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慎重考虑之”
驻扎在归绥的黑石旅团突然派出了一个大队的兵力，在归绥城内的宪兵队、伪“警备队”、三岔沟据点内日伪军的协同下，闪电般地包围了正在三岔沟外围自然村。
在鬼子收拢包围圈前的那一刹那，十几个正在当地开展工作的工作组队员，侥幸一个不少地逃了出来。
但是事情并没有完，在鬼子刺刀的威逼下，村民们很快被集体赶到了野外。
“太君说了，只要你们八路军能够自己走出来，一切都好商量，能够举报八路军的，‘皇军’有赏！”一个汉奸翻译官在几百号村民前来回跑动，大声咆哮道：“皇军正在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新次序，乡亲们，八路军那一套已经不行了，只要你们说服正在八路军那边服役的子弟回家，‘皇军’就既往不咎……”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眼看着劝说无效，鬼子指挥官开始恼羞成怒了！在鬼子下级军官的指挥下，占据了四周制高点的鬼子机枪兵们，将枪口对准了三十多个挑出来的臆测“八路嫌疑犯”，只待一声令下就猛烈开火。
“嘭”的一声枪响，本地活跃的“土八路”远远地开了一枪，一个站在外围警戒的鬼子兵，一个倒栽葱从制高点上倒了下来。
顿时，鬼子大队长立刻拔出了指挥刀，对着远处转身急速逃跑的“土八路”一声嚎叫。大批鬼子兵再也不顾被圈起来的村民，展开队形向“土八路”逃逸的方向一窝蜂地追赶，跑在最前面的却是几只黑色的、凶恶大狼犬。
半个多小时后，追逐战结束，在狼犬的帮助下，十几个人的“土八路”小分队一半逃入了地道，一半被“皇军”追上悉数围歼，并且还抓获了两个受伤的民兵。
鬼子兵围成一个圈，轻松而肆意地调笑着，圈内两个轻微呻吟的“土八路”，因为伤痛得厉害，受伤的肢体在不易察觉地颤抖着。
“汪汪、汪汪……”鬼子宪兵队的狼犬疯狂地对着民兵吼叫着、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挣脱牵引皮链的束缚。鬼子宪兵队长最后看了看满脸恐惧的两个八路军民兵，冷笑一声后残忍地一挥手。
几个鬼子宪兵立刻松开了被绷得紧紧地牵引皮链，几条足有半头牛高的凶恶狼犬，低声咆哮着扑向了八路军伤兵，在两个民兵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厮打声中，夹杂着一阵阵肌肉撕裂的钝音……
一些胆子大的鬼子官兵拼命挤上去，兴致勃勃地观看狼犬的“表演”……
几个小时后，鬼子大部队撤了下去，地下工作组的同志再次露面，找到了被日军狼犬撕成脆片的民兵遗体，几个队员默默地收敛了地上的残破骸骨之后，先行离去了，其他人则又深入到了田间地头、房内坪外，一边帮助老百姓干农活，一边向他们开展政治教育工作。
但是这一次，地下工作组却遇到了极大的阻力。
“给绥南情报总站发消息吧！”工作组的组长叹了一口气，又忍不住看了看夜幕下的宁静小村子，没有军事上的胜利，这一带地方的工作根本就无法开展起来。
“怎么发？是按照原来的实际情况发回去吗？”一个年轻的工作组队员一边问道，一边放下了背上背着的信鸽。
“按照实际情况发回去吧！”小组长摇着头说道：“新开辟游击区的老百姓都在说，咱们八路军抗日抗了五年，却反而把鬼子抗到炕头上去了！
根据地外围的情况已经越来越险恶！从这次日寇能够迅速派出部队包围我工作组来看，这明显是当地有人给日寇通风报信了！”
※※※
绥南军分区司令部。
“报告！”小五拿着一只鸽子，皱着眉头说道：“绥南的情报点发来消息，我们在当地的工作组，开展工作时遇到了困难，还牺牲了邻村的民兵。他们请求部队过去稳定局面。”
事实上整个绥南区，在刘云要求部队“整训”的情况下，军民们不甘心地看着日伪军越逼越近。
“派人慰问牺牲民兵的家属、给地方民兵们记功！”刘云来回走动两圈，又说道：“集合当地的民兵，准备拔掉鬼子在当地的据点！再让特科过去一段时间，打击那里的投降活动。”
通常日寇在某地活动之后，就会有人出面当汉奸“维持局面”，所以必须要派人马上镇压。
“当地的民兵没有什么战斗力！”小五一愣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建议道：“我们在当地正好有一个主力营在进行拉练，不如把他们拉上去？”说完还重重地在空中锤了一下。
“鬼子大多缩在坚固的乌龟壳中，即便是出来活动也是一大队为单位！一旦打下去就成了攻坚战、消耗战！”刘云摇头断然拒绝！想了想又正色说道：“而且那块地方的几座破碉堡，还不配司令部动用主力！”
小五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阵阵失望、难看的神色，看来司令员是不想对外围用兵了，游击战、麻雀战并不能阻拦鬼子的步步紧逼，长此以往恐怕会造成根据地外围炮楼密布、寸步难行。
戴仙兵也有些不理解、甚至对刘云还隐隐带着失望，这些天绥南的主力团、基干团一再求战，却都被刘云以“加强训练”为由拒绝了。不仅如此，整个绥远分区都是这样，除非必要的防卫以保证根据地不会萎缩以外，部队自主的任何攻坚战请求都被制止了。
因为司令部的干部、参谋们都不高兴，这使得司令部内不易察觉地安静下来了。
“怎么？”刘云抬头，看着司令部内的闷不作声的干部们，惊讶了几秒钟之后就马上明白缘由了，问道：“大家对我没有命令部队出击有意见？”
指挥部内的干部都沉默了，两秒钟后戴仙兵打破沉寂，提醒道：“司令员，民兵并不足以担任攻坚任务！一旦形成反复争夺、交战的地域，即使是得到了也不过是一块死地！”
在敌我犬齿交错的地域，通常是日本鬼子来了之后，诱杀一批八路军干部、亲八路军的老百姓；八路军反攻回来之后，又杀一批沾满了人民鲜血的铁杆汉奸，以瓦解日伪军在当地的伪政权。因为长期的激烈争夺、局面动荡不安，造成了这些原本富庶的地区大批人口逃难、经济水平低落。
刘云看了看面色严肃的戴仙兵，又看了看眉毛皱成一个“川”字的钟天祥，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李远强的脸上，李远强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地趴在桌子上办公，但是他的笔尖却迟迟没有动静。
对于这种沉默的抗议，刘云也没辙，只好站起来耐心地劝说道：“同志们，这一段时间内，对于主力不动、动民兵的工作政策，造成了下面很多人不理解……”
下面的干部和群众岂止是不理解，连军分区的干部也对刘云近期的工作方式不理解。
戴仙兵赌气地叼着一根劣质土烟，对于刘云耐心的劝说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对身旁的几个参谋低声说着什么。
“参谋长，你打算动用附近几个地区的民兵？”小五在一旁有些惊愕。
“司令员说过，可以使用民兵进行实战！”戴仙兵点点头，用教鞭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大声说道：“我想集中永圣、下土、沙尔沁等周边地区的县区民兵，用夜袭的方式拔掉三岔沟的鬼子据点。”
小五立刻不自觉地向刘云看过去，但却发现刘云正向这边看过来。
“那几块地方的民兵都已经完成了集训，你们先草拟一个作战计划过来，我再给你们一个主力连队配合此次作战！《绥远民兵训练、战备的试行方案》进入第三期后，你们这些参谋都将会很忙！因为整个绥远分区的民兵，都要进行有计划地实战轮训！
至于主力部队，咱们学习诸葛亮，把主力分成三份进行车轮战！一份在根据地内休整、补充兵员，一份准备随时参战，剩下的一份则用于外线作战。”刘云看了看参谋们，继续解释道：“各地民兵由少数主力部队带领，在有利地形和条件下，以绝对优势兵力对敌开展实战演练，以积攒民兵的战斗力！
但是，进行实战演练的部队必须多运动、必须有绝对制胜的把握、必须以冥顽不灵的伪军为主要作战对象！除此以外，对日伪进行较大规模的歼灭战、攻坚战，必须一律得到司令部的批准……”
刘云当然不会让主力长期避战，否则会消磨士气、严重则会导致中央的质疑！在保证军分区逐步积蓄弹药、培养战斗骨干的情况下，通过主动出击破坏敌人囤积物资的行为（缴获物资）、来加强自身抗“扫荡”和破坏的能力！
当然，攻坚战能不打就不打！除了避免给己方造成巨大的伤亡以外，这样做还有一点私心的，不愿意将鬼子主力都吸引到自己的身旁！
※※※
永圣、下土、沙尔沁等地的地方政府，分别接到绥南军分区的紧急命令。天黑的时候，当地的大批民兵被紧急抽调走了，连同训练他们的军事教官、统一调配武器的协调干部，也被一起走了。
黑夜中的樊家坡，密密麻麻足有五百多人的地方民兵被集中到了这里，一支全副武装的八路军主力连队，给民兵们带来了一天的口粮和五十枚爆破抛射弹。
在军分区警卫排的护卫下，几个民兵队长围着戴仙兵开作战会议。
“首长，是不是准备打大仗了？”沙尔沁旗的蒙古族民兵中队长憨厚地笑着问道。
“不是！”接着昏暗的月光，戴仙兵指着黑暗笼罩的三岔沟，面色凝重地说道：“我们只需要拔掉那里的碉堡群就可以了！”
“总算可以打仗了！这两个月来可把咱们给憋死了！”中队长忍不住长吁了一口热气，但是随即又更加奇怪了，问道：“首长，为什么杀鸡要用牛刀？难道鬼子在本地增兵了？”
驻扎在三岔沟的日伪军不过两个中队两百余人而已（在战争的消耗下，日伪军的建制大多不满），但是此次仅仅是民兵就出动了近乎五百人，这好像太看得起日伪军了。
“这次我们的攻打鬼子据点的主力就是民兵！”戴仙兵瞥了一眼面色变得惊讶起来的中队长，皱着眉头问道：“是不是害怕了？我可以让人马上换你。”
“啊？”中队长一声惊呼，随即又连连赔笑着说道：“没有！”说完后又忍不住对一旁看过去，民兵们的武器太过去粗劣、弹药严重不足，而首长此次仅仅只带来了一个连过来，能打得下来小鬼子的据点么？！
在任何一个日寇据点的周围，都有四通八达的交通网！被围据点的日寇，可以随时从附近各个据点叫来大批兵力，对包围的据点八路军进行反包围！如果八路军不能迅速攻下像刺猬一样的日伪据点、或者派兵对日寇阻援（拔除据点之战，稍有不慎就会越打越大、呈胶着之势，这是刘云所绝不愿意看到的），则自身反而危险了！
“首长，我在军校上课的时候，教官就传授过‘围点打援’的战术课程！”另一个年轻的民兵中队长胆怯地看了看戴仙兵，低声说道：“还是打援吧！在野外打鬼子容易一些，伤亡也少一些！”
“在根据地外围，鬼子调兵遣将动辄都是以大队为单位！一旦有战事，日伪骑兵也能迅速增援！”戴仙兵一想到刘云“轮战”战术（保存实力），就忍不住要摇头。片刻后，戴仙兵指着山岔沟，满脸严肃地说道：“如果不打掉这块据点群，这一带的工作就没办法开展！老百姓都看着呢！”
一干干部们纷纷向黑暗笼罩中的敌人据点看过去，鬼子的探照灯在黑暗中来回摆动。
“都别看了，下面我来布置作战任务！”戴仙兵打断几个民兵干部的沉思，“按照司令部的计划，我们没有在外围安排阻援部队，日寇的援兵在天亮之前到达！所以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结束战斗、在日寇援兵到达之前撤退……”
夜晚，是八路军的夜晚。
凌晨一点，睡梦中被巨大爆炸声惊醒的老百姓，纷纷从温暖的炕上爬起来，三五成群地跑到山地高处、或者干脆爬到树上，一边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一边默默地观看着山岔沟鬼子据点，持续不断的爆炸火光。
天亮后，疲倦、满是硝烟味的土八路们，抬着伤兵担架、押解着八十多个伪军俘虏，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乡亲们，快点转移，跟着附近的干部转移……”李向阳浑身黢黑、满脸疲倦，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挥动手臂，强打精神大声喊道：“鬼子大部队就要来了，乡亲们快转移啊！”
老百姓们背着大包小包、拖儿带女、赶着牲口涌出了村口，不时地有老百姓跟熟悉的民兵大声地、热情洋溢地打招呼。
“你们这帮狗日的打胜仗了？”
“据说有特科的人临时赶来当炮兵，才打下了鬼子的据点，是不是？”
“还是戴参谋长好啊！刘司令员的指挥已经不行了！”
……
正在指挥、疏散群众的李向阳感到一阵阵窝火，因为此次作战不是主力部队的关系，使得老百姓居然认为刘云刻意让主力部队怠战！
※※※
绥南军分区司令部。
刘云一边草拟着一份近期报告，一边思索着绥远的局面。
这份即将向军区汇报的电文全文如下：“绥远分区虽面临敌人不断围攻，但是依靠成熟、坚固的地下堡垒（地道）、以及无处不在的地雷，除了察热地区的林西根据地以外，绥远三个区没有任何萎缩……
林西的黑八路，已经得到了平西黄八路的物资支援，局势已经大体安稳下来，在经济上，两个根据地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融合……
绥远的半脱产民兵在农闲之余，已经开展了大练兵运动！随营军校、主力部队已经派出了一百余人的教官队伍下到地方上，对民兵队伍进行战术指导和短期突击训练……
三岔沟一带的战斗昨夜已经胜利结束，我民兵五百余人奋战一个晚上，全歼驻扎在当地的日伪守军各一个中队，我方伤亡不及对方的一半，在据点内缴获了大约九万余发子弹、手雷五千余枚，还有其他各式的补给不计其数……
近期内，军分区将继续挑选基本功扎实的地方部队，配合主力部队进行实战，以积累战斗经验，并且给予民兵队伍中的佼佼者，独立团、独立营的番号……
整个绥远分区，能够急速补充进入主力部队的民兵，经过详细地统计和调查，有三千二百人，合计二十一个中队（民兵的建制很不稳定，大队相当于营，中队相当于连，但是有时候因为的战斗消耗及其他原因，大队也有可能比中队的人数少），其中绥南区的民兵有近千人可以随时补充进入主力部队，……
后套傅作义的精干武装队并没有离去，他们购买了几枚贺龙式抛射弹的样品之后，声称要等候司徒雷登，司徒雷登一日不走他们也不回后套国统区……
绥南兵工厂已经能够试制成功日军制式步兵炮，因为迫击炮直射的弹道不准，所以绥远分区打算支援军区总部两门步兵炮！但是制作炮弹的稀有金属原料、特别是炸药材料奇缺，希望军区能够不断地支援，以便能够制造更多的炮弹……”
良久，刘云放下了钢笔，眼看着就要进入三月份，按照历史的发展，“三二五”、“四二九”等大“扫荡”即将来临，到时候几万全副武装的日伪军，将“手拉着手”对冀南展开空前残酷的“铁壁合围式大扫荡”！
可是自己给中央写的《关于建立各根据地统一情报侦查网络的试行办法》，“集总”好像并没有严格按照执行，至少从晋绥军区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来看，恐怕建立统一的情报网络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刘云又皱着眉头将目光放到了地图上，随着时间的流逝，冈村这个老鬼子也即将越发疯狂！可是一味地给总参谋部提供信息、类似于拔苗助长的帮助也是错误的！历史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先知”的能力总会有一天全部会消失！
犹豫了半天，刘云终于将十几份日寇调动的繁杂情报，中的“冀南地区物资、日伪军部队不寻常调动”这份不起眼的情报藏到了角落里。如果不是到了箭到弦上的地步，刘云不准备把冀南大“扫荡”的情报发出去！
一个多小时过去后，军分区突然收到了军委的电报。
“司令员！”小五面色古怪地递上来一封电报，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在指挥部内念出来。
刘云拿过电报后，几秒钟后“啊”了一声，脸色也越来越惊讶，最后干脆变成了难看。
军委电报的全文如下：“绥远分区的主力已经休整完成、兵员补充完毕，为什么一直再无下文？
绥远分区的民兵健儿英勇善战，攻城拔寨甚至不逊于其他军区的主力部队！既然绥远有如此之多的民兵能够扩编进入主力部队，已经完全能够对中小县城发起攻击，为何一直没有实施？
绥南根据地的兵工厂既然能够制造步兵炮，为何没有发起一场针对日寇重要城镇的攻坚战？以至于装备多得能够支援其他分区？
『注：这个时候八路军的兵工厂不多，能够制造大炮的兵工厂更是少之又少。』
……
华北的抗战形势已经发生了极大变化！
在辽阔的冀中平原上，日军开始修筑高达十层的炮楼，瞭望距离极其广泛，并且又在其周围配以地堡以保护炮楼！这种在要道上修筑地堡群加炮楼的据点群，是攻守兼备坚固堡垒，使得西八路军的大部队在白天无法活动、晋察冀的情况愈加困难！
平西分区能够无偿支援你部（林西），决不是晋察冀根据地不顾自身的困难情况而为之，而是考虑了华北抗战的整体布局，考虑到少数要服从多数、局部要服从整体！
绥远分区的党政班子，为何不服从大局？
……”
刘云轻轻地放下电报之前，最后看了看上面“毛泽东”的签名。
军区参谋部将绥远的汇报发给总参谋部之后，军委居然马上点名严厉批评绥远分区！如果此次回电稍有不慎，恐怕绥远分区指挥部就要大“地震（换人）”了！
沉默了片刻，刘云对一旁呆若木鸡的小五命令道：“记录！绝密情报已经一再证明，冈村下令在整个华北囤积物资，是妄图策划一次从河北到山西的空前大‘扫荡’！
届时日寇在整个华北的‘大扫荡’，所造成的损失和灾难，将是我党所难以承受和无法阻挡的！华北的抗战局面也将面临无法想象的被动！
只有积蓄力量、囤积战备物资，在日寇发动‘大扫荡’前的一刻，整个华北战场的八路军发起突然进攻，才能打乱日军的战略部署！将损失减少到最少！
绥远分区正在开展的大练兵运动绝非怠战！而是迎接日寇长达数月的大‘扫荡’！
绥远分区虽然能够制造一些武器，但是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无论任何武器都由人掌握，人的因素要远远地高于武器因素！更何况绥远部队在武器和后勤供给的对比上，根本就无法与日军相提并论！所以绥远分区只有用合格的战士去弥补武器的不足！
自从上次清水以南的战斗之后，绥南、绥西的部队足足花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恢复了元气！并非不想派部队打‘争气’仗，而是这些宝贵的、有实战经验的战士，经不起拉锯战引起的消耗！
……”
片刻后，刘云拿着电报草稿，细细地推敲着其中的文字，良久才交到小五的手中。
在历史上的“五一大扫荡”期间，绥中区在优势敌人的大范围“闪击”下沦陷！从包头地区开过来的鬼子战车第三师团一部，其滚滚钢铁洪流几乎碾压了绥南的每一寸土地，迫使历史上的绥南区进行战略转移（实际上是损失惨重的突围）！
总之，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让历史上的绥远抗战局面，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哪怕日寇或者上级一再对绥远分区加大压力，刘云也只能竭力收敛锋芒！不要过早地消耗宝贵的兵员和弹药！
“政委下到地方上去了，这份文件是不是现在就发过去？”小五拿着电报小心翼翼地问道。
“末尾再加一句‘请主席了解实情并慎重考虑之’！”刘云目色坚定地吩咐道……
几分钟后，刘云又急速跑到电台机要室内，对年轻的机要员急迫地问道：“刚才的电报是否发出去了？”
“是呀！”机要员有些惊慌，生怕出了什么大事情。
“唉！”刘云呆了两秒钟，只好无奈地挥挥手，“算了……”
TMD！没那资格但却当了一次林总！
这个时候正是“整风”组四处活动的时候，虽然历史发生了改变，使得绥远拥有了一些特权，但是这一封电报的结尾还是太过于“刺眼”！自己根基浅薄、恐怕会授人以柄，让不怀好意者作为攻击自己的武器！
【附：关于237章“轮训”的解释】
1、日本兵决不是电影中所看到那种傻乎乎的形象，否则中国的抗战不会打八年，将日军“傻瓜化”是对抗日先辈的不尊敬。如果日寇那么容易打，那么抗日先辈在这八年里都干什么去了？在真是的历史上，鬼子的战斗意志十分顽强，战败前不仅不会投降，临死前还要把武器砸毁、让你没有缴获。
2、将一个只会种地的农民，培养一个具有初步战斗技能的合格战士，需要多长的时间？恐怕最少也要三个月。解放军的新兵营都要三个月呢。但即使是三个月练成的“精兵”，如果没有经过实战演练，其单兵素质也依旧比不上训练有素、心理素质良好、步炮协同能力优秀的鬼子兵。
3、抗战时期，因为战乱和鸦片横行的关系，国内农村的经济水平非常低，粮食是仅次于军火的战略物资。抗战末期一些地方因为长年战争，已经没有青壮年了。所以当时的兵源是极其紧张的。日本战史中就有八路军招募童子军的记载（勇敢但）。绥远不可能也不会饮鸠止渴地，以破坏根据地的生存环境来无限制充军。
4、真正打仗的还是主力部队，决不是民兵。在历史上，民兵的武器都是大刀长矛。火器并不多。绥远虽然有兵工厂，但是也只能修理枪械，根本就没有达到造枪的能力。即便是两门步兵炮，也是用车轴制造成的（前文有交待）。兵工厂的造枪和造炮，在技术和材料运用上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历史上晋绥军区总部兵工厂制造的步枪，其寿命只有几百发子弹（贺龙式步枪不过造了几十支而已）。
5、打掉日寇的中小城镇，到头来依旧是退回去。不过是徒废弹药和战士们的生命罢了。42年正是日军猖獗的时候，在实力的对比上，八路军根本就没有办法和日军对抗。在历史上的这个时期，八路军正在精简人员、各个根据地正在不断缩水。地雷战和地道战在这种极端困难的情况下，才有了战略性的发展。
6、这个时候国共关系一直都很紧张了。下半年初的时候，蒋会要求在西安会见毛泽东。但在周的安排下最后派林前往（解决共党合法化的问题）。所以毛要求让刘打仗，大半是出于对绥远的实力信任（这个时候能打得不多），还是一种政治需要。
谁都愿意扩大地盘、争取民心、出风头——在实力准许的情况下。
借用半Q的一句话结束这个章节。
鬼子实在是比较强大。打吧，经不起损耗（粮弹和素质皆不如人），不打吧，鬼子的封锁对根据地冲击太大，历史上是由于太平洋战争的持续，导致鬼子兵员和粮弹的匮乏，八路军才得以壮大的，现在日本不承认中国是战胜国，就是因为在中国战场上并没有遭受大的挫败。我认为，现在不打比打要好，因为关键是此时土八路还是太土，攻歼能力差，还是要发挥游击战，不在于一点一地的得失，以保存实力为上。当然绥远的旗帜不能倒，而且还要继续向北发展，可以选择经略北满以南，在无人区里面发展（359旅似的开荒），并慢慢从治安区里面移民，这是战略相持的必须步骤。然后全力争取政治上能取得美国同情和支援。发展到44年的时候，一定要战略反攻，狠狠打，实现历史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