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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宇宙恐怖分子——吞噬者(2)
“一朵葵花抛射到宇宙中的种子有数千颗，在一片广袤的宇宙空间中散布，因此无论怎样强烈的干扰，花籽都不会突然全部消失，最多有一些籽粒被恒星或者黑洞吞没了。”
“是不是被吞噬者捉走了？”杜小云对此感同身受，忍不住插嘴说。
“别打岔呀，听小怪物说完……”纪微微被打断了，有点不开心。
“小云说对了。”卫天一遗憾地表示，“可惜当时我们都没有意识到这点。我们的星球数百万年来除了中期有过一次大规模的星球级内乱之外，很少发生什么大的危机。而那次内乱，也是因为当时的长老对星球今后的文明走向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一种认为按照宇宙的规律，星球的恒星迟早要衰变，应该尽早制定迁移计划，把植物培育技术往探索型甚至侵略性方向发展。
“另一派则坚持倾听自然的声音，保持星球生态的平衡，慢慢开发宇宙空间探索技术。后来，由于内战对母星生态的剧烈破坏，差点让母星沙化。最后大家终于意识到，在这样一个几乎是被植物统治着的星球上，个人的智能只能放在第二位。否则还没来得及迁移，可能就把星球给毁灭了。
而这次的标靶花籽失踪事件，成了我们星球上继内战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
“在我们星球上，出现背叛者，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次战乱结束后，数十万年间在我们星球上一直潜伏着一支邪教，这也是我从地球上学来的称呼，我觉得用来形容这支势力比较贴切。他们虽然生活在战后，但是都一直对这种过分和平的现状不满，认为一旦有危机，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他们始终在暗中研发侵略性和扩张性的植物兵器和太空舰船，但是进展不是太大。后来这些人中的一个就收到了来自吞噬者的反馈信号。
“吞噬者把他们搜集来的葵花籽聚合在一起，制作了一个小型的坚果，里面安插了秘密的通信仪器，发射到我们的母星，恰好落入了这个邪教的秘密基地附近，被他们的人捡到了。我不知道，假如是被其他人捡到能不能避免这场灾难。但是历史是不能假设的，可能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后来这派人在吞噬者的指导下，建立了一系列的要塞，这些要塞一开始都隐蔽在深山中，以大量的蕨类植物做掩护。他们还在吞噬者的指导下，开发出各种各样的危险的武器，而且一眼就能看出那不可能是我们星球文明的产物。
“这又得从那个恐怖的黄昏说起了。我们族群中有一部分植物学家那时恰好感应到母星上异常的磁场波动，于是开始开发侦测电磁的植物雷达豌豆，也就是自卫之种的雏形。
一部分实验员带着雷达豌豆去一些异动比较严重的地区勘察，其中一名实验员顺着雷达的指示，一路深入到那片深山中，居然在一堆植物中发现了一堆不明金属制品。这对你们地球人来说也许司空见惯，但是在我们的星球，金属就像你们院子里的野草一样讨厌，除了扔进火山中熔解，根本没人会拿来做道具，更别说还是一件我们星球不能理解的高智能产品。
“当时那个实验员恐慌之余，迅速联络了负责该项目的长老，可刚开口说话，信号就中断了。直到三天之后，我们才在那片山区发现了他的尸体。死法异常残忍，是被吸干了水分，只剩下一具干瘪的纤维外壳。
“这种死法，之所以引起整个母星的恐慌，不仅因为我们长期处于和平状态，更因为，在我们的历史上，都没有这种案例。就像我说的，我们是一个植物世界，即使发生纠纷，也就是砍断对方头冠上的一截树枝，召唤蝗虫什么的，召唤大气中的雷电进行轰击已经是一种极刑。吸干对方的水分，这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你们可能很难理解，我举个例子吧，就像你们古书上说的羽化升仙一样，变成气体或者鬼魂蒸发到空中，只能是幻象而已。
“然而这样的幻象，却活生生地发生在那一天。我们组织起星球卫队，要求对那片山区强行搜索，却遭到了他们的强烈阻挠。无奈之下，长老议会在我们星球最高领导人万年树王的号令下，对山区进行了围剿。这时候，那些邪教徒也终于剥下了那些金属兵器的伪装，和我们正式交锋。
“那些武器很邪门，和你们地球上的炮火造型有点像，但是它们发射出来的射线只要稍稍沾染到一种生命体，就能瞬间榨干他们的能量。当时的先头部队，由于不明敌情，伤亡非常惨重。但是由于他们的基地规模还很小，很快就被打败了。
“但是那些邪教徒都是远程操纵这些兵器，当我们的侦察部队进入他们基地的时候，他们已经全部撤离了。
“后来我们在星球的各个角落都发现了不少这样的秘密基地，但是始终没有挖掘到什么机密，即使偶尔逮住一两个俘虏，他们也相继自杀了。
“我们的卫队发现，这群叛军根本无意和我们正面交锋，只是一味地保存实力。后来我们在一些残留的要塞处，发现了一些奇怪的门型金属，不管我们的长老怎么检测，都不知道它们是干吗的。于是，就把这些一人高的门搬到了战略实验室里，进一步研究。
“后来发生的事也是巧合，那时候正在加紧进行基因改造的雷达豌豆恰好和收缴来的‘门’堆在一起。某天晚上，那些门放射出强烈的电磁波，把值班的实验员惊醒了，里面有一个朦胧的蓝色身影在耀眼的镭射光圈中蠕动。一对宝石红的眼睛在喷吐火舌。周围的空气中发出的声音，像木柴燃烧一般。
“眼看着那个电球一般的东西就要从门中扑出，幸好这时候尚在实验阶段的自卫之种被激活了，坚韧的藤蔓一下子死死地缠裹住那道门，将电磁传送中断了。
“实验员逃过一劫。他向长老会汇报了情况，又经过了一系列的讨论，我们确定，那些是一种外星生物的传送门。
“此时，星球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一级戒备。我们在整个星球范围大量生产和排布自卫之种，尽量掐断传送门与外星侵略者的联系。
“但是，我们无法阻止那些躲在基地里的邪教徒们召唤出他们心目中的神——吞噬者。
“直到邪教中一些人清醒过来，从教团内部叛逃到我方阵营中，我们才大概了解了这种可怕的外星生物。
“他们称自己为吞噬者，居住在宇宙的另一侧。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宇宙负极。怎么说呢，你们都知道黑洞吧？好像你们的科学家也一直在研究黑洞深处是什么。
“其实据吞噬者透露给我们母星邪教首领的讯息，他们就是来自黑洞的另一面。如果把宇宙比作一件巨大的羊毛衫，可以说，黑洞就是羊毛衫上蛀虫啃出来的洞。但是这些洞的另一边，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世界，一切都和我们这个宇宙相反。如果我们是物质的，他们就是反物质的。或者说，他们是一种能量形态，靠吞噬能量为生。
“但是黑洞具有强大到近乎扭曲的引力场，通俗点说，连光都可以被黑洞吸收，更别说一般的物质了。被黑洞吸收的东西，就会进入负宇宙，也就是吞噬者的领地。但是我们不清楚吞噬者又是怎么逆向回到我们这个正宇宙里的。他们的智能已经超越了我们的想象。
“他们对我们来说，的确可以说是神一样的存在，或者说是恶魔也可以，因为迄今为止我们对他们，所知甚少。
“唯一对付他们的办法，就是用自卫之种封禁他们的能量，他们会因为无法和周围磁场找到共鸣，从我们的世界里消失，可能是回到黑洞里去，或者彻底消亡，这我也不清楚。
“也许一个正在传送中的吞噬者，你可以打断他的传送。但是一旦吞噬者着陆，那么你再想完全封锁他的能量是几乎不可能的。更不用说，是成批成批的吞噬者了……“一开始，那些邪教徒拜倒在吞噬者脚下，追随他们到处劫掠，屠杀同胞，发泄他们数万年的积怨。我们的卫队伤亡惨重，一个个据点、城镇被攻陷，全面溃败。
“后来，教团也产生了分裂，有的顾念同胞之情，有的终于清醒过来，知道这些凶残的侵略者在彻底控制这个星球之后，一定也不会放过他们。
“我那时候还很小，只是偶然听到那些倒戈到母星阵营中的忏悔者们说，那些吞噬者，常常半夜里偷偷把扔进地牢的俘虏们当成夜宵吃掉。
“后来那个教团的领袖也慢慢意识到自己受骗了，这些侵略者不仅要征服这个星球，而且他们维生的手段竟然就是吞噬物质，尤其是生命体。越高等的生命体，对他们来说就是越美味的食物。
“不难想象，一旦他们控制了整个星球，所有人，包括这些曾经崇拜他们的邪教徒，都会沦为食物。
“后来教团首领秘密联络了树王，树王和长老会集合了整个星球的全部兵力，和教团里应外合，对吞噬者的根据地进行了一次全面反攻。
“但是大势已去。我们拼尽全力也无法击败那些强大的吞噬者军团。经过那次惨烈的反攻之后，我们星球的文明几乎覆灭了。在一片光海中，我被捆绑在巨型高能弹簧树上，亲眼看着我的父母、亲友，还有那些面容慈祥的大树长老们一个个被吸干。
“由于弹射的瞬间爆发力极强，在我的意识一片朦胧中，我已经飞出了母星的大气层，只是隐约看到原本郁郁葱葱的绿色星球被一股肃杀的惨白笼罩着，就像飘满了冤魂的阴曹地府一样……”
关于卫天一母星的故事，卫天一讲完了。他闭上眼睛，其他三个小朋友也跟着他一起闭上眼睛，在默哀，在追悼。
希望他们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