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奥斯曼比平时早起来一个小时，看到迈克尔公爵镇定的样子，他知道一个良好的睡眠对他来说绝对是必要的事情，虽然以现在他的身体情况看来，几天不睡觉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奥斯曼起床之后，他才发现，庄园里所有的人早已经起床了，连米尔也比他先一步起来，准备好了梳洗用的器具和水，甚至还有一份早餐。
窗户外面，一阵阵马嘶声，马匹已经从马厩被拉到空地上，并且很多已经备好了鞍。虽然已经事隔多年，但这些仆人依然保持着他们的军人本色，所有的事情都紧凑而有序的安排好，并且一件件落实。
吃过简单的早餐，奥斯曼整装上马，在米尔的一声声珍重里，挥动马鞭，离开了居住两年的亚美尼亚城。
在奥斯曼离开以前，迈克尔公爵早已经带着大部分的仆人上路了，他比奥斯曼早出发了一个小时，虽然他们去西方郡的路程要比奥斯曼的北方之行还要近些，但在那里的是战斗力最强的巨人族。
几天时间下来，奥斯曼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这十个仆人，的确是庄园里身手最好的。不用说穆尔，其它人也同样出色，每天保持休息三个小时，其它的时间全部花在赶路上。
这样的行程连续进行了五天，除了奥斯曼，其它人都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开始的时候，奥斯曼发现自己的马术居然是最差的一个，往往跑上一会，他们就得等待自己，这让奥斯曼大为恼火。
可是在继承者的记忆之中，所有的武士似乎都不精于骑术，这样奥斯曼根本无从学习，只好仔细的观察其它人的动作，并且向穆尔求教其中的诀窍。
三天之后，奥斯曼已经可以勉强跟上众人的脚步了，而从这一天起，穆尔那十人开始显露出疲惫之色。即便是最好的骑士，这样没日没夜的赶路，同样也无法适应。
只有奥斯曼，凭借着他那超人的体力，以及雷霆珠提供的力量，并不觉得如何累。虽然心里很急，但奥斯曼知道，必须要有足够的休息才可以继续赶路，他决定放慢速度。
“穆尔，今天早两小时休息。”追上跑在最前面的穆尔，奥斯曼大声的说道。在快速行进中的战马上，风很大，如果不大声喊叫的话，对方根本听不清楚，好在奥斯曼有足够的力量，声音同样足够大。
“好的，奥斯曼少爷。”穆尔应道，他知道奥斯曼是怕他们受不了，事实上，他的确感觉非常疲劳了。
“前面有情况。”一匹马从前面跑回来，马上的仆人轻声呼喊着，那是被穆尔派出去充当尖兵的仆人。
穆尔曾经是迈克尔公爵侍卫队的副队长，对于如何行军打仗，也算得上是经验丰富。这一行十一人，虽然人数比较少，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什么情况。”穆尔看了一眼那个仆人，见他的表情并不惊慌，知道没什么大事。这里刚刚进入北方郡，应该离战场还远。
“很多的难民。”仆人回答道。
“我们尽量绕开走。”穆尔点了点头说道，这样的情况他早已经想到了。事实上，在经过中央郡的时候，已经出现了不少的难民，只是数量并不多，而且他们的行进速度极快，走的又是近路，因此并没有遇到过多少难民。
既然那个仆人来回报，说明难民的数量相当多，否则他是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回报的。
“明白。”那人应道，返身再次前进，他必须找到一条难民比较少的道路，否则行进的速度会大大下降。
营地已经安排好了，几天来，快马加鞭，让所有的仆人都感觉疲惫极了，刚刚睡下，马上发出一阵阵的鼾声，包括穆尔在内。
奥斯曼并不感觉如何的累，也许是体内雷霆珠的支撑，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还相当的良好。
将负责守卫的仆人赶去睡觉，奥斯曼独自一人站在一座小山丘上。
营地在一片树林之中，离大道约两里路程，因此还没有难民到达这里，穆尔他们可以睡个好觉，补充一下这些天来失去的体力。
眼前的情况让奥斯曼相当的震惊，难民是什么，这次他亲眼看到了。一队队穿着破烂衣裳的难民，从他的眼前经过。身上背着包袱，一看便知是他们的全部家当。
顷刻间看到一队马车，那是逃难的贵族，虽然同样是逃难，但他们的情况要好得多，至少还有马车可以乘坐。
奥斯曼很快的注意到，许多的马车，在马夫的位置上，坐的并不是身穿仆人制服的马夫，而是衣着华丽的贵族，可惜那些华服已经破损而肮脏，相信他们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长长的难民洪流，一眼望不到尽头，如果奥斯曼这队人马是走大道的话，相信速度会非常的慢，在这样的人流之下，马匹根本无法跑起来。
没人注意到远处的奥斯曼，他与大道有半里路远，那些逃难的人们，显然没有心情四处张望，更不会注意小山丘上的那个人影。
道路越来越难走，树林的密度也越来越大，偶尔还会看到几只猛兽出现。奥斯曼倒没有因此而抱怨，自从昨天看到难民潮之后，他就知道，这样行走，速度还是要比大道上快些。
不过奥斯曼心中也会有疑虑，如果义父也在那些人之中，那将会错过见面的机会。
“穆尔，你说我义父会不会在那些难民之中？我昨天见到的难民之中，有一部分是贵族。”奥斯曼让自己的坐骑与穆尔并排而行。
“我已经派两个人沿大路走了，应该不会有问题的。”穆尔显然早已经想到这一点了。
“他们认识我义父？”奥斯曼问道。
“不，我们一直在军中，从没见过布郎公爵。”穆尔摇摇头说道。
“那有什么用？”奥斯曼吃惊的说道，既然不认识，就算派再多的人也没用的。奥斯曼倒并不担心他们会找不到，路上的贵族并不是很多，而那些难民是不需要计算在内的。
“看族徽，这很容易的。”穆尔笑了笑说道，这位奥斯曼少爷的经验还是太少了，特别是关于贵族和礼仪方面的知识。
奥斯曼点了点头，虽然他没想过用这样的方法，但族徽是什么，他还是了解的。在隆卡多的时候，授课先生就已经教过他，不过那些繁杂无比的各种族徽，一点也提不起奥斯曼学习的兴趣。
看来需要学习的东西还真多，而且那些平时看着不起眼的知识，往往却是最需要，最实用的。
奥斯曼认识的族徽很少，只有三种。郝斯特家族的、克里斯托夫家族的，这两家族的族徽随处可见，奥斯曼想记不住也不行。
第三种是菲格大帝的皇家族徽，无论是布郎公爵，还是迈克尔公爵，都曾经多次提到过皇家族徽，因此在奥斯曼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今天晚上应该可以走大路，快进入战区了。”穆尔说道。
“嗯。”奥斯曼点头应道，由于情报很少，他们只能大约猜测一下战区的范围。只要进入战区的范围内，相信难民的数量就会少很多。
从大路走，自然要快得多，这里的路，实在不适合马匹的奔跑。
傍晚的时候，众人从小路上转到官道，难民的狂潮已经过去了，路上虽然还能看到三三两两的难民，人数却已经少了很多，马匹可以放心大胆的奔驰起来。
“报告，前方发现军队，数量不明。”充当尖兵的仆人飞马来报。
“看清是哪方的军队了吗？”穆尔问道，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应该是我们的军队，我听到了马嘶的声音，聚甲族的军队应该不会使用马匹。”仆人回答道。天色已经很暗了，再加上不敢过于接近，因此他也不敢断定对方是哪路人马。
“我们去看看。”奥斯曼一提缰绳，纵马驰去。
“你们跟在后面，小心些。”穆尔无奈的说道，紧紧的跟在奥斯曼的后面，虽然说在这里遇到聚甲族部队的可能性不大，但奥斯曼这样的行为，是相当危险的。
路程距离还有一里半的时候，奥斯曼已经看清了，那的确是人类的军队。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军队，无数的战马，以及光鲜的盔甲、闪着寒光的武器、整齐的队列。这些仅仅听说过的东西，现在就呈现在奥斯曼的眼前。
奥斯曼一边放慢了马的速度，一边仔细的打量着那些士兵，在这样的距离，他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但那些士兵却无法看到奥斯曼。
这应该不是北方军团的士兵，北方的战事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北方军团一直在溃退之中，应该不可能有保持如此完整，物资充足的队伍。
第一次看到军队，奥斯曼还无法一眼判断出他们的人数，但他们的装备在队伍后面的马车，他知道这支军队保持着完整的战斗力。
按照学习过的知识，奥斯曼找到了旗帜，透过微亮的光，他分辨着上面的字迹，轻声念着：“第三军团。”
“您说是第三军团？”后面跟上来的穆尔问道，这样的距离，他还无法看到军旗。
“应该是的，我看到他们旗子上的字了。”奥斯曼点头说道。
“您看得到？”穆尔大吃一惊，对于奥斯曼的实力，他还是比较清楚的，两人不止一次的比试过，但对于奥斯曼的眼力，他却从不清楚。
也许奥斯曼少爷，同样拥有着一双豹子的眼睛吧！相信这样的距离上，没人可以看到军旗上的字，穆尔甚至连军旗也看不清。
“非常清楚，过去看看。”奥斯曼并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奥斯曼虽然觉得很正常，可穆尔却不这样想，他对于自己的视力同样相当自信。如果说有人的视力比他更好，穆尔完全可以相信，但相差如此远，那就有些太夸张了吧！
距离第三军团还有一里远的时候，第三军团的斥候兵发现了急驰而来的这一小队人马，挥动着旗语，向本队报告。
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对于聚甲族，他们有相当完善的数据，无论是从历史上的，还是最新的。事实已经证明，聚甲族并不善于使用马匹，更不可能策马狂奔，来的一定是人类，同时人数也不多，这更让他们放心了许多。
“停下，你们是什么人？”一小队的剑士在奥斯曼的来路上，排好了整齐的队形，虽然来的是人类，他们同样需要小心，这里已经是战区了。
“迈克尔公爵家的少爷，奥斯曼．郝斯特先生。”穆尔大声报上名，“你们是第三军团的吗？我需要见你们的指挥官。”
穆尔对于军队里那种简洁而明了的说话方式非常清楚。而显然的，穆尔的话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只有军人才习惯这样说话。
“你们可以过来，请稍等。”带队的士官说道，既然对方是位公爵的家人，他可没有胆量阻止。
只是那位士官还在努力的记忆中找寻着，帝国的公爵一共只有七位，迈克尔公爵的大名他自然是知道的，但他同样知道，迈克尔公爵姓克里斯托夫，这让他感觉很迷惑。
放慢了骏马的速度，奥斯曼来到了队伍前面。眼前的这支队伍已经开始扎营，天已经黑了下来，四周尽是忙碌的士兵，偶然会有人向他们这里望一眼。
“请问您是奥斯曼先生？”一名士官问道。
“是的，我是奥斯曼．郝斯特。”奥斯曼点头答道，他知道，自己的衣饰足以让对方认出他是名贵族。
“请跟我来。”那位士官说道，带转马身向营地里走去。虽然还没有得到上级的指示，不过对一位公爵的家人，他必须要保持足够的敬意。
奥斯曼四处打量着，所有的事情都让他好奇。跟在后面的穆尔及那些仆人目不斜视，他们对于军营中的一切都非常熟悉，走进营地的感觉让他们又回忆起从前，不由自主的挺起了胸膛，下意识的再次将自己当作成一名军人。
与迈克尔公爵所讲的一样，只是这一次，奥斯曼看到了真实的场面。营地是按照菲格帝国的行军标准设立的，是一个标准的圆阵，这样的阵形最有利于防守。
看来这支军队也是刚刚到达这里，大部分的士兵依然在工作着，速度相当的快，看得出他们是久经训练的精锐士兵。
奥斯曼从迈克尔公爵那里学到的知识，告诉他第三军团是在帝国军团中排在第三位的，共有十万人，是相当精锐的一个军团。
走进军营，奥斯曼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一点。士兵以及士官的身体素质都相当的好，而且他们的动作熟练，分工合作更是纯熟无比。
“您是奥斯曼先生？”在士官的陪同下，一群人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位将军，从他的衣饰上，奥斯曼分辨出他是一位将军，同时还是位子爵。
“是的，子爵大人。”奥斯曼在马上行了个礼说道，虽然他也算是个贵族，却没有爵位在身。事实上，奥斯曼还没有经过成人礼，还不具备拥有爵位的条件。
“请问奥斯曼先生，您所说的迈克尔公爵是南方亚美尼亚的迈克尔公爵大人吗？”子爵问道，士官的报告同样让他感到迷惑。
“是的，子爵大人。”奥斯曼应道。
“但所有的人都知道，迈克尔公爵姓克里斯托夫，我相信我也同样没有记错。”将军问道，同时打量着众人，他一眼就可以看得出，跟在奥斯曼身后那一小队人，虽然穿着仆人的制服，却绝对是些军人，而且是经过杀场洗练的军人。
“当然，您的记忆力相当好。”奥斯曼笑了笑说道。
“可以请教您与迈克尔公爵的关系吗？”将军问道，眉头皱了起来。他知道迈克尔公爵有一儿一女，不过从年纪看，眼前的贵族少年似乎太小了些，虽然他的身材已经足够高大。
“我是迈克尔公爵的教子。”奥斯曼说道。
“哦，原来这样，能请教您的家族吗？”将军问道，声音中更是恭敬，迈克尔公爵在军中有着无上的荣耀，这让他不得不对奥斯曼尽可能的表示足够的敬意，虽然他还是位少年。
“郝斯特家族，我是从北方隆卡多镇的郝斯特家族中离开，到迈克尔公爵那里的。”奥斯曼说道。
“您……您是说隆卡多镇，布郎．郝斯特公爵？”那位将军显然受到了一定的刺激，一下子出现了两位公爵大人的名字，让他有些不太适应，要知道，在整个菲格帝国之中，也仅有七位公爵。
“是的，布郎公爵是我的义父，我一直生活在那里。”奥斯曼说道，虽然他仅仅在隆卡多镇生活了一年的时间，但在此之前，他与黑豹兄弟同样是生活在那里。
“快请进，我想这里有些乱。”将军一时之间有些慌乱了，奥斯曼所提到的任何一位公爵，都足以让他敬仰万分。
作为一名军人，对于迈克尔公爵的敬意自然不必提起。而作为一名菲格帝国的公民，他自然知道布郎公爵的生平，那位对于财务天生敏感的先生，在他就职的三十年中，让菲格帝国所有平民和贵族的生活水准提高了一倍。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格林．莱恩子爵，是第三军团第一纵队的指挥官。”格林异常客气的说道。
“这位是比比莉亚大魔法师，那位是基扬．路尔大师。”格林指着他身边的两人说道，其中穿着魔法师袍的是位中年女性。
“路尔大师？您是位雷霆武士？”奥斯曼感觉到他身上流动的力量，应该是位雷霆武士。
“是的。”路尔大师点了点头，对于奥斯曼，他并不像格林那样表示出足够的尊重，雷霆武士对于爵位及名声都不看重。
“你是魔法师？”比比莉亚忽然转头问道。
“不，我当然不是。”奥斯曼呆了一下说道，自己怎么可能是魔法师？路尔大师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反倒是这位大魔法师似乎对自己相当感兴趣。
“你真的不是魔法师？”比比莉亚再次问道。
“我可以保证，奥斯曼少爷从没有学习过魔法。”
穆尔帮奥斯曼解释道，同时他也开始有些奇怪了。一位大魔法师是不会随便问这样的问题的，除非她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但穆尔可以发誓，奥斯曼绝对不可能是位魔法师，他从没有接触过魔法。在亚美尼亚的两年时间里，他每天都与这位奥斯曼少爷在一起，作为他的陪练，看着他一点点进步，并很快击败自己。
“你是？”扫了穆尔一眼，比比莉亚显然对他的插嘴表示不满。
“穆尔，穆尔．塔克。”穆尔回答道，而且显出一副很骄傲的样子，引得奥斯曼一阵好奇，难道穆尔很有名吗？
“穆尔？您是迈克尔公爵的卫队长？穆尔骑士？”格林显然是听到过这个名字，马上惊叫了起来。
“是的。”穆尔骄傲的点点头，与往日的管家形象完全不同，显示出强大的气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