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有进无退
两天后，凌天翔他们安全回到哈瓦那，带着艾米的那批队员还早了半天到达。连豫泯带着他的那帮技术人员到港口来迎接了凌天翔他们。
“我们坐一辆车。”连豫泯的神色不大好，他朝齐建军看了过去，“齐队，你跟甘队坐后面那两车吧。”
齐建军叫上甘宁军上了后面的车，这两天他也有点提心吊胆的，不是怕被敌人追上，而是为凌天翔担心。两天来，凌天翔说的话加起来还没有十句，而且神色一直不大对劲，搞得齐建军与李景风两人轮流看着他，如果不是甘宁军要负责安排撤退工作的话，恐怕连甘宁军也要过得不安生了。
从码头到仓库并不远，港口里的人员，车辆都比较多，车队的行驶速度也不快。
“这两天我们这边查到了一些线索。”
“我要的东西查到了吗？”凌天翔有点粗鲁的打断了连豫泯的话。
连豫泯叹了口气。“我觉得这太冒险了，而且……”
“我只想知道，有没有搞到！”凌天翔的语气很强硬，没有给连豫泯任何转圜的余地。
“天翔，你应该冷静一点……”
“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凌天翔这下把话说绝了。
连豫泯点了点头，拍了下司机的肩膀，让司机加快了速度。“都已经搞到了，可是这太冒险了。”
凌天翔拿出了香烟，几次都没有点上，连豫泯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连忙掏出打火机帮凌天翔把烟点上了。他也完全理解现在凌天翔的心情，特别是在那天晚上，在弄清楚了袁德良的关押地点后，几乎所有人都相信能够将袁德良救出来，可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得到。这对凌天翔的打击肯定很大，最重要的是，连豫泯心里也清楚，CIA很有可能已经秘密处决了袁德良。
车队很快就进了仓库，那些装着白糖的麻袋已经被运走了，仓库里空出了很大一块地方，除了留下几个停车位之外，还新添了三个类似于集装箱的移动房屋，并且在角落里搭起了几个小的房间，大概是供人员居住休息的。
“你要的东西我们才收到。”下车后，连豫泯就带着凌天翔朝一间移动房屋走去。“有卫星照片，另外还弄到了一份基地的建筑图，但是不完整。”
凌天翔加快了脚步，关塔纳摩是美军在古巴的唯一基地，虽然是在一百多年前修建的，但是后来多次改建，而且在古巴爆发革命之后，关塔纳摩更成为了美军的前沿基地，是美国最重要的海外军事基地之一，也是防御最严密的军事基地之一。
连豫泯将房间里的几个技术人员请了出去，关上门后，他将一幅放大了好几倍的卫星照片铺在了中间的方桌上。
“天翔，你要考虑清楚……”
“我早就考虑清楚了。”凌天翔没有看连豫泯，而是在看着桌上的照片。“半年来，我们都在等待这次机会，就算只有一线希望，我们也不能放弃。”
连豫泯拿出了香烟，虽然一直负责后方指挥，但是这段时间他也过得不轻松，每天的休息时间不足六个小时，精神也极度紧张。
“豫泯，如果现在放弃，你今后能够安心吗？”凌天翔抬起了头来，神色很是激动，眼睛也湿润了。“这两天我一直在想，阿良知道我们会去救他，所以他一直在坚持，一直在等待我们的出现，如果我们现在放弃，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如果我们不去救他，那么他会怎么想，还有，我们自己能够安心吗？”
连豫泯点了点头，丢掉了烟头。“我明白，其实我跟你一样，我也想救出阿良，当初是我们两个把他留下的，而且是我让你把他留下的，我……”
“这不是你的错，当时如果我们带着阿良的话，那么现在被关在CIA秘密监狱里的就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我们三个。也许，我们都已经从这世界上消失了，谁也活不到现在。正因为我们活着，那我们更应该去做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
“这是昨天的卫星照片。”连豫泯没有再啰唆。“美军基地的面积并不大，我仔细分析过了，根本就不可能从地面，以及空中，在不被美军发现的话进入军事基地，而且也无法从这上面知道阿良到底被关在了什么地方。”
“他已经被送过来了？”凌天翔立即抬起了头来。
“昨天上午，一架大型直升机到达了关塔纳摩。”连豫泯去拿来了几张照片。“这是我们在附近山头上拍摄下来的，只是角度不对，无法拍摄到机舱里的情况，而且也无法拍摄到直升机降落后的情况。只是，从内线反应的情况来看，直升机送来的不是军事人员，而且那架直升机也没有备案登记。”
凌天翔微微点了点头，也就是说，那不是一架承担军事运送任务的直升机。
“关塔纳摩名义上是美军的军事基地，可实际上，这里一直是CIA关押一些秘密人员的监狱。”连豫泯双手撑在了桌沿上。“6年前，美国发动了伊拉克战争之后，就有很多被俘的伊拉克将领、官员和其他重要人物被关押在关塔纳摩。你应该还记得前几年的‘虐囚丑闻’吧？”
连豫泯说的是伊拉克战争后，CIA设在好几个国家的秘密监狱被记者曝光后引发的一系列丑闻。当时CIA在波兰、捷克等几个东欧国家，还有关塔纳摩关押着大量的战犯与俘虏，并且通过虐待、拷问等方式审讯这些人员。结果，CIA的负责人因此而辞职，还有大批官员受到牵连。
“从我现在掌握的有限的情报来看，昨天送来的就应该是一批被CIA秘密关押的人员，只是现在还无法确认袁德良是否就在其中。只是，CIA如果想将那些关押在本土的人员送过来的话，那么袁德良就应该在这批人员之中。”
“那我们就更应该采取行动。”
“可是，我们现在连进入关塔纳摩美军基地的可能性都没有。”连豫泯又去拿来了一幅图纸。“这是我能够搞到的关塔纳摩美军基地的部分建筑图，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办法，可是不管是从空中，还是从地面，甚至是地下，我们都没有办法进入！”
凌天翔仔细地看了起来，图纸上还做了特别的表明。从空中秘密进入显然不可能，基地里有对空探测雷达，有十多个警戒塔，而且美军肯定配备了单兵防空导弹，能够对空射击的重机枪，直升机根本就不可能靠近。从地面进入也非常困难，在基地外围，美军部署了上万枚地雷，而且很多是根本无法用金属探测器发现的，用塑料制造雷体的反人员地雷。从地下进入也不太现实，基地下面只有大概5米厚的土层，然后就是坚固的岩石，另外美军还设置了上百个震动探测器，就算能够挖开岩石，也会激发这些探测器。
“除此之外，现在根本就没有人知道秘密监狱设在基地的什么地方。”连豫泯抱起了双手，“基地肯定还有地下部分，我们没有任何相关的情报。就算我们的人员能够秘密进入，也不可能知道袁德良被关在哪。如果要搜查的话，首先是人手不够，其次是很难做到隐蔽行动。只要被发现，就将遭到美军的围攻，而且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把人救出来。更何况，在被发现之前，恐怕连袁德良都没有找到，那又怎么营救？”
凌天翔把图纸转了90度，基地靠着关塔纳摩湾，那么就应该有排水管道吧。
“再有，就算一切顺利，能够把人救出来，怎么撤退？”连豫泯爬在了桌子上。“我们不得不尽量往坏的方面考虑，如果袁德良身负重伤的话……”
“能不能弄到基地排水系统的图纸？”凌天翔猛的抬起了头来。
连豫泯摇了摇头，暗叹了口气，去将另外一份图纸那了过来。这就是一份基地的排水系统的布局图，而且上面还明确的标出了各条管道的直径，以及哪些可以让人员通过，哪些有可能已经被关闭了。
“这是20年前美军整修基地下水系统时的工程图。”连豫泯拿出了香烟，“可问题是，后来美军又对下水系统进行过一次维修，其中有些地方很有可能已经被堵死了，有些地方也许换了更细的管道，根本就无法让人进入。另外，管道的位置在海平面以下，大部分管道里都充满了海水，管道系统非常复杂，如果在里面出不来的话……”
“这里……”凌天翔在图纸上标出了一个地点，“应该可以从这里进入。”
连豫泯看了一眼，他不得不佩服凌天翔的判断能力，在拿到这份图纸的时候，他也知道那是进入美军基地的唯一办法，可同时又基本上是一条主动去送死的通道。
“我一个人进去。”凌天翔丢下了铅笔，“先找到阿良，然后想办法出来。”
“如果阿良很虚弱的话，怎么办？他是不可能跟着你再爬出来的。”
“用别的办法撤退。”
“还有，你成功进入的机会几乎为零。”连豫泯急了起来，“首先，美军在关塔纳摩湾里设了至少三道水下障碍，最里面的是一层铁丝网，还有水下监视器，任何人靠近都将被发现。如果此时基地里有秘密关押人员的话，恐怕驻扎在这里的海军陆战队特种部队会加强水下巡逻，至少会安排几个蛙人在附近待命，你能够溜进去的可能非常渺茫，如果发生战斗的话，那就更不可能成功了！”
凌天翔没有开口，他已经在考虑战术方面的问题。
“其次，这道栅栏上肯定有很多的感应器，这是进入基地的唯一的一条可以让人员通过的下水管道，美军必然想到这里会有安全方面的隐患，就会在这里增加很多感应器，我们甚至不知道会是什么感应器，而只要触发了这些感应器的话，那么美军就会立即行动，到时候你将被堵在下水管道里面，连逃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凌天翔微微皱了下眉毛，这个威胁不小。
“最后，就算你进去了，你怎么寻找袁德良？还有，怎么撤退？”
“寻找阿良的办法并不是没有，到时候我会根据实际情况采取行动。”凌天翔放下了托着下巴的右手。“撤退要想别的办法，最好是从空中撤退。”
“空中！？”连豫泯觉得凌天翔疯了。
“基地里没有防空阵地，最多只有单兵防空导弹，以及高射机枪。首先要进行火力压制，打掉几个制高点，然后压制住美军的其他部队。撤退大概需要3到5分钟的时间，如果我们动作够快，且行动突然的话，完全可以在美军做出反应之前就撤出来。”
“可是，我们哪里去找部队？”
凌天翔朝门外看了一眼。
“得了吧，才20个人，连一个排的兵力都没有，基地里有上千的美军，这不叫打仗，这他妈的叫自杀！”
“20人不一定比1000人差。”凌天翔很是冷静。
“好吧，那么我们去哪里找那些重武器？总不成，我们去古巴军队偷几架武装直升机，或者是搞一架轰炸机过来，然后引发美国与古巴的战争吧？”
“当然不是，其实我们最多就只需要几门迫击炮，几发单兵反坦克导弹，以及几架普通的直升机就行了。”
连豫泯翻了下白眼，这还叫“只需要”，不说别的，单是迫击炮就很难搞到手，而且事情闹大了的话，那就不仅仅只是一次冲突，甚至因此而引发战争了！
“这些应该都不难搞到。”凌天翔没有给连豫泯开口的机会。“争取在这两天之内就把装备弄到手，我会部署战术行动，而情报方面还要继续抓紧，我们不会有太多的准备时间的。”
连豫泯叹了口气，凌天翔又要开始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