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心，是兵蚁，不可能只有这几只的。”卡尼尔小心的后退了几步，看来对这些小东西非常忌讳。
奥斯曼好奇的看著这些兵蚁，体形不是很大，至少比起什么战蜂来要小很多，但它们的组织性居然如此之好，甚至还远超过人类的军队，这让奥斯曼大感兴趣。
每只兵蚁长得都差不多，奥斯曼看不出它们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而且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很淡，再加上这里的血腥味太重，根本无法从气味上发现它们。
兵蚁全身漆黑，有六条腿，肚子很小，前面挥舞著两只利爪。相对于它们的体形来说，那双利爪显得太大了些，有种前重后轻的感觉，但它们站立的却很稳。
一阵奇异的声音传来，奥斯曼仔细的倾听著。
“什么声音？”奥斯曼问道。
“没有声音啊！”鲍伯和担丁同时回答道，他们知道，自己听不到并不代表奥斯曼听不到。他的听觉和嗅觉，远比一般人要灵得多，就像是真正的野兽一般。
“有声音，但很特殊，我从没有听到过。”奥斯曼如实说道。
“快看！”卡尼尔指著成片的尸体说道，同时再次后退了两步。
尸体动了起来，所有的尸体全都动了起来。转眼间，尸体一具具瘪了下去，成为一具巨人的空壳，每具尸体里都冲出几百只的兵蚁，冲出后马上列队，接著再同其他尸体里钻出的兵蚁组成更大的队伍。
两千多具尸体里，几息之间，钻出了上百万只的兵蚁，集结成一支庞大的兵蚁军队，而它们眼睛的方向，正是对著四人。
“快跑！”奥斯曼大叫一声，拉著鲍伯，转身就跑，他可不想同这么多的兵蚁作战，就算它们站著不动，自己也不可能将它们杀光的。至于它们的战斗力如何，奥斯曼也绝对不想试试，仅听兵蚁这个名称，奥斯曼就知道，它们的个体都具有一定的战斗能力。
“天啊！它们追来了！”担丁一边扭头看著后面队形整齐，速度飞快的兵蚁，一边跟在奥斯曼的身后。
“不好，它们在绕道！”卡尼尔说道，在他的雷霆珠记忆里，倒是见过这种兵蚁，数量只有几百只，消灭起来也不是很麻烦，可像这样有数百万只的兵蚁，他一点争斗的想法都没有。
人们都说，雷霆武士是这个大陆上，最强大的战士，可如果同这些铺天盖地的兵蚁比起来，就算是全部的雷霆武士都到了，只怕也只有跑的份了。
也许只有地行龙那样的怪兽才不会怕兵蚁吧！它那一身比钢铁还坚硬的鳞甲，几乎不怕任何的武器。那些巨人战士真是倒霉，怎么会惹上大队的兵蚁？
看来那些树木是在同地行龙较量时被打断的，可他们真正死亡的原因，却是这些小小的兵蚁，就算巨人战士再多十倍，只怕也是有来无回。无名森林，的确是个可怕的地方，想要通过，不但要武技高强、能力出众，更重要的是要有好的运气。很显然，现在自己四人的运气就不是很好。
奥斯曼也看到了，左右两边，分出了几支的兵蚁军队。悬崖上、崖壁上，人类所无法通过的地方，对于这些兵蚁来说，就如同平地一样自如。
他们四人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这里的树木很多，他们不可能尽全力去奔跑。而兵蚁的速度对于他们四人而言，不算特别快，却很持久，足足跑出二十公里远，它们依然紧紧的跟在身后。
“我们上树吧！这些家伙真讨厌。”奥斯曼提议道。
“不行，快跑吧！我们必须在两边的兵蚁到达前跑出这段路。对于兵蚁来说，再大的树，只要一会的功夫，就足够它们砍断的了，而且它们爬树的本事，绝对比你还要高明。”卡尼尔摇摇头说道，对于兵蚁来说，只有河流才会真正的阻挡住它们，其他任何地方，对它们而言，同平地没有什么不同。
“这无名森林哪来的河流，我们怎么办？”奥斯曼问道，这样一直跑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如果这些家伙一直跟著，就算跑出森林，也是个大麻烦。
“如果能找到食蚁兽，就没问题了。”鲍伯喘息开始加重。平地跑二十公里，就算用最快的速度，他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可这里是无名森林，跑动的时候还要小心各种致命的危险。
“开什么玩笑？食蚁兽对付兵蚁？只怕它自己就先被吃掉了。”奥斯曼摇了摇头说道，食蚁兽他是见过的，而且那东西的肉质很好，有著长长的舌头，对付些小蚂蚁自然没问题，但这些兵蚁的个头，比普通蚂蚁大上百倍。
“鲍伯说的对，这里的食蚁兽也不同的，它们都是群居动物，虽然不喜欢吃兵蚁，可兵蚁也不敢招惹它们的。”卡尼尔说道，这些知识是他后来学到的，雷霆珠里并不包括这些。
“找食蚁兽吗？这个好像不难。”奥斯曼笑了起来，对于他吃过的动物，气味就足以帮助他找到了。
再次跑了十几公里，在奥斯曼的带领下，好容易找到了一个大洞。通过气味上的判断，奥斯曼可以肯定，这里面住的一定是食蚁兽。
“我们上树。”卡尼尔看了看四周说道，他也有些累了，在无名森林里逃命，还真不是一般的辛苦。
“你说上树没用的。”奥斯曼一边说，一边爬上了一棵大树。
“的确没用，不过我们不是为了躲兵蚁，是为了让食蚁兽有胆量出来。它们是所有蚂蚁的天敌，却害怕其他的生物。我们上树，只是为了看热闹罢了。”卡尼尔说道。
奥斯曼点了点头，眼睛注视著地下的那个洞口。大约是受到兵蚁气味的刺激，不一会的功夫，从洞口里钻出一个很小的头来，紧接著，巨大的身体从洞里爬了出来。食蚁兽的头很小，肚子最大，四条腿很短，长著一条又粗又长的尾巴，样子看起来很可笑。
追在最前面的兵蚁停了下来，显然，食蚁兽的出现，让它们感觉害怕，整齐的队伍混乱了起来。奥斯曼看得不停摇头，就凭这些兵蚁的战斗力，应该不怕几只食蚁兽才对的，这些家伙既然可以惹地行龙，却反而怕温柔胆小的食蚁兽。自然界就是如此的奇妙，一物克一物啊！
“奥斯曼先生，我认为，你回到京都后，非常有必要到帝国大图书馆去学习一段时间。有些常识性的问题，你了解的太少了。”卡尼尔看著奥斯曼不停变幻的脸说道。
“当然，我喜欢读书。”奥斯曼点头应道。
“食蚁兽的唾液，对于所有的蚂蚁类来说，都是最毒的东西，只要被沾上一点点，它们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而食蚁兽最长的不是尾巴，而是舌头，只要它用舌头扫一下，就可以将方圆四米左右的范围，全部扫净。虽然兵蚁的战斗力很强，但它们同样是蚂蚁的一种，对于食蚁兽的唾液，同样无法抵抗的。”鲍伯说道。
鲍伯知道，奥斯曼非常喜欢学习，只是他学习的时间太短了。学习的三年时间里，他不但要学习人类的语言、文字，通常的礼仪、习惯，还包括大量的武技、指挥等等，任何人都不可能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学全这些东西。
奥斯曼很聪明，但也很直率，像武技、指挥、文字这类的东西，他学起来非常容易。可是一谈到政治、哲学、艺术方面的东西，奥斯曼却很难学会。
对于奥斯曼而言，对错是非是绝对分别的，对于敌人，他不会在意使用任何暴力方式，包括咬断对方的脖子。至于什么骑士守则、文明之类的东西，他看不起，也从未想过去遵守。也正是这个原因，他在从南方郡出发之前，就拥有骑士的实力，老公爵却一直迟迟不同意让他正式去接受骑士的考验。
洞口中，一只只食蚁兽不停的钻出来，一会的功夫，在洞口四周，出现了大约十几只大小不同的食蚁兽，它们先是兴奋的向兵蚁部队叫著，接著，当它们看清是兵蚁的时候，马上安静了下来。
很显然，这些兵蚁并不符合它们的胃口，而且还拥有一定的反抗能力，绝对不是它们所喜欢的食物。
十几只食蚁兽，四下散开，向已经乱成一团的兵蚁发动了进攻。别看它们的身体巨大而滚圆，动作却一点也不慢，很快冲入了兵蚁群中。
长长的舌头，带著无数的粘液，像一条条长鞭一样，扫入兵蚁群。不可一世的兵蚁，在这样可怕的武器面前，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兵蚁的部队越来越混乱，最后开始四散逃开了。
与它们追击的时候不同，兵蚁往往是几百只，或者几千只组成一支小队伍，向四周逃窜，显然那才是它们本身的组织。
“这些兵蚁不是一伙的吗？”奥斯曼问道。
“当然不是，一般来说，同一窝的兵蚁数量不超过一万只，蚁窝里还会有其他的蚂蚁，它们负责的任务不同罢了。像这样数百万只兵蚁聚在一起，还真是难得一见啊！”鲍伯看著四处散去的兵蚁说道。
“是什么吸引它们走到一起去的呢？”奥斯曼奇道。
“一定是那些巨人战士，他们的尸体会成为蚁窝中最好的食物。”鲍伯说道。
“蚂蚁是吃肉的？”奥斯曼有些疑惑的问道，在他的记忆之中，蚂蚁应该是吃树叶的，当然，有时候也会吃些小虫子之类的东西。
“不全吃肉，兵蚁不是在普通的蚁窝中产生的，它们是无名森林里特有的一种蚂蚁。工蚁的个头只比兵蚁小一点，但它们除了会搬运东西之外，没什么能力。兵蚁先将食物杀死，接著分割成小块，最后由工蚁运走。”鲍伯继续给奥斯曼解释，他早已经习惯了，奥斯曼只要找到一个问题，会一直问下去，很有可能扯出无数个问题。
只要有时间，鲍伯和朗总是这样给他解答。迈克尔公爵也很高兴他们能这样，毕竟，直接从书本上学到的东西是有限的，而且奥斯曼的学习时间又太短了。
“我们还需要回去看看吗？”担丁扭头问卡尼尔，雷霆武士没有贵贱之分，但对于雷霆珠种入的次数却很在意，那表示著力量和经验，因此卡尼尔很自然就成了这些人的头领，这是不需要谁来指派的。
“当然，我们必须去看看，如果只是那两千巨人战士，就必须再查下去，一定得弄清巨人族援军的情况。”卡尼尔点了点头说道。蛮族战争同帝国间的战争不同，容不得一丝马虎大意。雷霆武士作为对付蛮族的中坚力量，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原来如此。”鲍伯和奥斯曼同时点了点头。
一行四人，小心的前进著，一路狂奔了三十公里，回去的时候速度就慢了很多。他们更担心兵蚁的动向，也许它们已经搬空了巨人族的尸体，又或者是回去继续工作。面对如此大群的兵蚁，就算有整支的军队，也只有逃命的份，他们不得不小心行事。
一路上，看到不少的兵蚁，但数量都不是很多，最大的一群才有几千只。看来它们对于四人没什么兴趣，奥斯曼等人自然也不会主动招惹这群可怕的小东西。
“看来它们都搬光了。”担丁仔细的检查了十几具尸体后，得出了结论。
“这样最好，我们少了很多麻烦，还是找找看吧！这里应该有他们的出口，否则这些巨人战士不可能跑到这里来。”奥斯曼说道，他一直无法相信，巨人族军队的出口在这个地方，相信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会这样选择。
四人分散开来，巨人战士的尸体很集中，虽然有两千多具尸体，可范围不是很大。用了不长的时间，四人已经将四周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没发现吗？”奥斯曼向最后走回来的鲍伯问道。
鲍伯摇了摇头说道：“除了尸体，什么也没有，看来他们的出口应该不在这里。”
“不可能的，他们没有理由跑到这个地方来的，那同送死没什么分别。”卡尼尔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奥斯曼，你向四周查看一下，在森林里，我们都不如你的经验多。”鲍伯说道。奥斯曼不仅在森林里的经验比别人多，而且他的鼻子和耳朵也远比普通人强得多。
“好吧！只是范围太大的话，我自己也检查不过来。”奥斯曼点了点头，从最外围的巨人族尸体开始查了起来。
打斗的范围远比尸体的范围大得多，奥斯曼一直向森林里走出大约五公里的范围，打斗的痕迹才越来越少了。
“应该是这里了，这才是最初的战场。”奥斯曼看著地上折成两断的战斧，喃喃自语道。虽然巨人族的武器质量要比人类的工匠打制出的差很多，但它们足够大、足够粗，就算钢质比较差，也不容易折断的。
“这是地行龙弄断的。”奥斯曼拿起一柄断成两截的战斧说道，从断处，很容易看得出来，那绝对不是武器相撞时引起的断裂，上面甚至可以看得出隐约的齿印来。
“好，就朝这个方向走。”卡尼尔点了点头，这里的尸体少了很多，地上的武器很少有完整的，四周的树木也有许多被折断。
顺著这些痕迹，奥斯曼又走出大约一公里左右，停住了脚。这里已经看不到任何打斗的痕迹，既没有尸体，也没有武器，四周的树木也是完好的。
“没有痕迹了？”鲍伯问道。
“不，我想我们已经找到了。”奥斯曼快步的向前走去，脸色阴沉，两手紧握黑豹，看得出，他有些紧张。
“发生了什么事？”卡尼尔和担丁同时拔出了雷霆刀问道，紧紧的护住奥斯曼的左右，四处观察著，却没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
“我闻到了地行龙的气味。”奥斯曼的脸色更阴森了。
“这里还有地行龙？”鲍伯马上也紧张了起来，他是亲眼看到地行龙的威猛，合四人之力，只怕也不是它的对手。
“不知道有没有，但我可以肯定，有它的气味。”奥斯曼摇了摇头，这里一定是地行龙的地盘，只是不知道地行龙是否是群居的动物。关于地行龙的资料太少了，就算是卡尼尔和鲍伯，知道的也不多。
“这里可能是地行龙的地盘，但愿是奥斯曼杀死的那只。”卡尼尔轻声说道，他知道，如果真的再遇到地行龙，他们只能再次逃命了。
“看那里。”奥斯曼指著不远处的一片草丛说道。
“有问题？”鲍伯抢步上前，看著那片草丛，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无名森林里面，越深处越难见到阳光，树木为了能够得到阳光，拚命向上生长，因此在森林里面，就会很阴暗。而落叶每年不断的增加，无论走到哪，地上都会有一层厚厚的落叶。
“这里不应该有草，或者说，我们应该看不到草。”卡尼尔马上感觉出不对的地方。无名森林里的确有草，但都被盖在落叶的下面，而且很稀少，像这样，一大片的草丛，几乎是不可能看到的。
“奥斯曼，你怎么认为？”担丁问道。
“那里有地行龙的气味，而且很浓。”奥斯曼抽出黑豹，小心的向前走著。
“大家小心。”从奥斯曼的眼睛，鲍伯看到了一丝恐惧，便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同时准备可以随时后退。他可是知道，奥斯曼逃跑起来，速度没人比得上，奥斯曼身上有豹子那种本能，对于危险，远比别人更早一步发现，并且逃跑。
奥斯曼小心的用黑刀挑起一丛草，草随著黑刀飞散起来，根本没有重量。这些草是被盖上去的，并非生长在这里的。蓦的，奥斯曼看到了一只利爪，反射性的向后跳去，吓了其他三人一跳，也马上跟著后退。
过了好一会，奥斯曼发现，那只利爪一动不动，虽然气味更浓烈了，却感觉不到危险，难道是只死的地行龙？
奥斯曼再次靠近，这次他的动作快了很多，一会的功夫，一只地行龙的尸体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是只小地行龙，应该出生不久。”鲍伯看著地行龙的尸体说道。
“是啊！它身上的鳞甲还没长全呢！看看那些斧印就知道了，对成年的地行龙，战斧是不会有任何作用的。”担丁说道。
这只地行龙小了很多，以奥斯曼的观察，它的体形只有一只成年豹子大小，比自己的黑豹兄弟还要小一圈。身上的鳞甲没有长全，有些部位还是粉红色的皮肤，却很粗糙，看来这些皮肤也有一定的防御作用，但远不如鳞甲坚硬。
很多粉红色的皮肤，被战斧多次砍在同一个地方，结果被劈出一道道小伤口来，虽然伤口不是很大，却会不停的流血。两只眼睛里，深深的插著两支斧柄，看来那才是致命的伤害。
四周打斗的痕迹很少，看来这只小地行龙，几乎是在一出现的时候，就被几十名，甚至更多的巨人战士杀死了。
“那只地行龙是它的母亲，难怪那样疯狂。”鲍伯看著小地行龙的尸体说道。
“可它的父亲在哪里？”奥斯曼手握黑豹，四周张望著，空气中的味道告诉他，这四周应该不会有另一只地行龙的。
“天知道，没人对地行龙完全了解，也许它们像很多野兽一样，交配后就离开了，只有小地行龙同母亲在一起的。”鲍伯说道。
“有这个可能。”奥斯曼点了点头，这样的事情，他看得太多了，豹子也有同样的习惯，很少会看到豹子的父亲。
“这身龙皮不错啊！如果能制成甲，防御力一定很高。”担丁看著小地行龙的尸体说道，上面的粉红色皮肤引起了他的兴趣。
成年的地行龙，身上全部覆盖著坚硬的鳞甲，任何刀剑都难以伤到，更别提用鳞甲制作甲胄了。可眼前的小地行龙身上的皮肤却可以，至少四人眼前的地行龙身上，是带著斧伤的，虽然伤口都很小，却可以证明是能够用刀剑割开的。
“的确，是个好主意。”奥斯曼第一个动起手来，他手中的黑豹，比雷霆刀还要锋利，顺著地行龙身上的伤口，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勉强划开两尺长，划破皮肤的声音可以让人的牙齿酸倒。
鲍伯没有想到，奥斯曼居然一点也不介意。看到他对闪电豹的关心，他一直以为奥斯曼会对这些可怜的野兽抱著很大同情心的，不过现在看来，奥斯曼的友好和关心，只对豹子才有，至于其他的动物，奥斯曼比别人下手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