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书易经下经 第五宫
川①：元亨，利牝马②之贞，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西南得朋，
东北亡朋，安贞吉。
【白话】筮得川卦，大亨通，利于贞问雌马的事情，君子有所往行，开
始迷失了方向，后来又寻得了方向，主于得利，利在西南方赚钱，东北方不
赚钱还要亏本，安于遵守正道就吉善。
【注释】①川：卦名。川，穿地而流的大水道，引申有顺、水、地等义。
②牝马：母马，雌马。
【讲解】川卦，通行本作坤卦。《玉篇》认为“川”就是古“坤”字。
川卦由下面的坤卦与上面的坤卦两个坤卦组成，所以可以叫重坤卦。坤卦的
卦象为地和一切母性及柔性的东西。
初六：礼①霜，坚冰至。
【白话】筮得川卦，占得初六爻，脚踏秋霜之际，就是寒冬坚冰来临之
时。
【注释】①礼：假借为“履”。履：脚踩。
【讲解】这条爻辞反映了古人对自然现象的观察认识。他们认为事物的
发展是有一个量的积累和质的飞跃的过程的。脚踏秋霜是量的积累阶段，坚
冰至是质的飞跃阶段。
六二：直方大①，不习，无不利。
【白话】筮得川卦，占得六二爻，只要品德高尚，不学习也能无往而不
利。
【注释】①直：德。方：道。直方大：品德高尚。
【讲解】这条爻辞反映了古人强调道德实践的重要性，忽视道德学习修
养的片面思想。在古人认为，只要道德品质高尚，行为符合道德规范，不学
习也能带来好处。
六三：合章可贞①，或从王事，无成有终。
【白话】筮得川卦，占得六三爻，包容美好的品德又能遵守贞操行为，
以这样的心灵美和行为美去协从君王干事，虽然不能成功但却有好的结果。
【注释】①合：包容。章：美德。可：假借为“荷”。荷：操守。贞：
正。
【讲解】六三阴柔之爻，处于下卦的极端，而不疑于阳。王弼说：“应
斯义者也。不为事始，须唱乃应，待命乃发，含美而可正者也。故曰‘含章
可贞’也。有事则从，不敢为首，故曰‘或从王事’也。不为事主，顺命而
终，故曰‘无成有终’也。”
六四：括囊①，无咎无誉。
【白话】筮得川卦，占得六四爻，把口袋紧紧封束起来，既没有灾咎，
也没有赞誉。
【注释】①括：打结。囊：袋子。
【讲解】这条爻辞告诫人们只要善于保持沉默，就不会有灾难，也不会
有赞誉。王弼说：“处阴之卦，以阴居阴，履非中位，无‘直方’之质，不
造阳事，无‘含章’之美，括结否闭，贤人乃隐。施慎则可，非泰之道。”
六五：黄常①，元吉②。
【白话】筮得川卦，占得六五爻，穿上黄色的裙裤，大
【注释】①常：假借为“裳”。裳：衣裳，裙裤。②元吉：大吉。
【讲解】《文言传》将这条爻辞解释为：“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体，
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发于事业，美之至也。”六五阴柔之爻居于中位，
黄是中的颜色，裳是下体的服装。坤（川）为臣道，美好居于卑下。王弼说：
“夫体无刚健，而能极物之情，通理者也。以柔顺之德，处于盛位，任夫文
理者也。垂‘黄裳’以获‘元吉’，非用武者也。极阴之盛，不至疑阳，以
文在中，美之至也。”柔弱胜刚强。川卦六爻皆柔阴之爻。
尚六：龙战于野①，其血玄②黄。
【白话】筮得川卦，占得尚六，龙在郊外争斗，斗得难分难解，两败俱
伤，鲜血淋漓，其颜色又黄又黑。
【注释】①龙战于野：川阴与乾龙战于卦外。②玄：黑色。
【讲解】川卦尚六积累了六个阴爻，是阴极盛的爻。阴极必然与阳抗争，
阴阳相争，必然两败俱伤。所以《象传》说：“‘龙战于野’，其道穷也。”
《文言传》说：“阴疑于阳必战，为其嫌于无阳也，故称龙焉；犹未离其类
也，故称血焉。夫‘玄黄’者，天地之杂也，天玄而地黄。”
迵六①：利永贞。
【白话】筮得川卦，占得迵六，利于长久贞问。
【注释】①迵六：过六，通六，变六，即阴爻变为阳爻。迵：通，过。
通行本作“用六”。
【讲解】这是川卦六爻的总判辞，是说川卦的用处，就在于用这六爻的
六。六是柔顺的象征。不可纯柔，要刚柔相济，所以利永贞。永，长久。贞，
正。能用此柔顺长守贞正之道，就能广大而终。如果不用这种柔顺长守贞正
之道，那就是柔顺而又圆滑，要求得安定团结就难了。
泰①：小往大来，吉，亨。
【白话】筮得泰卦，阴卦川小而往外居于上体，阳卦键大而下来居于下
体，吉善，亨通。
【注释】①泰：大通。
【讲解】泰卦的卦象是天地相交万物通泰，上下相交志同意合，内卦阳
刚外卦阴柔，内卦刚健外卦柔顺，内卦象征君子外卦象征小人。小指阴卦坤
卦。大指阳卦乾卦。往，由内卦到达外卦。来，从外卦到达内卦。乾卦从外
卦到达内卦叫做“大来”，坤卦从内卦到达外卦叫做“小往”。
初九：■①茅茹②以其胃②，贞吉。
【白话】筮得泰卦，占得初九爻，拔除茅草是因为茅草有毛刺，贞问吉
善。
【注释】①■：拔。②茹：相牵引的样子。③胃：假借为“汇”，毛刺。
【讲解】这条爻辞告诫人们在通泰的时候，必须与朋友同志一道上进。
处泰之时，坤卦顺从于乾卦，乾阳刚上行而没有阻力。初九阳刚之爻居于阳
刚之位，处乾体之下，前进就必然带动九二、九三两爻阳刚同类。
九二：枹妄①用冯河②，不騢③遗，弗忘得尚于中行。
【白话】筮得泰卦，占得九二爻，没有渡河工具，只好趟水过河，但不
能遗失宝马，不能忘记渡河前得赏于中军。
【注释】①枹妄：无枹。妄，无。枹：借为“匏”，大葫芦。②冯河：
徒步渡河。③騢：赤白色的杂毛马。
【讲解】九二爻阳刚之爻居于下卦的中位，象征有才有德的大臣。六爻
卦的第二爻、第五爻称为“中”，又称为“包”。第二爻被第三爻、第一爻
所包，第五爻为第四爻、第六爻所包。
九三：无平不波，无往不复，根贞，无咎，勿恤①其复，于食有福。
【白话】筮得泰卦，占得九三爻，没有平静的水面就不会有水面上的波
浪，没有前往就不会有来复，抓住根本进行占问，就没有灾难，不用担忧回
不来，在吃的方面大有口福。
【注释】①恤：忧。
【讲解】人不能永远通泰，泰极否来，福极祸生，乐极悲生，安极乱生，
就象水平面与波浪的关系一样，相辅相成、相生相克。九三爻处上下二体之
际，进则意味着向否卦转变。乾卦居下体、坤卦居上体成泰卦，反之则成否
卦。泰通否塞，泰安否乱，否泰相济，治乱兴替，安不忘危，平不忘波。
六四：翩翩①不富，以其邻，不戒以复。
【白话】筮得泰卦，占得六四爻，辛勤劳作而没有致富，因为邻居不好，
没有防备邻居破坏是因为过于相信了他。
【注释】①翩翩：往来不停的样子，引申为辛勤劳作。
【讲解】王弼说：“乾乐上复，坤乐下复，四处坤首，不固所居，见命
则退、故曰‘翩翩’也。坤爻皆乐下，己退则从，故不待富而用‘其邻’也。
莫不与己同其志愿，故不待戒而自孚也。”
六五：帝乙归妹，以齿①，元吉。
【白话】筮得泰卦，占得六五爻，帝乙以年龄大小嫁女，大吉。
【注释】①齿：年齿，引申为年龄。
【讲解】六五爻以阴柔居上体的中位，与下体九二爻相应，顺而相从，
取男女相应为义。王弼说：“妇人谓嫁曰归。泰者，阴阳交通之时也。女处
尊位，履中居顾，降身应二，感以相与，用中行愿，不失其礼。‘帝乙归妹’
诚合斯义。履顺居中，行愿以祉，尽夫阴阳交配之宜，故元吉也。”
尚六：城复①于湟，密勿②用师，自邑告命，贞閵③。
【白话】筮得泰卦，占得尚六爻，城墙倾覆于城池里，努力作战，从城
内传来命令，贞问艰难。
【注释】①复：倾覆。②密勿：努力。③閵：艰难。
【讲解】尚六爻处于泰卦的最上方，泰终否来，所以用“城复于湟”比
喻其治道穷困，否道降临，灾难开始了。
嗛①：亨，君子有终。
【白话】筮得筮卦，亨通，君子有美好的结局。
【注释】①嗛：假借为“谦”。
【讲解】嗛卦是讲道德修养的卦，告诫人们谦虚谨慎、谦让自牧。嗛卦
下卦为根、上卦为川，根为山，川为地，地中有山，是厚道谦虚的卦象。
初六：嗛嗛①君子，用涉大川，吉。
【白话】筮得嗛卦，占得初六爻，谦而又谦的君子，用谦虚的美德去克
服困难超越大川，就吉善。
【注释】①嗛嗛：自己处于最卑下的地位，能谦而又谦。
【讲解】初六阴柔之爻处于嗛卦第一爻，又居于一卦的最下方，象征自
处卑下的地位谦而又谦。用谦虚又谦虚的态度去渡河，不争先恐后，自然万
无一失。
六二：鸣①嗛，贞吉。
【白话】筮得嗛卦，占得六二爻，有声名又能谦以自牧，贞问吉善。
【注释】①鸣：假借为“名”。
【讲解】六二、尚六这两爻都有“鸣嗛”一词，但含义有一些区别。六
二居下得位处中，为名副其实。尚六处至高无位之地，徒有谦名而已。
九三：劳①嗛，君子有终，吉。
【白话】筮得嗛卦，占得九三爻，有功劳又能谦虚谨慎，君子就有好的
结局，一定吉善。
【注释】①劳：功劳。
【讲解】九三阳刚之爻居阳刚之位，以一阳爻应五阴爻，所以用一个“劳”
字冠于其先。《象传》说：“劳谦君子，万民服也。”《系辞传》说：“劳
谦，君子有终，吉。子曰：劳而不伐，有功而不德，厚之至也。语以其功下
人者也。”
六四：无不利，■①嗛。
【白话】筮得嗛卦，占得六四爻，没有什么不好的，虽然得到了举荐，
仍然能够谦虚。
【注释】①■：假借为“■”，训为举荐。■：又训为施布、施惠。
【讲解】六四爻阴柔处于六五爻尊位之下，以阴柔之爻又处于阴柔之位，
所以有“■嗛”的卦象。《象传》说：“无不利■谦，不违则也。”程颐说：
“■，施布之象。如人之■也，动息逢迎，必施其谦。盖居多惧之地，又居
贤臣之上故也。”
六五：不富以其邻，利用侵伐①，无不利。
【白话】筮得嗛卦，占得六五爻，国家不富强是因为邻国侵略，要想国
家富强，就要用战争来打击侵略者，没有什么不利的。
【注释】①利用侵伐：利于用武力来打击侵略者。
【讲解】六五爻阴柔虚中而能谦躬，所以不富强，用阴柔处尊位，得谦
躬之义，为众所尊重，所以有“以其邻”的说法。此又一说。
尚六：鸣嗛，利用行师正①邑国。
【白话】筮得嗛卦，占得尚六爻，有名声又能谦虚，有利于出师征伐敌
国。
【注释】①行师：出师，出兵。正：征伐。
【讲解】尚六爻处于外卦的极限，不与内政，所以只有名声而已，志功
均未成功。但处外又能够履行谦顺的原则，便可以征伐邑国。
林①：元、亨、利、负，至于八月有凶。
【白话】筮得林卦，就能“元、亨、利、贞”，但到了八月便有凶险。
【注释】①林：卦名，山林，森林。
【讲解】林卦卦名，通行本作“临”。林、临，古音同，可通用。临有
管理、统治、由上视下、以尊临卑等含义。在消息卦中，临又有大、长的含
义。《序卦传》：“蛊者，事也。有事而后可大，故受之以临。临者，大也。”
在消息卦中，临卦配以建丑之月（夏历十二月）。《彖传》说：“临，刚浸
而长。”临卦六爻，下面二爻阳刚，上面四爻阴柔，正是阳刚盛长之势，阳
刚渐渐壮大，从下向上进逼阴柔，所以有以尊临卑的态势。
初九：禁林①，贞吉。
【白话】筮得林卦，占得初九爻，禁止乱砍乱伐森林，贞问吉善。
【注释】①禁林：禁止乱砍乱伐森林。禁：通行本作咸。禁可以训为法
则，与咸通假。
【讲解】初九爻阳刚与六四爻阴柔相感应，为正应，初九临之则得行正。
六四履正位，与初九阳刚感应。用阳刚感应阴顺，志在行其正道。用这种方
法管理事物，是正确的方法，必然获得吉利。
九二：禁林①，吉，无不利。
【白话】筮得林卦，占得九二爻，禁止乱砍乱伐森林，吉善，没有什么
不利的。
【注释】①禁林：通行本作“咸临”。
【讲解】《象传》说：“‘咸临，吉，无不利’，未顺命也。”王弼说：
“有应在五，感以临者也。刚胜则柔危，而五体柔，非能同斯志者也。若顺
于五，则刚德不长，何由得‘吉无不利’乎？全与相违，则失于感应。其得
‘咸临，吉无不利’，必未顺命也。’
六三：甘①林，无攸利。既忧②之，无咎。
【白话】筮得林卦，占得六三爻，砍伐森林，没有什么好处，既然已经
考虑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就不会有灾难了。
【注释】①甘：假借为“戡”，砍伐。②忧：考虑。
【讲解】这条爻辞的传统说法是，用甜言蜜语临近于人。六三爻没有正
应，逆乘二刚爻（初九、九二），处于兑体之上，不中不正，只有用媚说临
近于人，所以说甘临。《象传》说：“甘临，位不当也。”王弼说：“甘者，
佞邪说媚，不正之名也。履非其位，居刚长之世，而以邪说临物，宜其无攸
利也。”
六四：至①林，无咎。
【白话】筮得林卦，占得六四爻，巡视山林，没有灾难。
【注释】①至：到达，引申为巡视。
【讲解】“至林”，通行本作“至临”。“至”训为诚心诚意，“临”
为接近。“至临”谓用最好的诚意与人相接近。六四爻阴柔处于阳刚浸长的
时候，以其正位与下之初九爻阳刚相应，处顺应阳，不忌刚长，而能应之，
履得正位，尽其至诚至善之美，所以“无咎”。
六五：知①林，大君之宜②，吉。
【白话】筮得林卦，占得六五爻，管理山林，是大君的事，因而吉善美
好。
【注释】①知：管理。②宜：事。
【讲解】六五爻处于阳刚浸长的时候，以柔弱居中而处于尊位，下应九
二阳刚之臣，所以通行本作“知临”，意思是明智地对待阳刚临近这一事实。
尚六：敦林①，吉，无咎。
【白话】筮得林卦，占得尚六爻，茂密的山林，吉善美好，没有灾难。
【注释】①敦：厚，引申为茂密。林：通行本作“临”。
【讲解】尚六阴柔之爻处于上体坤卦的极限之处，坤德敦厚，与二阳爻
虽然无应，但从发展的趋势看，阳刚长到第三爻就有应了，所以有助二阳发
展之义。
师①：贞，大人吉，无咎。
【白话】筮得师卦，贞问，大人吉善，没有灾难。
【注释】①师：卦名，军队。
【讲解】师卦一阳刚之爻，五阴柔之爻。一阳刚之爻在下居中，为五阴
柔之爻所拥戴，为众阴爻的主爻，有将帅统兵之象。《序卦传》说：“讼必
有众起，故受之以师。师者，众也。”《彖传》说：“师，众也。贞，正也。
能以众正，可以王矣。”《象传》说：“地中有水，师。君子以容民畜众。”
初六：师出以律①，不臧②，凶。
【白话】筮得师卦，占得初六爻，出兵作战必须纪律严明，如果军纪松
弛，就凶险。
【注释】①律：纪律。②臧：善，好。不臧，不好。
【讲解】初六阴柔之爻居阳刚之位，为师卦的开始，动众兴师的法则是
以统一号令为首要，所以于首爻阐发此义。
九二：在师中，吉，无咎，王三汤①命。
【白话】筮得师卦，占得九二爻，在军队中，吉善美好，没有灾难，君
王三次下达命令。
【注释】①汤：假借为“赐”，引申为下达。
【讲解】九二爻以阳刚居于下体的中位，象征部队的主帅，六五阴柔与
之相应，为了树立统帅的威信，所以君王下达了三道命令到军中。
六三：师或舆属①，凶。
【白话】筮得师卦，占得六三爻，军队中有载着尸体的战车，危险，打
不了胜仗。
【注释】①舆：读为“舆”，车子。属：假借为“尸”，尸体。
【讲解】六三爻阴柔无才无能，又没有中正的道德，兴师必然失败，所
以爻辞断以陈师而出，载尸而归。
六四：师左次①，无咎。
【白话】筮得师卦，占得六四爻，部队在左边扎营，没有灾难。
【注释】①次：舍，驻扎。
【讲解】六四阴柔之爻居于阴柔之位，在师卦有不用的意思。故军队在
左方长期驻扎不参与作战则没有灾难。
六五：田有禽①，利执言②，无咎，长子率师，弟子舆属③，贞凶。
【白话】筮得师卦，占得六五爻，打猎射落了飞禽，利于拿起来，没有
灾难，大儿子率领部队出兵打仗，小儿子运载尸体，贞问凶险。
【注释】①田：通畋，打猎。禽：飞鸟。②言：“之”字的讹写。③舆
属：参阅六三爻注释。
【讲解】六五爻阴柔之体处于尊位，所以指挥儿子出征。九二爻阳刚为
长子，有刚中的才能与品德，而且名正言顺，所以可用。六三阴柔为弟子，
无才能无品德，而且没有名分，所以不可以委以重任。
尚六：大人君有命，启国承家①，小人勿用。
【白话】筮得师卦，占得尚六爻，大人和君王都有命令，建国立家都不
能使用小人。
【注释】①启国：开国。承家：继承家业，立家。
【讲解】尚六爻阴柔之爻居于阴柔之位，处于师卦的终点，为功成行赏
的时候。《象传》说：“大君有命，以正功也。小人勿用，必乱邦也。”王
弼说：“处师之极，师之终也。大君之命，不失功也。开国承家，以宁邦也。
小人勿用，非其道也。”明夷①：利根②贞。
【白话】筮得明夷卦，利于初筮。
【注释】①明夷：卦名，鸟名。②根：始也，初也。
【讲解】明夷卦卦象，下卦象征太阳，上卦象征大地，构成明入地中之
象。比喻光明受到损害。《彖传》说：“明入地中，明夷。内文明而外柔顺，
以蒙大难，文王以之。利艰贞，晦其明也。内难而能正其志，箕子以之。”
《象传》说：“明入地中，明夷。君子以莅众，用晦而明。”
初九：明夷于蜚①，垂其左翼，君子于行，三日不食，有攸往，主人有
言②。
【白话】筮得明夷卦，占得初九爻，明夷鸟在空中飞翔，垂下了左边的
翅膀，一位有道德修养的人同他的主人在旅途中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但
他的主人却有吃的。
【注释】①蜚：通“飞”。②有言：有之，有吃的东西。
【讲解】王弼说：“明夷之主，在于上六，上六为至暗者也。初处卦之
始，最远于难也。远难过甚，明夷远遁，绝迹匿形，不由轨路，故曰‘明夷
于飞’。怀惧而行，行不敢显，故曰‘垂其翼’也。尚义而行，故曰‘君子
于行’也。志急于行，饥不遑食，故曰‘三日不食’也。殊类过甚，以斯适
人，人必疑之，故曰‘有攸往，主人有言’。”
六二：明夷，夷于①左股，用撜马床②，吉。
【白话】筮得明夷卦，占得六二爻，鸣鴺鸟被射伤了左股，是猎人骑着
健壮的马把它射伤的，吉善美好。
【注释】①夷于：伤于。夷：伤。②撜：上举。马床：马壮，壮马。
【讲解】六二爻阴柔而处于下卦的中位，虽然不能飞离而中箭伤，但终
归吉善美好。《象传》说：“六二之吉，顺以则也。”王弼说：“夷于左股，
示行不能壮也。以柔居中，用夷其明，进不殊类，退不近难，不见疑惮，顺
以则也。故可用拯马而壮吉也。不垂其翼然后乃免也。顺之以则，故不见疑。”
九三：明夷，夷于南守①，得其大首，不可疾贞。
【白话】筮得明夷卦，占得九三爻，鸣鴺鸟被射伤在南守这个地方，猎
人获得了其中最大的一只鸣鴺鸟，不必迅速贞问。
【注释】①南守：通行本作“南狩”，谓狩猎于南方。帛书作“南守”，
释为地名。
【讲解】九三爻阳刚之爻处于下卦罗卦的最上方，有阳刚上行制止阴柔、
以阳光克制阴暗的卦象，其意在六五之尊位，尊位面南，又因六五爻处位不
当，所以说南守。
六四：明夷，夷于左腹，获明夷之心，于出门廷①。
【白话】筮得明夷卦，占得六四爻，鸣鴺鸟被射伤了左腹，获得鸣鴺鸟
的心脏，犹如走出门廷一样容易。
【注释】①于出门廷：如出门廷。于：如。
【讲解】六四爻以阴柔之爻居阴柔之位，而进入上体川卦坤顺之地。《象
传》说：“入于左腹，获心意也。”王弼说：“左者，取其顺也。入于左腹，
得其心意，故虽近不危。虽时辟难，门庭而已，能不逆忤也。”孔颖达说：
“凡右为用事也，从其左不从其右，是卑顺不逆也。腹者，事情之地，六四
体柔处坤，与上六相近，是能执卑顺入于左腹，获明夷之心意也。”
六五：箕子之①明夷，利贞。
【白话】筮得明夷卦，占得六五爻，箕子用鸣鴺鸟祭祀，利于贞问。
【注释】①之：用。
【讲解】六五以阴柔之爻处于尊位，位尊应该光明，而阴柔则不光明，
是隐晦其明之象，故以箕子作为例子。马融说：“箕子，纣之诸父，明于天
道《洪范》之‘九畴’，德可以王，故以当五，知纣之恶无可奈何，同姓恩
深，不忍弃去，被发佯狂，以明为暗，故曰‘箕子之明夷’。卒以全身，为
武王师，名传无穷，故曰‘利贞’矣。”
尚六：不明海①，初登于天，后入于地。
【白话】筮得明夷卦，占得尚六爻，鸣鴺鸟不叫的时候便隐藏起来了，
开始时飞翔于天空，嗣后又落在地面上。
【注释】①不明：不鸣。海：读为“晦”，形近易讹。
【讲解】尚六阴柔之爻处于阴柔之位，以阴柔之爻居阴柔之位处明夷卦
的终极，所处最为阴暗，所以爻辞有“不明海（晦）”的说法。
复①：亨，出人无疾，堋②来无咎，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利有攸往。
【白话】筮得复卦，亨通，出门归来顺利，没有生病，赚了钱回来，也
没有灾难，旅途往返要花七天时间，这利于有所作为。
【注释】①复：卦名，返，还，归，回。②堋：假借为“朋”，朋贝。
【讲解】复卦卦图由一个阳刚之爻与五个阴柔之爻组成。这个阳刚之交
在五个阴柔之爻的下面，表示阴柔到了极限，阳刚反回卦中。夏历十月阴柔
极盛，到十一月冬至节，阳刚之气生长于地中，所以《序卦传》说：“物不
可以终剥，剥穷上反下，故受之以复。”《彖传》说：“复，亨，刚反，动
而以顺行，是以‘出入无疾，朋来无咎’。‘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天行
也。‘利有攸往’，刚长也。复，其见天地之心乎？”
初九：不远复，无提①悔，元吉。
【白话】筮得复卦，占得初九爻，出门不远而归，没有大的悔恨，大吉。
【注释】①提：假借为“衹”。衹：大也。
【讲解】复卦以阳刚之爻回归出现于第一爻而得名，初九位于复卦的初
爻，最早得到回归的阳刚之爻，象征君子失之不远便复归于初，所以没有大
的悔恨。复归那君子修身的正道，所以复有复归人性、复归善良品德等含义。
六二：休①复，吉。
【白话】筮得复卦，占得六二爻，欢欢喜喜归来，吉善美好。
【注释】①休：欢喜。
【讲解】六二阻柔之爻居于阴柔之位，而且居于下体的中央，与六四阴
柔之爻没有阳刚接应，反比于下爻的初九，象征人行仁义于下，所以断以吉
占。王弼说：“得位处中，最比于初，上无阳爻，以疑其亲。阳为仁行，在
初之上，而附顺之，下仁之谓也。既处中位，亲仁善邻，复之休矣。”
六三：编①复，厉，无咎。
【白话】筮得复卦，占得六三爻，频繁地往返，处于危厉之境，但没有
灾难。
【注释】①编：假借为“频”。
【讲解】六三阴柔之爻处于下体之终，离开初九阳刚之爻较远，象征人
离开正道已经很远了，很难复归人的本性。然而仍然追求归复人的本性，因
而厉而无咎。
六四：中行①独复。
【白话】筮得复卦，占得六四爻，中军单独归来。
【注释】①中行：中军。
【讲解】六四阴柔之爻，处于下上两体的中间，又居于复卦五阴爻的中
央，所以爻辞用“中行”，五阴爻仅有六四阴爻独与初九阳刚之爻为正应，
所以爻辞为“中行独复”。
六五：敦①复，无悔。
【白话】筮得复卦，占得六五爻，匆匆忙忙回来，但没有大问题。
【注释】①敦：迫促。
【讲解】六五阴柔之爻居于复卦上体坤卦之中，坤卦品德厚道柔顺，六
五爻居中自守，能复于正道，能复归人性。所以爻辞谓“敦复无悔”。王弼
说：“居厚而履中，居厚则无怨，履中则可以自考，虽不足以及‘休复’之
吉，守厚以复，悔可免也。”
尚六：迷复，凶，有兹省①，用行师，终有大败，以其国君凶，至十年
弗克正②。
【白话】筮得复卦，占得尚六爻，军队不熟悉地形迷路而归，真是灾难
深重，出师就不吉利，用这样的军队打仗是注定要失败的。这是国君荒淫所
致，以至于十年内不能用兵打仗。
【注释】①兹省：灾眚。兹，通灾。省，通眚。伤害曰灾，妖祥日眚。
②弗克：不能。弗，不。克，能。正，假借为“征”。
【讲解】尚六阴柔之爻居于复卦的终点，距离初九阳刚之爻最远，迷而
不能自返于正道，不能复归人的善良的本性，所以祸莫大焉。用这丧失了人
性的疯人去行师打仗，终将大败。用这丧失了人性的病态心理的人去治理国
家，国君必然遭受灾难。等到造成重大损失时再复归正道则已晚矣。《象传》
说：“迷复之凶，反君道也。”关键是违背君子之道，丧失了人性。
登①：元亨，利见大人，勿血②，南正，吉。
【白话】筮得登卦，非常顺通，利于拜见大人，不用忧虑，南下征伐一
定吉善美好！
【注释】①登：卦名，假借为“升”，上升。通行本作“升”。②勿血：
勿恤。恤，忧虑。
【讲解】登卦描绘阐明了事物顺势上升、积小成大的法则。登卦下体巽
卦，上体坤卦。巽为谦逊，坤为柔顺，谦逊而又柔顺。阳刚之爻的九二居于
下体之中并与上体六五阴柔之爻阴阳相应，所以大吉大利。
初六：允①登，大吉。
【白话】筮得登卦，占得初六爻，不断地进升，大吉。
【注释】①允：继续，前进。
【讲解】初六阴柔之爻居于登卦的开始，为登的开始，虽然与上体六四
阴爻相敌不相应，但是可以跟从九二爻、九三爻共同上登于上体之卦，共同
居于尊位而得大志。
九二：复乃利用濯①，无咎。
【白话】筮得登卦，占得九二爻，有诚信就利于祭祀，没有灾难。
【注释】①濯：假借为“礿”，夏祭名。
【讲解】九二阳刚之爻居于阴柔之位，是不得位，但居于下体之中，是
得中，并且与上体六五阴阳相应，往必得以任用。因而没有灾咎。
九三：登虚①邑。
【白话】筮得登卦，占得九三爻，登上殷都都城。
【注释】①虚：殷都，殷虚。
【讲解】九三阳刚之爻得阳刚之位，处于上下二体之际，其上有三阴爻，
无所疑惧。王弼说：“履得其位，以阳升阴。以斯而举，莫之违距，故若升
虚邑也。”
六四：王用亨①于岐山，吉，无咎。
【白话】筮得登卦，占得六四爻，周王施行祭祀仪式于岐山之上，吉善
美好，没有灾难。
【注释】①亨：读为“享”，祭祀。
【讲解】六四阴柔之爻居于阴柔之位，处上体的开始，顺纳其下，因而
吉而亨通无咎。《象传》说：“王用亨于岐山，顺事也。”王弼说：“处升
之际，下升而进，可纳而不可距也。距下之进，攘来自专，则殃咎至焉。若
能不距而纳，顺物之情，以通庶志，则得吉而无咎矣。岐山之会，顺事之情，
无不纳也。”
六五：贞吉，登阶①。
【白话】筮得登卦，占得六五爻，贞问吉善美好，登上阶梯。
【注释】①阶：阶梯。
【讲解】六五阴柔之爻居于阳刚之位，是不正位，但是上体坤卦品行柔
顺，并能与九二阴阳相应，若能与九二交换一下位置，那么两爻就都得到了
正位，所以爻辞为“贞吉，登阶”。
尚六：冥①登，利于不息②之贞。
【白话】筮得登卦，占得尚六爻，黑夜登高，利于在光明的地方贞问。
【注释】①冥：夜。②不息：光明。息：假借为“熄”。
【讲解】尚六爻居于登卦的终点，不能继续上升，所以爻辞有“冥登”
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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