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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书籍名:《魔盗》    作者:蓝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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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的佛朗克是一天之中最为繁华喧闹的时候,现在是娱乐交际的时刻,瑞博骑在马上兴致勃勃地看着街道两旁的景象。
  五颜六色的灯光组成了一条光的长河,仿佛是天上的星河掉落到人间。
  灯光下身着华贵礼服的先生和女士盈盈走动谈笑寒暄,在他们身逼衣着光鲜的仆人紧随其后,他们的手中大多数都提着包装精美的礼盒。
  街道上装饰豪华的马车来来往往,那千奇百怪的族徽给街道增添了一道新奇的风景。当然街上也有不少人骑马,金质的鞍配、银质的钤饰将那些骏马装点得漂亮非常。
  骑在马上的大多数是年轻人,这是一种时尚,特别是自从那场赛马大会之后,骑马的熟潮席卷了整个佛朗克,年轻人如果不骑马,就仿佛落伍了一般。
  正当瑞博悠闲地骑着马欣赏着京城的夜景,一声呼唤令他回转头来。
  “梅丁伯爵,真是很高兴能够在这里见到阁下。”紧跟着一辆马车靠了过来,从窗口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法鲁尔侯爵,您正准备去参加哪位大人举办的盛大聚会?”瑞博彬彬有礼地问道。
  “真是太幸运了,能够在这里遇见您这位大忙人,您的魔法研究进行得怎么样了?”法政署长并没有回答反问道。
  “我的学识还不足以令我自由闯荡于广阔而又深邃的魔法世界,没有老师的指导看来还是不行,只可惜我的老师玛世克魔导士正沉醉于他自己的研究之中,恐怕在未来的几个星期之中,我还得独自摸索。”瑞博叹了口气说道。
  “先哲曾经说过,充分休息是努力工作的力量源泉,我很希望能够帮助您从繁重的疲劳之中解脱出来,现在正好有个绝佳的机会,培内耳公爵大人的小女儿即将订婚,今天可能是这位美丽动人的小姐以个人名义召开的最后一次舞会。”法鲁尔侯爵微笑着说道。
  瑞博颇感诧异,他实在弄不明白法政署长怎么会有兴趣去参加这种完全属于年轻人的聚会。
  “我能够猜到您为何如此惊诧。”那个胖子笑着说道:“即将迎娶那位小姐的幸运男孩,正是我的儿子。”
  “祝贺您,法鲁尔侯爵大人,不过我这个不速之客好像不太方便贸然闯入这样的盛会。”瑞博委婉地拒绝道。
  “喔,梅丁伯爵,像我这样已经过了青春年华的人同样对此不感兴趣,不过在舞会之上我和几位大人有些事情需要商量,您的指点至关重要。”法鲁尔看到瑞博无动于衷的样子,继续说道:“我们正要商量的事情想必与您有关,昨天奥本公爵跟我谈起一个绝妙的计划,不过我并不认为那个计划是奥本公爵所能够设想出来的,当然我并非轻视那位公爵大人,只不过在我看来他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而那个计划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像是出自您那睿智的大脑。”
  “是在安德鲁学院附近建立市场的计划?”瑞博问道。
  胖子笑着指了指瑞博说道:“看来我没有猜错,这件事情确实和您有关。”
  “您说的相当正确,我确实提出了一些建议。”瑞博点了点头说道。
  “我们原本打算趁今天的聚会商议出一个粗略的计划,等到您有空,或者埃克特勋爵从诺曼回来,请你们两位过目,现在看来全都用不着了,有您在这里,哪里还用得着我们这些外行空费脑筋?”法政署长显得极为高兴。
  “我贸然拜访总理大臣阁下,不会显得过于突兀吧?”瑞博问道,无论是他还是埃克特确实一直不曾拜访过那位总理大臣。
  “喔,就算是我在请求您,这总可以了吧,那位小姐即将成为我的儿媳,想必我的邀请也能够算数吧。”法政署长双手合拢成祈祷状说道。
  ……
  培内耳公爵家族是京城之中赫赫有名的豪门世家,而这个家族最出名的一件事情便是很会生育,却经常发生直系继承人断绝的危机。
  事实上这已经成为了京城之中的诸多笑谈之一。
  和历代先祖一样,这位总理大臣同样精通生育,他拥有七个孩子,七个令京城之中很多豪门世家子弟竭力追求的美丽小姐。
  不过如果不出现奇迹的话,这位总理大臣将和他的另外几位先祖一样不得不挑选一位外孙继承他的爵位和财富。
  考虑到公爵大人的年纪,出现奇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正是因为如此在海德先生和埃克特看来,这位总理大臣根本就没有收买的必要,他所拥有的显赫地位使得收买他的代价变得极为昂贵,而他没有继承人的事实,又使得一切投资都很容易化为泡影。
  和大多数京城之中最有权势的豪门世家一样,培内耳公爵的宅邸位于香特龙根大道之上。
  这里可以称得上是最繁华的地段,瑞博依稀记得这里离当初他和那位得里至公主受到袭击的地方好像并没有多少距离。
  培内耳公爵的宅邸简直就是一座宫殿,几乎占据了半个街区,远远地便能够看到两人多高的金漆围栏,围栏的顶端切削得异常锋利。
  一排雪松将培内耳公爵府邸内部的建筑和繁华喧闹的香特龙根大街隔开,从大街之上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排排红色的屋顶。
  宅邸门口是一排石阶,石阶两旁是马车走廊,大门口则耸立着两座三米高的青铜雕塑。
  左面那座是守护法律和秩序的神灵考蒂斯,这位女神左手拎着天平,右手抱着法典,端庄之中透着一股严肃的神情,这座雕塑显然出自某位名家之手。右面的雕塑是象征王权的美人鱼标志,培内耳家族擅长养育女儿,因此有好几位王后陛下出自这个家族。
  培内耳公爵不愧为位极人臣的总理大臣,显赫的地位令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门口的大街之上排满了马车和骑在马上的年轻人,想要向前挪动分毫都显得如此困难。
  “多漂亮的美人鱼,佛朗士王国这样的雕塑只有两座。”法鲁尔侯爵从窗口探出头来,看着那座雕塑羡慕不已地说道。
  “也许我应该准备一份礼物。”瑞博骑在马上皱着眉头说道,他看到前来拜访的客人身后的仆人手中全都拿着包装精美的礼物。
  “伯爵大人,您的赏光是最好的礼物,更何况,那些带礼物来的人全都另有图谋,您想必听说过那位公爵大人有很多女儿,其中还有三位没有嫁出去,我的儿子很幸运俘获到了最年轻,同时也最美丽的那个,而另外两个将花落谁家还不得而知。”法鲁尔侯爵笑着说道。
  “至少我应该穿一件礼服。”瑞博指了指身上的猎装,显然这身衣服出席如此盛大的舞会很不合适。
  “喔,那是对平常人的要求和约束,您是个伟大的人物,您穿任何衣服都能够令这场聚会增添光芒,要知道五世陛下还曾经穿着睡袍参加聚会,这已然成为美谈被传颂千年。”法鲁尔侯爵不以为然地说道。
  法政署长的吹捧令瑞博感到无奈,他不得不承认论到拍马屁的功夫,这位大人绝对是一位专家。
  马车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终于到了宅邸门口。
  对于法政署长的马车,那些仆人们相当熟悉。
  “法鲁尔侯爵大人驾到。”站在门口的管家高声喊道。
  法政署长艰难地将肥胖的身体从车门之中挤了出来之后,问道:“奥奉公爵已经到了吗?”
  “侯爵大人,奥本公爵还没有来,不过他的公子曼非尔伯爵已经到了,现在想必正在和蒂莉小姐聊天,我家主人老公爵大人请侯爵大人稍候片刻,他有一些临时紧急公务必须处理,不过他保证不会耽误您多少时间。”管家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对了,我替公爵大人邀请了一位难得的客人。”法政署长微笑着指了指身边的瑞博:“梅丁伯爵,瑟思堡领主,王国南方领地的守卫者。”
  管家连忙毕恭毕敬地闪到一边,高声喊道:“梅丁伯爵大人驾到。”
  瑞博跟在法政署长的身后走进总理大臣的宅邸。
  ……
  这里的建筑风格极为有趣,各种不同时代的建筑物错落有致地散落在宅邸的各个角落。一排排的矮松成为了天然的隔断,而建筑和建筑之间那一块块小草坪或者小花园则成为了众人众集聊天的场所。
  初春季节植物生长正旺盛,到处能够看到嫩绿的颜色,那些爬满支架的蔓藤甚至抽出了花蕾,星星点点的更增添了一丝生命活力的感觉。
  “这里简直就是一座汇聚各种建筑的博物馆。”瑞博看着那些凌乱错杂的房子说道。
  “以我看来,这里够杂乱的,幸好培内耳家族拥有众多仆人,要不然住在这里很容易迷路。”法鲁尔侯爵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先去见见今天最重要的人物,我那位未来的儿媳。”法鲁尔侯爵笑着说道,说着他招了招手将一个仆人叫到身边。
  虽然这座宅邸还不至于像法政署长所说的那样是一座迷宫,不过没有人带领,想要找到某个人确实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走进一座十一世时代田园风格的极为精致典雅的三层楼小别墅之中,瑞博立刻听到一阵笑声。
  “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法鲁尔侯爵提高嗓门问道。
  “父亲大人,您总算来了。”立刻有一个年轻人从二楼的扶梯口探出头来朝下张望道。
  看到那个年轻人的面容,瑞博很难想像他和法政署长有着血缘上的联系。
  “我的儿子墨菲。”法政署长指了指楼上的年轻人说道。
  “父亲大人,欢迎您的到来。”紧紧靠在那个年轻人身边,一位相当漂亮的小姐朝着法政署长打着招呼,显然她便是举办这次舞会的主人——培内耳公爵那位最小的女儿。
  “您为我们带来的这位陌生的客人到底是谁?您还没有为我们介绍过呢。”公爵千金娇笑着说道。
  那位墨菲先生温情脉脉地搀扶着即将成为他未婚妻的女孩轻盈地走下楼梯。
  跟在他们身后,又有好几对年轻人缓缓走了下来,面对法政署长他们毕竟不敢无理放肆。
  同样对于跟在法政署长身边的瑞博,每一个人都感到既惊讶又好奇。
  瑞博身上穿着的猎装令所有人明白,他原本并不在受到邀请的名单之上。不过既然是法政署长代为邀请的客人,绝对不会是平常之辈。
  另外一个让所有人感到惊讶的原因是瑞博脸上那道明显的伤疤。最近二十年并没有发生过战争,而剑术练习之中发生的意外,一般来说也不会伤及脸面,因此这些人很难将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人物,当作有资格参加这种聚会的贵族之中的一员。
  “喔,我的小公主,看我替你请来了什么样的贵宾。”法政署长将瑞博推到公爵千金眼前,兴高采烈地说道:“这位便是赫赫有名的梅丁伯爵,瑟思堡的领主继承人。”
  “哇,父亲大人您真是一位天使,您带来的客人令这里蓬华生辉。”公爵千金笑吟吟地说道。
  “我刚才听到你们高声谈笑,但愿我的到来没有破坏刚才的气氛,能够告诉我你们在谈些什么吗?让我也高兴一下,我的小公主,你应该很清楚,对于我这样平日里工作繁忙的老头子来说,能够开开心心舒畅地大笑一场是多么不容易。”法政署长微笑着说道。
  “墨菲刚才正在说一个笑话,那个笑话有趣极了,说的是三个苦难的学徒互相比拼他们的师父哪个更加严格,第一个学徒说他的老师要求他将每一件事情必须做得最好,第二位学徒说他的老师要求他做每一件事情必须做得比别人更好,而第三位学徒却说他的老师要求更加严厉,甚至要求他就连吹牛这种事情也必须超过其他人。”公爵千金复述着那个笑话。
  “真是一个有趣的笑话。”法鲁尔侯爵笑着说道。
  不过瑞博却并不感到有什么可笑,他不禁再一次看了一眼那位墨菲先生。
  “您不觉得这个笑话很有趣吗?”公爵千金问道。
  “确实很有趣,不过我听过这个笑话,甚至还认识那个创造了这个笑话的人。”瑞博解释道。
  “那位有趣的先生是谁?我倒是很想拜访他。”法鲁尔侯爵说道。
  “他曾是您的贵宾,那位杜米丽埃先生。”瑞博缓缓说道。
  “喔,他确实是一个很有趣的人物,不过我很高兴看到他离开伦巴底狱,那里不适合他。”法鲁尔侯爵笑着说道。
  看着兴高采烈的法鲁尔侯爵,瑞博的心中有一种冲动,他很想告诉这位法政署长大人,那位想要让事情尽善尽美的老师所暗指的是菲利普斯亲王,而那位要求苛刻的老师则是国王陛下,至于最后那位要求学徒吹牛比别人都强的老师便是国王陛下手下的诸位大臣们,其中自然也包括法鲁尔侯爵和总理大臣。
  “对了,我亲爱的小公主,曼非尔伯爵不在这里吗?”法政署长问道。
  “您是明知故问,曼非尔伯爵怎么可能和我们这些人待在一起,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公爵千金抿着嘴微笑着说道。
  “父亲大人,我知道对于您来说时间是多么宝贵,我也很清楚您的公务有多么繁忙,不过我恳求您高抬贵手,请让我们的贵宾拥有更多自由活动的时间,特别是您身边的梅丁伯爵,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已经仰慕梅丁伯爵很久了。”公爵千金娇滴滴地说道。
  “我的小公主,很抱歉我无法承诺你的请求,梅丁伯爵对于我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不过我可以暂时将梅丁伯爵托付给你,至少在曼非尔伯爵抽出空来之前,你们有充足的时间互相了解。”法政署长笑着说道:“我这个老头子就不打扰各位了。”
  说着法政署长亲吻了一下公爵千金的额头,说道:“祝你玩得愉快。”
  将瑞博独自一个人扔下,法鲁尔侯爵走出了大厅。
  “嗨,很高兴能够邀请到您。”公爵干金兴奋地说道。
  瑞博品味着其中到底有几分真情在里面,毕竟他和这些人并不是一个圈子里面的人物。
  事实上,一定要将他划在哪个社交圈子里面的话,他和这些人的父亲,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们倒是属于同一个圈子里面的人物。
  瑞博一直以来就没有进行过真正意义上的社交交往,他几乎从来没有结识过和他年龄差不多的朋友。对于像他这样大的少年来说,他实在太特殊了,特殊得以至于没有人将他当作同年龄的可以交往的人来看待。当初在瑟思堡,在那一场场宴会和舞会之中,他便认识到了这一点,现在这种感觉就更加浓烈了。
  聚集在这里的贵族子弟,大多数年龄都比他大得多,而且他们都是一批用不着为前途和家族利益担忧的悠闲贵族子弟,因此对于他们来说最关心的话题无过于浪漫的爱情和京城之中闲言琐事。
  瑞博很快便感觉到自己之所以受到欢迎,并不是因为他所拥有的才能,而是因为他在京城之中是一位极其具有传奇色彩的特殊人物。
  瑞博并不喜欢被人当作怪物看待,虽然他很清楚这些人也许比他们的父亲对自己更加具有善意,不过他毕竟不喜欢这种被别人参观的感觉。
  “法鲁尔先生,您打算出任什么样的公职,您的父亲肯定希望您能够有所建树吧!”瑞博很清楚什么样的话题能够引起这些闲散子弟的烦闷感觉。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法政署长的公子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说道:“我倒是对艺术很感兴趣,只可惜宫廷艺术监督的职位上早已经有人了,我想不久的将来我可能会出任某个地方的行政长官,或者担任驻意雷的外交官,我对于第二个职位倒是有点兴趣,因为我对于意雷的人文和繁荣一直很感兴趣,如果能够亲眼去看看也很不错。”
  “您难道不希望继承您父亲的职位?”瑞博问道。
  “并不是每一个人对于法政署这种地方感兴趣,我至少一想到那座楼里面放满带血的皮鞭和烧红的烙铁,我便感到不寒而栗。”这位公子哥摇着头说道。
  旁边的人也纷纷摇头,显然这个话题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出了。
  “梅丁伯爵,我不得不承认,我和您并不属于同一种人,我只希望能够安安稳稳地度过一个快乐而又浪漫的人生,同样对于财富我也没有过多的欲望,钱只要够花就可以了,而且我相信自己并不是一个奢侈靡费的人物。”那个公子哥笑了笑说道。
  “您就像一位诗人。”瑞博恭维道。
  “喔,我不是,真正的诗人是曼非尔伯爵,我没有那么多的激情,您知道激情是诗人灵感的来源,我只能够说是一个很喜欢欣赏诗歌的听众而已。”法政署长的公子摇了摇头说道。
  “好了,好了,换一个话题吧,怪沉闷的。”那位公爵千金劝阻道。
  “尊敬的小姐,您和法鲁尔无生什么时候正式订婚?这个话题不算唐突吧。”瑞博问道。
  “原本应该在上个月中旬举行订婚仪式,现在为了安全起见恐怕得再过一两个月,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位公子哥叹了口气说道。
  “真是抱歉。”瑞博说道。
  “不,应该感谢您还来不及呢,听说那个最厉害的杀手就是死在您的手中,这实在是太伟大了。”那个公子哥说道。
  “我有些不自量力,现在想起来还有一些后怕,如果瓦奇魔导士没有送来那瓶解毒剂,我恐怕已经丧命在那把短剑之下了。”瑞博神情凝重地叹了口气说道。
  “这道刀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公爵千金问道。
  “是的,不过致命的伤口并不在这里。”瑞博点了点头说道。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愿意做个有出息的人物,先哲说过想要获得成就,就必须付出努力,您的名望来自于您一次次出生入死,您的智慧更是付出巨大艰辛的结果,常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毅力和勇气。”法鲁尔侯爵的公子叹了口气说道。
  “又是一个沉闷的话题,让我们再换另外一个吧。”公爵千金说道。
  “好吧!那么这里有没有和我年龄差不多的人,我想和同年龄的伙伴会更有共通点。”瑞博说道。
  其他人也巴不得瑟思堡小继承人早点离开,因为他们同样发现和完全不属于同一类型的人待在一起,是多么的辛苦。看着瑞博走出大厅,其中一个人长长地出了口气。
  “总算舒服多了,在我看来这位梅丁伯爵并非十五岁的少年,而是五十岁的老者,他有着我父亲所拥有的世故。”公爵千金不以为然地说道。
  “亲爱的,就像他无法理解你我一样,我们也无法了解他,我们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要知道我们从来不曾害怕有人要暗害我们的性命,而那个少年他可没有这样幸运,只要有一点松懈,他恐怕早已经躺在坟墓之中了。”那位公子哥笑着说道。
  “这倒是一点没错,我从来不曾看到过像他这样全副武装来参加舞会的人,你们注意到他别在腰带上的那一堆东西了吗?那柄细刺剑,那把匕首,还有那三个水壶。”旁逼一个人说道。
  “你应该听说过他的传闻,他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力量。”那位公子哥说道。
  ……
  离刚才那幢别墅不远有一座颇为宽阔的五层楼建筑物,那是一座以三世时期建筑风格建造的楼宇群,恐怕这是宅邸之中历史最悠久的一幢建筑物,这里也是培内耳家族召开一切重要聚会的场地。
  到处可以看到延伸出来的平台,在最顶层的平台上随处可见的是走来走去的小孩,显然为了方便,整个五楼全都被开辟成为了游戏室。
  对于成年人来说他们的社交圈被划分得极为复杂,按照派系和年龄又划分出无数个分支。
  就像那位法鲁尔侯爵的公子和曼非尔伯爵,以及息鲁普伯爵的年龄地位相差得并不多,不过他们完全属于不同的社交圈子,绝对不会有哪个人愚蠢地将他们凑在一起。但是对于未成年的人,他们总是不幸地被圈在一起。
  一走进那幢建筑物,瑞博便感受到一种节日的气氛,到处是衣着华贵的贵族,不过这里面没有几个让瑞博看得上眼的重要人物。
  瑞博溜跶着上了顶楼,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这座顶楼堪称他所见过最庞大的游戏室。总共有二三十个房间,其中最大的一间几乎占据了整层楼面的三分之一。
  十几个少年聚集在最大的那间房间里面,最显眼的便是两个衣着华贵的少年,正手握佩剑对着那用金属网格做成的人形进行着安全决斗。
  瑞博朝着那里缓缓地走了过去,当初埃克特教他剑术的时候,也曾经和他进行过这样的训练。不可否认这是一种很有趣的游戏,同时对于剑技的提高确实有一定的作用。
  不过这种击刺绑在正中央的金属网格人形,看谁的得分更高的练习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凯尔勒的训练课程之中的,而且经过凯尔勒的亲手调教后,瑞博也只将这种玩意儿当作是一种游戏看待。
  瑞博兴致勃勃地看着这场决斗,那两位决斗者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纪,看他们的神情,对于这场决斗他们俩全都志在必得。
  在那具晃来晃去的金属网格人形对面站着一个女孩,她的年龄应该和莉丝汀差不了多少。
  看她那双眼闪烁着兴奋光芒的样子,看她那微微翘起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嘴角,看着她轻轻抬起显得颇为高傲的下巴,瑞博立刻明白了是谁挑起了这场决斗。
  突然间“当”的一声,左面那个少年用手中的长剑击中了最后一个挂环,金属人形一下子倾斜了过来。
  “安米,你赢了,你赢得了同我跳舞和约会的机会。”那个女孩说道。
  那个获胜的少年得意洋洋地将长剑挂回旁边的架子上,那个输掉决斗的少年则在金属网格上划着,用刺耳的摩擦声和一道道火花来表示自己的愤怒和不满。
  “桑,这一次你应该服气了吧,你的剑术还有待提高。”胜利者趾高气昂地说道。
  “桑,你得进一步努力呀,我很期待着能够和你约会呢。”那个挑起决斗的女孩笑着说道。
  这时候她突然间看到了站在远处的瑞博。
  “你为什么穿着这样的衣服?你也是来参加舞会的吗?”那个女孩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瑞博并不打算招惹这种高傲而又自以为是的女孩,那位得里至公主殿下便是最好的证明。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属于哪个家族?”那个女孩继续问道。
  “我恐怕不属于任何你所知道的家族。”瑞博说着转过身打算离开。
  “请你好好回答这位小姐的问题,如果你不懂得尊重女士的话,我可以教你。”那个刚刚获得一场胜利的少年一本正经地说道。
  “安米,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他的脸上有一道伤疤,想必剑术相当了得。”那个女孩再一次挑拨道。
  “在练习中受伤是差劲的表现,居然还伤在脸上,如果我的脸上受伤的话,我根本就没有脸面出门。”那个少年说道。
  “喔,我敢打赌他一定很强,至少比桑要强得多,也许连安米你也不是他的对手。”那个女孩继续挑拨道。
  瑞博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他可不想卷进这种毫无意义的游戏之中去。
  他曾经听芙瑞拉说过,女人想要俘获男人,其中的一种手腕便是挑起两个男人之间的竞争欲望,显然这个女孩正在学习这种手法,不过他可不想被那个女孩当作是练习的对象。
  “请你站住,我想和阁下较量一番,以证明我不比任何人差劲。”那个叫桑的少年显然已经受到了挑动,他奔前两步拦住了瑞博的去路。
  “可惜我没有这个兴趣。”瑞博说道,他绕过挡在眼前的那位刚刚在决斗中失败,急于讨回脸面来的愚蠢少年。
  突然间瑞博听到一阵风声朝他袭来,他连忙用左手一挡,那把细刺剑抽在了他的手臂上。幸好这柄用来练习的细刺剑没有开锋,要不然刚才这一剑恐怕会见血。
  “你这个懦夫,堂堂正正地接受挑战。”那个叫桑的少年怒气冲冲地说道。
  远处那个刚刚获得决斗胜利的少年仍旧是一副趾志高气昂的神情,而少女嘴角边那幸灾乐祸的微笑更加浓重了几分。
  “谢谢你,刚才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教训,我的老师曾经教过我一件事情,可惜时间隔得太久我居然将之遗忘了,刚才这一剑让我回想起了老师的教导。”
  瑞博平静地说道,手臂之上那隐隐作痛的感觉好像便是对他遗忘的惩罚。
  他猛然间一把抓住细刺剑的剑身顺势一拗,只听“叮”的一声,细刺剑骤然折断。
  那个叫桑的少年正对此感到意外的时候,突然间他觉得脖颈之上一阵刺痛。
  绝对没有人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无论是那个叫桑的少年,还是那个挑起争端的少女,以及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小孩们,都没有想到这个脸上有一块伤疤的陌生少年居然如此狠辣。
  看着那刺入脖颈的断剑,看着顺着脖子流淌下来的鲜血,甚至没有一个人敢于发出一点声息。
  那个叫桑的少年清楚地感到自己已然受伤,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鲜血正在流淌,虽然伤势并不重,更没有影响到他的行动能力,但是恐惧令他不敢挪动分毫,他现在总算明白什么叫做亡命之徒。
  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这样一种人,他们将人命看得极为轻贱,他们甚至可以为一件很小的事情而夺走别人的生命。
  此时此刻他更加明白了一件事情,亡命之徒并没有年龄的差别,可以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也可以是一个比自己还小一些的目露凶光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少年。
  瑞博对于刚才的一击相当满意,刺入的深度正好是他所需要程度,仅仅挑破表皮弄出大量鲜血,但是却绝对没有丝毫性命之忧。
  他突然间一回手,断剑离开少女一尺左右的距离深深的钉进了墙壁之中。
  瑞博知道这一手很有震撼力,当初他就是被凯尔勒用这一手吓坏了的,不过他原本并不敢保证那柄断剑能够钉进墙壁,毕竟他练习的是投掷飞刀,而不是一柄被折断的断剑。
  事实证明这极具震撼力的举动确实起到了作用,那个挑拨离间的少女吓得一下子瘫倒在地,而那个刚刚获得决斗胜利的少年同样被吓了一跳,他甚至将剑扔在地上慌慌张张地举起双手。
  “蹬蹬蹬……”慌乱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一群神色慌乱的男士闯了进来,其中有两个人甚至拔出了佩剑。
  瞬时间大厅之中哭声一片,看到有大人进来,那些少年少女总算放下心来,悲伤代替了恐惧。
  “你是哪里来的杂种,居然到这里来捣乱。”看到染满衣服的血迹,看到声嘶力竭哭号着的少年少女们,闯进大厅的诸人之中的一个人愤怒地朝着瑞博走来。
  “埃摩生,千万别冲动。”
  “住手,埃摩生。”
  “如果你想活着的话,快回来。”
  每一个认识瑟思堡小继承人的人极力想要用语言来阻止同伴莽撞的举动,不过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敢冲上前去。
  “埃摩生,你再往前走一步,你就死定了。”突然间门口传来一阵怒吼。
  那个冲动的家伙显然听出了说话人的身份,他惊诧地回转头来。
  “我没有说错吧,瑟思堡的梅丁伯爵。”那个人朝着瑞博缓缓说道。
  瑞博看着眼前这位身材高大魁梧的青年,他仿佛能够感受到这个青年身上流动着的强大力量一般。
  “也许,我的剑上一向涂抹着剧毒。”瑞博晃了晃手中的细刺剑。
  蓝莹莹的光芒令那位鲁莽的先生脸孔发白,浑身直冒冷汗。
  “你的杀气实在太浓烈了一点,难道因为这小小的误会,你就不惜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吗?”那个青年平静地问道。
  “也许我确实过于暴虐了一些。”瑞博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自从几个星期前那场战斗结束之后,我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首先得感谢你替我的老师圣骑士蒙斯托克大人报了仇,那位行刺蒙斯托克大人的杀手最终死在了你的手中,也许是天意注定他的死法和他行刺蒙斯托克大人的方法一模一样。”那位青年缓缓说道,语气显得颇为沉重。
  听到这番话,瑞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而他身边的那些人则骇然地纷纷朝后面退却,特别是那位莽撞的埃摩生先生,他面如死灰,呼吸急促而无力。
  对于前几天发生的那场不为人知的战斗,京城之中有着诸多传闻,有不少传闻说那个成功刺杀圣骑士蒙斯托克大人的杀手在这场战斗中已然丧命,但是绝对没有人会将这件事情和瑟思堡小继承人联系在一起。
  这简直比最夸张的传闻还显得不可思议,但是没有人敢于对此进行置疑,因为说出这番话的那个人是圣骑士蒙斯托克亲手指定的继承人,是圣骑士团当前的代理团长,是京城之中拥有最强实力的几个人之一。
  “塞尔奥特同样也死在了你们手里?”青年问道。
  “没有确凿的证据显示他已然死亡,不过他最后的那自杀性的一击很有可能将他的身体化成了灰烬,但是我无法给你满意的答复。”瑞博说道。
  他的话再一次令众人感到震惊,那位埃摩生先生已经站立不稳,他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您和您身边的那位保镖确实很强,我甚至很希望有机会能够见识一下你们的实力。”那位青年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只会为了保护自己而出手,对于您所遵循的精神和意志,我和我的保镖并不在意,因此想要见识我们的实力,根本就无从谈起。”瑞博冷冷地说道。
  瑞博的话如同一阵寒风刮过每一个人的心口,特别是那些曾经想要和这个少年为敌的人,更是浑身冰寒,如同掉进了冰窖之中一样。
  无论是那个挑起争端的少女,还是坐倒在地的埃摩生,全都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仿佛有一柄致命的利剑已经贯穿了那里。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既然是一场误会,就让误会尽快烟消云散,梅丁伯爵,我们正有重要事情想要请教阁下,我们需要你智慧的指引。”
  只见一位高瘦老者推开众人走到瑞博面前。
  ……
  在舞厅的一角,宅邸的主人培内耳公爵、中立派的首领奥本公爵、法政署长法鲁尔侯爵、监察署长马格侯爵,以及那位刚刚引起一阵恐慌,现在恐慌还随着那些少年少女们的描述在人群之中激荡着的瑟思堡小继承人。
  每一个人都想靠近听听这位天才少年那充满智慧同时还代表着难以计数的财富的建议。但是众人又害怕过于靠近这个在他们看来极度危险的魔鬼般的人物。
  这是一个真正的魔鬼,每一个人都相信他可以毫不在乎地夺走任何一个敢于藐视他的人的性命。同样每一个人都相信,只要这个魔鬼愿意,他可以夺走任何一个人的生命。
  无论是他那充满邪恶的智慧,还是他本身便拥有的实力,都是如此致命。
  罗贝尔德伯爵可以说是那邪恶智慧的牺牲品,而那位堕落的圣骑士,以及那个成功谋刺圣骑士蒙斯托克的绝顶杀手的死亡,则证明了单单以武力来说,这个魔鬼也是不可战胜的。
  “法鲁尔侯爵,您知道哪种交易利润最为丰厚?”瑞博问道。
  “据我所知艺术品和珠宝的利润相当丰厚,其次便是茶叶、香料,以及来自东方的丝绸和瓷器。”法鲁尔侯爵扳着手指头说道,显然最近他花费了不少精力,以便搞清楚各种商品能够为他带来的利益。
  “侯爵大人,您说的一点没错,不过这些东西的利润虽然丰厚,不过愿意花大价钱买它们的人并不是很多,因此相对来说它们还远不如靛蓝、羊毛交易的收入丰厚,但是您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商品无过于土地,就拿这座宅邸来说,位于香特龙根大道之上本身就意味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等价与同样大小的一张金箔,您知道佛朗克西郊的一座豪华别墅又值几个钱?”瑞博微笑着说道。
  “安德鲁学院附近的土地几乎一钱不值,只要花费很少的代价就可以买下老大一块土地,但是如果您将筹交会放在那里,您认为商人们会不会趋之若鹜地跑来向您购买下那里的土地,无论是建造仓库,还是店铺全都离不开土地,您可以计算一下一座小规模的城市能够替您带来的收益到底有多少。”
  看到法鲁尔侯爵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瑞博继续说道:“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将筹交会建立在比较偏远的地方,将可以避免商人们私下进行交易,每一个商人都必定会渴望获得最大的收益,肯定会有人不愿意缴纳那数额也颇为惊人的手续金。您不可能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商人们的信用度之上,在南港已经证明没有一种有效的制约措施,情况便会越来越恶化。哲人不是说过,学坏远比学好容易得多吗?”
  听到瑞博这样一说,法鲁尔侯爵和马格侯爵在那里连连点头,这原本就是他们最为担心的一件事情。
  “除此之外,那天提出设立免费马车之后,我突然间又有了另外一个灵感,可以在附近几个城市之间建立廉价的公共驿站马车,在南港和瑟思堡之间便拥有这样一条极为便利的廉价通道,以每公里需要花费的金钱算来,几乎只有这里的十分之一。
  “交通不够畅通便意味着财富不能有效流动,而要做好这件事情不得不依靠总理大臣阁下,改善交通状况,修建公共驿站,毕竟是内阁负责的工作之一,不过筹交会应该分摊大部份经费,当然我们也要从中获得利益,比如公共驿站附近的上地,筹交会可以拥有优先购买的权力。”瑞博说道。
  法鲁尔和马格侯爵眼睛一亮,显然他们已经明白瑟思堡小继承人所说这番话的意思。
  确实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将不值钱的土地变成成千上万的金币更加利润丰厚的买卖了。
  奥本公爵和培内耳公爵则在那里连连点头,他们两个人同样从这番话中看到了成千上万的金币,对于摆在他们面前的财富他们同样不会往外推辞。
  不过和两位侯爵大人比起来,奥本公爵和总理大臣毕竟要高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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