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霜之逝
在地球战场之外，另外两个和大号深渊体缠斗的人也绝对是痛苦不堪，他们比两个人更痛苦的地方在于，宇宙里没有空气。
作为天位强者，大天位强者的程度已经可以用天位魔力来净化体内的氧气，以此来达到在真空中存活的程度，但是这也仅仅是大天位和之上的强者才能使用的技巧，小天位强者的精神印记控制尚不能做到这一步，而由于长时间的战斗，霜雪天和人傲龙也早已经筋疲力尽，他们的天位等级已经隐约间即将降到小天位地步。
“你有没有觉得有些气闷？”人傲龙忽然问道。
“……闭嘴！”霜雪天铁青着脸色的说道。
这二人和深渊的战斗却又与之前那二人不同，因为人傲龙是近身引敌，所以他逃出来时已经被深渊狠狠轰中了几下，虽然他的翅膀有吸收能量伤害的特殊功效，这两下仍然打得他够呛，要不是霜雪天见机不对一招苍天剑诀一式将深渊注意力打散，可能人傲龙当场就得交代在那里了。
但是那能够影响两只大号深渊体的剑法毕竟是苍天剑诀，即使是霜雪天全盛时发一招也是累得半死，以现在他的状态来发这一剑后还没降下到小天位，这已经是奇迹般的奇迹了。
霜雪天救出人傲龙后，两个人再不敢有半点停留，撒腿就朝宇宙外空间飞去，眼看着二人离地球已是越来越远，但是身后那两只大号深渊体依然毫无停息的继续追赶，二人的魔力又正在逐渐降低，再这样下去，二人迟到都会降到小天位然后窒息而死。
两人都明白这可能的后果，但是两人也没想过马上回到地球去，已经有两只大号深渊体是往那个方向去的了，这一下两人再把它们引回去，那么先前的努力不是都白费了吗？地球现在可能已遭受大劫了。
霜雪天又飞了一段，他脑海里渐渐下了一个决定，于是对人傲龙道：“我们如果死了，这两只深渊肯定会飞向地球，喂，你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吧？”
人傲龙捏了捏拳头道：“呃，我最多还能再坚持十几分钟，我们是接着往外跑吗？”
“……不跑了，战吧，不然等我们都坚持不住再想战时也来不及了。”霜雪天沉吟了一下，率先停了下来，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他的傲气不允许他就这样逃跑到死，即使是死也要站着死，这是他一贯的信念。
人傲龙其实也是一样的意思，他虽然不如霜雪天般冷傲，但是其傲骨绝对不差霜雪天多少，甚至更有过之，当初他初开智窍后，领悟了达云阳给他取的名字的意义，其傲骨就始终存在于他性格当中，这时霜雪天的话绝对是合他胃口，当下也随着霜雪天一起停了下来。
两人停下来后都没有说话，反而自顾自的在提升着魔力，一时间场面冷清了十多秒，直到大号深渊体已经越来越近时，霜雪天才淡然的问道：“一会你自己顾好你那一只深渊，还有就是离我远些……你有把握毁掉你那只深渊吗？”
“没把握，但是我会尽量试一试。”人傲龙略一沉默，就又点头说道。
非常不幸的是，人傲龙想问题的方式和众人都是不同，他也是众人当中唯一没有隐藏下最强招式的人，不然他早就在之前对深渊使用了，此刻听到霜雪天的话后他才会如此的迟疑，而且回答也不是那么的肯定。
霜雪天点点头没有再问，只是继续催运身上的魔力，随着他的魔力越来越强，手上那柄古剑冰翼也逐渐变成了血红色，看那颜色分明是古剑冰翼吸了他无数血液入剑的结果，血一般的颜色，剑身上更是有无数浮起的诡异图形，一时间那血色映照着连霜雪天看起来都有些诡异。
“冰生翼而下，是之为雪，这剑与你有莫大缘分，也正印了你名字中霜雪二字，你可将其作为佩剑，但是这剑内含绝世凶气，想来它的上一个主人绝对是一代极凶强者，此剑已在那人的绝世修为下渐渐改变属性，莫说是以你的修为，即便是我用之也会受到伤害，但是因为这剑和你命格相印，所以你用得，但是……”
“……雪，亦或者是血，此剑血光太重，你的实力没有达到宿天位顶级之前，使用此剑的那一天就是你丧命之时，所以不到万非得以，千万要慎之。”
霜雪天长发无风而动，他默立在宇宙虚空之中，脑海内不停回想当初雷神亚迦蓝的话，眼见那两只大号深渊体已经越来越近，霜雪天狂喝一声，手上冰翼血色更见浓厚，同时他身上的魔力已经被鼓到了接近宿天位的境界。
“还不够，这还远远不够……”霜雪天喃喃自语，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现在没有信仰之力的支撑，他是再也不能使用出宿天位级力量了，强行鼓运天位魔力，他的皮肤表面已经逐渐开始迸出鲜来，就在此刻诡异的一幕却发生了，只见那冰翼剑忽然又伸出数根冰晶状倒刺，仍旧由霜雪天的手腕处刺入，而且比最早那一根冰晶刺入得还要深，接着就在霜雪天手腕内向上钻去。
霜雪天神色如常，仿佛并未感觉到疼痛一般，只是脸色看起来苍白了许多，与此同时，他身上的魔力开始疯狂的向外涌出，其质其量竟然已是正宗无比的宿天位级魔力，霜雪天的眼眸更是透出诡异的血红色，随着远处两只大号深渊体越来越近，他终于是举剑一招挥出。
“苍天剑诀一式，怒问苍天！”
苍天剑诀一招击出，那威势真是直达数百里之外，霜雪天这一剑并没有斩向两只大号深渊体的任一个，反而一剑击在了它们中间，巨大的剑气冲击轻易将两只深渊体分开了百里，霜雪天随即挑选了其中一个深渊疾速的冲了上去，他手上的古剑冰翼已是深红一片，抖动之间仿佛都能撒出血来一般。
顷刻之间，霜雪天已经闪到了其中一只深渊近处，那只深渊施放魔法的速度也是惊人，霜雪天剑招还没来得及挥出，它顶上那巨大眼珠子已经控制魔力施放出了一个巨大魔法阵，将霜雪天和他周围万米都完全困在了其中。
“苍天剑诀二式，狂灭大地！”
霜雪天却连一丁点迟疑都没有，举剑又是一招挥出，凭他的实力竟然连续使出苍天剑诀两式，招式之间更是完全不见一点生涩迟钝，这古剑冰翼的特殊异能竟然强大如斯。
苍天剑诀号称三神武术中威力最强的武术，连三神其余二人和达云阳都不敢轻易接招，达云阳更是戏称其为大范围秒杀招式，虽然一共只有三式，每后一式威力都比前一式强了百倍，当然了，其魔力消耗也同样以百倍剧增，所以当初达云阳用模拟的手段使出苍天剑诀时，他以神天位的等级竟然也无法使出苍天剑诀第三式也正是这个原因。
此时苍天剑诀二式骤然使出，在这茫茫宇宙之中竟然隐约闪现出无数雷电痕迹，这些雷电轻易突破深渊的魔法大阵，无数道的轰击在霜雪天的古剑冰翼上，霜雪天并未如雷神亚迦蓝一般抛出武器承受雷击，而是单手紧握着冰翼，用自己肉身和这柄古剑一同承受那万钧雷击，不过一刹那，他的整条左臂已经一片焦黑，但是随着冰翼血光闪动，左臂已经化为焦碳的骨头居然又出现了些许嫩肉，看来这古剑冰翼也有护主功能。
霜雪天甚是硬气，身上骨头在烧焦和复原间不停变换，他居然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响，待到整柄血一般的冰翼被雷电轰得已经闪发出无边雷光时，霜雪天终于一剑斩向了那正在施放魔法的深渊体。
雷光剧闪，宇宙间仿佛只剩下这一点光亮，什么太阳之类的横行光芒全都被其所掩盖，良久之后这雷光才逐渐黯淡下去直到消失，而场中那只本来完好的深渊体，此刻已有四分之三消失不见，剩余四分之一的肉体在那里疯狂蠕动生长。
霜雪天默然站在深渊体数万米外，他的情形看起来似乎比深渊体还要糟糕，握剑那只手臂已经是彻底消失不见了，唯一只有数根冰晶体刺在他手臂消失处，身上的肌肉皮肤也基本上全部破裂，许多地方连骨带肉的都露了出来，两条腿更是只剩下小半截。
“这一战总算没有给师父丢脸，如果能够辉煌的死在这里，我也心甘情愿了……”霜雪天哈哈笑了两声，意念运转间，连接到他身上的冰翼又抖动了起来。
“苍天剑诀三式……”
数百年前，在人类与魔族交恶之前，大陆上存在着无数门阀世家，其中最有名气的门阀世家，譬如幕席家族，亚家等等，除此以外，还有许多势力极大的门阀，其中霜族就是人类世界数一数二的门阀家族，当时剑派和魔法行会势力虽大，但也没有完全压制住这些门阀大族。
“天儿，你可看清楚了，这是我们霜氏一族镇派之技，雪凝狂刀，若是练到极处，嘿，这广饶地区怕是找不出可以挡其一刀的人了。”
“恩，爹爹，孩儿一定勤加练习，绝不辱了我们霜氏一族的名声。”
……
“父亲大人，这就是我在游学途中认识的怡茗秋姑娘，想请父亲大人为我，为我……”
“哈哈，果然是吾儿佳媳，怡？莫非是岭东怡家？如此说来我们也算是门当户对，哈哈，等几日我便遣人去怡家说亲。”
……
“茗秋，这就是你所喜欢的男人？简直是废物，你为什么那么贱啊？我苦恋了你近十年不悔，又为了博得你欢喜去那剑派学武，如今学得绝世武术归来，你却告诉我要嫁给这个废物？”
“你，你休得张狂，吃我一刀试试看！雪凝狂刀！”
“哼，雪凝狂刀？什么垃圾东西，听都没听过，连我剑派普通一招都挡不了，今日我就当当好人，为这世上扫除一个垃圾，对了，还有你那个什么霜氏一族，就凭你现在敢拿刀对着我，就够灭你全门了，我名苏鄯，乃镇南王第三子，今天不但要杀了你，还要你满门在这广饶除名！哈哈，还有，今天让你好好看看这贱人的春戏，妈的，真是贱人，若不是我回来得及时，你的身体怕在今晚就会污了吧，哈哈，最后你还是逃不出我的手心，哈哈……”
……
“霜雪天，如果你想要报仇，以你现在的武艺已经够了，一个天位强者的存在根本无须惧怕世俗武力，今日你就去吧。”
“不，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待我报仇归来，一定长侍在师父身边。”
“不用了，你报仇之后已经不可能归来了，一个天位强者固然是不怕世俗的武力，但是却敌不过世俗的权力，你报仇完结之时，就是你逃亡天下直至灭亡之时。”
“嘎？”
“那苏家虽然没有能够和你抗衡的强者，但是他们毕竟是皇族，一声号令，欲拿你头颅来与剑派结好的人不计其数，况且为了声势，那剑派也是容你不得，你是不可能再活下来了。”
“死便死矣，只可惜不能常侍在师父身边，请恕徒儿不孝。”
“随便你，其实你也可以不用死的，知道该如何才能敌得过世俗的权力吗？力量，无与伦比，足以实现你任何愿望，能够与任何人匹敌，能够惊天动地，屠神噬魔的力量……如果，当初在你经历浩劫时有现在的力量，你还会抱憾此生吗？”
霜雪天迷离中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少之时，仿佛又再次在雷神手下学习武术，他脑海里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师父，我距离您说的那个境界不知道还差了多远，但是，离您却又更近了一些吧？
“……哈哈哈哈，笑卧凡尘！”
这惊天动地的苍天剑诀最终式终于是一招斩出，在剑招出现的瞬间，霜雪天忽然整个人粉碎消散，仿佛从未曾出现在这个宇宙中一样，但是那血红一片的冰翼却没有停下来，在这柄古剑的后面出现了一片约莫万米的诡异凹处，那是剑气强到将空间都凹进去的现象，这片凹进空间带着古剑冰翼一起冲向了深渊，其声势仿佛比之前苍天剑诀第二式还要差上许多，但是当古剑冰翼轻易划过深渊体，然后整个深渊体完全粉碎消散，这柄古剑的威力尚且没有丝毫减弱，它依然带着无边巨力继续向宇宙深处射了过去。
古剑擦着月球的边缘射向了宇宙深处，这轻轻一擦，竟然将月球边缘咯大一块地壳给轰成了粉末，那威力委实是恐怖得骇人，幸亏它射去的方向是在宇宙深处，否则也不知道它一剑射向地球，比起深渊的破坏来，可能它的破坏会更加惊人吧。
这一剑乍看起来声势不显，但是击破月球咯大一块地壳的情形却足以惊世骇俗，远处一直在和深渊颤抖躲避的人傲龙清楚看完了这三剑，他可是惊骇得浑身颤栗，倒不是说害怕，而是兴奋得浑身颤栗起来。
“他原来是那么强啊，这样恐怖的力量，纯粹的力量，太厉害了……”人傲龙呢喃着道，他的心神已经被这三剑彻底震撼住了。
那大号深渊体却不可能有什么情绪出现，它依然不停用各种魔法轰击向人傲龙，若不是人傲龙身后的双翅有着吸收魔力伤害的作用，几次魔法下来已经足以击杀他了。
人傲龙连忙回过神来继续和大号深渊体缠斗，但是奈何他并没有像霜雪天他们一样藏有什么超强的武技，这一下即使是想拼命，他也对深渊体无可奈何，不多时，他更是浑身上下无处不伤。
莫名的，一种极端自卑的情绪悄悄出现在了他情绪中，同时这股子自卑也引出了他骨子里的傲骨，两相激荡中，人傲龙的眼眸逐渐变得了细长，仿佛变成了蛇或者龙一样的眼眸，他这时也无意中望向了地球那方，这一看之下却让人傲龙又惊又怒。
“龙族？龙族竟然背叛了？”人傲龙愤怒之极的大吼道。
在与深渊开战之前，达云阳也想过让龙族参加这场战争，但是龙族的实力实在是不怎么样，虽然也有一名大天位和近十名小天位撑腰，但是龙族的数量实在是够少的了，这一仗下来非得灭族不可，所以达云阳就让它们待在地球上，直到和深渊决战完毕之后，再由龙族清扫战场，譬如消灭暗存下来的深渊细胞体，又或者是由深渊细胞体基因化为的各种有害生物，如此一来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人傲龙这一望，正好看到无数条亚龙系的飞龙，还有数十条巨大的真实龙族，它们从地球大气层里飞了出来，此刻正在围攻达云阳，还有一部分飞龙不停冲击向那巨大的原型深渊体，它们居然用自己的肉体来治愈融合深渊的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