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新世纪的女神
诗应当着眼未来，至少应当引发人们去奋斗，既流血，也流墨水。 每一百年，说每一千年也行，都有自己的诗来反映这个时代的伟大精神。它诞生在每个时期的末尾，然后阔步前进，昌盛于新的时代。在我们这个工业化时代，她已经诞生了，她就是新世纪的女神缪斯。让我们向她致敬吧！
女神诞生在我们的工厂中。那里，机器在不停地运转，钢铁、石油夜以继日地在操劳；成了人类的主人。女神像母亲般充满了爱心，有火焰一样的纯情。她具有神智的光，这光是幻想力的毛羽衣饰，由科学织成，大自然的法则借给它动力。
女神是人民之子。她心智健康，目光严肃，言谈风趣。
在她的摇篮里，放着人们送给她的礼物。大自然隐藏着谜和答案像糖果堆在那里，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是一张天体图。数不清的天体像一个个岛屿，太阳为她绘画，摄影师为她拍出各种式样的玩具。
女神的保姆为她唱咏诗歌，给她讲恐怖故事，在这些故事中，充满了血腥和火药味。整本《一千零一夜》，保姆用不到一个钟点便讲完了。女神向保姆学到了许多东西。
新世纪的女神跳出了摇篮，但她还是个孩子，任性调皮，异想天开，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她呆在屋里玩耍，那里面摆满了各种珍贵古玩。屋里有用大理石雕表现出来的希腊的悲剧，罗马的诙谐剧；壁上挂着各国的民间诗歌，脱水的植物，新鲜芳香。贝多芬、莫扎特和其他大师的音乐在她的四周回响着。书架上放着各个时代不朽的著作，女神读了不少。戴着一顶童帽，女神正在读莎士比亚。她把莫里哀、普劳德斯和阿里斯托芬等人的作品装订成一册，但她最爱读的还是莫里哀。
女神的基督信仰又如何呢？她读完了所有的哲学理论。早在摇篮中时，她便吃了知识之果，使自己变得聪明起来。
那么，新世纪何时开始？女神何时能被人认识？她的声音何时能被人听到？春天的早晨，女神乘着火车穿过隧道，驶过大桥。她基督信仰的声音将第一次向人类致敬。这是在什么地方呢？它来自哥伦布发现的新大陆吗？那是一片自由的大陆，土著居民被疯狂追杀，非洲黑人被当牛作马。它来自世界另一端人民生活的地方吗？那是南海之中的宝岛，那里的白天是我们的黑夜，那里有黑天鹅在含羞草丛中鸣唱。在中东埃及吗？那儿沙漠中有狮身人面的歌，没有人听得懂。它来自加利弗尼亚的童话王国吗？那里的红杉木高高地舒张开枝叶，不愧为世界树林之王。
“新女神打算干些什么？”聪明的议员紧张地问。还是问一问她不打算干什么吧！她不想重复老掉牙的故事；她不想去捡舞台上的垃圾来拼凑戏剧，掩饰戏剧艺术的缺点；她不想把人的自然语言搅乱，粘结成一个人工的发音盒；她不想把诗歌看成是贵族，把散文看成是平民！二者的内涵和力量方面是平等的；她也不想让她同时代人的思想被法兰西大部头小说所麻醉；她也不想自己被日常生活琐事所麻醉。她将把生命的本质和真谛带给艺术和文学。每个民族的文化血液同脉搏，在巨大进步发展的文字中发展出一套新的字母，她对每个字母都赋予同样的爱心。把字母形成词语，谱成乐曲，歌唱未来。
这样的时代何时出现呢？对我们这些滞留在此的人，那是永恒的事情。对那些走在前面的人，那是不远的将来。中国的万里长城不久会倒塌；欧洲的文明列车铁道要驶入封闭的亚洲文化宝库中。这两大文化潮流汇合，令我们这个时代老人在巨响中震颤。地球上每个时代和大帝国，都灰飞烟灭，只剩下文字纪录下来的小小图景，浮游在永恒的水流之上。
我们向你欢呼，新世纪的女神！我们欢呼雀跃的声音，一如蚯蚓对你的颂歌与礼赞。一个新的春天到来了，农夫开垦大地，一条条蚯蚓在犁的铁头下被斩断。斩断蚯蚓吧，让幸福喂养新生的一代。
向新世纪的女神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