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决战深渊（五）
达云阳喘着粗气站在那里，刚才那一招差点要了他的老命，果然太勉强了，一下子将未来五秒内的他一齐拉了过来，这种程度的武术，在这么短时间内他根本还没掌握，一下子使用出来，他差点直接被逼下了神天位境界，全身上下浩瀚无比的天地魔力已经十去六七了，幸亏他所学武术是逍遥战法，这控制力极端强大的武术，这才能在极短时间内再吸收天地魔力来支撑他，别的人如果也能使用这样的武术，大有可能在一瞬间就被吸成人干。
“但是，真的好强啊……我需要时间，如果给我一万年时间慢慢来沉淀这些武术，到时我什么都不会惧怕。”达云阳看着手里的轩辕碎，他默默的叹息道。
不管怎么说，他那一击将深渊群中最大体积的那个深渊完全破坏掉了，彻底的毁灭，连一丁点灰烬都没有留下，刚才那一招的威力巨大得连神天位强者都无法逃脱，不单是深渊，即使是他被直接击中结果也绝对一样。
达云阳愣在了那里数秒左右，因为神天位精神印记和逍遥战法的作用，天地魔力以他为中心疯狂的涌来，数秒时间，他的魔力已经回升了大半，这个时候，达云阳却被剩余那些深渊体的异样所吸引了。
那些深渊体开始了分裂，它们以两个人头像中心处开始着分裂，其分裂速度极快，而且在分裂为两个之后个体之后其体积就开始了膨胀，仅仅数秒时间，在达云阳注目下，这些深渊体已经分裂为了数十个之多，再加上那些膨胀出来的深渊体积，竟然一下子就把达云阳之前毁灭的那数万米体积大小的深渊体补了回来。
达云阳心里忽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果然，这些深渊体除了某些继续在分裂以外，其余的深渊体两个人头像中间，那只一直闭着的巨大眼睛开始缓慢的张了开来，而且这些深渊体的体积开始不停的缩小，这样的变化让达云阳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那个疯狂，恐怖，强大的深渊，在一千三百年前几乎将他杀死的那个深渊最终形态。
“……力量开始恢复了吗？”达云阳狠狠咬了咬牙，他不知道现在的深渊比之一千三百年前又如何，万一比那时还要强的话，他真不知该如何抵住它，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拼命了。
另外几人也感觉到了深渊那不同寻常的变化，还有突然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激昂战意，这战意比之前的声音激烈了百倍不止，任凭几人都是心志坚定无比之辈，在这声音的刺激下也变得了热血沸腾，真是恨不得马上冲上去和深渊狠狠打一架。
“战斗吧，这可真是最后的最后时刻了。”达云阳的声音从遥远外传了过来，众人只看见一团火光闪过，达云阳率先冲向了还在分裂中的深渊们，紧跟在其后的是全身已黯然无光的狼狼。
达云阳疾冲到了靠他最近的几个深渊处，举剑就将苍天剑诀第一式使了出来，巨大的剑芒闪向四周，苍天剑诀的威力无论在何时看来都是如此的恐怖，这一剑就是百多公里内剑气横飞，但是这般强大的威力，却仅仅只是将几个正在分裂的深渊斩碎而已，其余的缩小版深渊全以一种奇异的灵活飚到了远处，这一剑威力虽大，收效却并不如想象那么大。
其余几人也都动了起来，各自使用各自最强的招式攻击向了这数十个深渊体，除了还在继续分裂的深渊以外，其余的深渊都停止了缩小，这一系列的动作，从刚才的分裂到变大再到现在的缩小，全过程都只发生在数十秒中。
待到几人开始攻击时，已经有十多个深渊完成了缩小过程，这些深渊的大小全都在百多米到数百米之间，黑色的外壳更显漆黑，黑得仿佛连光芒都会被其吞噬一样，在其顶部的两个人头像之间，一只巨大的眼睛已经彻底张开。
“小心……”
达云阳刚来得及吼出这句话，他自己就被一轮黑色的魔法阵困在了中间，当这轮魔法阵开始旋转运行时，达云阳周围的空间都开始剧烈波动乃至破碎，空间破碎所带来的恐怖能量也在瞬间吞噬了他。
其余几人也都感觉出深渊现在的强度，比之前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几人的攻击虽然也能命中深渊，但是他们能命中的仅仅只是那些依然还在分裂当中的深渊体，至于已经缩小体积的深渊，它们以一种难以形容的诡异速度到处移动，并且这些深渊的肉体不停扭曲变幻，它们竟然将自己的肉体变幻成各种各样的奇异符号。
“苍天……”霜雪天最沉不住气，他举剑就向靠他最近的一些深渊体发起了攻击，却不想这一招刚将魔力聚集起来，他整个人就寸毫难移了，连精神印记都凝固了一般，瞬间，他聚集在剑上的魔力失去了控制，眼看着就将发生魔力大爆炸。
张恒这时靠霜雪天最近，眼见魔力大爆炸即将发生，他想也不想就冲到了霜雪天身边，在魔力大爆炸发生的同时他也挡在了霜雪天面前，接着剧烈的爆炸闪光将两人吞没在了其中。
几人当中，除了暴走当中的狼狼和被魔力大爆炸所吞没的张恒以外，还有人傲龙也是护神集团中的一员，他眼见张恒被大爆炸所吞没，马上想也不想就要冲过去，却不想马上就被身边的菲之伤拉住了。
“别乱动，深渊仿佛并不能用肉眼来看见东西，它是凭魔力和精神印记的波动来寻找敌人，你看那头狼。”菲之伤冷静的道。
人傲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瑞葛·禹亚浑身黯然无光的飞向一头缩小版的深渊，而人傲龙竟然无法感觉到狼狼身上的魔力波动，同样的，那头渐渐被靠近的深渊体也没有对狼狼做出任何反应。
菲之伤道：“或许我们也可以像那样慢慢靠近，然后……”说到这里，菲之伤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看见那些深渊体都做出了同一个动作，它们将巨大眼珠子的方向对向了地球，并且在眼珠子不远处出现了一轮黑色的魔法阵。
“不！”
菲之伤赤红着眼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连同远处已经靠近其中一个深渊体的狼狼也开始了攻击，可是其余深渊根本不管不顾的继续自己的动作，数十道黑色的能量光束从它们的眼部射向了地球，眨眼之间，这数十道黑色能量就穿入到了大气层边缘。
没有想象中那恐怖的剧烈爆炸，数十道黑色能量光束仅仅只能射到大气层边缘，接着它们就仿佛撞到一面无形的墙壁上一样瞬间消散，如果仔细去看，甚至可以看到在黑色能量光束撞击之后，留在大气层外隐约若现的淡蓝色壁障，每一处黑色能量光束撞击的地方都有这样的壁障出现，所以根本就没有一丝黑色能量光束冲进大气层内。
此刻在地球大气层内的半空中，小天位强者群和数个大天位强者都聚集在了一起，淡蓝色的虚空魔法阵将他们全部联系在了一起，这个魔法阵是如此的奇特，它并非是平面的一些线条，而是魔法符文粗细不一的立体型魔法阵，从魔法阵中心处散发出无数的淡蓝色光丝，每一个在场的天位强者身上都系着一根光丝，更多的光丝却是系向了大地和整个天空。
“……就如同雷电一样，云层的电汇聚成雷，然后击打在大地上，其威力非常的恐怖和巨大，普通生命体根本不可能承受那样的伤害，即使是大地本身，如果被直接轰中也会出现坑洞。”
“但是用另一种方法将雷电引导向大地，那么雷电就无法造成这样的破坏，比如像避雷针这样的古代科技，因为对于整个大地来说，雷电的能量实在是太微弱了，而大地又是如此的巨大，同样的，对于这个星球来说，神天位强者的攻击力确实足以震撼地壳或者毁灭大陆，可是，那仅仅只是将能量集中在一点上的破坏力，如果能够用引导雷电的方法来引导这些破坏力，那么以地球这个巨大星球的承受力足以承受下神天位的攻击。”
“关键的问题，就是作为中间介质的引导者们……幕席天地这个魔法，从一开始使用就可以说是绝望般的没有丝毫退路的魔法，因为要不停的承受一波又一波的攻击，直到敌人死绝，或者引导者们死绝为止，总之使用这个魔法的人……心里就不要再有任何侥幸了，带着觉悟的微笑去死吧。”
大天位魔法师脑海里不停回响起幕席天曾经说过的话，他微笑着喷出一大口血，在他视线的边缘，十多个小天位一声不响的化为了灰烬，更多的人是全身都迸射出数米高的血箭来。
“能不能光微笑，而不用死啊……”大天位魔法师微笑着喃喃说道，他的嘴角边不停流出血，还有带血的内脏碎片……
在大气层之外，菲之伤和人傲龙目瞪口呆的看着大气层外围隐约若现的壁障，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力量啊，能够尽挡住这数十缩小深渊体的力量，那数十道攻击连达云阳都不可能一次性完全挡住，却没想到连地球的大气层都没有冲破，这状况绝对是让人惊喜的意外。
菲之伤又惊又喜的看着那边，当他看到那些深渊体似乎又准备展开攻击时，他毫无迟疑的向那些深渊体冲了过去，同时他也从腰间取出了一直没有拿出的剑柄，那在十数年前他从火焰帝国带走的唯一一件东西，呤月剑断裂后的剑柄。
“空剑乱离舞！”
菲之伤在离深渊极遥远外就已经立定，他先前一直都没出手，最关键的原因就是他在等待机会。
达云阳在对深渊解封之前，他详细的把一千三百年前的战斗经过都说了出来，众人也都大概明白了深渊的作战方式，虽然这次战斗经过有些出奇，但是菲之伤还是计算出了深渊的魔法距离和攻击模式。
只要在其范围内对深渊展开攻击，深渊就会在最短时间内使用出威力极其可怕的魔法，这些魔法众人都是闻所未闻，居然全是由虚空魔法阵所组成的魔法，威力巨大，而且范围极广，使用速度又快得骇人，别说是仓促之间被偷袭了，即使是达云阳正面硬抗这些魔法，他即便是神天位也肯定吃不消。
不单如此，深渊的作战模式也和达云阳所说的完全不同，仅分裂这一项就让众人吃够了苦头，虽然之前一直被压着打，但是一朝逆反，众人马上就处在了绝对劣势当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深渊那恐怖无比的复原力，无论你如何攻击，它都仿佛没事一般依然存在，这才是深渊最恐怖的特点。
菲之伤从最开始就一直没出手攻击深渊，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出手。
空剑技是菲之伤的成名绝技，十数年前他在经历了背叛与绝望，在那生死之间突破到大天位时领悟的技巧，空剑技威力绝对巨大，但这空剑技除了威力以外，还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意义，那就是斩断空间。
这和用剑或者剑芒斩断物体完全不同，空剑技本身根本不与物体接触，这个技巧的威力在于斩断物体所在的空间，由空间的断裂去断开物体，这样一来，无论这个物体有多么的坚硬，哪怕它是这个宇宙中最坚硬的物质，在空剑技的特殊作用下它也会被斩成两段。
但深渊即使被砍成两段也绝不会死，它反而会非常轻松的变成两个完整体，这和菲之伤以前战斗过的敌人完全不同，所以他不可能用以往的空剑技来对付深渊，这也是他之前一直没出手的一个原因，那样做的后果反而是为深渊增加数量，他只能是越帮越忙。
不过菲之伤并非就无力支援或者左右这场战斗，他之前没出手的第二个原因也正是如此，他出手的机会不多，必须要在最危险或者最关键的时候才能施展，那是空剑技的进化招式，消耗之巨，以他的实力来使用最多只能使用出几招而已，现在的时刻虽非什么关键时刻，但是却已是最危险的时候，到了这时，菲之伤终于再无迟疑的使用出了他一直没敢用出的招式。
“空剑乱离舞！”
菲之伤手持无剑之柄，在极遥远外对着深渊体们挥出了数剑，整个过程无声无息，丁点魔力都没泄露出来，菲之伤的动作看起来仿佛在玩一样，可是几剑挥完后，他的脸色骤然变得如雪一样的白，仿佛体内的鲜血都被抽干了一样，浑身上下只保留着勉强才达到大天位的魔力。
顺着剑柄挥出的轨迹，一条若隐若现的空间折痕向远处传播了去，这条折痕最初不过只是一条细如发丝的痕迹，但是越往外冲去，这条折痕就越是明显，其宽度也逐渐从发丝般宽细变成了数指宽，再到后来更是扩张得厉害，待这数条空间折痕飞到深渊群附近时，它们已经有万米大小了，这也不再是空间折痕，而是一大片的空间剧烈扭曲带。
这片剧烈扭曲空间划过的深渊体，什么反应都没有就直接消失不见，一连将十数个小号的深渊体吞噬了后，才在其余深渊体引发的魔力波动中消失平息，不过就是这么一击，深渊群居然已经消失了将近一半，这一招的威力匪夷所思到如此地步，遥远外已经从魔法里逃脱出来的众人都是看得目瞪口呆。
达云阳也是又惊又喜的看着那群数量大减的深渊群，但是当他看到菲之伤的情形时，却忍不住的用魔力传音问道：“你还能用出刚才那样的招式吗？”
菲之伤脸色苍白的点点头道：“还能……用一次。”
“不要再用这一招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吧。”达云阳深深看了他一眼道。
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凭空得到的，得到多少就会失去多少，即便是最匪夷所思的各种能力，也会被强行加持上各种各样的限制，比如观望者林叙文得到了修改世界的能力，却失去了进入世界的自由，这就是一种得与失的平衡，菲之伤这一招的威力确实是绝大无比，但是以他大天位顶级，比之宿天位还略差一点的实力来使出这么恐怖的招式，达云阳算定他是不可能再发出同样的招式了，除非是用性命来换，可不是嘛，还能再用一次，那就是用性命来换的一次。
菲之伤也不置可否，他跟在达云阳等众人身后迎向了深渊群，那些深渊们依然还在分裂和继续扩大缩小，并且使用着越来越强的神天位魔力，还有更加灵活的作战手段，这场战斗的结果，已经脱离出了达云阳他们的预料，他们现在能做的其实和菲之伤之前那句话的意思大概一样，用性命去拼一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