿佛感觉到温暖的阳光将自己包围，那么的温暖……
“桀羽……桀羽——！！”凄厉的呼唤声响起，寞哀舒不顾一切的扔掉勾魂刀用瞬移闪到楼下将落下来的少年接住，身上的死神装备瞬间转换成学校里的制服现身，柔顺的长发飘散在风中，脸色苍白的少年横躺在她的怀里……
“天！老大你看！他……他他……他居然被寞哀舒那女人给接住了？！”
“噢！我的天！这是在上演哪出贱人救美男啊？！”
“不会吧？刚才怎么没看见寞哀舒在下面啊？！”
……
寞哀舒含着泪水缓缓抬起头看着天台上正在谩骂自己的几名女生，双眸愤怒的几乎要将她们撕掉。
“呃……”蓝桀羽有些颤抖的伸出手触碰到寞哀舒温暖的脸颊，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像“呵……哀舒，谢谢你救了我，你的力气果然好大……我刚刚不小心滑倒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天台，可能是不知道她们究竟在指哪个方向的关系走错了吧。我还没有帮那些女孩子拿到东西，你带我上去帮她们把东西拿到好吗？”
“白痴……”寞哀舒将他轻轻的放下，心疼的看着他好看的脸，“你知不知道她们是谁？”
“嗯？”
“刚才要你拿东西的是舒乐集团的千金，你们公司的死对头，她想害死你你懂吗？”
“怎么可能？哀舒你不要乱说了，她们现在一定很急的想要拿回……唔……”还未等他说完嘴巴就突然被柔软的唇封住了。
“桀……”冥哀瞳有些懊恼的伸出手却还是放回去，微垂下眼帘看着寞哀舒安静吻他的样子，怒火甚至覆盖了悲伤。
这算什么啊？！强吻她的蓝桀羽吗？！可恶！
她在心里愤愤的抱怨，却又为他的善良和傻气叹息。
“等等……”蓝桀羽将寞哀舒推开，不好意思的侧过羞涩到通红的脸，喘息的说：“抱歉……太突然了，而且……每次和哀舒一起走的时候哀舒都好象被很多人注视，搭讪……这样的话我会很自卑的……”
“呵……”寞哀舒笑起来，“那就自卑一次吧，也许只有这一次……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心疼的说完，再次伸出手搂过他的脖子在他完全没有机会反抗的情况下吻过去，眼角的泪水落在了冰冷的地面。
——白痴，我现在给你我的眼睛，让你看清楚这个世界的黑暗，人心……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是你的死神，我救了你就要付出相同的代价，既然我可以让你生，当然要让你好好的活下去，让你得到曾经不曾得到的眼睛……
蓝桀羽眉头微皱的被她吻着，心里莫名其妙的浮现出寞哀舒的声音对他说着这样奇怪的话。
那是她用的心灵传音！
“等等，哀舒你不要……啊——！”还未等冥哀瞳紧张的阻止她将自己的眼睛给蓝桀羽，那道冰蓝色的光芒就再次亮起，将她弹回了原来的地方。
“呃……”冥哀瞳有些难受的按着胸口喘息起来，刚刚那里……不是她所进入的心灵世界，而是……寞哀舒留下的潜记忆……
原来蓝桀羽曾经是瞎子……
原来两年前他就该死了，原来救他的竟然是哀少女死神中最美的寞哀舒，原来死神界最美的死神就是爱上他而死的，原来……他的眼睛是寞哀舒的死神之眼，是寞哀舒用生命解开禁术的死神之眼……
“桀羽，你听见了吗？我在你的心里……”
“嗯……”
“你的心里其实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你知道吗？”
“呃？”
“嗯，她是给了你眼睛的人。”
“给了我……眼睛的人？”
“嗯，她叫寞哀舒，死神界最美的死神，因为爱上你而改变命运的死神……”
砰咚——
他的心猛烈的颤动，她明显可以感觉到他此时有多痛苦。
啪嗒……
一滴泪水从他的心灵深处流出来，落在她此时小小的身体上，将她浑身都淋的湿透了。
他的心在哭泣……
“呃……”冥哀瞳将脸上的泪水抹掉，但自己的泪水却忍不住的落了下去。
原来，他的心里一直住着寞哀舒，只是他不知道，因为他的记忆在死神离开时一起被抹杀了。
“我想……我该离开你的心里了。”冥哀瞳含着泪水化作一颗黑色光点从他心中飞出去，现身在他面前。
“哀瞳……？”蓝桀羽不知道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只能伸手去探索，当碰到她湿漉漉的肩时，他有些担心的问：“怎么了？哀瞳，你好象被水淋到了一样……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她哽咽的微笑着说：“刚刚你的心哭了……为了一个深入灵魂的死神哭了，也许你想不起来，可是你的心却知道……”
“……？”蓝桀羽的表情很茫然，全然不知她在说什么，但是刚刚当他听见她在自己心里说到‘寞哀舒’这个名字的那一瞬间，心真的好象疼的难以呼吸……
“早点休息吧。”
冥哀瞳心疼的轻抚着他的脸探过头浅吻住他闭合的眼帘，他的眼帘震惊的颤动时，一滴泪水落下来沾湿了他修长的睫毛，在挣扎的煽动时那滚热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下去，在胸口摔的破碎……
“哥，你这个笨蛋……”蓝玖听完他讲诉的经过之后懊恼的皱着眉头，但泪水却泛滥的滚落起来，“为什么要挖掉自己的眼睛？！哪有人会这么白痴啊？！那群讨厌的家伙想说就让他们说去好了！这关哥什么事啊？！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呃呜……”
“玖。”蓝桀羽微笑的伸手抚摸弟弟细腻的脸颊，温柔的说：“我没事，这样好象回到从前一样……至少我看见了很多做梦都看不到的东西，还有玖的样子，琳琳的样子，爸妈的样子……还有太阳，月亮，星星，樱花……这样已经足够了，乖，不要哭……”
“什么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蓝玖懊恼的打开哥哥的手，噘着嘴巴责备的说：“虽然是这样！可是凭什么非要以这样的代价付出！眼睛突然能看见东西那是哥哥的善良所得到的回报啊！现在算什么嘛？！”
蓝桀羽有些无奈的微笑着沉默下来，极力的想象着弟弟此刻生气的倔强表情。
也许……很可爱吧？那家伙一直就很可爱……
“呜……玖玖！你不要哭嘛！你一哭妖妖也好想哭哦！呜呜……”妖女在他身边起哄的开始眼泪泛滥起来，噘着小嘴皱着眉头狂飚眼泪，看起来跟死了爹妈的可怜儿一样夸张。
“闭嘴。”蓝玖懊恼的侧过脸不耐烦的看着她，“你可不可以不要烦我啊？！我都说了不是你的玖玖！你认错人了！还有！不要那么恶心的喊我玖玖！喊玖就可以了！”
叮咚……叮咚……
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了他们吵闹的气氛。
蓝玖正转身准备去开门时，景微笑的说：“少爷，我去开门就可以了。”
打开门时，洛真夏淡漠的站在门口，目光倾斜向客厅里的那群人，微启薄唇的问：“在开会吗？打扰了，玖，去学校吧。”
“嗯。”蓝玖哽咽的点点头，侧过脸将目光落到蓝桀羽身上闷闷不乐的问：“哥，你今天还去学校吗？”
“嗯。”他微笑的站起来点点头，“一起去吧，可以顺路呢。”
几个人走在晨雾萦绕的路上，青嫩的柳条摇摆着纤细的腰肢，晶莹的露珠顺着枝间滑落。
冥哀瞳忧郁的落在最后。
鸷鸟透明的漂浮在她身边，疑惑的眨巴着水盈盈的大眼睛好奇的问：“咿……哀瞳怎么了嘛？为什么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啊？”
“鸷鸟……麻烦你安静一点，我现在觉得很不安……”她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看着前面那些高贵的背影，明明都是一些寂寞的人，但当聚集在一起时却莫名其妙的会很温暖，特别是在蓝玖身边多了一直吵吵闹闹不肯闭嘴休息的妖女。
“不安？”鸷鸟继续眨巴眨巴大眼睛茫然的看着她。
是啊！不安！强烈的不安！
冥哀瞳默默的在心里想着，微垂下眼帘在心里闷的疼痛。他是将死之人，失去双瞳却笑的比往日更美好，但是身为他的死神她却要比他更在意……
“哀瞳，你吃什么？”洛真夏的声音很淡漠，正神游的冥哀瞳听见之后回过神抬起眼，看着前面几个站着等自己的人，再侧过脸看看旁边，已经到了卖早餐的地方，她有些无力的微笑着说：“嗯……随便吧，跟桀羽一样的好了。”
“知道了。”洛真夏向早餐店铺走去，蓝玖跟在他的身边。
“妖妖也要去啦！！”妖女笑嘻嘻的将手中精致包装的两盒茶仙奶糕递给身边的蓝桀羽，可爱的喊：“哥哥帮妖妖拿下啦！妖妖要跟亲爱的玖玖一起买早餐！妖妖也要选自己喜欢吃的哦！！”
“嗯。”蓝桀羽微笑的点点头。
冥哀瞳站在他身后保持着一段小小的距离，有些忧郁的问：“为什么还要去学校？明明都已经这样了，还可以学习吗？”
“我现在就是要去办退学手续。”蓝桀羽微笑的想伸手摸摸她的位置，但刚抬起手就被一道愤怒的声音惊住。
“站住！！你这个该死的小偷！！赶快站住！！！”追赶着一名狂奔男子的年轻人愤愤的边追赶边指着前面的人咆哮。
被追赶的年轻人喘息着焦急的挥手示意他让开，“前面的人让让！！快让让！！！”
蓝桀羽听见吼声似乎在对自己说话，于是完全不清楚方向的他向旁边挪动几步，却恰恰被年轻人撞了个正着。
“呃啊……”因为撞击猛烈的关系，他连退两步却还是没有稳住的摔到了地上。
啪嗒——
包装的茶仙奶糕从手中掉落，不知道滚到了哪里。
“喂！你是瞎子吗？！叫你让你不让！我让你也让！！”年轻人爬起来愤愤的吼完侧过脸看到就要抓住自己的人，立刻管不了那么多的撒丫子就跑，但还是忍不住在路过时狠狠的一脚踹到蓝桀羽的背上。
“呃……”他现在就是瞎子！
“你……”冥哀瞳看不过去的瞪大眼睛盯着前面奔跑的年轻人，抬起手皱起眉头看着灵力在食指的指间聚集起来。
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撞到人不道歉居然还这种态度！简直就是太可恶了！干脆就封住他的行动让他被抓到狠狠的揍一顿好了！
她将聚集在指间的灵力转动两圈后对准年轻人的脚点了一下，正跑得不亦乐乎的人突然惨叫一声摔到了地上。
茶仙奶糕！
妖女让帮她拿着的茶仙奶糕呢！
蓝桀羽忍着疼痛的背脊在地上用双手焦急的摸索着，摸到一个好似熟悉的盒子角时，他的嘴角有些安心的笑起来。
已经找到一个了！还差一个！
叭叭——
汽车的喇叭声响起，他抬起头，竟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脱离了人行道！
“欸？桀羽的人……”冥哀瞳教训完年轻人将目光落到蓝桀羽刚摔倒的位置时发现他的人已不见了，她听着车喇叭响起的声音侧过脸时，双瞳难以置信的睁大，木愣半秒立刻不顾一切的喊：“桀羽小心——！！！”
正当她要瞬移时却完全无法动弹，双脚好象被锁在地面上根本抬不起来。
“可恶……为什么？难道……”她挣扎着不断的动用念力，焦急的目光侧过去看着身旁浮着的鸷鸟时像想起什么一样问：“鸷鸟！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封住我的行动？赶快……”
“哥——！！”
嘎——！
“……”还未等她说完话，刹车的声音就猛然间响起。
“桀……羽……？”冥哀瞳愣愣的睁着眼睛，机械般的缓缓侧过脸望向马路，泪水瞬间涌出泪腺。
鲜红的血液顺着街道流进人行道边的下水道孔里……
“玖……”蓝桀羽的表情疼痛的扭曲，那双紧急推过来的手将他推撞在了地上，额头磨破皮流着鲜红的血。他爬在地上伸手探索的摸着，当手不知道按到什么上时感到一种很湿的感觉，而且很温暖，还有点粘……
因为车的速度有些快，被撞到的少年根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闭上了那双好看的眼睛，没有一点知觉的躺在了血泊中……
“玖……你在哪里？”蓝桀羽有些颤抖的将双手都按进血摊里，哽咽的问：“地上都是什么？是温水吗？怎么有点粘……玖，你说话啊！哥哥很担心你！玖你快说话，不要让哥哥害怕好不好？”
“玖玖？玖玖你怎么了？”妖女站在血泊中含着眼泪微笑的缓缓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戳戳他染上鲜血的脸颊，哽咽的颤抖着说：“玖玖你醒醒啊！醒来我请你吃茶仙奶糕哦！请你吃很多很多好不好？你赶快起来……妖妖要亲你咯！妖妖真的要亲你了！你醒来妖妖就再也不烦你了！再也不了……好不好？呃呜……”
冥哀瞳感觉胸口有些透不过气来，疼的她几乎要摔倒。
为什么……会这样？茶仙奶糕……没接到任务就来到人间的死神果然会改变生死吗？如果妖女没有来呢？如果……没有呢？
“鸷鸟……”她侧过脸看着安魂精灵，哽咽的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封住我的行动？为什么不让我去救他？为什么？为什么？！”
“哀瞳……我知道我在干什么，可是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不能救他啊！他必须要死！可是……我没想到蓝玖……”鸷鸟抱歉的看着她，双眼里装着满满的哀伤。
冥哀瞳的目光无意间落到马路边的洛真夏身上，他安静的站在那里拿着几份早餐，没有哭没有说话，只是很安静的站着看着，没有一丝的表情波澜。
妖女瘫坐在少年的尸体旁边，看着周围那群围观的人，抬起眼利用念力让他们全部都进入睡眠状态。
“对不起，果然是因为我，改变了命运……”妖女悲伤的低着头，泪水不断的滚落，“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再改变一次吧！改变这样的命运……”她心疼的伸出手轻轻抚摸蓝玖苍白的面孔，低声说：“玖……虽然不会被你记住，可是妖妖真的好爱你好爱你，就是因为爱你……我才会来到这里打乱命运……至少妖妖知道玖也在意过我，这便足够了……”
粉白色的樱花瓣从地面掠过时，那些鲜红的血液似乎是被吸收一样渐渐的消失。
蓝玖身上的血迹逐渐淡去，最终像是在安静的沉睡一样，依旧那么的干净好看。
“呃……”妖女无力的表情有些挣扎的扭曲起来，勉强的用手按着地面站起来，喘息的走出人群对着暂被锁住行动的冥哀瞳微笑，“哀瞳，一切都归位于正常了……”
“妖女……”
“呵……”她灿烂的微笑起来，双眼弯成了一轮月牙儿。
“鸷鸟。”冥哀瞳冷漠的呼唤。
“我知道……”鸷鸟轻轻的念动着咒语，片刻她的腿就可以自由的活动了。
啪——
“呃……”鸷鸟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她狠狠的甩过一巴掌。
“结束了。”冥哀瞳冷漠的看着她，转身瞬移过去将妖女扶住，她依旧勉强的微笑着，但下身几乎已经都幻化成樱花瓣了。
“对不起……如果不是妖女的话，就不会这样了……”妖女微笑的很漂亮，那眯成一条线的眼睛隐约可以看见她的眸，清澈的犹如浅浅的溪。
冥哀瞳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努力的回以她笑容。
哗啦——
妖女瞬间化做樱花消散，她的耳边隐约响起妖女的声音，说：“请帮我消除玖关于我的记忆，再见……”
“妖女……”冥哀瞳忧伤的看着她消散的那些樱花，被风吹拂到空中直到消失不见……
她缓缓侧过脸看着人群，走过去看着蓝桀羽苍白的面孔，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他不用死了。
妖女的到来扰乱了命数，她代替了一个人的生命选择了灰飞湮灭。
冥哀瞳走过去在蓝桀羽的面前蹲下，伸手轻轻的抚摸他的脸颊，微笑的说：“桀羽，已经没事了……你弟弟也没事，所有人都没事……”
“哀瞳……”蓝桀羽抬起头抓住她的手，那么的冰凉。
“嗯。”她淡淡的点点头，“桀羽，我要走了。”
“去哪？”
“地狱……”
“回去吗？”
“嗯，任务已经结束了。”
“那么……”他有些心疼的握紧她的手，不舍的问：“你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她的泪水从眼眶中滚落下来，“走之前送你一样礼物。”她微笑的很漂亮，缓缓的凑到他的面前，在即将吻到他唇时却改成了拥抱，“让你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看见你该看见的。那些不该看见的，就不要看见……可以和正常人一样，找回属于自己的天堂……”
“呃……？”蓝桀羽惊愕的微抬起头，有些喘息的问：“哀瞳，你要做……呃啊……”
还未等他说完话就感觉到一阵窒息的疼痛，意识模糊几秒之后便昏迷过去。
她知道，他们从此都不会再见，因为即使她不死她也已经失去了做死神的资格，只是他会好好的活下去，按照他想要的方式活下去……
冥哀瞳缓缓闭上自己的眼睛开始在心中念动咒语。
就在她用灵力移出自己的眼珠装进他眼眶的那瞬间，她的双目在他的脑海潜在意识里看见了让她此时痛彻心扉的一幕，但她现在却连流泪的权利都已经失去……
满月繁星的夜里，失去双瞳的寞哀舒坐在樱花树的树身上，夜里的清风拂面吹来，花瓣点缀在她的周遭，晶莹的飘落着。她抬起原本按着树枝的手将耳际飘拂的长发撩起，侧过脸凭着感觉望向不远处的别墅，嘴角露出温暖的微笑，轻声说着：“再见，桀羽……”
她的身体从双脚开始幻化成迷人的樱花，飘飘散散的拂在风中。
绝美的少年站在幽暗的房间里，看着那逐渐幻化成樱花的少女，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觉得心疼的仿佛要被撕裂，脑海里像是要想起什么却始终想不起来……
他木然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直到泪水滑落的那瞬间樱花树上的少女霎时消散，雪般的樱花如无数聚集的蝴蝶在瞬间展开，散的绚丽，泪水顺着他的下巴落到地面，破碎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声音，他无从得知是怎样的悲伤，只是心疼的看着那里莫名其妙的想要说：“再见，哀舒……”
这一刻，冥哀瞳终于明白，其实蓝桀羽从未爱过自己。
只是她那日在樱花树上逆风撩起长发的样子勾起了他模糊的记忆，他爱上的只不过是寞哀舒的影子。
他的灵魂深处始终眷恋着一个可以让他的心都流泪的女子，始终如一的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