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仇人相见
上官卓越知道小六子在西唐国的丹露城，却没想到会在郊外碰见他，片刻的惊讶，让他的呼吸凝固了，如狭路相逢的天敌野兽，浓重的杀意在两人的目光间迷漫，扩散。
前些日子，中州城和上官世家同时通缉小六子，以十万两黄金的天价佣金，诱惑无数佣兵团追杀小六子。可事情的结果出乎意料之外，“武技微弱”的小六子竟然“侥幸”逃进西唐国境界，并得到西唐国大将军林仁照的保护。这让上官卓越气恼异常，大骂小六子走狗屎运，心里恨不得亲自带人追杀小六子。
可上官卓越又不能离开，因为家族频繁派兵，想趁中州城的魔法罩被毁之际，抢先夺取江南最重要的一座历史名城。上官卓越不想让大哥再度立功，他想争取攻打中州城的职位，想要在家族军队中占得一席威名。
这样以来，中州城和上官世家的局势空前紧张，城主赵佶命亲信蔡京建立防御工事，严查混入中州城的奸细。于是，金钱帮的高俅和上官卓越的合作自然中止，再也顾不上派人追杀小六子，连十万两黄金的酬劳问题也不再提起，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
可，小六子的威名却传遍整个天宇大陆，成为仁义礼智勇的英雄典范，成为春闺怨妇的怀春对象，似乎便宜事都被小六子一人占光了！
为此事，上官卓越气得吃不下、睡不香，整个人都消瘦一圈，身段却变得更加玉树临风，这是他唯一的收获。这并没有让他高兴起来，因为热衷于权势的他，并未得到攻打中州城的职位，家族上层一致决定，如今的局势还不适合攻打中州城。
小六子在西唐国混得风生水起的事情，不断折磨着上官卓越，每接到一个关于小六子的消息，他都恼怒得咬牙切齿，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如此恨小六子。不知道是担心小六子的报复，还是鄙夷厌恶小六子的卑贱身份，觉得小六子就是自己心头的硬刺，不除不快的毒瘤！
今天刚刚接到西唐国老国王李景驾崩的消息，上官卓越就再也按耐不住心底那股冲动，不顾一切的向家族请求，要代表家族去西唐国吊唁。家族派两名修士保护他的安全，随行的还有百名护卫和奴仆，上官卓越仍嫌不够，把自己暗中扶持的佣兵高手也带在身边，混入护卫的队伍中，曾经追杀过小六子的牛棍也是其中一员。
小六子骑在猭猸背上，带着仇意，看看惊怔的上官卓越，又瞅瞅抱着齐眉短棍的牛棍，最后才把目光移到那两名修士身上。两名修长的装扮非常有特点，并非天宇大陆常见的青色道袍，而是淡黄色的麻衣麻袍，胸前和背后画着几个蝌蚪般的怪符，如兽爪胡乱画上去似的。
两个修士感觉到小六子的挑剔目光，不满的冷哼一声，庞大的气势顺着恶狠狠的眼光朝小六子逼来，想把这个对自己不敬的日级武者震伤。明姬冷哼一声，不屑的撇撇嘴，随意吹出一道口元，凝结成透明的盾牌，挡住两修士对小六子的攻击。“砰！砰！”两声微弱的震动，只见两修士连退三四步，枯黄的头发如海中章鱼，张牙舞爪的狂乱抖动着。
“咦？”两修士惊叫一声，瞪大了眼睛盯着明姬，他们的眼球并非黑色，而是如头发般的枯黄，瞳仁巨大，好似噬人野兽的眼睛，“没看出来，你也是个修真者？”
明姬朝前斜跨半步，半腻在小六子身上，不屑的对他们说道：“没看出来是你们眼拙、功力层次太低！哼，凭你们这点修为也敢偷袭我家相公，真是找死！现在你们要给我相公磕头认错，我保证给你们一个体面的死法！”
“哼哼，狂妄！若非我们兄弟……怎么会看走眼，就是把你烤烤吃掉，也不费吹挥之力！”左边一个黄发修士自负的嘟哝一声，不但未低头认错，还把胸膛直直的挺起来。
右边一个修士也是类似的表情，说道：“别以为赢了我们半招就能决定我们兄弟的生死，小丫头，你还嫩了点！看清楚了，我们是珊瑚岛的修士！”他指着自己的修士服装，非常得意和骄傲的对明姬喝道。
听到两修士的话，小六子眯着眼睛笑了，并拉住正要亮蝎尾骨链的明姬，对他们说道：“原来两位前辈是珊瑚岛的修士，晚辈有眼不识玉梳山，真是失敬失敬！可是，两们前辈不在海外修炼，为何不远千里，跑到西唐国偷袭在下？若是到珊瑚岛的白云道观和巫神宗去评理，你们也没有合理的借口吧？”
现在的珊瑚岛有两大修真门派――白云道观和巫神宗。白云观多由人类修士组成，而巫神宗却由妖怪和邪道修士组成，一正一邪罕见的团结，形成一股强大的修真势力，在东方修真界占有重要的席位。
小六子对他们客气，正是因为他们来自珊瑚岛，他们的后台实在太强大了。就算真的要动手，也不能硬碰硬的明杀，暗中下毒手比较合乎小六子的心思。所以，他笑的很和蔼、很卑谦！熟悉小六子的人都该清楚这笑容的真正意义！
“哼！因为看你不顺眼！”上官卓越冷笑一声，英俊的面孔稍稍扭曲，好似极力忍受着小六子存在的事实，“黄羊、黄鹰两位前辈现在是我们上官世家的供奉，别说偷袭你这个贱民，就算灭你全家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嘎嘎，没错，就是看你不顺眼！”两个黄发修士似乎懒得编造动手的借口，听到上官卓越找的理由不错，立刻昂头怪笑，很嚣张的乜视着小六子。
“狗日咬特！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房，给你两斤蜜糖就拆墙呀！若不是看在珊瑚岛海外修士的面子，谁鸟你们几个杂种，瞧你们不人不妖的德行，还灭我全族哩，怕是连我王家的大门都进不去！”小六子在心里骂的凶，脸上却笑的更加亲热了，他翻身从猭猸背上下来，随意朝上官卓越走几步。小六子的轻松随意给上官卓越一种无形的压力，竟让他后退两步，回头遥看后面的护卫队伍跟上没有。
“小六子，你终于醒啦！咦，这是怎么了？”楚楚由欧阳凤和琉璃扶着，从远处走来，狮犬二花颤抖着跟在最后，不敢靠近猭猸。楚楚的视力由体内的媚蚕和精神力决定的，并不能扫瞄太远，走到近处才发现仇人上官卓越。
“主人，他们是……？”欧阳凤和琉璃不认识上官卓越，只觉得现场气氛非常不妙，连猭猸都规规据据的没有插话。
楚楚的温柔眼睛立刻红起来，鲜红颜色直追小魔兔琉璃的迷离双眸，她颤抖着双手，拉住小六子，嘴里喃喃说道：“相公，咱们要报仇！咱们得杀掉他！”
“你们这对狗男女还真是福大命大，竟然又走到了一起，还真是有缘分哪！”上官卓越狞笑着挽起袖子，一副打量猎物的姿态，“上次你们逃开中级火海术，这次让你们尝尝高级火海术的威力！”
“太阳你老木！我发现你不光嘴贱，其实你的人更贱！嘿嘿，高级火海术？不错嘛！恭喜上官少爷的功力又精进一层，终于进入日级啦！不过我觉得，你若是修成元婴，我杀着更有成就感！”小六子握住楚楚的小手，笑咪咪的盯着上官卓越的眼睛，他的笑容已温柔到极眯，似乎再温柔一丝一毫就会溶化成水。
楚楚知道，这是小六子忍耐的极限了，下一秒就会如火山般爆发。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做好动手的准备，想要召唤媚蚕，却惊恐的发现两只媚蚕不听使唤，赖在紫府能量团里不出来，好似在慢慢进入沉睡状态。楚楚想不明白身体里的变化，有些惊慌，直到指尖射出几道蚕丝，楚楚才安心一些，知道自己还有一点自保的能力。
“狂妄，你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还怕听着恶心！”上官卓越优雅的掏出火凤剑，示威般的在小六子眼前晃晃，“你若是能打得赢我，我上官卓越的名字以后就倒着写！”
“不怕你爹气死你就改名字呗，最后叫‘下官卓越’！嘻嘻，这个名字蛮好听的！”猭猸晃着脑袋钻进楚楚和小六子中间，流氓般的戏谑着，它迷上了改名字的游戏。它刚才之所以沉默不语，并不是在乎两修士的身份，而是一直在想心事，没有功夫理会他们。现在感觉到小六子的战意，它才提起精神，龇牙咧嘴的挑衅滋事。
“小畜生……你……？”看到猭猸会说话，上官卓越又惊又怒，眼中多一分谨慎，又重新估算一下小六子那边的战斗力，可他的眼力太差，估算的结果自然更差。
“我？我怎么啦？就算是小畜生，也是你家姑奶奶呀！这孩子真没礼貌！”猭猸挥着老虎般的爪子，指着上官卓越的鼻子骂道，“下次再敢乱叫，姑奶奶剥掉你的皮！”
上官卓越脊背一阵凉麻，觉得这像龙马的怪兽并非会说话那么简单，它的智力简直比普通人类还要高。牛棍看到自家主子的脸色不好，主动跑到上官卓越跟前，趴在他耳边嘀咕两句，然后一溜小跑的奔向来时的小路，后面有上官世家的护卫队伍。
“哪里逃，给我留下！”明姬微抖玉腕，漆黑骨链嗖的一声，射向牛棍的后背。
修士黄羊身影一闪，拦住骨链的进攻，并从袖中射出一弯褐色的兽角，兽角上面刻有古怪的符号，冒着褐色的光芒。“啪啪！啪啪！……”连撞数声，兽角发出呜呜的哀鸣，好似受到重创！
猭猸绕过众人，拦住正在狂奔的牛棍，它贼笑着捂着嘴巴，不怀好意的在牛棍身上扫来扫去，好似菜市场买肉的老大娘一般，看的那叫一个仔细哦！牛棍感觉有些不对劲，用尽办法也无力撇开猭猸。
“好厉害的妖器！原来你也是……哼哼，好呀，咱们就比比，看谁笑到最后！”感觉出明姬骨链上的妖气，黄羊修士古怪的冷笑几声，从嘴里喷出一颗透明的珠子放进储物戒指里，他光秃秃的额头上顿时长出两只兽角，嘴巴尖长，脸上也变得毛绒绒一片，躯体也变高变壮，背部有些陀，把麻黄色的道袍涨得鼓鼓的，好似一头魔化后的羚羊！一股股强大的妖气从他身上冒出！
“师兄，这里是中原，师傅说过，我们不能现出原形，不然就有大麻烦，快点吞回隐息珠！”修士黄鹰在旁边焦急的大喊道。
“不用你管，让开！”黄羊闷声闷气的吼了一声，如炸雷一般，方圆十里的人都能听到他的吼叫。
黄鹰想管也管不了，因为小魔兔琉璃怯生生的向他走去，很温柔的说道：“你师兄是妖怪，你也是妖怪吧？”见黄鹰傻呼呼的点头，琉璃才继续说道：“既然你是妖怪，你身上应该有内丹吧？是这样的，我不小心浪费了主人的一颗羽狼妖丹，我想再帮主人再找一颗妖丹！”
小魔兔琉璃很羞涩的伸出了苍白的小手，很温柔很深情的说道：“给我吧！我想要！”
黄鹰突然觉得拒绝这样的温柔美女是件很困难的事，特别是一个超级漂亮的小女生对一个雄性动物说她想要的时候，可黄鹰觉得自己的妖丹更重要一些。所以，他拒绝了，连退十多丈，很惊恐的瞪着温柔的小魔兔。
琉璃的苍白小手紧跟黄鹰倒退的步伐，继续朝他的紫府伸去，几根如尖锋般的锐利趾甲突然冒出，浓重妖气突然弥漫荒野，妖气里还带着甜甜的香味，闻上去很舒服很安心，有种想要睡眠的冲动。
黄鹰尖鸣一声，冲天而起，躲开琉璃的一爪，身体悬在半空，从嘴里吐出隐息珠，他眼睛里再无半点犹豫，犀利的黄色瞳仁里全是杀意，背后突然张开一双褐色的翅膀，这是老鹰的翅膀，薄如刀刃，坚如寒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