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西线决战（九）
“大人，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一个兵士向驻马山岗上的小校章邯说道：“我们出来好久了，脱离大军几百里了。大人，这里鸟不拉屎，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干嘛跑到这种地方来呢？”
他说得一点也没有错，距离秦军大营数百里外的地方不可能有问题，根本用不着到这里来侦探。
章邯皱眉凝思，道：“闭嘴！不就跑点路嘛，你就有怨言了？又没叫你真刀真枪去厮杀。”
兵士忙解释道：“大人，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是说司马尚处于我这包围之中，想闹事也闹不到这里，我们用得着大老远到这里来侦探吗？”
章邯瞪了兵士一眼，道：“我告诉你，我总觉得不对劲。给你说吧，司马尚给我们包围了，可他没有急着突围，这不合常理。那只有一种可能性，他这是在拖我们，想把我们拖累拖疲，然而配合援军前后夹击我们。很明显，这援军必然是李牧的军队。我们一直认为了，应该是李牧攻燕那支军队，乍一想必然是，可细细一想，这不在情理中。”
兵士对章邯很是钦佩，知道他料事少有不中，好奇的问道：“怎么又不是李牧攻燕那支军队？赵国除了这支军队，还能有什么军队？该不会有人会捏沙成兵吧？”
“少胡思乱想。”章邯打断他的美好设想，接着分析道：“李牧深入赵国境内，他回师岂是那么容易？只要燕王还有一点点胆气，就会派军队从后追来，让他人困马乏，损失惨重。即使李牧到了赵境，已经累得够呛，哪里还能及时赶到增援。那么，想打我们一个里应外合，必然还有一支军队，我一直在想这支军队在哪里，却始终想不到。”
兵士若有所悟地道：“所以大人就率领我们四处侦探，想找到这支军队？”
章邯摇头道：“不是找到，是想证实一下。不去想了，回去吧。”一拉马缰就要下山岗，兵士眼尖，指着远处道：“大人，你看有人来了。”
举目一望，可不是嘛，远处正有十几个人飞驰而来。虽只十几骑，可是溅起的烟尘却冲得老高。章邯仔细打量着这些人，只见骑者个个身材高大，骑术娴熟，胯下马匹极是神骏，每一匹都价值不菲。
这很惹人生疑，章邯手一挥，道：“给马嘴衔枚，藏好，不要出声。”兵士给马嘴衔枚，藏了起来。
骑者来到近前，章邯郸看得更清楚了，只见这些骑者个个腰间鼓起，明是藏有兵器。更让章邯生疑的是，他们虽然扮作商人模样，可是太过骠悍，举鞭的动作有力，章邯一眼就看出这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才会有这种动作，心下的疑窦更大了。
给骑者簇拥在中间的中年人，身材不是太高，也不是太矮，身上自有一股威势，章邯久在军中知道那是一种大将军的威仪。这人的眼睛特别明亮，好象一盏明灯，能洞彻人的肺腑。
章邯皱着眉头略一思索，立时有了主意，右手一轻轻一挥，兵士们抽出兵器，手挽马缰，只要章邯一声令下，马上就可以投入战斗。章邯取下硬弓，弯弓搭箭，对准中年人，瞄得贼准，手一松，箭势如虹，直朝中年人胯下战马飞去。
这是试探，章邯并没有打算射人，然而让章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剑光一闪，一把长剑探出把箭矢击落，暴喝之声响起：“有刺客！”飞驰中的骑士猛地一拉马缰，胯下马匹猛地人立起来，随即停了下来。不需要人吩咐，骑者们立即列成阵势，把中年人护在中间。
军队，绝对是军队，应该是亲兵，章邯马上做出了判断，他逮到一条大鱼了，喝声杀，飞声上马，控缰纵马，飞驰下了山岗。兵士们随后跟上。
章邯的侦骑不下百人之众，而对方只有十几个人，处于劣势，然而那些骑士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好象章邯他们并不存在似的。
这是一支身经百战的军队，章邯又得出一条结论，喝道：“弓箭准备。”他很是明智，已经判断出，要是与骑者们进行短兵相接的话，肯定占不到便宜，说不定还要吃大亏，还不如用弓箭划算。
章邯略一抱拳，道：“请问是哪位将军路过此地？”
中年人抱拳回礼道：“在下沈义，去西边转一批皮货，这些都是我的下手，路经此地，还望大人不要误会。”
他镇定自若，一点也没有惊慌之意，笃定一副心中无事心自安神态，要是换个人肯定相信他了，可惜他遇到的是精明的章邯，道：“明人跟前不说暗事，真人眼里不揉沙子，说出你的身份，好说好商量。要是还在撒谎，我章邯认得你，可我弟兄们手里的箭认不得你。你是赵国的哪位将军？”
兵士们手中的弓箭对准了他们，只要章邯一声令下，包准把他们射出刺猬。
中年人呵呵一笑，道：“大人误会了，在下是齐国人，久在邯郸做买卖。大人要是不信，你们给他看看我们的货色。”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那些骑者手一探，手里突然多出一把硬弓，变弓搭箭，直朝章邯他们射去。章邯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见他们手握硬弓，就知道他们想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喝令放箭，于是乎，双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对射。
这些骑者是精锐中的精锐，弓硬箭劲，好在章邯他们人多势众，一轮对射下来，双方各有死伤。三名骑者中箭落马，秦军的伤亡就大多了，给撂倒了七个。骑者是最精锐的亲兵，而秦军不过是一般兵士，强弱不成比例，伤亡大些也是情理中事。
一轮射过，第二轮又开始。这些骑者会连珠箭法，手握数枝箭矢，一枝射出，另一支又上弦，紧跟着射出，虽只十几人射箭，却象数十人射来一样。
对方是在示威，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把他们惊走。可惜的是他们遇到的是胆气过人的章邯，下令放箭。秦军的射箭技艺虽不如对方，但他们占有人数上的优势，不停放箭，也不落下风。在付出十几人的代价后，对方也给射杀了七个。
章邯眼里闪烁着厉芒，道：“杀光所有的亲兵，生擒首领，我章邯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