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死鸭子嘴硬
海安镇客栈，这夜凌晨。
歇了夜训，独孤鸿与斯诺点了些吃食正补充体力，斯诺总算把肚里憋了一晚的疑问提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我能发生什么事？”面对斯诺置疑，独孤鸿面色如常，“我只是看这帮小子压力不够，换种方式训练他们而已。”
的确是种有压力的方式啊！
这一夜，夜训玩家光化速度是往日四五倍，到最后甚至人数不足——从复活点到赛场一路赶路的玩家太多了……
“你一向最讲究公平合理……方式突然变了，计分方法却没变，你不觉得可能会造成不公平么？”斯诺扬扬眉，看向独孤鸿的眼神里蕴含的东西与说的话却是截然两样。
“……我心里有数。”独孤鸿侧头避过斯诺逼视。
心中想法几乎得到印证，斯诺微微一叹：“为什么要这么死撑呢？……你，是见过黄榕了吧？”
独孤鸿酒杯微微一滞，盯视斯诺片刻，同样一叹：“我差点忘了，黄榕离开的事你是知道的。”
“果然又见面了……”斯诺轻轻嘟囔一句，抬头问道，“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让你这么失态？”
说了些什么？独孤鸿唯有苦笑，说她是同性恋，跟自己只是玩玩的？这种理由，真是连想想都觉得难以启齿。
看着独孤鸿脸色，斯诺却没有刨根问底，而是面色如常继续低头吃饭：“其实不用问我也可以想象，无非就是那些套话而已……我一直都很怀疑一件事，你是不是因为对电脑太精通了？会以为这世界上除了yes和no以外就没有其它选择了？”
“什么意思？”独孤鸿微微一愕。
“意思就是……你不会以为被拒绝了，从此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吧？不管她是用什么理由拒绝的，你想过……那理由不一定是真的可能性么？”
“就像当初你跟林铃的事一样，你光写了一封信给人家，甚至都没确定人家收到没有，就自以为已经没机会了……追女孩子是这么追的么？言情小说你难道没有读过吗？真照你这样，小说里面那些被撞到头破血流还锲而不舍的家伙，是不是该直接撞墙去死了？”
“俗话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格层纱。追女孩子，可不是像你回答问题，或者编写程序那么简单的事……”
“对女孩子来说，拒绝并不一定就是结束，除非对对方丝毫也没有兴趣，或者发生了不可原谅的矛盾，否则，拒绝大半只是一种考验，就看你能不能坚持下去而已。”
直击要害啊！倒不是说斯诺对整件事情形把握如何透彻，只是她对独孤鸿的了解，真真是深入彻底了，也许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吧。
说到底，独孤鸿的错误就是太“处”了，虽然心里对黄榕的异常情绪有感应，却不晓得怎么处理，否则，也不会让黄榕把心事藏这么久了。
更不可原谅的是，黄榕怎么说，他就怎么信了，根本不像听其它人的话时，总会先在心里咀嚼几遍，这话有几分可信，是全然接受呢，还是某几点要保留。
独孤鸿眼里情绪交糅，自出生以来，波动没有这么大过。默默沉思一会儿，他终于又是一叹：“她说她是同性恋……”
“囧……”这一点，倒是斯诺不曾想到过的，不过看着独孤鸿希冀的看着自己的神情，她还是继续说道，“同性恋怎么了？很多同性恋都是双性恋你不会不知道吧？甚至有很多人，虽然是同性恋，却一生只对某一个异性有感觉。”
“你以为我为什么没把她离开的事告诉你。那一天，就在这里，我跟她聊了很久，她就坐在你的位子上，喝了很多酒……看到她那副样子我就知道，就算你不去找她，她也肯定会忍不住回头来找你。”
“你觉得，你们俩的感情，是她说一句NO就能结束的吗？”
“……谢谢你。”随着斯诺的话，独孤鸿眼睛渐渐焕发了神采，这些事他并不是不知道，但涉及到自己的感情问题，他的理智、他的推理、他的见识，似乎就无影无踪了，没有人从旁指点，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斯诺所分析的，正是他所欠缺的，这种不知不觉的依赖，似乎两个人都没有发觉。
有这些指点也就够了，足够了，跟聪明人说话是最不费事的，接下来该怎么办那还用教么？踏平杀倭赛，枪挑水蔷薇，让黄榕知道自己的绝不放弃的决心呗。
唉……我这是在干什么？看着独孤鸿精神振奋意气昂扬的背影，斯诺无奈轻喟，一仰脖，又饮下了一杯自酿的苦酒。
不过，真真是冤孽啊！
黄榕的苦心孤诣，就这样三番两次毁在斯诺的无心之举上……
冥冥之中，好像真有那么一只手，无形的牵动着名为命运的连线，任这世上的人如何挣扎，如何设计，总也摆脱不了那羁绊。
接下来的日子，夜训就如这夜般的疯狂，不过相应的，独孤鸿也调整了计分方式，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异常因何而起，只好将整个训练风格都改变。
不过，正应了一句老话，有压力才有进步，这种疯狂的对垒，效果其实比过去更好。
独孤鸿自己是天才，不代表别人也能领会他的战术意图，通过独特算法实行反击的方式，对于这些普通玩家来说，其实就是一个死记硬背的过程，根据敌人的进攻方式，来决定自己反击方式的过程。
原本的训练，效果早已经接近极限了，余下三支队伍很久都没能突破丁级。
但仅仅经过两夜疯狂，在下一轮里，三支队伍就同时晋级，这终于让独孤鸿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
自己需要制造的，是疯狂而本能的攻击，就好像战场上两军对垒那种混乱的厮杀，在这当中让下属锻炼自保与伤敌的能力，而非不着人间烟火的独孤九枪，试问整个游戏，又有几人能发动这样子的攻击？
如今误打误撞，倒是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