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牧羊姑娘和扫烟囱的青年
他拿了架梯子站在那里。他的脸白中泛红，很像一个姑娘。他站得距牧羊姑娘很近，于是他们就订了婚。他们是很匹配的，他们都是年轻人，都是瓷的又都是容易被打碎的。
他们旁边有一个老年瓷中国人，比他们大三倍。他说他是牧羊姑娘的祖父，有权管她，因此他曾经对向小牧羊姑娘求过婚的“公羊腿——将军司令军士”点过头。他对牧羊姑娘说：“你要有位丈夫了，他会使你成‘公羊腿——将军司令军土’夫人的，他有一满柜银器．。”
“我才不愿进那漆黑的柜子里去！”小牧羊姑娘说，“我听说他已有十一位瓷妻子。”
“那你就做第十二个吧！”中国人说，“今天晚上你们就办婚事。”说完，他点了点头，睡着了。
小牧羊姑娘哭起来了，望着她心爱的瓷扫烟囱青年。她说：“我想我得求你把我带到大世界里去，我们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行，让我们马上就走吧。”扫烟囱的青年说。于是他教她怎么样踩在刻着花纹的桌边上，顺着桌子腿爬下去，并拿梯子帮她。他们爬下桌子朝柜子看去时，里面骚动了一阵。
“公羊腿——将军司令军士”跳得老高，向中国老者大叫：“他们逃啦！”
他们害怕地跳到放在台子上的一口箱子里。箱子里面有纸牌，还有一个小小的木偶戏台，这里演着喜剧，纸牌中所有的皇后都坐在第一排，身后站着四位“杰克”。喜剧演的是两个有情人成不了眷属的事，小牧羊姑娘哭了，因为这和她目前一样。
她说：“我受不了啦！我要到外面去！”他们回到地板上时，中国老者已经醒了，正在摇晃着他的身子。
小牧羊姑娘惊叫：“中国老者来了！”
扫烟囱的青年说：“我们爬进墙角的百花香大罐子里去躲在玫瑰花和熏衣草里面。”
她说：“不行，中国老者和百花香大罐子以前订过婚，它们还有点旧情的。我们只有跑到大世界去。”
“你真有胆量随我到大世界去吗？”扫烟囱的青年问。
“你想过世界多大，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吗？”
“我不怕。”她说。
扫烟囱的青年死死地盯着她说：“我们从烟囱爬出去。你真敢随我穿过炉膛和炉筒，爬过壁炉出去吗？我们要爬得让他们够不着，在烟囱顶上有一个洞通到大世界去！”他带她到了壁炉的门口。
她说：“真黑。”不过她还是随他爬过了炉膛和炉筒，这时已经是深夜，四周漆黑一片。
他说：“到大烟囱里了。看上面那颗最明亮的星星！”天上真有一颗星。他们爬呀爬，终于爬到了烟囱边上坐了下来，他们真累了。
他们放眼朝四周望去，上面是天和满天的星星，下边是城市家家户户的屋顶。牧羊姑娘从来没有想到外面会是这样，她哭了起来。她说：“我吃不消。世界太大了！要是我能回到小桌子上去就好了！你要是还喜欢我就跟我回家去吧！”
扫烟囱的青年和她论起道理来，讲中国老者和那“公羊腿——将军司令军士”。然而她抽泣得很厉害，又亲吻着扫烟囱青年，没办法，他只得顺从着她。
他们费了大力气顺着烟囱爬了下去，回到了漆黑的壁炉。他们站在炉门口偷偷地往大厅瞧了一瞧——啊呀，地板上躺着那位中国老者，追他们两个时，他从桌子上跌了下去，碎成了三块。“公羊腿——将军司令军士”还站在他原来的地方，在沉思。
小牧羊姑娘说：“老祖父摔破了，全是我们的错！”她搓着她的小手。
扫烟囱的青年说：“他能补得非常好！那时就又和新的一样，他会数落我们一大堆话的！”
他们又爬回他们原来站的地方。扫烟囱的青年说：“本来这些麻烦全都可以省掉的！”
“能把老祖父补好就行了！”牧羊姑娘说。老人被补好了，他又完好如新了，只是不会点头。
“您摔碎后反倒高傲起来了！”“公羊腿——将军司令军士”说，“我到底娶不娶她？”
扫烟囱的青年和小牧羊姑娘担心中国老者会点头，但他不能。于是两个瓷人便结合了，两人相亲相爱地过日子，直到破碎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