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落霞女神
敖广和左陆之察觉出夜熙蕾和甲某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对视一眼，此刻，他们之间产生了从未有过的默契，纷纷举杯相敬。
“来来来，陆之兄，你还欠我一副画呢。”
“哈哈哈，是啊，过会敖兄回去务必要拿上几幅，不然就是不给左某人面子。”
“是是是。”
酒杯交错，阻断了夜熙蕾和甲某人的目光，甲某人唇角一勾，拿起酒杯笑抿。夜熙蕾也气呼呼地拿过一个月饼，甩开脸就啃。
敖广立刻又向甲某人敬酒：“大仙哪，小女顽劣，若是哪里得罪了大仙，请大仙看在敖广的面子上，多多包涵。”
甲某人手中酒杯不禁放下，面露惊讶：“你说什么？她是你的女儿？”
“咳咳。惭愧惭愧，年轻时……”敖广满脸羞涩，方才还与他颇有默契的左陆之，撇开脸。翻个白眼。
甲某人转眸看看夜熙蕾，再看看敖广，低眉深思了一会，说道：“即是龙王的女儿，那我收她为徒也无所顾及了。”
“什么！原来大仙要收小女为徒？”敖广显得有些激动，立时，拉过夜熙蕾，“宝贝女儿，快来拜师。”
夜熙蕾立时甩开敖广的手，冷冷对着甲某人，义正言辞大声道：“我不会做你徒弟的！”
一时间，敖广愣住了，这么好的机会，为何宝贝女儿会不珍惜？左陆之轻笑一声，月光洒在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得意的神情分外清晰。
夜熙蕾坚定的面容映入甲某人深沉的眸底，他垂落眼眸，视线随意地落在酒杯上，杯中酒映出了天上的明月，清冷而遥远。
空气的流动再次减缓，有冻结的趋势。敖广和左陆之，这会又心有灵犀地看向彼此，左陆之对敖广挤眉弄眼，敖广微微擦汗，总感觉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他似是想起什么，立刻说道：“对了，陆之兄，你可还记得我说我们蕾儿的背影像一个女神？”
左陆之立刻附和：“恩，我记得，怎样？”
“嘿嘿。”敖广给大家都满上酒，笑道。“我去专门打听了一下。”
左陆之大笑，手指点敖广：“你啊你，还是那个老毛病，包打听。”
“没办法，谁叫宝贝女儿有那神女的风范呢。”敖广笑眯了眼睛。夜熙蕾的注意力渐渐被引了过来，看向敖广。
“那你快说说，我们蕾儿究竟像哪位神女？”左陆之配合敖广开始一搭一唱。气氛再次变得缓和，就连茂茂也竖耳倾听，八卦谁都喜欢。甲某人笑了笑，神仙和凡人无异，茶余饭后，就喜欢闲聊家长里短。
敖广一拍桌子，就像说书：“这可说来话长了，话说当年，我也只是有幸看到神女那朦朦胧胧的背影，那可是一位了不起的女神，身份异常高贵，说出来，吓死你。”
左陆之不耐烦地催促：“那你快说！”
敖广嘿嘿一笑，看向一直不言的甲某人：“不知这位大仙可知落霞女神？”
甲某人手中酒杯微顿，不由得扬起脸：“她？”
“哈！大仙果然知道。她是天青帝君的未婚妻，我没说错吧。”
甲某人露出一抹嘲笑：“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夜熙蕾听着就不舒服。甲某人看了他一眼，那抹嘲笑竟是变得有些自嘲：“你不妨问问龙王，他这次，似乎知道很多。”
“对对对。”龙王喝了口酒，“说到他们的联姻，就一定要说另一个人，如果不是他，落霞女神和天青帝君，也不会订婚。”他故作神秘地扫视左陆之和夜熙蕾，“你们猜这个人是谁？”
左陆之想了想，摇摇头。夜熙蕾就更加糊涂了。
敖广得意而笑，点着左陆之：“若说宝贝女儿不知也就罢了。你怎会不知？这个人，有一个癖好，就是收集天下——最好的东西！”
左陆之随意放在石桌上的手，立时捏紧，硬挺俊美的面容也随之收紧。夜熙蕾察觉左陆之的变化，握住了他紧绷的拳头：“陆之爹爹，怎么了？”
敖广轻笑：“看看看，知道他是谁了吧。”
良久，左陆之颓丧地叹口气：“哎，原来是他。”
“到底是谁？”夜熙蕾开始急了。
“就是玉皇大帝。”敖广说得轻松，反正他不是世上最好的龙，不然也会和左陆之一样，被玉皇收集。
“玉皇大帝？”夜熙蕾感觉越听越懵。
敖广看了一眼左陆之瞬间颓然的神情，心中带出一分同情，继续说道：“玉皇喜爱收集天下最好的东西，这东西的含义非常广阔，譬如你陆之爹爹，就是六界最好的画师，便也成了玉皇的私有物之一。虽然地位高尚，却就此没了自由。”
夜熙蕾听罢，怔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来看似放荡不羁的左陆之，会身带枷锁。她终于明白左陆之有时流露出的沧桑和无力是从何而来，也明白百里容说他是一个可怜人的原因。
“当年，天地初开，六界并不分明，直到人神妖魔鬼发现无法混居，才开辟了六界，而各界保持独立的能源，便是来自于各界的神秘水晶，其中，仙界，便是落霞水晶。落霞水晶本身就具有极高的灵气，在吸收日月精华后，竟是孕育出了一个女神，便是落霞女神。”
“那她不是和孙悟空一样？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夜熙蕾的话。引来众人轻笑，甲某人看着她直笑，她鼓起脸：“难道我说错了吗？”
甲某人不语，继续笑。
敖广笑道：“不错，孙悟空是人间神石所化，二者到的确有些相似，只是落霞女神生来便是神，而那孙悟空，可是猴精哪。不说孙悟空了，我们继续说这落霞女神。”敖广当然不想提孙悟空，那小子拿了他不少宝贝，偏敢人家现在还是佛了，他见到他，还要行礼，能不让他郁结吗？
他喝了杯酒，继续说道：“这落霞女神传说分外美丽，而且极其纯净，玉皇一见这落霞女神，便想娶她为妻。”
“哇～～～玉皇好色哦。”夜熙蕾瞪大了眼睛。
“诶～～玉皇并非好色，之前与你说了，他只是爱收集天下最好的东西，这落霞女神无疑是女神中最好的，他自然想得到。而且，他自认为是天地三界的帝君，自然最好的东西，应该属于他。可是，所谓万物相生相克，玉皇大帝，也有一个克他的人。”
“谁？”
“呵呵。”这一次，就连在一旁郁结已久的左陆之也笑了，“就是瑶池圣母：西王母娘娘。”
“不错。”敖广笑眼眯起。若不是在【金色年华】，他们可不敢说玉皇大帝的闲话，“这西王母善妒，你说，她怎会容忍玉皇大帝娶那个落霞神女？”
夜熙蕾眨了眨眼睛，难怪没听说玉皇大帝有其她妃嫔。真可怜，哪里像老狐狸，还有这敖广爹爹，妻妾成群。
甲某人笑着将酒杯端起：“所以，王母说亲，落霞神女便与天青帝君订婚，断了玉皇的念想。”
“哈哈，大仙果然知晓当年之事啊。”敖广更加确定甲某人身份非凡。
甲某人饮尽杯中酒，却无人发现他的唇角，带着一丝苦涩，当他放下空空如也的酒杯时，淡淡说道：“简直就是亲身经历。”
“哟！这么说。当时王母说亲，大仙也在呐，哈哈。”
甲某人不再说话，而是给自己倒酒。
夜熙蕾凑过脑袋：“那为何一定要将落霞女神嫁给天青帝君，而不是别的帝君呢？”
敖广的神情又带出几分得意：“这个我也分析过了。如果说天青帝君是玉皇的弟弟，也不足为据，因为玉皇的弟弟还有别人。那么，应该就是因为天青帝君的神职。”
“神职？”
“不错，天青帝君执掌天地之法，他公正严明，而且非常无情。老百姓口中喊的青天大老爷，便是指他。而且，如果某一位官员能够铁面无私，为民伸冤，便会灌上青天之名。可见，天青帝君就代表了一个法字。
法要严，法要无情，任何人破坏了法，则天地大乱。若是玉皇大帝起了私心，强抢天青的未婚妻，那他便是触法，天青尊神之命，严掌法规，势必六亲不认，将玉皇严惩。玉皇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兴趣爱好，而冒险。所以，落霞女神只有嫁给天青帝君，玉皇才不敢觊觎，从侧面，也是保护了落霞女神。”
敖广说得眉飞色舞，洋洋得意，拿起酒杯，细细品尝。
夜熙蕾听完，侧着脑袋想了许久，忽然说道：“天青帝君很好哇，我没有觉得他很无情，很冷酷。”
“噗！”敖广的酒喷了出来。直喷左陆之，左陆之抽了抽眉角，稍稍坐远。
“女儿，你跟天青帝君都认识！”敖广太惊讶了，他的女儿，本事太大了。
甲某人终于抬起视线，看向夜熙蕾：“哦？那你眼中的天青帝君又是怎样的？”
夜熙蕾想了想，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怀念：“反正是个很好的人，我很喜欢他……”
带着月饼清香的微风拂过甲某人脸庞的青丝，他的眼眸，慢慢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