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感情移位
飞机缓缓滑向跑道的时候，凌天翔才松了口气。至少袁鸿业没有来找他的麻烦，可是反过来一想，他又没有对袁鸿业的女儿做什么，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运载着基里巴斯外交人员，前往尼加拉瓜的A330客机在跑道上滑行了大概2000米，升入了天空之中，下方的塔拉瓦环礁正在迅速缩小，迅速消失。飞机上升到云层上空后，凌天翔松开了安全带，用手撑住了额头。虽然只在塔拉瓦呆了一个晚上，但是这一个晚上就让他够受的了。
“吃不消了？”连豫泯推了下旁边的凌天翔，“都一样的，你小子还不错，第一次就坚持了半个小时。”
凌天翔翻了下白眼，现在他根本就没有半点谈论这些性趣话题。
“不过，说实话，你对那女的有把握吗？”
凌天翔朝坐在前面的艾米看了一眼，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到了马那瓜，我们就可以将遥控炸弹植入她的体内，我问过技术人员。”连豫泯稍微停顿了一下，“安全方面不是问题，遥控引爆距离是5公里，如果她敢耍什么花招的话，就将死得很难看。”
凌天翔更没有心情讨论这个话题。遥控引爆炸弹实际上就是一个装着剧毒物质的胶囊，上面有一个小型的遥控引爆装置，只要接收到了引爆信号，胶囊里剧毒物质就将被释放出来，进入血液里面，十秒钟之内就将致命，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另外艾米并不知道剧毒物质的种类，也就无法提前准备好抗毒药物。
“其实，你也不用想那么多，不过就是逢场作戏而已。”连豫泯做出了一副很坦然的，无所谓的样子。“这样的事，谁都会碰到，而且那小妞的床上功夫很不错吧？”
凌天翔用力的在连豫泯的脚上踩了一下，让连豫泯闭上了嘴。
“老兄，又不是我陷害你，用得着这么狠吗？”连豫泯差点就惨叫了起来，只是凌天翔觉得那一脚还轻了一点。“别，你别把好心当驴肝肺，我可是说真的，这事也就过去了，今后找个机会把那女的处理掉。”
“没有这个必要，而且我们也确实需要她那样的人才，是不是？”凌天翔长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你真的动心了？妈的，看来CIA花钱培养色诱特工确实很有一手。”
“我说正经的。”凌天翔压低了声音，然后朝周围那些入睡的乘客看了一眼。“今后，我们肯定要建立一套自己的情报系统，是不是？”
连豫泯点了点头，他也朝周围的乘客扫了一眼。航班要飞行大概六个小时，头等舱里的乘客都在睡觉，而且都是基里巴斯政府的外交人员，应该没有人在偷听他们的谈话。
“那么，你一个人搞得过来吗？”
“这个……”连豫泯挠了下头皮，“情报系统的基础就是情报网，我一个人肯定不行，今后还得想办法招收更多的情报人员。”
“那就对了，艾米就是个合适的人选。”凌天翔朝那个女特工瞟了一眼，“你别瞎猜，我仔细想过，艾米已经被逼到了绝路，现在她左右不是人，如果CIA知道她出卖了那么多的情报的话，肯定会除掉她，是不是？”
连豫泯点了点头，这是毫无疑问的。
“如果她想活下去，除了投靠我们，她还有什么选择？”
连豫泯耸了下肩膀。“国安部是最不可靠的，如果她失去了利用价值，就算国安部将她安顿下来，可是今后只要CIA知道她还活着，那么国安部就会废物利用。”
“什么意思？”凌天翔微微皱了下眉毛。
“如果CIA提出交换人员的话，国安部就可以用她去交换落那些被CIA关押起来的谍报人员。这样的事并不少见，而且每个间谍心里都有数。”
“这就对了，那么她就没有别的任何选择，只能投靠我们。”
连豫泯微微点了点头，肯定了凌天翔的分析。
“所以，我觉得她的问题不大，如果这次能够顺利救出袁德良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信任她，这样，今后我们要发展自己的情报系统的话，你也多了一个帮手。”
“你不会吃醋吧？”
“吃什么醋？”凌天翔一愣，立即笑了起来，“你他妈的别乱想，你也说过，那不过就是逢场作戏而已。”
“得，我有分寸的，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没有别的什么意见，只是要等到救出袁德良之后再做决定。”
凌天翔没有反对，营救袁德良本身就是对艾米的考验。
“那么，另外一个怎么处理？”
“什么另外一个？”
连豫泯朝坐在机舱另外一侧舷窗旁的袁青青看了一眼。“你小子脚踏两只船练劈叉，而且两个女的都不是吃素的，麻烦不小啊。”
“你可不能睁眼说瞎话。”凌天翔没有去看袁青青。“我怎么脚踏两只船了？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而跟艾米不过就是逢场作戏，难道这也算？”
“可你注意过别人的感受吗？”
凌天翔一愣，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艾米对你有什么感情，我不知道，说实话，那女的我也摸不透，也许她真是被你给迷上了，或者是别的什么。可是，袁青青对你是什么感情，你不要说不知道，大家都看在眼里，这几个月下来，你不可能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可是我对她就是没有半点感觉啊，感情这东西，总不能是一厢情愿吧。”
“可是，感情这东西是可以培养的。所谓金诚所致，金石为开，你还不明白？”连豫泯叹了口气，“知道现在国内的男女比例是多少吗？”
“这有什么关系？”凌天翔被搞得云里雾里的。
“现在男女比例是111比100，也就是说，111个男人中今后有11个找不到老婆。说实在的，你小子出了身板比较结实一点之外，人又不帅气，而且条件也不见得比她好，再加上你现在从事的事情，别人愿意倒追你，你就应该心满意足了。”
凌天翔差点没有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你这话的意思，我还成滞销货了？”
“那你还以为是什么？”连豫泯也笑了起来，“别跟我说什么感情不感情的，这东西可以培养，而且我也发现，这几个月，你对她也不是很反感吧。”
“老兄，如果不是太远的话，我早就游到太平洋对岸去了。”
“别说那么多，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你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凌天翔没有立即反驳，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才叫男女之间的感情，又怎么知道自己对袁青青有没有感情呢。
“有的时候，感情不一定是冲动，也不一定是激情，而是一种很实在的感觉，一种她不在你身边就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一种如果半天看不好就会失魂落魄的感觉，一种离不开的感觉。”
“看来，你很有经验了？”
连豫泯笑着叹了口气。“你自己好好想一下吧，而且她还是袁德良的三姐，如果让袁德良知道你欺负他姐姐的话，你怎么交代？”
凌天翔摇了摇头，提到袁德良，他就软了下来。
“再说了，现在袁德良还在吃苦受难，你却在欺负他三姐，你心里过得去吗？”
“老兄，我哪有欺负她？”连豫泯越描越黑，凌天翔就快要求饶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话过三句淡如水，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怎么办，那是你的事。”
连豫泯转过了头去，靠着枕头闭上了眼睛。凌天翔也很犹豫，如果袁青青不是袁德良的三姐，就算她是袁鸿业的女儿，凌天翔也不会多给她面子，早就把事情挑明了。可是联系上袁德良，凌天翔心里也有点不安。是他把袁德良留在美国的，现在袁德良生死未卜，身上有没有少零件都还是个问题，而他在后面欺负袁德良的三姐，这更让凌天翔感到不安了。
坐了一阵，凌天翔也觉得该做点什么，看到连豫泯已经睡着了之后，他站了起来，走到了袁青青那排位置的时候，陪同他们一起去古巴的秘书立即知趣的把位置让了出来。在凌天翔坐下来的时候，袁青青只向里面挪了一下，而根本就没有回头看凌天翔，目光一直落在舷窗外。
“青青……”凌天翔很是尴尬，而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袁青青仍然没有回过头来。凌天翔沉默了一阵，感到袁青青好像在低声抽泣，这更加加重了他的负罪感，他轻轻地把住了袁青青的肩膀。“青青……其实……”
“别碰我……”大吼出来的同时，袁青青还拍开了凌天翔的手，甚至颤动得更剧烈了。
机舱里的乘客都被惊醒了，然后都惊讶地看了过来。凌天翔也是一惊，他立即朝其他乘客抱以歉意的微笑，等到乘客们都不再注意到他们的时候，凌天翔才松了口气。袁青青的脾气肯定不是一天半天养成的。
“青青……”凌天翔真不知道该怎么做，甚至不敢去碰她。
袁青青没有回过头来，情绪也稍微好了一点。
“其实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
袁青青突然站了起来，凌天翔收住了嘴。
“你跟我来。”袁青青的话里没有一点感情，甚至没有一点情绪上的波动。
凌天翔跟着她朝头等舱与商务舱中间的过道走去，袁青青直接进了洗手间，凌天翔正犹豫着要不要跟进去，就被拉了进去，门随即被关上了。
“你说，你跟那女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洗手间里很窄，两人几乎是面对面的站着，身体上的摩擦更是少不了，凌天翔感到很别扭。
“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凌天翔叹了口气。“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只是逢场作戏。”
袁青青用审视的眼光在凌天翔身上打量着，仿佛想看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一样。
“我们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凌天翔迟疑了一下，把事情的原委讲了出来，当然其中一些精彩刺激的片断完全忽略了。
“你跟她……”两行泪水顺着袁青青的面狭滚落了下来。
“青青，其实……”凌天翔手足无措，洗手间里狭小的空间更让他连动一下的地方都没有。
“天翔……”袁青青突然扑到了凌天翔的身上，“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凌天翔一惊，把手放在了袁青青的背上，抱住了她。
“这半年多来，我一直在做噩梦，一直梦到被匪徒劫持的那个时候，我真的好害怕。”袁青青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每次醒来，我都希望你能在我身边，我都希望能够看到你，你知道吗，我好害怕。”
“青青……”凌天翔也感动了。“现在我就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的。”
“我知道你烦我，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我更知道你对我没有感情。可是……可是……”
“别说了，我明白，我明白……”凌天翔抱紧了娇弱的身躯，现在他才知道，袁青青也是个普通的女人，一个很容易受伤，一个内心很脆弱，一个需要保护的女人。
“天翔，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凌天翔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该怎么答应。
“答应我，以后别见那个女的，你以后不能见那个女的。”
“青青，你相信我吗？”凌天翔将袁青青推到了面前。她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幸好没有化浓妆，只是满脸的泪水看上去让人很是怜惜。
袁青青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么做，我也是迫不得已。”凌天翔停顿了一下，“而且，你应该找一个比我跟好的，能够给你幸福生活的……”
“不要说……”
袁青青扑了上来，一对嫩唇堵在了凌天翔的嘴上，凌天翔挣扎了两下后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的女人。如果说与艾米是逢场作戏的话，那么现在不再是做戏，在这一刻，凌天翔才真正明白什么才是感情，什么才是真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