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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集 高僧遗命 第二章 高僧遗命

书籍名:《蝉翼剑》    作者:何子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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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飞见状,立刻上前扶住,急道:“大师!你怎么了?”
  “无恙无恙”
  那日松缓过一口气来,右手抓住杨飞的衣襟,不着痕迹地耳语了一句:“你身后有扇暗门叫苏姑娘过来”
  杨飞向来机灵,一听那日松这话,立刻反应过来,对着苏花语叫道:“花语,大师受了内伤,你快过来看看!”
  苏花语不知杨飞和那日松已暗中说好,只是出自对一名年迈重伤僧人的关心,走了过来。
  “快让开,我来看看。”
  苏花语叫开杨飞,伸手一探那日松手脉,不料那日松猛然一个反手扣住苏花语,另一手抓住杨飞,便往身后墙壁掠去。
  付无忌和厉方邪尚未反应过来,那一老两少便已翻过了暗门,消失在他们眼前。
  一翻过暗门,那日松又吐出一口鲜血,随即自行盘坐下来,运起内功,自行疗伤起来。
  杨飞一时没了主意,不知现在该如何是好,问道:“花语,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帮大师疗伤?”
  苏花语看了看那日松,摇头道:“我看大师的内功修为,应该不是我们能够帮得上忙的,就算硬要为大师运功疗伤,也是杯水车薪”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见死不救啊,这里可有出路?”
  杨飞这时才开始环顾四方,发现这里也是一条幽暗的石壁长廊,一样在墙上每隔十步距离挂有火把。
  “杨施主无须担心,待会儿自然有人会带你们离开这里。”正在运气调息的那日松,忽然语气沉稳地说道。
  杨飞和苏花语一听,顿感惊讶,一般习武之人,运气调息最忌他人打扰,何况是受了内伤,更需要时间来复原,然而那日松盘坐下来也没多久,便开口说话,莫非是已经复原了?
  更何况,那日松说待会儿会有人来带他们离开,难不成这飞鹰堡内还有其他的高手在?
  “大师你没事了?”杨飞问道。
  那日松回答道:“老衲至此,已行将就木,杨施主不要担心,如今最重要的是,我必须将蝉翼剑的秘密传授于你。”
  “蝉翼剑的秘密?大师,你是不是”杨飞本来想说,那日松是不是受了重伤、老糊涂、神智不清了,后来想想,这么说实在无礼,于是马上改口:“蝉翼剑上的地图,不是已经印在外面那面铜镜上了?”
  那日松回答道:“外面的地图是‘天下第一剑’的藏匿地点没错,但地图上面的文字,却是害人至深的孽物”
  “大师,你别再说了,赶紧运功调息才是。”苏花语修为不浅,仔细观察之下,果然发现那日松气息入不敷出,命在旦夕,如此沉稳之外貌,完全是硬撑出来的,蒙过一般人可以,但肯定逃不过高人的法眼。
  “多谢苏姑娘关心,老衲现在暂无大碍,但时日也不多了,你们两位且坐下来,听我把这蝉翼剑的秘密说完吧”
  那日松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安定人心的力量,顿时,杨飞和苏花语也不再多虑,跟着盘坐在那日松面前,仔细聆听着这鞑靼国师娓娓道来。
  原来,蝉翼剑所显示出来的“天下第一剑”,是一把极阴之剑,这把剑名为“乾坤无极剑”,是南宋末年,江南第一道派正一教的镇教宝剑。
  想当年,张世杰、陆秀夫立广王昺于海上,蒙古汉军都大帅张弘范讨之,双方鏖战崖山,原本以张弘范将帅之才,不出数日,理应攻破宋军,偏偏此时来了一名高人,从敌后闯入,以一人之力,斩杀元军千余人,使得元军阵营大乱。
  “一个人斩杀一千多名蒙古军?这人未免也太神勇了!他是谁啊?”杨飞惊奇问道。
  “这名高人,便是当时正一教掌教,南谷真人杜道坚,而他所使用的兵器,正是那柄号称天下第一剑的乾坤无极剑。”那日松回答道。
  杜道坚杀出重围,总算与张世杰水军会合,但是最后终究兵困马疲,不堪再战,陆秀夫怀抱宋帝投海自尽,张世杰的战船也在不久之后,于海陈山沿岸遭飓风失事,溺水而亡。
  “这跟蝉翼剑有什么关系?”杨飞又问道。
  那日松沉吟半晌,续道:“崖山之役后,因为杜道坚参与抗元义师的关系,正一教被元朝禁了,并且强行将教众北迁,并入当时臣服朝廷的太一教与全真教,而杜道坚本人则是行踪成谜,了无音讯,有人说他殉国了,也有人说他隐居了。没想多年后的某一天,杜道坚突然出现在江苏平江的幻住庵。”
  原来,杜道坚在崖山之役后,随着张世杰溃逃,后来遇到飓风,船上的大多数人均溺毙,仅剩他一人,攀得浮木漂流至荒岛。
  杜道坚独自一人在荒岛上,感悟到自己犯了杀孽,却又始终参不透出世无为与入世经略的孰是孰非。
  后来,他下定决心,将斩杀了一千人的乾坤无极剑看作是自己的杀孽,藏在那荒岛上,结了木筏回到中土。
  回到中土后,杜道坚才知道正一教已经被灭,心中感慨万千,遂前往幻住庵,拜访他的老友中峰明本禅师,并将乾坤无极剑藏匿地点绘成了一幅地图,交给中峰明本禅师。
  “一切就是从幻住庵开始的”
  那日松叹了口气,说道:“我师祖让琼多杰禅师,当时便在幻住庵中,与中峰明本禅师论佛。师祖在西藏时,打败了一个走火入魔的高人,从他身上搜得一部奇异的经书。”
  “乍看之下,那经书记载的是惊人的上乘武学,但若是依照其步骤修炼到第三层后,体内真气便会逆行,虽然功力大增,但心智全然丧失,那个走火入魔的高人便是如此。”
  听到这里,苏花语大胆猜道:“大师,你说的那经书的内容,是否便是方才地图上显现的那些文字?”
  “正是。”那日松微微点头道。
  “所以,蝉翼剑上的秘密,原来便是乾坤无极剑的藏匿地点,以及那部奇怪的经书?”苏花语又道。
  那日松又点了点头:“苏姑娘说的不错。”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这两样东西的秘密会出现在蝉翼剑上?”杨飞皱着眉头说道。
  他思忖了一会儿,续道:“难道说,这蝉翼剑是中峰明本禅师铸的?可也不对啊,既然一个是千人杀孽的至阴之剑,一个是走火入魔的怪异经书,中峰明本禅师为什么要将其秘密铸在剑上,这不是遗害人间吗?”
  “蝉翼剑并不是中峰明本禅师铸的,唉!这一切都是冤孽啊!”那日松语气转为悲凉地说道。
  “那么蝉翼剑究竟是谁铸的?”苏花语问道。
  杨飞说道:“江湖上的传言,说这蝉翼剑是某个前朝著名工匠,以天外陨石铸炼而成,只是都没说到那工匠是谁。”
  “铸炼者名叫常谦,也就是神手常宽的先祖。”那日松回答。
  “他跟中峰明本禅师有何渊源?”苏花语问道。
  “常谦是受到一神秘人以重金委托铸成此剑,而这个神秘人,则是杜道坚的师弟,平溪真人南宫齐山。”
  “南宫?”
  杨飞敏感地想到南宫世家。
  那日松续道:“南宫齐山一直存有野心,想要取代杜道坚正一教掌教的位置,正一教被禁后,南宫齐山不愿归顺太一教和全真教,只好隐遁还俗。”
  “但他仍旧一心想要重振正一教,想要找回乾坤无极剑,于是他行走江湖,到处打听杜道坚的下落,最后终于让他得知杜道坚前往幻住庵一事。”
  苏花语推测道:“所以,南宫齐山就盗取了乾坤无极剑的藏匿图和那本奇异的经书,然后委托了常谦铸成蝉翼剑,将这两项秘密铸在剑上?”
  “不错。”那日松点了点头。
  “我说这些武林高人真是奇怪!”
  杨飞皱着眉头说道:“南宫齐山得到了这个秘密,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乾坤无极剑就好了,还要多此一举,将这秘密藏在剑里?”
  苏花语看了看杨飞,说道:“为了掩人耳目啊,我想南宫齐山盗取了地图和经书后,处境一定很危险,所以他定然要偷天换日,而后再将那地图和经书给毁了,是不是?”
  那日松道:“不错,南宫齐山这么做,自然是不得已的,中峰明本禅师、让琼多杰禅师和杜道坚三人,都是当时数一数二的高人,南宫齐山并没能全身而退,他当夜离开幻住庵时,已身负重伤,不久人世。”
  杨飞“喔”了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那日松续道:“后来,常谦铸成蝉翼剑后,便将这子母二剑交给了南宫齐山的妻子张氏,并告知其剑中秘密。”
  “多年后,张氏便将藏有地图的子剑交给其子南宫霁云,让他出海寻找乾坤无极剑,自己则保管着藏有经书的那柄母剑。”
  “大师,这南宫父子,是不是就后来南宫世家的肇建者?”杨飞问道。
  “正是如此。”
  “所以,多年前丁小全从南宫家盗出的蝉翼剑,便是藏有经书的母剑喽?”杨飞恍然大悟道。
  那日松点了点头,说道:“南宫霁云后来行踪成谜,而那柄藏有地图的子剑,也数度辗转易主,曾经为剑神赵独行所有,而后又为华山派的紫天无极布奇龙所有,但是他们始终没有参悟这蝉翼剑的真正秘密。”
  苏花语说道:“想必大师也是领了尊师遗命,一直在寻找蝉翼剑的下落吧。”
  “苏姑娘所言甚是,但也不全然对,二十四年前,我师父在此圆寂,他遗命予我,要我独自一人在飞鹰堡等候,说二十四年后,会有一个年轻人带着蝉翼剑前来,这人的特征,便是练成后天绝脉。”
  “后天绝脉!”杨飞惊呼一声,心想这不正是败家子南宫逸提过的,自己练成的那怪异的内功吗?
  苏花语恍然道:“我懂了,大师方才那一吼,便是想找出在场谁是真正的后天绝脉?”
  “不错,唯有后天绝脉者,体内没有一丝内力,才不会被我的‘金刚吼’所伤。”
  那日松赞赏地看着苏花语,又看向杨飞说道。


杨飞纳闷问道:“不对啊,我第一回跟着小萍儿来时,大师便说你在此等候我二十四年了,当时你就知道我是后天绝脉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为何后来又把我赶出飞鹰堡,说我只沉迷于表象,还要我想通之后再来找你?”
  “因为你有一点,不能符合我师父的预言。”那日松说道。
  “哪一点?”
  “当日你说老衲迷惑你心智,的确,我是对你施用了迷魂术,当我问你所为何来时,你回答的却是‘蝉翼剑’,我师父的遗言中便有交代,若是如此,便不能将蝉翼剑秘密告诉那人。”那日松回答道。
  “那为何现在肯告诉我了?”杨飞又问。
  “一来,老衲没有时日再等待了,唯恐无法完成师父的遗命;二来,方才跟随付无忌而来的众人里,亦有与你年纪相仿之人,老衲一度心生怀疑,故而施展起金刚吼,来证实究竟谁是真正的后天绝脉。”
  说到这里,那日松眼眶里闪现泪光,续道:“说来真是惭愧!当年我得知师父的遗命,知道这蝉翼剑的秘密后,心想这内藏之经书如此害人,为何要让这柄剑继续留在这世上二十四年?”
  “于是,老衲不愿在飞鹰堡空等,遂透过了许多江湖上的关系,寻找蝉翼剑的下落,却不料在两年前因为这蝉翼剑,令老衲遭逢奸人暗算,身受重伤,后来老衲才明白,强求是没有意义的,这一切都是佛祖注定好的”
  听到这里,杨飞想起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于是说道:“所以,大师你才在两年前,将飞鹰堡上下所有人等全部逐出,独自一人在此等候?”
  “正是如此。”那日松说道。
  “那么,当年丁小全盗剑、托镖等一切情事,也均与大师有关?”杨飞问道。
  “不错,丁小全便是受老衲所托,至南宫家盗剑,可惜丁小全多了一分心机,他怕自己将剑送来,老衲会对他不利,于是便托镖振威镖局,却不想这一托镖,便将自己性命也托了去”说到这里,那日松突然一阵气血不顺,颤抖着身躯,鲜血从嘴角汩汩流出。
  “师父!”
  杨飞和苏花语正在担心那日松,却不想背后竟传来这么一声,杨飞回头一看,一名鞑靼装束女子举着火把而来,正是姜依萍。
  姜依萍连忙三步并做两步,来到那日松面前,见到那日松苍白的脸孔,不禁鼻头一酸,殷红了双眼,欲言又止:“师父”
  那日松慈祥道:“萍儿,为师大限将至,在大限之前,能了结毕生心愿,实乃可喜可贺之事,你切勿悲伤,知道吗?”
  姜依萍怆然涕下,跪在那日松面前,久久不能自己。
  那日松看着杨飞,说道:“杨施主,老衲这就将蝉翼剑交付予你,该如何解决,端看你的抉择。”
  杨飞惊疑道:“我?大师你方才不是说,要将这蝉翼剑毁掉?”
  那日松说道:“老衲师父的遗命里有交代,这蝉翼剑的秘密只是表象,无论是武功秘笈还是天下第一剑,都是浮面的,真正的个中精要,只有那后天绝脉之人方能领悟,所以定要将蝉翼剑交付予那后天绝脉之人。”
  苏花语在一旁,用手肘撞了撞杨飞,提醒道:“还不快谢谢大师?”
  那日松双手合十道:“无须言谢,拥有蝉翼剑,是福是祸都是未定之数,全是一个缘字,端看杨施主自己如何定夺。”
  杨飞心想,如今自己算是完成了白向天的遗命,也知道了蝉翼剑的秘密,就现在的情况来讲,蝉翼剑对自己来说实已无关紧要,当然是能够离得越远越好,他武功如此不济,带着蝉翼剑无异于引火自焚,惹祸上身,一时苦恼万分。
  那日松吩咐道:“萍儿,将蝉翼剑交给杨施主。”
  姜依萍听从地接过蝉翼剑,递给杨飞,杨飞愣愣地接过蝉翼剑,语气有点无奈地说道:“既然如此,多谢大师了。”
  然而,那日松却再也没有开口,众人定神一看,一代宗师已然圆寂。
  “师父!”
  姜依萍跪了下来,泣不成声。
  杨飞安慰道:“小萍儿,你不要难过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且说付无忌和厉方邪两人,在那日松带着杨飞和苏花语翻过暗门之后,先是一阵错愕,随后,付无忌便快步走到那扇暗门前,不住地上下触摸着石壁,想要找到开启暗门的机关,然而却怎么也找不到,也翻不开暗门。
  厉方邪见付无忌如此,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迳自观察起铜镜上的地图。
  当他看到那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文字时,惊觉其内容俨然是上乘武学的精要,不禁看得出神。
  “厉兄,这僧人好生狡诈,他”
  付无忌说着,回过头来一看,发现厉方邪盯着铜镜出神,不禁问道:“厉兄?你在干什么?莫非你看出什么?”
  “精妙!太精妙了!”厉方邪抚掌惊呼一声,随即就地打坐,依循着铜镜上的秘诀,练起功来。
  付无忌怔愣地看着铜镜,看了大半天,竟无法懂得上面文字的意义,不禁慌乱起来,心想:“这铜镜上的字,怎么看都不对劲,毫无意义可言啊!这真的是武功秘笈吗?为何我一点也看不懂?这家伙当真懂得了上面的意义吗?还是说他是在故弄玄虚?”
  想到这里,付无忌心里有了定夺,于是造作地说道:“恭喜厉兄获得这精妙的武功秘笈,先前我们说好,秘笈归厉兄所有,宝藏咱们平分,我现在就去叫人来,把这铜镜上的藏宝图拓印下来。”
  说完,付无忌便转身走出石室,而厉方邪却充耳不闻,始终都没有理会他。
  付无忌回到正殿,见付峻已安然无恙,正在命人收拾方才毙命的尸首,并为受伤者疗伤。
  “爹!”
  付峻见付无忌回来,即刻上前询问情况。
  付无忌将高塔石室中的经历简单交代了一遍,付峻听了之后,着急地问道:“那飞扬他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付无忌脸色一沉,微愠道:“你关心那个孽畜做甚?”
  付峻低下了头,一脸无奈的样子。
  付无忌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转移话题地说道:“罢了罢了,我们的人怎么样了?”
  付峻回过神来,说道:“十一妹已无大碍,唐家子弟多半无恙,倒是镖局的兄弟们,死了七个,其余的伤势也不轻。”
  “备儿呢?备儿怎么样了?”付无忌又问道。
  “四哥他他已无性命之虞,只是功力尽失,到现在都还没恢复知觉意识看样子是不行了!”
  “唉!如此我要如何向大哥交代!”付无忌叹道。
  付峻问道:“爹,如今蝉翼剑的秘密印在那铜镜上,厉方邪又在那石室里练起功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付无忌想了想,说道:“叫芸儿过来。”
  付峻应诺,不一会儿,便将唐芸带了过来。
  付无忌直到此刻,才得以仔细地上下打量唐芸一阵,同时也让他看出唐芸身形步伐与往日有所不同,功力多少有些长进。
  他不禁问道:“芸儿,这段日子你跟着厉方邪,过得可真是有滋有味啊,想必学到了不少吧!”
  唐芸一听,打了个冷颤,惊恐地说道:“七叔,芸儿被厉方邪掳去,吃了不少苦头,厉方邪逼迫芸儿随他练功,芸儿不从,他便拳脚相向芸儿是不得已的”
  付无忌“哼”了一声,心想这丫头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当真以为自己不知道她和厉方邪之间是怎么回事。
  不过,付无忌也不戳破,只是不理会唐芸的胡言乱语,回过身去负手而立,暗忖这丫头跟着厉方邪这么长一段日子,若是有她在场,厉方邪见了,多少也会念及几分情谊,这样一来,想要分一杯羹,应该也会顺利得多。
  想到这里,付无忌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峻儿,待会儿你将众人集合起来,到高塔外边去守着,芸儿,你随我进石室。”
  片刻后,付无忌便领着众人来到高塔,而后又带着唐芸进了那间石室。
  “厉兄,我带芸儿来了。”
  付无忌在石室外便这么说着,走进门口往里一看,不禁愣住了。
  只见厉方邪盘坐在原地,眉头深锁,表情相当痛苦,周身泛起阵阵青光,头顶直冒烟,斗大的汗珠布满了额头,冒起一条条青筋,身上衣物,几乎都给一身冷汗浸湿了。
  “厉兄”
  付无忌愣住了,想不到这一来一回,才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厉方邪已经练出走火入魔的征兆。
  “七叔,他该不是要走火入魔了吧”唐芸惊惧道。
  “别出声!”
  付无忌打断了唐芸,心想就让这厮走火入魔好了,这样也落得轻松,然后又对着唐芸耳语道:“你快将这墨纸拿去,将铜镜上的地图拓印下来,我盯着这魔头。”
  说着,付无忌便将方才准备好的墨、纸交给唐芸。
  唐芸不敢违背付无忌,只好硬着头皮,有些惊惶地走到铜镜前,将墨洒到铜镜上,然后又将纸摊开,一张张地开始往镜子上印去。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一声大喝从唐芸身后传来。
  唐芸大惊,回头一看,果然见到厉方邪站了起来,双眼睁得如铜铃般一样大,瞳中暴射出精芒,面目极其狰狞可怖。
  一旁的付无忌见状,尚未意识到事态严重,还故作冷静道:“厉兄,方才说过的,我要让芸儿将地图拓下来,这是我们之前讲好的”
  付无忌这话还没说完,厉方邪突然纵身一跃,落在唐芸身边,右手一挥,便狠狠地落在唐芸的脑袋顶上。
  “啊!厉前辈,我是芸儿啊”唐芸惨然道。
  付无忌亦是大吃一惊,叫道:“厉兄!你这是干什么!”
  厉方邪恶狠狠地瞪着唐芸,大喝道:“谁准你碰这面铜镜的!”说完,一股怪异的劲力从唐芸的脑袋顶灌入,逼得唐芸尖叫不已。
  “啊!七叔救我救我啊!”唐芸疯狂地叫着,不自觉五官已开始冒出血来,全身颤抖抽搐不已。
  “厉兄!放了芸儿!她可是跟着你好一阵子的芸儿啊!”
  此刻的付无忌实在愧为武林高手,他竟无法镇静下来,慌张得不知所措,说话也语无伦次。
  “胆敢在我面前碰这面铜镜的,都得死!”厉方邪大喝一声,右手向前一推,唐芸硬生生地飞了出去,直冲付无忌而来。
  付无忌大惊,见唐芸飞来之势极其迅速,竟然没有一丝接住唐芸的念头,而是奋力往门外闪去。
  “碰”的一声,唐芸惨然地撞在石墙之上,全身上下暴喷出大量鲜血,而后瘫软地附着石墙倒了下来,当场毙命,死状极其凄惨。
  整面石墙顿时殷红一片,不少鲜血还溅到付无忌脸上,吓得付无忌脸色惨白。
  厉方邪大喝一声,提起九旋斩便向门外掠去,往付无忌就是一劈,付无忌即刻挥剑格挡,却没想到,其剑竟铛然应声而断。
  付无忌情急之下,立刻放出数枚梅花镖,回身迅速脱逃,厉方邪奋力挥出数劈,几枚梅花镖登时碎裂飞散。
  付无忌奔出石壁长廊,踉跄地冲出高塔外,奋力掩上铁门,随即向外头众人大叫道:“快!快走啊!”
  付峻回头一看,见其父浑身鲜血淋漓,披头散发,大惊失色道:“爹!你怎么了?”
  付无忌说道:“快走!厉方邪已经走火入魔,这里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这话才一说完,便传来轰然声响,只见高塔的那扇铁门,被人硬是以劲力撞开,厚重的铁门,如同纸糊似的不堪一击,应声碎裂,铁屑飞散漫天。
  众人均大惊,定神一看,那人不是厉方邪却又是谁?
  “你们全都要死!全都要死!”
  厉方邪如禽兽般地对众人狂叫着。
  杨飞和苏花语跟着姜依萍,顺着密道走出了飞鹰堡,对于飞鹰堡里的异变,全然无所知。
  “小萍儿,你就不要难过了”杨飞见姜依萍一语不发,知道她现在沉浸于丧师之痛,有心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苏花语看在眼里,心中虽依旧颇有几分醋意,不过看姜依萍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不好发作就是。
  姜依萍轻叹一声,说道:“师父交代我,今日戌时,从密道进入飞鹰堡高塔,说是要接应某人,却又没说是你们想必他老人家早已料到今日之事。”
  “姜姑娘,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大师是得道高僧,定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你节哀顺便”
  苏花语安慰起来,虽有些客套,却也不失真情流露。
  “多谢苏姑娘。”姜依萍欠身对苏花语道。
  杨飞看了看两人,说道:“那我们还是先回驿所再说吧。”
  姜依萍摇了摇头道:“你们回去吧,我得回汗廷去,杨飞,我正想要告诉你,满都海夫人和我们大汗已经回来了,估计待会儿天亮之后,就会遣使来和你们交涉和亲的事情,我想你也该回去准备一下了,我先走了,告辞。”说完,姜依萍便迳自离去。
  杨飞看着姜依萍离去的背影,这才想起,之前跟朱玲芷说好要带她逃走的事。
  虽然后来,杨飞因为朱玲芷派玲儿献身给他一事,而对朱玲芷心生反感,但是既然已答应了朱玲芷,要用那假死之药来蒙蔽鞑靼大汗,索性好人做到底,等带着朱玲芷回到京城之后,再把她甩了也好。
  “杨飞,在想什么?”苏花语见杨飞呆站在那里,半天不说话,不禁问道。
  杨飞回过神来,看着苏花语,怪笑一声,伸手搂住她的腰,说道:“我在想,今天下半夜里,要怎么好好地伺候师父你”
  苏花语一把推开杨飞的手,没好气地说道:“得了吧!你还不累啊?瞧你说话没一句正经!”
  其实,杨飞也只是想要缓和这一夜来的紧张沉郁,听到苏花语骂他不正经,顿时也没了什么嘻皮笑脸的兴致,于是苦笑道:“好了,我们也回去吧,还有几个时辰就天亮了,早些回去还可以歇息一阵子”
  回到驿所休息了半晌,已然天明,果真不一会儿,汗廷便遣使来通报,说满都海夫人和达延汗已经回来了,要召见大明使节,商谈和亲之事。
  周子聪等了很久,总算等到了这一天,不必再跟那些小官小吏打马虎眼;然而,杨飞则是完全相反的心情,心里岂是一个“乱”字了得。
  现在,杨飞面临了三个女人给他找来的麻烦。
  一是朱玲芷意欲假死逃婚,这还好解决,因为他已经准备好了假死药,也给玲儿试过了;二是苏花语意欲破坏和亲,这一点也正合杨飞的意,反正都决定要帮助朱玲芷了,顺水推舟有何不可?
  最令他头疼的,是这第三个麻烦,姜依萍。
  这和亲之议,可说是姜依萍一手拱出来的,而杨飞现在的行径完全是和姜依萍对着干,令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算了,想这么多做甚?干脆说服她以后跟着我不就好了?这样她也不用再担心自己的什么地位巩固了。”杨飞下定决心,暗自想道。
  当天夜里,杨飞便前往朱玲芷那里,让她服下了假死药,果不其然,就如同当日的玲儿一样,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一命呜呼”了。
  次日消息传出,大明公主殿下水土不服猝薨,顿时震惊整个汗廷,许多主张和亲的大臣纷纷提出质疑,说大明怎能让如此体弱多病的公主来和亲?一时逼得周子聪这个迂儒不知如何应对,而一旁的杨飞,则是一个劲儿地暗自偷笑。
  纵使汗廷中不满之声喧嚣直上,满都海夫人本人倒是落得轻松,因为和亲不成,对她来说便是利多,她可以继续把持朝政,而不必担心有人来和她抢老公了。
  如今,和亲不成已是定局,杨飞表面上装作凝重,实际上却是轻松的很,然而这几天,他却始终没见到姜依萍,也没有机会劝她跟自己走,心里不禁又有些闷。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我现在凭什么身分去找她?如果有缘,她会出现的,到时候再跟她劝劝就行了”
  杨飞经历飞鹰堡之事,和那日松大师有过相处后,便开始把“缘”这个字给滥用了。
  数日后,杨飞和周子聪便领着当初进入和林的五十员将士,扶棺移灵,会合了城外大军,准备打道回府。
  当晚,杨飞回到中军大帐,一进帐内,就见已然苏醒又改变成鞑靼女子装束的朱玲芷,正席地而坐,和面前的苏花语对望着,两个女人均不发一语。
  杨飞见状,心里不禁打了一个激灵,看来这下子麻烦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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