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选择放弃(5)
围观的人实在太多，还好我的个子在人群里还算挺拔，我扒开几个人挤了进去，看到人群围着的地方，有一个人躺着躺在地上，确切地说是一个尸体，用白布盖着，两个警察正用粉笔在地上把这个尸体的轮廓描下来，而另一个警察正在拍照，从尸体露出的鞋可以看出，死者应该是个男的。于是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问了问旁边的一个男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躺在地上的是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因为在学校的最后一次四级考试没有通过而担心自己会因此找不到工作，所以在今天早上选择了从2号楼楼顶跳下，来消除这个顾虑。我没有统计过这是第几个因为英语而走上了不归路的人。象前几个月华中农大一星期跳楼四个一样，人们可能照例会谴责和惋惜，谴责目前的教育制度吃人，惋惜如花的生命脆弱的象风中的游丝。谴责惋惜之后，照例是遗忘，生活还是先前的生活。在中国，一个生命的消逝实在引不起多少涟漪，这一点，鲁迅几十年前就说过了。如果只是在一个时间的断点上看待一个不知道姓名的人死去，确实很难引起我们持久的悲伤，原因只能归咎于死难者个人心理比较脆弱。但当我们在整个时间跨度上把所有因为教育制度不合理而死难的人与中国教育的改革历程联系起来就会发现，正是他们以血的代价推动着教育前进。
在这个发明考试并用考试束缚着几千年中国人思想的国家里，出现四级这个东西一点都不让人感到奇怪。在我的眼中，它本身的价值比一张手纸贵不到哪去，特别是在现在这个答案满天飞、抢手满地窜的时代，它的存在已经毫无意义，自身的作用变得微乎其微，但衍生价值却越来越高，每年上亿元的报名费，围绕着这个考试的培训、书籍、补习班、甚至卖答案的小贩、抢手都在如火如荼的忙着，这也可能是国家迟迟不肯取消四级的原因。迟钝的相关部门终于在前年推出了一套看似美丽的改革，但实际上毫无疑义，而比相关部门更加迟钝的许多招聘单位却仍然固执的把四级作为招聘门槛。
说心里话，我一点都不同情面前的这位死者，他不值得同情，某位将军曾经说过：“坚强的人才配活着。”区区一个四级考试就能把他推向生与死的抉择，那么即使他选择了继续活下去而不是去寻短见，等他走到社会上时，面对比四级考试还要沉重千百倍的压力，他一样会走出这一步，既然是早晚的问题，那么末不如早一些解脱，如果有轮回的话，说不定可以早些获得重生。只是希望这位同学的死，能像孙志刚那样有意义，能够唤起相关部门的一些注意。
我向死者默哀了几秒钟后，向教室走去。教室里的所有同学都在为今天的这个自杀事件来发表自己的评论，而我此时却在想着秦可一，我不知道她的这次举动是否就预示着我们从此会成为末路人，昨天我第一次开始怀疑到了我对佟晨的感情，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由于秦可一的出现，我也不知道我对秦可一的感情到底是爱还是简单喜欢，但我知道经过这一个月的合祖生活，我俩已经开始慢慢的开始融入对方的生活。伴着这些问题和矛盾的心理，迷迷糊糊的上完了课，中午没心情去食堂吃饭，于是放学后选择回寝室躺着，不一会，老二和三胖子完晚饭从食堂回来，对我在寝室这一行为表现得很惊讶，于是我提议玩斗地主来消除他们的惊讶心理，同时也想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好使我不去总想这些烦心的事情。
从玩了两个小时后的积分可以看出，我的糟糕心情不仅没有被斗地主分散，反而被我带到了其中，整个过程昏招迭出，致使后来三胖子和老二以不和我一伙而感到高兴，只要是他们俩有机会要牌，就决不会放过，这也使他们把以前在斗地主这项游戏中由于我而产生的卑微的心理和痛苦的回忆一扫而光。由于玩扑克的初衷没有完全达到，所以我适时的选择了逃避，不顾三胖子和老二的鄙视眼光。
想到秦可一此时有可能回家，于是我带着这个幻想匆匆的向家赶去，但开门后的结果却仍使我很失望，秦可一还是没有回来。我坐在由于没有秦可一而稍显冷清的客厅里，固执的等着秦可一的回来。等待的过程中，我幻想着不同的秦可一进门时的情景和我即将对她说的话，每当楼下想起脚步声，我就不由得一阵紧张，挺直了身子仔细听，心中默默的祈祷上来的人就是秦可一，但每当听到脚步声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楼上走去的时候，我又失落的倒在沙发上。后来我忽然意识到我的这种行为很傻，秦可一现在明明是一瘸一拐的，根本不会发出这么有力的脚步声。
就在我继续发呆的等着秦可一时，我忽然想起张窈每周三七点的时候会在六号楼的画室练习素描，而今天恰恰就是周三，于是我迅速的跑出家，向学校跑去。
当我气喘吁吁的跑到画室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张窈从画室走出，看到我的到来她显得很惊讶。
“康健！你怎么来了？”
正当我准备大口喘几口气，来调节一下气息，以便说明来由时，张窈却又主动地向我问到，“你和可一怎么了？昨天她到我哪里后，显得心情很不好，也不怎么和我说话。”
“她……她真在你哪里啊？”听到张窈的话，我糟糕的心情顿时烟硝云散。
“是啊！你说你也是，她都伤成那样了，你还欺负她，还放心让她自己一个人出来！”
“我没欺负她！和你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我去找她？”
“我把她送到一号楼六楼的多功能厅了，她们今天在那里训练。”
“就她那状态还能训练？”我有点奇怪的问道。
“她又不训练，主要是给新人训练，你要是想道歉就去找她吧。”
“我道什么歉啊！我又没做错什么！不和你说了，我走了！”和张窈告别后，我又匆忙向一号楼六楼的多功能厅赶去。当我到达那里的时候，秦可一果然在，此时她正坐在门口的一张椅子上，背对着我看着屋里一帮女生在那里走猫步，而我此时紧紧地盯着秦可一的背影无暇观察屋里的女生。
可能是对我的忽然出现感到很奇怪，屋里所有的女生都齐刷刷的望向了我，此时秦可一发现他们的这种举动后，也转头向后看。当发现我在她背后站着时，表情迅速变得很气愤，迅速的把头转了过去。
“可一，我们谈谈好吗？”在她背后默默的站了几秒钟之后，我开口问到。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秦可一冷冷的说到，而此时屋里的女生听到我们的对话后，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我昨晚回来看到你不在很担心你。刚才张窈和我说你昨天很生气，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能使你那么生气，但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谈一下。”我诚恳的向秦可一说到。
“你会担心我？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生气和你没关系，你可以放心的走了！”秦可一怪声怪气地说到。我觉得在目前的情况下，如果不使出非常规的手段，秦可一很难给我这个机会，于是我俯下身子，趴在她耳边小声说到，“你是不是还想让我扛着你出去啊！？接触这么长时间了，我想我彪悍的性格你也领略到了，我可是很有可能做出来的啊！”
秦可一听完后，默默的在那里犹豫着，我想此时她的心里一定在盘算着我会这么做的可能性。最后，秦可一不情愿的扶着凳子艰难的站了起来，吃力的向门外走去，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还狠狠地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这时屋里的女生都开始捂着嘴笑了起来，于是我红着脸和他们挥了挥受做告别状，然后跟着秦可一走了出来，其间我试图上去扶秦可一，结果又被她甩开。
我跟着秦可一走到了走廊尽头拐角处的楼梯间，由于一号楼六楼本来就很少有人涉足，再加上又是晚间七八点钟的时候，基本不会有人来，所以这里是一个理想的谈话场所，同时也是很多恋人出没的地带。
秦可一此时背对着我，而我却不知道该从哪说起，于是我们就这样默默地在那里站着。这时，五楼和六楼楼梯间的那层，走上了一对情侣，停在哪里开始谈情说爱。隐隐约约的可以听到男生抱怨女生最近没时间陪他，致使他的性生活方面显得很郁闷，所以想要在这里解决一下，而女生却担心会有人忽然出现破坏他们的好事。于是剩下的对话就在威胁与妥协交织的谈判中进行。最终女生以一个mp3为条件与男生达成了协议，于是楼下开始传来了他们龌龊的接吻而发出的急促的呼吸声，大概一分钟以后，又开始传来女生兴奋的**和男声粗重的喘气声。
出于环保的因素，我们学校走廊和楼梯间的所有的灯都是声控的，当接收到分贝足够大的声音后，灯就会自动亮起来，几秒钟后又会自动熄灭。而此时这个女生的**所发出的分贝和频率恰好和灯的要求相吻合，于是楼梯间的灯时而亮时而灭，很好的配合了他们的气氛。
而我和秦可一就这样在这个相对尴尬的环境中继续默默的站着。
从楼下的女生的分贝判断出，此时他们已达到**。秦可一终于被他们的龌龊行为影响到了情绪，转身向外走去，路过楼梯间的门时，还用手把两扇门弄出了很大的响声。而此时楼下迅速的传来了女生小声尖叫的声音和两个人整理衣服、穿裤子的声音。我此时一边为这两个人千辛万苦而换来的片刻快乐被秦可一打破而感到惋惜，一边无奈的跟着秦可一走出了楼梯间。……，
和秦可一来到走廊，我们面对面靠着墙站着，继续着各自的沉默，秦可一低着头摆弄着自己手上的手链，而我只是傻傻得站着，偶尔抬头看看秦可一。
“你到底有没有话说？要是没话我就走了！”秦可一终于耐不住性子，打破了沉默。
“噢！有……！”我下意识的回答到。
“那就快说！别耽误我时间！”
“啊！……那个……你吃了吗？”我一时想不到说什么好，所以忽然冲出这么一句来敷衍秦可一，秦可一听到后显然对我失去了耐心，转身就要离开，这时我赶紧上去挽住秦可一，而这次她却没有拒绝我。
“可一……对不起……，昨天把你弄成那样，然后还把你自己扔在家里不管，是我不对，但我昨天确实有重要的事情，真的，不过还是希望你别怪我！”虽然有着丰富的写检讨经验，但是和女生道歉的经验却不多，以前和佟晨吵架，大多数都是我利用我的口才最后让佟晨意识到爆发矛盾的原因是由于她而造成的。所以现在面对秦可一道歉时，我明显的显得嘴特别笨，不知道怎么向她抒发我心中的忏悔。
“呦！我可不敢当啊！等你哪天心情不好了，说不定会想出什么损主意欺负我那！？”秦可一转过身来，怪声怪气的说到。
“不会的！不会的！你脚伤的这段时间，我保证细心的照顾你，帮助你伤愈复出，好弥补我的愧疚。”
“呵！你没什么可愧疚的！真的！不就是把我的脚给崴伤了吗！这算什么啊！医院你也陪我去了，药也给我买了！你也不欠我什么了！”
“可一，我现在是真心的给你道歉，你不会想以后天天就这种态度对着我吧！你一定没吃饭呢吧，我请你吃饭吧！”秦可一听到这句后，忽然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我，然后很诡异的对我笑着说到，“好啊！我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然后转身向她们排练的地方走去，我在后面轻轻的扶住了她。
我扶着秦可一慢慢的走进了屋里，屋里的女生此时正在围在一起聊天，看着我和秦可一进屋后，都冲着我们傻笑。
“姐妹们！今天康健同学，为了表彰你们在队里的表现，同时为了支持咱们模特队的工作，决定一会请大家去肯德基，谁都不许说不去，要不就是不给我面子！”听到秦可一宣布这个消息后，屋子里顿时炸开了锅，气氛活跃到了极点，我也终于领会到了秦可一刚才对我那诡异的一笑的真正含义了。
“康健，你不会因为我自作主张而不高兴吧！？”秦可一这时转过头来，一脸坏笑的对我说到。
“啊……！不会！怎么会那！和这么多美女一起吃饭，不知道上辈子作了什么好事才修来的福分啊！”我故作镇定，用充满了虚伪的语气说道，而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折磨秦可一来报仇。
“那好，姐妹们，走吧！”秦可一和这帮女生说完高高兴兴的向楼下走去，而我此时在她们后面偷偷的把钱包拿了出来，数了数钱，看能否有能力满足她们的**。
到了肯德基后，我们找了一张最大的桌子坐下了，所有的女生把包放下后，开始去排队点自己想吃的东西，而我就跟在她们的最后面统一给她们付钱。当所有人都点完东西回到座位上时，前台就剩下我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钱包里仅剩下三块三毛钱，这时服务生用同情的语气向我问到，“先生，还要点什么吗？”
“啊……！再给我一杯可乐好了！”我有气无力的向服务生说到。
当我仅端着一杯可乐回到座位上时，秦可一又怪声怪气、一脸坏笑的问到，“呦！帅哥！为什么就要了一杯可乐啊！”
“啊……！我晚上吃过了！”我心虚的回答到。
“哦！这样啊！那我们可不管你了，姐妹们，别客气了，多吃点，不够再让康健去买！”此时正在喝可乐的我听到秦可一的这句话后，忽然感觉嘴里的可乐向鼻腔中流去，然后“噗”的一下喷了出来，开始不停的咳嗽。
“怎么了？康健！你没事吧？慢点，别呛到！你看你！都这么大了，还不会喝水啊！”秦可一仍然保持怪声怪气。这时坐在我旁边的一位女生主动地帮我拍了拍后背。
“咳咳……我没事……谢谢！”我此时手伸进了兜里，犹豫着是否应该借故去厕所给马可打电话让他给我送些钱来。
在被一帮女生包围的环境中，男人注定就是一个被孤立的群体，何况现在桌子上只有我一个男人，所以局面是可想而知。一帮人在火热的聊着天，但话题却让我想插句嘴都难，有时候所有人忽然神秘的小声说着什么，然后忽然又大声的笑了出来，让我感到坐立不安。此时我只能一口一口的喝着可乐来掩饰我的尴尬，但同时我尽量每次都喝一小口，否则我就会陷入无东西可填嘴的尴尬局面。
最后，在我适时地旁敲侧击的提醒她们快要到关寝的时间后，所有人才恋恋不舍的向我和秦可一告了别，然后一起回了学校。此时桌上只剩我和秦可一在那里默默的坐着，互相的对视。
“秦可一同学，现在满意了吧！”这回换成了我怪声怪气地问到。
“呵！我哪敢对康健同学不满意啊？”
“那我们就算是彻平了！？”
“我也没说我怪过你啊！是你一开始就在那里自作多情阿？”秦可一一脸奸诈的笑容对我说到。
“好！很好！算我自作多情！不过无所谓，昨天我确实有不对的地方！现在肯和我和解了吧！？”我笑着对秦可一说到，而秦可一也用迷人的微笑来回应我，“我再考虑考虑吧！得看你近期的表现！”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老这么坐着多没意思啊！”我忽然转换了一个话题。
“玩什么啊？你又想出什么无聊的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