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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双面阴谋 第一章 华山孽徒

书籍名:《蝉翼剑》    作者:何子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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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家老宅的正厅,此时门外灯笼高挂,屋内灯火通明。
  梅字堂一干成员,前前后后将正厅护了个结实,杨飞到了这里之后,发现自己站哪儿都不合适,仿佛是个多余的闲杂人等。
  “你刚才上哪去了啊?”
  杨飞闻声回头,就看到苏花语从正厅走了出来。
  “你这什么语气啊,我可是最早发现有刺客的呢!梅英叫我去主厢房守着,结果我好不容易找到那里,却一个人也没见到,你们全跑正厅来做甚?这么大个动静也不通知一声……”
  杨飞骂骂咧咧地迎上前去,把刚才他瞄到神秘人,又遇到梅英的经过,加油添醋地说了一遍。
  “行了行了,别说这么多了,进屋里来吧!”苏花语说道。
  进到屋内,杨飞见梅云清端坐于内,一脸忐忑不安,问道:“云清,你没事吧?”
  梅云清抬眼看了看杨飞,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应道:“我没事。”
  杨飞又问道:“宅内怎么样了,可有损失?”
  “我已经派了梅字堂的人下去清查,目前没什么发现,也没有遭人下毒、攻击的迹象。”
  杨飞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方才我见着那神秘人了,依他的身形举止来看,一点也不像是梅兰。”
  梅云清一愣,皱了皱眉头道:“你怎么总是针对小兰?”
  “说到下毒,除了她还有谁?她不是练成了什么毒功吗?”
  “这不一定吧,难道说这普天之下,只有小兰会用毒吗?”
  “你怎么又来了,梅兰背叛了你,干了这么多的坏事,你为什么还要处处维护她呢?”
  “没凭没据的乱指证,岂不是血口喷人?”
  “你……”
  这两人一见面,才没说几句话,又快要吵起来,苏花语见状,马上打起圆场,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俩就别争执了,等英护法回来后,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正好,苏花语这话一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名梅字堂的女子上前来,秉告道:“小姐,英护法抓到那刺客了,同时还遇到了一位高人前辈相助。”
  “喔?是哪位高人前辈?”梅云清问道。
  “回小姐的话,是明水山庄庄主,明孤鸿前辈。”女子回答。
  “是明庄主?快快有请!”
  梅云清一听明孤鸿来了,有点惊讶。
  而杨飞就更莫名其妙了,心里想道:“呃?明孤鸿?这人怎么无缘无故地又出现了?欸?上回是在哪儿见到他的,我都忘了……”
  不一会儿,梅英便拖着一个瘫软的黑衣人,一跨入正厅,就一甩手便把那人摔在前面地上。
  明孤鸿就跟在后头,负手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梅云清仍是端坐着,并未起身,说道:“不知明庄主前来,有失远迎,请恕小女子重病体弱,不便起身。”
  明孤鸿一抱拳,向厅内众人道:“梅庄主客气了,杨小兄弟、苏姑娘,别来无恙。”
  杨飞表情还有些错愕,他向着明孤鸿抱拳回礼,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梅云清指着那瘫倒在地的黑衣人,对梅英问道:“英护法,此乃何人?你又是怎么遇上明前辈的?”
  梅英回答:“我不认识这人,不过他的轻功了得,方才要不是在外边遇上明前辈相助,恐怕我还追不上他!”
  “这人是兴安寨的二当家,关外人称‘飞山貂’,本名叫舒穆禄常冀。”明孤鸿在一旁说道。
  “梳……梳什么发髻?”
  杨飞没听清楚,乱说一通。
  梅云清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他姓舒穆禄,名常冀,是女真人。”
  明孤鸿点了点头,又道:“不错,他是女真人,兴安寨中,轻功最好的就是他,人称‘飞山貂’,不是没有道理的。”
  说着,明孤鸿走到舒穆禄身旁,抓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揪了起来,说道:“这小子让我追了半个月有余,总算让我逮到了!”
  杨飞问:“你追他做甚?”
  明孤鸿说道:“半个月前,我在徐州遇上了南宫远华,心里觉得奇怪,身为天绝大阵第一人的他,向来都是跟阵的,怎么会单独行动?一问之下,才知道梅家和南宫家遭逢大劫,梅庄主身染奇病,还有南宫博搜取药材等事。”
  梅云清点点头道:“真是惭愧,让明前辈看了笑话。”
  明孤鸿说道:“梅庄主这话严重了,想我明水山庄,向来自诩与梅花山庄同为名门正派,梅家有难,我明家出点力,也是应该的,所以当时我便决定,要前来为梅家助阵。”
  在一旁许久未曾搭腔的苏花语,开口问道:“那么,这些又怎么会跟兴安帮的舒穆禄有关?”
  “这可真算是巧合,就在我和南宫远华见面之后,他为梅庄主所找到的,一味叫做‘红沙枇核露’的药材,竟然不翼而飞。”
  “后来我发现,这‘红沙枇核露’正是为舒穆禄所盗,于是我就一路跟着他,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来到太原境地,和一群看似关外的来客会合。”
  苏花语惊道:“关外的来客?该不会是长白派的人马吧!”
  明孤鸿点了点头:“不错,在我的暗访之下,这群关外来客,都听令于长白派掌门柯三环。”
  “柯三环?长白派掌门不是雷洪吗?”杨飞问道。
  明孤鸿还没回答,梅云清便先一步说道:“原来你还不知道,这雷洪早已死在长白派的内斗之下,现在的掌门柯三环,是阴阳老怪柯天雄的堂弟。”
  “原来如此……”
  杨飞喃喃道。
  明孤鸿跟着说道:“柯三环武功平平,但城府很深,工于心计,其实他很久以前,便觊觎长白派掌门一位,现在他在关外、辽东一带,已颇具号召力。”
  苏花语指着舒穆禄,问道:“那这个舒穆禄又是怎么回事?他今夜为何闯入梅家?”
  “这我也不知道……”明孤鸿将手中拎着的舒穆禄转过来,面向自己,揪住他的衣襟,说道:“小子,别装死,你今夜闯入梅家,是何意图?”
  “呃……呜……呜……”
  舒穆禄说不出话来,脸色惨白,直冒冷汗。
  梅云清疑惑道:“他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想讲话,却不能说?”
  明孤鸿冷笑一声,对着舒穆禄哼道:“你以为这样嗯嗯啊啊的,就能骗得了我们!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进得梅家,分明就是来探虚实的!”
  “呃……呃……”舒穆禄眉头深锁,一脸慌张而虚弱的样子。
  “还装死!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死个痛快!”明孤鸿说罢,便举起右手来,打算一掌劈下去。
  “慢!”梅英叫道:“明前辈,留他一个活口当人质吧!万一长白派攻上来了,也好有个筹码。”
  明孤鸿道:“不!此人必须除之,而且得做得不留痕迹,以柯三环的个性,他定将以此人被俘为由,攻上山来,此人不是筹码,而是累赘。”
  梅云清道:“明前辈,长白派迟早要攻上来的,杀不杀舒穆禄,根本无关紧要。”
  明孤鸿想了想,点头道:“梅庄主所言甚是,明某便不白费力气了,此人乃为梅家所俘,如何处置,由梅庄主定夺。”
  说着,明孤鸿便放下手来,将舒穆禄交给梅英,让梅英把舒穆禄带下去囚禁起来。
  而后,梅云清吩咐下人安排客房予明孤鸿,又交代梅字堂严加戒备,便让众人歇息去了。
  第二天清早,杨飞拿着飞云剑,在院子里舞着剑,舞着舞着,总觉得提不起劲,练到最后,随意收了个招,走回室内。
  苏花语见杨飞心浮气躁,问道:“你怎么了?看你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想什么呢?”
  杨飞把剑往墙上一挂,瘫坐到那张藤椅上,说道:“我总觉得,明孤鸿看起来怪怪的。”
  “怎么怪怪的?”苏花语疑道。
  “不知道,我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对……”
  “你怀疑他对梅家不利?”
  杨飞没搭腔,搔了搔脑袋。
  苏花语又道:“我觉得你多虑了,明孤鸿行事一向有为有守,在江湖上评价甚好,应该不至于会做出什么歹事来。”
  “在我们坠入绝谷前,付无忌还是个温恭谦良、待人和善的好长辈呢……”杨飞回应道。
  苏花语听了这话,登时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不过她思前想后,还是想不出明孤鸿有什么理由,要对梅家不利。
  “在这里想破头也没用,不如我们去问问他吧。”杨飞突然说道。
  苏花语点头道:“说得也是,我们就去拜访他一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杨飞向梅家下人打听到,明孤鸿正在蔽日亭和梅云清谈话,一开始他还不知道蔽日亭在哪儿,后来问清楚了才知道,原来就是他和梅云清吵架的地方。
  来到蔽日亭,果真见到明孤鸿和梅云清对坐于亭内,一名丫鬟正侍立一旁,烧水煮茶。
  杨飞和苏花语来到亭前,苏花语率先开口说道:“两位庄主好雅兴,在此品茗论道,不知我二人可否参与?”
  梅云清微笑着,对下人道:“为苏姑娘与杨公子斟茶。”
  杨飞听梅云清称他为“杨公子”,心里老大不高兴,却不想其实对丫鬟来说,“杨公子”的称呼才是名正言顺。
  两人坐下后,苏花语又问:“不知两位庄主谈论何事?”
  “明前辈在和我详述,他这一路来的所见所闻。”梅云清道。
  “昨晚谈得还不够吗?”杨飞不悦地回了一句。
  明孤鸿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感受到了杨飞的不友善。
  苏花语见气氛不对,连忙又说道:“明前辈见多识广,小女子向来景仰。”
  明孤鸿回应道:“承蒙苏少宫主抬爱了。”
  这一来一往的场面话,让杨飞有些不耐,于是他有些突然地,冲明孤鸿这么一问:“明前辈,晚辈有一事想请教。”
  “何事?”明孤鸿见杨飞如此态度,于是也开始有些不爱搭理他。
  “不知明前辈是否还记得,上回咱们见面,是在何处何时?”
  这话一出,极富试探意味,梅云清和苏花语一听,同时都愣了。
  梅云清想不透,为何杨飞问得这么突兀;而苏花语则是没想到,杨飞劲如此沉不住气,就算要试探,也不该如此拙劣地问。
  “杨小兄弟,你是特意前来和我叙旧的吗?”明孤鸿心里果然不悦起来,冷笑道。
  “前辈不记得了吗?”杨飞紧盯着明孤鸿。
  明孤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缓缓答道:“慕容家。”
  “什么?”杨飞见明孤鸿说的不清不楚,追问道。
  “想当年,慕容廷意欲谋夺慕容家宗主之位,联合了厉方邪和鬼眼郎中许子吟这两个歹人,你当时不是化名王立,跟在慕容廷身边吗?”
  杨飞一听这话便愣住了,想起了当年在慕容家时的往事。
  “当时,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跟着慕容廷,后来,平儿才向我解释,说你其实是他安排在慕容廷身边的一个棋子。”
  “平儿?你叫谁平儿?”
  “当然是慕容家宗主,慕容平啊,我和他父亲慕容天是结拜兄弟,叫他一声平儿,有何不对?”
  杨飞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什么东西炸开了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梅云清问道:“杨飞,听你的口气,一点也不像是在和明前辈闲话家常,难道说,你在怀疑明前辈什么吗?”
  杨飞被这么一问,当下有些羞愧,说不出话来。
  苏花语打圆场道:“云清姑娘、明前辈,你们别怪罪杨飞了,其实他是担心则乱,毕竟现在梅家强敌环伺。”
  梅云清摇摇头道:“杨飞,你来此之后,接二连三与我作对,究竟意欲为何?”
  杨飞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的样子,站起身来,指着自己道:“我?我什么时候跟你作对了?我意欲为何?我是来帮你的啊!”
  梅云清叹了口气,说道:“杨飞,你若是真心相助,我代表梅家感谢你,但如今你得罪了我的客人,我梅家很难再容你。”
  “你说什么?”杨飞脸色一沉,冷冷地问道。
  “我们梅家不欢迎你,你走吧。”梅云清撇过头去。
  这时,苏花语也站了起来,她看了看杨飞,又回过头去,对梅云清劝道:“云清姑娘,杨飞他不远千里,从京城赶来,可见他真的是心系于你,你就看在他如此重情义的分上,别跟他计较了,好吗?”
  明孤鸿见气氛僵了,也和缓地说道:“梅庄主,或许杨小兄弟冲动了点,但我可以理解,我不会介意的,你别让他走,多一分力量在此,对御敌而言,总是好的。”
  梅云清仍看向远方,不发一语,一点转圜的余地也不留给杨飞。
  杨飞死死地盯着梅云清,心中又惊又怒,很是难受,他怎么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自从他来到梅家旧宅后,梅云清就一直对自己颇为冷漠,而且态度还越来越恶劣。
  甚至到了现在,梅云清竟然还因为自己冒犯了明孤鸿,而要逼他走。得罪了人,赔个不是也就罢了,犯得着要这么绝吗?
  想到这里,杨飞也是赌气,不禁恶叹一声,沉声道:“明前辈,杨飞刚刚对你有冒犯,还请你海涵见谅。”
  明孤鸿也站了起来,他拍了拍杨飞的肩膀,说道:“你别在意,我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就在明孤鸿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杨飞却打断了他,对着苏花语道:“老婆,我们走,回去打包行李。”
  “啊?”苏花语愣住了。
  “走啊!”杨飞一把拉住苏花语,便往外走。
  “杨小兄弟!”明孤鸿叫唤道。
  “让他走!”梅云清道。
  明孤鸿回头看了梅云清一眼,欲言又止,顿时,蔽日亭里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
  “明前辈,很抱歉,让你受了那小子的晦气,云清方才声音大了点,不甚礼貌,还请多担待……”梅云清仍是看向远方,幽幽地说道。
  大半天过去,杨飞和苏花语,已到了太原南方百余里的平遥城。
  平遥城历史悠久,据说西周宣王之时,此城已肇建,整座古城的大街小巷、宅院围墙,布局相当奇特,登高远望,宛如龟甲,自古素有“龟城”之名。
  两人从城北的栱极门入城,并未受到任何官兵的刁难,可见太原城确实是因为有杨同德势力影响的关系,“捉拿钦犯杨飞”的风声,才会那么紧。
  一路在北大街上往南行,两边清一色皆是青砖灰瓦的四合宅院,垂花楼门,大院深深,主次分明,外雄内秀。
  时已入夜,两人走到西大街,寻得一间规模不小的客栈,要了一间房,并在客栈的酒肆里用晚膳。
  杨飞闷闷不乐,不发一语。
  表面上谁都不甩,其实心里老早就开始担心梅家的状况,他稀哩呼噜地嗑了碗刀削面,也没心情管好不好吃,便托着下巴,盯着苏花语看。
  苏花语倒是挺懂得吃,她不像杨飞那样狼吞虎咽,瞧她点的菜就很道地,酱猪手、猫耳朵、火红手撕羊腿,还有一盘烩菜,颇有几分“粗粮细作”的味道。
  看了许久,杨飞终于憋不住了,于是开口道:“你怎么吃得这么悠闲?”
  苏花语维持着秀气优雅的吃相,一点也不意外地回答道:“你总算肯开口说话了。”
  杨飞一听,愣了愣,又道:“你怎么老挖苦我?”
  苏花与抬眼看了杨飞一眼,说道:“谁叫你这么冲动,怎么,现在后悔了?想回去了?”
  “我才不回去!谁要回去!”杨飞哼了一声,撇过头去,看向窗外。
  苏花语心里偷笑,其实她早已看出杨飞的焦虑,但她却也并不着急,也不想点破杨飞,之所以如此,主要也是因为她的私心。
  说正格的,梅云清的死活,苏花语根本是不在乎的,先前在梅家,她之所以会想要帮忙,其实都是因为杨飞。
  现在的苏花语,已经完全地视自己为杨飞的“贤内助”,她只会做两种事,一种是对杨飞好的事,另一种是杨飞想做的事。
  如果现在,杨飞决定要再回去帮助梅云清的话,苏花语一定二话不说地支持杨飞,可如果杨飞要继续这么拗着,苏花语自然也不会拿砖块砸自己的脚,主动劝杨飞回去。
  这时,门口走进四名身着葛布素衣,配着长剑的客人,一看就知道,这四人是同一门派的师兄弟。
  杨飞瞄了那四人一眼,赫然发现又是老熟人,那便是华山派掌门刘纯阳的四个徒弟,施辉、马勇、周承岭,还有他最讨厌的吴云鹤。
  他马上撇过头去,跟苏花语使了个眼色,苏花语一看,也认了出来。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苏花语眉头一皱道。
  “我哪知道,真是倒楣,又遇上这几个瘟神!”杨飞暗自咒骂道。
  那四人找了个墙边角落的位置,这位置距离杨苏二人颇远,中间隔着好几张桌子,酒肆里客人又不少,一时之间,他们倒也没发现杨飞和苏花语在场。
  杨飞又瞄了他们一眼,这才发现,吴云鹤是四人中唯一没有配剑的,而且他始终负着双手,神色不甚自在,而另外三人,每个人的表情都透露着些许不耐,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这四人看来……有点古怪!”杨飞轻声道。
  苏花语点了点头,说道:“先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吧……”
  说完,苏花语便运起内功,提起耳力,往华山派四人那儿探听了起来,她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脾气最火爆的马勇,正对着吴云鹤大骂。
  “四师弟,你真是愚蠢之至!你怎么会帮着那个妖女,做了这么些见不得人的歹事呢!真是丢尽了咱们华山派的颜面!”
  周承岭跟着道:“二师兄,你就少说两句吧,现在多说无益,四师弟行为不检点,师父自然会有所处置的。”
  这时,一名店小二上来让他们点菜,打断了四人之间的对话,周承岭不耐烦地随意点了几道面食,便把小二打发走了。
  马勇又对着吴云鹤骂道:“现在可好,就因为你跟那妖女厮混,到处闯祸,搞得我们疲于奔命,一柄蝉翼剑已经够咱们呛的了,现在还要分心来看管着你!”
  周承岭道:“二师兄此言差矣!四师弟虽然行为差池,但我相信他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为了搞清楚蝉翼剑的下落。”
  “得了吧!他分明就是被那妖女给迷惑了,根本就没把自己的师门放在心上!”马勇大剌剌地说道。
  “你这么大声做甚?怕旁人听不到吗?”周承岭皱眉低声道,他很受不了马勇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
  马勇怒道:“造反了你!三师弟!现在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吗?”
  向来木讷的大师兄施辉,终于也沉不住气,猛然“啪塌”一拍桌子,对着马勇斥责道:“轮不到三师弟教训你,我教训你!你要不给人面子,我也不会对你留情!从现在开始,不许你再说话,否则我定要让师父重罚你!”
  这么一拍桌子大骂,不只是马勇噤声了,连原本吵闹的整个酒肆,都安静了下来,隔了好一会儿,才又逐渐恢复了吵闹的气氛。
  这时,小二正好送上了面食,他们便在尴尬又僵硬的气氛里,随意地吃了起来。
  杨飞只听到施辉的拍桌子破口大骂,不晓得之前他们说了些什么,不禁问道:“怎么了?他们四个闹翻了吗?”
  “闹翻了还不至于,不过的确是闹僵了,华山派这一代的嫌隙,日后恐怕会越演越烈。”苏花语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说道,接着又将刚才听到的那些对话,简单地向杨飞说了一遍。
  杨飞听了之后,大感诧异道:“吴云鹤帮着‘妖女’,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歹事?你确定没听错?”
  苏花语道:“我怎么可能听错?只是不知道他说的‘妖女’是谁罢了。”
  “那还有谁啊!肯定是梅兰!你不知道之前梅兰跟吴云鹤有多暧昧,成天暗通款曲,简直就是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苏花语又道:“得了吧,天下妖女这么多,塞外有个姜依萍、南海有个李梦柔、川蜀有个唐芸、京城有个朱玲芷,不说这些了,光是梅家上上下下,就有一屋子妖女,谁知道吴云鹤是跟哪个妖女搭上线的?”
  这番话尖酸之至,谁都听得出来是在讽刺杨飞。
  杨飞听了之后,心里不禁暗骂苏花语怎么没把自己也算进去,要论起妖女的种类、数量、手段、泼辣的程度,就她们天香宫来说,又岂会输给前面提到的这些“妖女”?
  想到这里,杨飞“啧”了一声,没回应苏花语的话,而是回头瞄了华山派四人一眼。
  这一看,杨飞发现吴云鹤仍是负手端坐,一动也不动,满脸愁容。
  另外三人却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不一会儿,周承岭把小二招了过来,仿佛吩咐了些事情,只见小二连连点头,然后四人便纷纷起身,在小二的带领下,往楼上走去。
  “去他妈的!他们该不会是也要住店吧!”杨飞瞪着眼睛,大骂道。
  苏花语道:“这有什么不好?”
  “有什么好?这几个瘟神我看了就有气,还要跟他们住同一间客栈,烦都烦死了!”杨飞皱眉道。
  “你不是肯定吴云鹤和梅兰是一路的吗?此地距离太原又不远,这吴云鹤看来,好像也是刚刚才被逮着的样子,说不定梅兰正在附近呢!”
  杨飞一听,觉得颇有道理,可又不太清楚苏花语的用意,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趁机探听一下,如果吴云鹤先前跟梅兰在一起,那么他应该会知道梅兰现在的动静。”
  杨飞道:“我要知道梅兰的动静干么?况且随便猜也知道,这妖女现在八成在太原,跟长白派那帮人混在一起,联合著杨同德家里的私兵,想要对云清不利……我们都已经离开梅家了,这些事我才懒得管……”
  “少来了,你现在还是很担心梅家的安危吧,你真的能不管云清姑娘吗?还以为我看不出来?”苏花语道。
  杨飞的心事又被苏花语说中,用力搔了搔脑袋,说道:“哎!是她要赶我走的,我就是担心也没用啊!”
  “就算你不担心云清姑娘,也该担心一下你自己啊。”
  “什么意思?”
  “你忘了吗?是谁害你成了朝廷钦犯的?是谁让杨云飞找上门来的?你以为梅兰的复仇,会只针对梅家,而忽略你吗?”
  杨飞心头一凛,曾几何时,他竟忽略了这一点。
  苏花语续道:“若不趁着现在这个机会,把梅兰的底给摸透,甚至想办法除掉她,那么往后,她还会有什么复仇手段,什么歹毒作为,你有把握躲上一辈子吗?”
  “嗯……当然是要一劳永逸的处理掉最好了!省得日后麻烦啊!”杨飞挺起了身子,摸着下巴说道。
  “那不就结了吗?”苏花语笑道。
  “什么结了?”
  “去探听吴云鹤跟梅兰的事啊!”
  杨飞一听苏花语这话,整个人又软了下来:“你要怎么探听啊?难道要直接去敲门,把那四个华山瘟神都叫起来当面问吗?人家哪会听你的?没跟我们吵着要蝉翼剑就不错了!”
  “当然不是这样,谁像你这么笨!”苏花语佯怒道。
  “那该怎么样探听?刚才那个施辉,已经叫马勇闭嘴了,估计之后他们不会再多言,想要偷听,恐怕也没料啊……”
  “放心好了,我有办法,附耳过来。”
  苏花语凑近杨飞,耳语了好一阵子,杨飞越听越惊,听到最后,差点没叫出声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苏花语说完后,杨飞左顾右盼了一阵子,才又说道:“这样真的可以吗?听起来虽然精妙,可是还是不太稳固的感觉……”
  苏花语笑道:“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放心好了,这一招我从没失手过。”
  “从没失手过?”
  “是啊,从没失手过!”
  杨飞听苏花语这么肯定,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方才苏花语说的那一招,若是哪天被用来对付他自己,那他可就苦了……
  三更天,周承岭尚未入眠,他盘坐榻上,紧紧盯着旁边床铺上躺着的吴云鹤。
  这时,突然传来两响敲门声,周承岭警觉问道:“什么人?”
  “是我,大师兄要我来替你看着四师弟,让你去歇息。”门外传来的,是马勇的声音。
  周承岭为人谨慎,站起身来,微微推开侧边窗户,往走廊上这么一看,果然是马勇站在门口,这才放心地走到门边,缓缓将门拉开。
  “二师兄,有劳你了。”周承岭让马勇进来后,对马勇这么说道,然而马勇却没搭腔,理都不理。
  周承岭心想,这大概是因为马勇还在生他的气,所以也并不在意,而是迳自往房间外头走去。
  然而,周承岭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走到门口,即将踏出房门之时,在他身后的马勇,竟突然转过身来,迅速地点中了他的穴道。
  “呃……”
  周承岭顿时全身无法动弹,被马勇拉回房里,一把摔到榻上。
  马勇扛起床上的吴云鹤,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客房,从窗外跃出,运起轻功,沿着西大街两旁屋檐疾走,就这么一路飞出城西的凤仪门,到了城外近郊,汾河畔的一处山坡林地。
  马勇将吴云鹤放了下来,此时的吴云鹤早已清醒了,他又惊又惧,不知道这个火爆的二师兄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马勇突然开口道:“你一直都没开口呼救,想必是让你师兄点了哑穴吧?”
  这声音分明是个女子,根本不是向来粗行粗状的马勇!
  这时,一阵阴风袭来,汾河畔潮湿的泥土气味,林子里枝叶摩擦的声音,搭配着女子说话的声音,以及马勇的横肉脸庞……这一切,在这幽暗的下弦月光照映下,端的诡异。
  吴云鹤两眼瞪得老大,直盯着眼前的“马勇”看,这“马勇”脸上露出一抹妖异的笑容,转过身子,背对着吴云鹤,不一会儿,又回过身来。
  “你看清楚了,我是谁?”
  “呃!啊!啊……”
  还没被解开哑穴的吴云鹤,再怎么惊讶,也只能发出“呃呃啊啊”的声音……
  吴云鹤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人,竟是梅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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