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援手成敌
三十三天外落日岛。
陆久盘膝坐于妖皇宫中，顶上亩大云光如水，泛起阵阵涟漪，一如他此刻略显纷乱的心绪。
为妖者，随心所欲，又不能任意放纵，关键在于“节制”二字，尺度极难把握。陆久再遇万圣公主，为其风情所迷，心中欲望瞬间被放大到极致。脑海中，别无他念，充斥着强烈的嫉妒心和占有欲。
喜欢，那便要夺过来，是为妖族本性。只是不能即刻出手，否则，必然会损及心境修持，更有甚者，自此不再有寸进。
强行压制欲望不可取，唯有缓缓释放心中欲念。陆久目光游移，飘忽不定，全然寻不见边际，长长叹息一声道：“两年时间，足够了……”
九头虫被万圣龙王父女带回碧波潭水晶宫，昏睡三月之久，方才醒转过来。欲翻身坐起，猛一使劲，顿觉周身骨骼疼痛难忍，颓然躺下。
万圣公主俏立床榻一侧，见状忙伸出藕臂欲扶夫婿坐起。
九头虫冷哼一声，侧头转向一边不理不睬。心中着实怨恨万圣公主不贞，被他人那般侵犯玩弄，也不思抗争。
万圣公主自知有亏，黯然垂首不语。忽然想起陆久所言，两年后前来接她，不由怔怔出神，心绪杂乱纷呈。畏惧有之、担忧有之，甚至还有……几分欣喜之意。
瞥见妻子神情，九头虫再次冷哼一声，望向她的目光中，满含着鄙夷之色。
万圣公主闻声将目光转去，忽然念起夫婿，心中担忧陡生。若是陆久来时，九头虫再行不恭。只怕性命堪忧。
心下左右权衡，万圣公主目光深深注入九头虫眼中，柔声道：“夫君，且听妾身一句劝说，莫要再行对妖皇陛下无礼……”
九头虫面色一沉，冷笑道：“女人果真善变，昔日你弃了小白龙敖烈跟随与我，如今又欲弃我而去……此时便一颗心向着奸夫。你不觉得太过急切了吗？”
万圣公主泫然欲泣，低声哽咽道：“夫君何苦讥讽妾身，妾身不过是担忧夫君安危。族中宿老传言，妖皇陛下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上古之时便纵横洪荒无有败绩，非是我等所能招惹。”
“一人斗不过，邀来十人；十人斗不过，便邀来百人。想我九头虫妖王知交好友遍天下。就是拉下面皮尽数请来，也要报此深仇。”言语之间，九头虫咬牙切齿。念及所受屈辱，心中愤恨欲狂。
相较之下，比之万圣公主之事。在陆压身上遭受的屈辱，更让他难以忍受。那轻视的眼神至今徘徊于脑海之中，赤裸裸地蔑视。
远古洪荒业已成为传说，九头虫作为地仙界土生土长的妖王。对混元圣人毁天灭地的大威能全然不知，亦不了解蓬莱岛的势力如何庞大，一心想着如何报复陆久兄弟二人，以泄胸中怒火。
万圣公主幽幽道：“只怕夫君那些朋友，听闻对头是何人之后，反会帮着对方与夫君为难……”
九头虫心中念及那些豪气干云地朋友，认定万圣公主一心向着奸夫，冷笑道：“积雷山平天大圣牛魔王。当年竖起大旗公然反天，何等英雄豪气。天庭玉皇大帝尚且奈何他不得，岂会惧怕区区一个所谓妖皇？！”
万圣公主见劝服不了夫婿，黯然叹息一声，往见其父碧波潭万圣龙王敖申，将九头虫的心思一一详述，欲请敖申劝说自家夫婿回心转意。
敖申闻言只是沉吟不语，良久方才叹息道：“他欲请人。便让他请吧。不折腾一番。如何能断了报仇的心思。”
九头虫伤势颇重，加上胸中怒火难平。将养一年有余，方才痊愈。这些时日内，甚少与万圣公主独处，有些怨恨她不知自爱，任由陆久调息侵犯。更重要的是，在陆久地动作下，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男性的尊严。
某此被万圣公主勾起心中欲念，任是如何努力，始终不能与娇妻行鱼水之欢。久而久之，渐渐形成习惯，下意识地避开幽怨的深闺人。
甫一复原，九头虫便开始实施筹谋已久的计划，派人送请柬上积雷山，备言娇妻遭人欺辱之事，欲请牛魔王出手相助。
对于惨败陆压手下一事，只字不提，仅仅详细述说对方强大，求牛魔王多邀请些高手前来相助一臂之力。
牛魔王仗义豪情，在西牛贺洲众妖王之中甚有威望。闻听好友娇妻为人欺辱，顿时怒气冲霄，即刻传书各地，遍邀妖族七大圣中除却孙悟空之外的六人，前来碧波潭为九头虫助阵。
万圣公主虽与九头虫感情日渐单薄，只是碍于妻子身份，现身招待众人酒水茶点、珍馐美食，极尽贤惠之能事。
牛魔王生性好渔色，见得万圣公主那成熟美艳地风情，顿时魂于色授，被迷得不知东南西北，猛拍胸膛慨然道：“恶徒胆敢调戏弟妹，我老牛定会为你出这口怨气。”
万圣公主闻言，淡淡一笑，盈盈转身离去。
牛魔往盯着万圣公主的纤腰，还有那款款扭摆的隆臀，呼吸渐渐粗重，心下暗道：九头虫有这等娇妻，难怪遭人调戏。若非与他相识在先，老牛说不得也要插上一脚。
蛟魔王见得兄长失态，连忙清咳一声道：“九头贤弟，不知那调戏弟妹的狂徒，究竟是何妨神圣？”
九头虫举杯邀饮，仰首叫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恨声道：“那人自称是‘妖皇’，真真是可笑之极。这世上除了牛大哥，还有何人能称为妖中皇者，不自量力。”言语之际，顺势吹捧一番牛魔王，好叫他全力相助自己。
闻听此言，五位妖族大圣齐齐将口中酒水喷出，咳嗽不止。牛魔往愣愣举着酒杯，不知如何应付此事，面上神色精彩纷呈——疑惑有之，好奇有之，尴尬有之……
蛟魔王生性谨慎，急忙出言问道：“此人装扮如何？”
九头虫歪着脑袋细细思索一阵，缓缓开口道：“此人面容极为平凡，丝毫谈不上半点俊朗。一袭青袍罩体，腰间悬一柄通体金黄长剑。”
六大圣相互交流着眼神，各自颔首。
牛魔王轻叹一声道：“九头贤弟，此事就这么算了吧，这位确为妖皇陛下。陛下身份尊贵无比，不追究你冒犯之罪，已是莫大恩典……”
“怎可如此？！”九头虫大声疾呼道：“身份尊贵便能调戏我妻子不成？！身为妖族皇者，却不修德行。天理何在？！妖皇又如何？我九头虫即便告上凌霄宝殿，也要雪此深仇大恨！”
牛魔王一掌将几案拍成齑粉，冷冷盯着九头虫，沉声喝道：“九头虫！你再敢口出半句不逊之言，便将你毙在当场。”
“牛大哥……”眼见前来助阵的牛魔王转而成为叫阵者，九头虫一时有些愣愣不知所言。
“凌霄宝殿？”鹏魔王撇撇嘴，不置一词，只是摇头心下叹息：九头虫不过是土生土长在地仙界的小小地王，见识浅薄，不识上古之事。若是玉皇大帝能管到妖皇陛下头上，又怎会如此窝囊……
狮驼王晒然一笑，不屑道：“你九头虫又非是头次明白这个道理，死于你手下的各妖魔、仙人，又向哪个诉什么‘天理’？”
蛟魔王忽然嘿嘿笑道：“九头虫，难得我皇陛下看得上万圣公主，你应当诚心实意奉上才是。”
其他五位大圣心中一动，不动声色挪动身形，将九头虫隐隐围住。盯着他的目光生出丝丝杀意，尤以牛魔王、鹏魔王二人为甚。
在牛魔王、蛟魔王、鹏魔王三人记忆中，陆久赐予他们盘古开天烙印，道行修为突飞猛进。恩情之重，山高海深。
七大圣固然豪情仗义，只是身为妖族，自有妖之本性，行事不拘泥于世俗之礼，但凭心之所向。杀人夺妻者，等闲事尔。
若非陆久，牛魔王六兄弟自然会挺身而出，为九头虫洗雪耻辱。妖族皇者如此行事，他们丝毫不以为意，反觉陆久不愧为妖中至尊，当为妖中表率。
九头虫感受迫身而来地六道杀意，额前冷汗淋漓。身形僵直，不敢有丝毫动弹，唯恐刺激到六大圣，遭到他们的无情扑杀。
六大圣将九头虫团团围在中央，纷纷露出狰狞的笑容，杀意越发高涨。滚滚杀气，山呼海啸一般涌向僵立中央的目标。
九头虫面色死灰，缓缓闭上双目，准备束手领死。妖族六大圣每一位都胜过他许多，面对六人的围杀，他脱身地机会极其渺茫。
这时，温软腻人的女声飘入场中：“六位大圣，妖皇陛下有言，日后将圣驾亲至我碧波潭做客，只是不知何日降临。几位不若在此迎候，可好？”
众人回首望去，正见万圣公主一身罗裙，倚门俏丽的身影。温言软语，淡然的面容之下，隐隐透出无限妩媚风情。
牛魔王目光贪婪地扫过，即刻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心下连声赞叹：难怪陛下对此女动心，单是这份风情，实乃生平所见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