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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书籍名:《男孩,别哭》    作者:詹姆斯·凯尔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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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大家都看着他,他游得也很起劲。他来自英格兰,说得一口地道的伦敦腔。体育老师说他会教大家学蝶泳,可首先要教的是那些不会游泳的。他把这些人领到浅水区。像我们会游的就在游泳池里瞎扑腾。游得快的都靠在池边游着。第一天和第二天,我都是在池边游的,因为我觉得自己游得还算快,可我不是,跟那边游得快的人比,我简直就一个字:慢。那些游得真正快的不一会儿就超过你了,好像一艘船一样,走得又快又顺。唐纳德·希尔兹也会仰泳,他游起来水花都没有,只是手不停地在水面和水下划动着,“哗哗哗”。一转眼,就超过了你,把你甩得远远的。

  如果他超过你,你只能装作没看到一样。还有一些家伙游得也很快,其中就有杰里米·布罗根,他游得简直跟大人一样快。胖子也许擅长游泳吧!那瘦的人呢?也许我游得慢就是因为太瘦了,游个两三下就要换口气。可希尔兹也很瘦,他和杰里米·布罗根的泳裤上都有着游泳俱乐部的徽章。俱乐部会定期组织活动,他们会在那里进行比赛,家长们都过去看,还有很多女孩子也会去,往往都是女生比男生多。他们放学后就会去俱乐部练游泳。他们一个礼拜要训练五次。如果是俱乐部成员的话,去那游泳就不用花钱,因为你是会员。你的爸妈带你去俱乐部,帮你办一张会员卡,那样你就可以在里面免费游泳了。

  学校游泳课的时候,大家都是在一个大的更衣室换衣服,没有那种小隔间。大家衣服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次游泳课女孩子没有来,她们会在其他的时间上的游泳课。我们游泳这会儿,她们正在教室里上课呢!

  游泳课安排在星期一早晨的头两节,这个安排也太差劲了。我刚穿好衣服,专车就在外面等着送我们去学校。通常我都是早早地换好衣服,然后坐着等专车来,要知道,这个星期每天都是如此。这简直太可怕了,没有比这更折磨人的了。在上车前我都想过找个墙角躲起来,然后等专车开了,就走着去河边。虽然远,可人要开心得多,在河边我坐上轮渡过河,然后就直接去外婆家。上了新学校后,外婆家就去得少了。

  可我还是上了车。我本来打定主意要第一个上车的。那样所有的位子都由我挑了,最好是靠窗位置的单人座。如果让人选,没人愿意坐两人的位置,因为那就意味着有人要坐你旁边了。如果你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你就只能坐在别人旁边。为什么不能都改成单人座呢,真讨厌。我能坐在谁的边上?好像谁都不能。如果贸然坐下了,旁边的人是什么反应?他们会看着你说,你坐我旁边干什么?我才不想坐他们旁边呢,我宁愿坐在女生旁边。可又不能真的坐在女生旁边,那样她们的反应更大。

  星期一早晨,大家都上了车,这真是一段让我有心理阴影的路程。大家在车上聊着天,可没人跟我聊天,我只能看着窗外。我的朋友现在都在自己的学校上课呢,在这个新学校,我一个朋友都没有。可我一点也不在乎,谁爱跟他们交朋友,反正有一天我会离开这学校的。

  到了学校,大家纷纷下车早休。操场上又会有人踢球,可我这个时候是不会踢的。我头发还湿着呢,而且游完泳后身上会觉得没什么力气,还有一点点的累,可这感觉挺好。

  有的人会在学校厕所里打手枪,大家拿这个当玩笑来讲。如果有人踢开厕所隔间的门,发现你正躲在里面打手枪的话,他们会说出你的名字,并写到厕所的墙壁上。有时候,你正坐在马桶上打着呢,他们还会到旁边的隔间里爬上去看着你。有些人也躲在厕所里抽烟,当你进去的时候,他们都瞄瞄你,看你是谁。听听他们说的话,可不怎么讲究。那是麦克尤恩和他的那班人,其中一个还是我们班的。他们看着我,嘴角微微一咧,他们准是在想:哦,这家伙不会打架。如果他们在抽烟的话,我是不会想进厕所的。如果进去后他们找我麻烦怎么办?如果他们故意找碴儿怎么办?如果他们真那么做,我也没办法。所以之后,我都是憋着,等到休息时间结束的铃声响起的时候,再匆匆进厕所解决。

  在这个学校,一些认为很会打架的人却从来不打架。就算别人笑话,他们也还是这样。他们有自己的圈子,他们只跟圈子里的人做朋友,因为他们是上流社会的人,虽然表面看起来不是很体面。妈妈总是问我说他们说话得体吗,她这么问是因为她知道那些人说话都爱咬文嚼字的,马特跟她说过。在学校里,没什么人骂人,可说话带脏字的不少。因为说那个好像没什么关系,不光是学生,一些老师也爱说脏字。“哦,这该死的讨厌鬼,他就是一头下流的猪。”“哦,我的天啊!哦,我的神啊!”后面两句是几何老师爱说的,他并不是冲着人说,而只是脱口而出的一些感叹语。“乖乖啊,乖乖咙嘀咚啊!”

  学生也这么说:“乖乖咙嘀咚,谁放屁放得这么惊天动地,乖乖地。”

  学校大部分的学生说话都是得体的,虽然有例外。可这丝毫影响不了他们,包括我,他们每说一句话都好像经过深思熟虑似的。“哦吔”还有“娘”,你从他们嘴里从来就听不到。有的人家里住着独门独院好几层的别墅,还有私家车,他们有时会聊起这个:“克莱斯特汽车就是一堆铁皮,哦,你知道陆虎吗?”

  他们都有着漂亮的衣服,运动服的口袋上还缝着校徽。我听到一个男孩子这样讲:“哦,这个周末我得把衣服上的校徽扯下来,再穿出去。”

  他只穿着夹克还有休闲外套。他家不是上流社会的,说话也没有很得体。他周末的时候会把衣服上的校徽扯下来,然后就可以穿着校服出去玩了。他是这样打算的。等到星期一的时候,他妈妈又得把校徽重新缝上去。其实校服穿着出去也挺精神的,没人能看出你是哪个学校的。哦,他是个天主教徒,他是个新教徒。没人会这么说,因为从衣服上他们根本看不出来,顶多也就说说:“哦,他上的是所好学校。”

  他们一堆人在说着去过的咖啡馆,还有那里的自动唱机。哦,那歌全是金曲榜前2二十名的歌曲,太好听了。

  我校服上的校徽是用线缝在胸前的口袋处的,所以没办法取下来。校服上衣更像是运动服,而不是夹克。我的衬衣也不合身,领口太大,以至于往下拉领带,领口就会被扯下来,跟领带纠结在一起,让我很想把这衬衣脱下来扔得远远的。有些孩子的领带系得不是很紧,领带口松松的,而且衬衣靠近领口的纽扣也不扣上。其实他们的衣服还有裤子都挺不错的,比我的要好多了。可学校里不仅仅是我,还有别的孩子也跟我一样,都穿着灯芯绒裤子。马特没有穿着灯芯绒的裤子,他穿的那条裤子我以前都没见过。他那好裤子是哪儿来的?那裤子是褐色的,很平整,走起来也不会扇着风。为什么我没有那样的裤子?我的裤子呼扇呼扇得太夸张了。我很讨厌这裤子。我想要新裤子。“哦,那你得等到圣诞节,”妈妈说:“圣诞节你才有新裤子呢!”

  “可妈妈,我现在就想要。”

  “你会有新裤子的,再等等。”

  瞧,一到我就这样,就要再等等,再等等。为什么马特不用等?哦,难道是因为他功课好。也许妈妈话里就是那意思,只是她不说出来而已。在学校,有两个老师曾经跟我说过:“哦,你是马特·史密斯的弟弟啊!”然后他们就那样看着我。于是我只能说:“是的,先生。是的,女士。”“哦,那你可没他表现好啊!”瞧他们说得那意思。可他们这么说又能有什么用呢?

  新学校会布置家庭作业,在回家的火车上我就完成得差不多了。第二天早上坐早班火车去学校的时候再做一点,剩下的一点等到了学校,在操场上就做完了。马特不像我这样,他是老老实实在房间里做的作业。如果我想的话,我也可以在家做作业。可通常我是在厨房或者是客厅的桌子上做的。可爸爸不喜欢我这样,因为妈妈会一直提醒他把电视声音调低。“哦,基隆在做作业呢!”

  “他不能去厨房那儿做吗?”

  其实我更喜欢在厨房做作业。可大部分时候,我都是在火车上或者操场上做的作业。马特和我在学校不喜欢在一起。我看见他站在那边跟朋友一起,他是不乐意我凑过去的。午餐过后,大家会散散步。看见他的朋友在抽烟,也许他也在抽着。可他不知道我正看着呢!如果我告诉妈妈的话,她会怎么做呢?她说不定会狠狠地训斥他一顿,也许干脆就什么都不说。可如果她告诉了爸爸呢,他又会做什么?他什么也不会做的,连一个手指头都不会碰他。他只知道打我,从来不打马特。可如果被他知道马特抽烟,没准儿会做些什么,不过肯定不会是递根烟给他。马特已经过了十六岁了,很多像他这么大的孩子都在家抽烟。他们的爸妈知道了也不管。

  从学校到火车站会经过一条小巷。往上走就是地狱,往下走就是天堂。往上走就是去学校,往下走你是回家。一些男孩子爱在巷子里跑来跑去。他们穿着普通的衣服,装出一副很凶的样子。这些男孩子不在马特的学校(我的学校)上学。如果他们看着我,那一顿打是免不了的。于是我会有点担心,可这是条巷子是必经之路,又没办法绕开。“打开你的书包。”他们冲着别的孩子说,可没冲我说过。我听见他们这么说了,然后让那些孩子们打开书包,把所有的东西都倒在地上。如果有什么值钱一点的,他们顺手就拿走了。可通常书包里的就只有书、铅笔和钢笔。

  这些男孩子也不总是守在巷子那儿。别的孩子会绕过巷子去车站,可绕路的时间太长了,而且还会赶不上火车的。这些男孩子好像一个小帮派一样,他们年纪都比我大。也许他们在巷子那里主要是为了等女孩子吧!他们冲着女孩子嚷嚷着,想跟她们搭上话。我瞧见他们这么做了,可真有一些女孩子会跟他们说话。

  可我不想每天都从这帮人身边走过的。我找到了一条捷径。巷子的右边是一堵高墙,一直延伸到火车站那边。爬上墙,在墙头走着。墙头铺的不是瓦片,只是用水泥糊了一些砖头上去。有些砖头裂开了,踩上去有些松,所以走的时候得小心。墙的另一边是长满草的后院,那边的房子都是两层楼的。从后院那边爬下墙,可这样总会有人看到的。一个老人从窗户那看到了我,他总是坐在那个地方。当我在墙上走的时候,他还会冲我挥着拳头,可我没理他。还有一次是一个女人在晾衣服,她看到了我,然后冲我大声喊着:“快下来,不然我要叫警察了。”

  “哦,夫人,后面有小混混追我。”

  可她对我说的一点兴趣也没有。这些衣着光鲜的大人应付这种情况的途径就是告诉老师。一天早晨,校长通过学校广播说有穿着本校校服的男生被发现爬上了火车站小巷边的墙上。如果有任何本校学生被发现有爬墙翻到他人后院的不检行为,一律作开除处置。

  我爬墙一般都会是在四点钟。如果那些男孩子在的话,我会爬上墙,从另一边爬下来,悄悄地走过后院。那有一扇门,上着锁,我得从门上翻过来。这扇门是木制的,摇摇欲坠的样子。可有一次,我从门那儿翻出去的时候,撞到有人在那儿,沿着马路边的小道飞快地跑开,直奔火车站。我没看见有人追过来,跑到火车站的时候,火车正好也进站了。

  学校里的一些孩子总是很愚蠢地以为火车站那帮男孩子很能打,因为他们总是不屑地看着你,看你有什么反应:“哦,我们能干掉他的。”可如果他们不认识你的话,他们又怎么会打你呢?他们竟然会这么想,真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家里是不是很有钱。如果他们找上我的麻烦,我一定会和他们干一场的。我会的,我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他们如果觉得我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们对我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我的朋友,更不知道住在我们那个地方的人。要是惹了我们,他们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想想看,要是我把住在家附近的男孩们都带过来,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任何人想动手,那就尽管来吧!那些可都是我的朋友,不像这个学校里的人,连话都不跟我说。所以我也不会主动找他们说话。谁稀罕哪?反正我不稀罕,我连跟他们聊天的兴趣都没有。

  妈妈总是问:“哦,基隆,谁是你的朋友啊,你有朋友吗?”每次我都假装说我有,然后装作在做别的事情。我随便告诉她几个男孩儿的名字,说:“哦,我跟他们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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