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教父的画册(2)
“历史是错综复杂的，拥戴和反对克里斯坦的人都有，贵族们说，‘罪恶的克里斯坦，受罪去吧！让最大的灾难降临你的身上！’僧侣们也在诅咒他：‘你被抛弃了！你把马丁·路德的理论引进丹麦的教堂和布道台，让魔鬼的声音传播开来。受罪去吧，罪恶的克里斯坦！”
“然而，百姓们在痛苦地哭泣：‘克里斯坦，人民拥戴你。你制定法令使农民不再像牲口那样被买卖，这项法令是你的人格的见证！’但是穷人的语言一文不值。轮船驶离了皇宫，市民们拥上护城堤，目送他们的国王远去。
“世事艰难，朋友和亲属不能信赖，克里斯坦皇叔腓德烈也想当国王，他住在哥本哈根城外。国家陷入了一片危机，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那个流亡的国王克里斯坦，此时正驱车驶过石楠丛荒原，在那里他遇到了妹妹，布朗登博格公爵的夫人，她因为崇拜马丁·路德而被丈夫赶了出来。在这个黑暗的荒原上，流亡的皇家兄妹相遇了。
“克里斯坦被人出卖了，囚禁在圣诺堡宫。他失去了自由，再也看不到哥本哈根和哥本哈根遭受的苦难。
“克里斯坦三世和他的父亲站在哥本哈根城门外，这座城市，现在四处是恐惧、饥苦和瘟疫。一具妇女的死尸靠坐在教堂的墙角，她的两个孩子却爬到她的膝上，吮吸着胸口上的血液。昔日的皇城哥本哈根，现在已濒临崩溃。”教父怒纷地说。
“鼓乐齐鸣，贵族老爷骑马来到了市场。那里是举行商品交易会，还是传统的武术比赛？商人和农民们也想进去凑个热闹。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是燃烧天主教像吗？是刽子手站在那里等待行刑吗？不是。是新国王克里斯坦三世，他是马丁·路德的新教徒，他要向全国发布一道消息。
“国王坐在王位上一言不发，议会的头领用丹麦语宣读了国王的法令。法令对市民和农民进行了严厉的谴责，惩罚他们曾经对贵族做过的反抗。接着又宣布了对这个国家的主教的惩治。一时间市民成了贱人，农民成了奴隶，主教丧失了权势，教堂和修道院的财产被国王和贵族占为已有。
“历史翻到了新的一页。一条长着一头海蓝头发的美人鱼从海里升起，她预言农民的命运：一位王子即将诞生，他将成为一位伟大的国王。传说克里斯坦四世诞生在花繁叶茂的山楂树下，那里有许多关于他的传奇故事。在他的统治下，哥本哈根一座座美丽的建筑拔地而起。这些建筑是证券交易所、罗森堡玫瑰城、大学生宿舍楼、圆塔。
“在哈文岛上，乌拉尼亚城堡高高耸立，天文学家戴厄·巴赫住在里面，他有高贵的血统。美人鱼歌唱他，国王和圣贤常来探望他。正是他使丹麦和天上的星宿一样为世界所认知。
“下面这一页你要仔细地看！这页纸画中有画。”教父说，“国王克里斯坦的女儿爱丽娜在宫中跳舞。年轻时，公主就和贵族中杰出的人才柯菲茨·乌费尔德订婚了。她聪明、教养、博学，她精通希腊文和拉丁文，会弹琵琶，用意大利语唱歌，知道教皇和马丁·路德。克里斯坦四世驾崩，爱丽娜的哥哥登上了王位。哥本哈根皇宫里富丽堂皇，到处洋溢着美和智慧。首先是王后：林尼堡的索菲·玛莉亚，没有人像她那样善于骑马，没有人在跳舞时像她那样拥有高贵的风度，没有人像她那样更有口才，更有知识，更有睿智。
“‘爱丽娜·克里斯坦·乌费尔德！’法国大使喊着这个名字，并加了一句：“在美丽和聪明方面，她超越了所有的人她是至高无上的。’然而，这样的赞美让公主遭受了灾难，嫉妒和诅咒因此而滋生。别有用心的人狂叫着，‘她是个小贱人。她的马车只能停在皇宫的桥边。王后马车经过的地方，夫人只能步行！’闲言碎语和谎言一齐飞来。在一个寂静的夜里，乌费尔德挽着妻子的手，打开城门，坐着马车来到海滩，乘船去了瑞典。好运远离了这对夫妻。”
“你看见这幅画了吗？”教父问我，“冬天来了。腓德烈国王在格兰和菲因岛之间驾起了一座桥梁，军队可以从上面通过。瑞典的卡尔·古斯塔夫控制着它。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掠夺和焚烧。丹麦上下一片恐慌。
“瑞典的军队来到哥本哈根城下。天空虽然大雪纷飞，但是人民都效忠于国王，为战斗做好了准备。工匠、徒工、学生、老师都走上了护城河，他们对火红的炮弹没有丝毫畏惧，国王腓德烈誓与城池共存亡。敌人进攻了，大家把木梁和石块推下去，砸到敌人的身上，妇女们也拿起汤锅，把滚烫的柏油沥青泼向敌人。这一夜，国王和百姓劲往一处使，齐心协力，共同保卫家园。战斗结束了，哥本哈根得救了，人民胜利了。百姓们从贵族手中赢得了自由和权利。
“腓德烈四世统治的时代到来了！只要看一看海上宏伟的船只和胜利的旌旗，就可以看到丹麦荣誉的获得。我们记得这些名字；赛赫斯特、格吕弗、威费尔特、帕特·托登斯克约。
“一阵和风从格陵兰的海岸吹来，它通报了汉斯·伊格德和他的妻子到来的福音。
“你注意看，这页纸有半页锻了金，另一半是灰色，上面有污渍，好像是火星，又好像是瘟疫租疾病。”教父看看我，说，“是的，这时，哥本哈根发生了瘟疫。街道空无一人，到处都用粉笔画上了十字，表示屋里有瘟疫。在有些画了十字的地方，里面的人已经病死。尸体在夜里被运走，有些半死不活的人也一块运走了。酒店里，传来了阵阵尖叫声。那些醉鬼想借酒来忘记自己的艰难，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你应知道，这里一切东西都是会结束的。而我这张图画宣告了哥本哈根的另一次灾难和考验的终结。
“国王腓德烈四世还健在，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灰白色。西城有一个男孩玩球时球飞上了顶棚，小孩拿着蜡烛爬上去寻找，蜡烛不小心烧着了小屋，没几分钟，整条街道都烧起来了，所有的东西都烧起来了。大家乱作一团，哭喊声连成一片。老国王骑马来了，他指挥大家积极救火。火势蔓延到了北区，圣彼得教堂也烧着了。火势控制之后，哥本哈根这座城市只有‘圆塔’和皇宫幸存下来，其它建筑烧成了一堆废墟。国王腓德烈四世安慰着大家，给大家送食物，他是大家的朋友。
“翻到画册的下一页。”教父说，“在乌费尔德广场上，立着一个羞耻的石碑，向人们讲述那段痛苦的往事。现在，西城门外又立起了一个纪念碑。太阳光吻着那块象征自由的纪念碑的基石。教堂的钟声响了，旌旗上升了，人民欢呼腓德烈王储加冕。老国王和年轻的王储心中、嘴上，永远记挂着伯恩斯托夫、里温特劳、柯尔毕昂森的名字。大家充满感激之情地读着刻在石柱上的碑文：‘国王下命废除了农奴制，制定并颁布了农村法，农民将成为有教养的、勤劳的、诚实的、幸福的公民！’
“这是阳光明媚的一天！这是美好的‘城市夏天’！乌费尔德广场上的碑石坍塌了，‘自由之柱’在阳光中屹立着，上帝和人民永远祝福它。
“几年之后，”说到这里，教父一脸严肃，“一支舰队在桑德海峡出现了，无人知道它将驶向哪里。连舰上的士兵也不知道，他们在执行秘密任务。民间有这样一个传说，这天早上，一道密令在桑德海峡，被开启宣读：全力围歼丹麦舰队。一位年轻的英军舰长站在上级面前宣誓，‘我发誓为英国的旗帜而战斗，为正义而战斗到生命最后。但我决不炫耀武力，欺负别人。’说完他纵身跳人海中！几天后，他的尸体被瑞典渔民发现，渔民们把他放到沙滩上，埋葬了。
“没有宣战，英军向哥本哈根发动了进攻，城内火光冲天，丹麦的舰队已经被打沉，但我们的勇气和对上帝的信心依然存在。上帝既然能给我们痛苦，也能给我们幸福，并非致命的伤口愈合了，太阳又照到了哥本哈根这座城市。人民开始重建家园，哥本哈根的历史得到了慰藉。
“瞧，皇宫附近的教堂修建起了一座纪念馆。为了修建它，哥本哈根的富人和穷人纷纷慷慨解囊，大家有钱出钱，无钱出力。只要信念坚定，明天的太阳还会升起。”
“你还记得画册开头那些石块吗？”教父说，“它们在曹瓦尔森的要求下，从大海里被搬了上来，它们变成了大理石雕塑，十分美丽！
“你要记住我给你看的画和我对你说的话！暴风骤雨终将成为过去，真实美好的东西才会让人们永远记住。”
“这本画册讲解完了，哥本哈根的历史还会继续延续，谁知道自己明天会经历什么。天空有时漆黑一片，但太阳不会被狂风吹跑。”
说完，教父把画册送给了我。我兴奋地接过画册，感到十分骄傲。
教父说：“你可以把这本画册送给大家看，送给你想给的任何人看。但是，如果有一匹地狱马奔来，就赶快合上这本画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