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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别无选择

书籍名:《女生寝室》    作者:沈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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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门上的铁链“哗哗”作响,陈婉慧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门口站着一个同龄的女孩,惨白的脸,穿着一件白色睡衣,幽幽地望着她,眼神里充满了说不出的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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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十点半,白天鹅歌舞厅。叼着一支烟的陈婉慧在一群少男少女的簇拥下走了出来。这些少男少女们打扮得奇形怪状,染发的染发,文身的文身,标新立异,一看就知道是不良少年,一个个堆着笑容讨好陈婉慧。
  “姐,这么早就回去?再找个地方耍耍吧。”
  “姐,你的舞跳得真好,那些臭男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有人看到她的宝马,兴奋得大叫:“姐,你的坐骑真是酷毙了!”
  陈婉慧洋洋得意,仿佛一个领袖般摆摆手说:“好了,今天到此为止,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们去玩吧。”
  宝马开动了,渐渐驶出众人的视野。
  陈婉慧坐在宝马车上,心情仿佛飞翔的小鸟,特别舒畅。刚才,她在白天鹅歌舞厅大大地出了一番风头,优美的舞姿赢得一片喝彩声。手下的小弟小妹们表现也不错,拼命给她叫好造势。那些男人们一个个眼睛发光围着她转,仿佛众星捧月般。
  她喜欢这种明星般的感觉,所有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她身上,光彩夺目。她甚至在想,等大学毕业后,说服父亲拿钱出来投资拍一部电视剧,女主角当然是她,男主角要年轻英俊的当红男星。当然,如果秦清岩愿意,也可以让他来演。
  想到秦清岩,陈婉慧的心情变得郁闷起来。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最近一直在躲她,也不知是不是被那个叫苏雅的小狐狸迷住了。迟早有一天,她要好好整治那个小狐狸,叫她知道本小姐的厉害。
  她是真的喜欢上了秦清岩。要知道,围在她身边转的男人不知有多少,在高中时,她就偷吃了禁果,一度情海纵欲,早就对男人的身体了解得一清二楚。但自从见了秦清岩,她就被他的儒雅、博学、爽朗深深吸引。在她所交往的男人中,没有一个像秦清岩这样让她紧张,寝食不安,患得患失。
  遇到心爱的男人,再骄傲的公主也会现出羞赧的容颜。为了让秦清岩接受她,她不惜告别以前的夜生活,假扮淑女。她希望,在秦清岩的眼中,她是一个有点娇气和霸气的富家千金,而不是一个放荡不羁、声色犬马的女流氓。
  正胡思乱想着,秦清岩的电话打来了:“婉慧,你在哪儿?”
  陈婉慧轻笑一声,说:“我还能在哪儿?还不是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爸爸又交际应酬去了,你又不来陪我,闷死了。”
  秦清岩说:“我在象山森林公园,现在没有车,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陈婉慧说:“没问题,我马上到。到时候,你怎么谢我?”
  秦清岩笑:“你来了再说,我有礼物送给你。”
  “好!”陈婉慧踩住油门,加快了车速。
  象山森林公园在郊区,离市区三十公里,半个小时的车程。这么晚,他在那里做什么?
  郊区的夜特别黑,没有灯光,几乎看不到人影,偶尔和同样匆匆的车辆交错而过。夜风呼啸,仿佛哀怨女人的哭泣声,“呜呜”不停。
  路并不好走,坑坑洼洼。陈婉慧关上车窗,专心开车。宝马的车灯仿佛一条扭曲的蛇,歪歪斜斜地匍匐前进。
  半个小时后,陈婉慧来到了象山森林公园门口,没看到秦清岩。打电话过去,响了两声,秦清岩接了,问清她的位置,叫她等一下,马上就到。
  车里有些闷,陈婉慧摇下车窗,呼吸新鲜空气。郊区的环境就是好,连空气都比市区清新许多,令人心旷神怡。
  等了五分钟,秦清岩还没来,陈婉慧有些不耐烦,再打电话,秦清岩却没接。正疑惑着,鼻间传来一阵奇异的香气,不知道是什么花散发出来的,特别诱人。
  陈婉慧心中欢喜,以为秦清岩特意采摘野花给她,使劲嗅了嗅,四处张望,看到宝马车旁的树林下站着一个纤细的人影,却不像是秦清岩。正想发问,头脑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片漆黑。
  陈婉慧惊叫:“喂,有人吗?”
  “别叫了,省点力气吧。”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似乎就在她身边。
  陈婉慧更加惊慌了,一边后退,一边叫:“你是谁?”
  “陈婉慧,我是玉樱。”
  “是你?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你还不明白吗?这是牢房,你被人关起来了。”
  “牢房?”陈婉慧感到可笑,却笑不出来,“是谁设置的牢房?”
  灯亮了。
  小妖躺在不远的墙角里,面色苍白,神情委顿。
  陈婉慧走过去,问:“玉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妖叹息了一声,幽幽地说:“她回来了。”
  “她,哪个她?你倒是说清楚点!”
  “五年前,我们班上失踪的那个她。”
  陈婉慧颤声问道:“丁恩河?你说的是丁恩河?”
  小妖缓缓点头。
  房间里的温度陡然降了下来,冷得陈婉慧直打哆嗦。巨大的恐惧如海潮般奔腾而来,瞬间湮没了她。
  小妖反而露出恶意的诡笑:“你也会怕?”
  铁门上的铁链“哗哗”作响,陈婉慧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门口站着一个同龄的女孩,惨白的脸,穿着一件白色睡衣,幽幽地望着她,眼神里充满了说不出的狠毒。
  陈婉慧硬生生地打了个寒战,五年前的那一幕,仿佛电影般在她脑海里慢慢回放。
  62
  五年前,陈婉慧、丁恩河、戴晓梦、小妖都在南江十四中读初三,是同班同学。丁恩河和戴晓梦、小妖三人都是平民出身,性情相近,成了死党。她们的学习成绩都不错,其中又以丁恩河的功课最好,是班上的学习委员。
  陈婉慧读书不行,可招蜂引蝶的能耐不小,小小年纪,就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有一次女生们讨论陈婉慧,丁恩河对她不以为然,说了几句坏话。也不知是谁,把这些话传到了陈婉慧耳中,她怀恨在心,约了六个姐妹,等老师走后,在教室里堵住了丁恩河。
  灾难终于降临到了十四岁女孩丁恩河身上。
  陈婉慧叼着烟,一副大姐派头,带着姐妹围住了丁恩河。
  丁恩河看对方脸色不善,心知不好,硬着头皮往外走。
  “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地疼,丁恩河被陈婉慧打了一个耳光。
  她被打懵了。
  陈婉慧咧开嘴笑了笑,仿佛一个女罗刹般,扬起手,又是一巴掌。
  丁恩河歪了歪头,巴掌打偏了点。
  陈婉慧大怒,一把揪住丁恩河的头发,一边往墙上撞,一边大声叫道:“他妈的,你还敢躲!还躲不躲!”
  头撞在墙上,“咚咚”直响。
  丁恩河抿着嘴,一言不发,望向自己的好朋友戴晓梦和小妖。
  戴晓梦咕哝了一句:“怎么乱打人?”
  陈婉慧对着戴晓梦凶巴巴地说:“你他妈的唧唧歪歪说什么!有胆子,你再说一句!”
  戴晓梦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地往后缩。
  陈婉慧命令身边的姐妹:“给我打,轮流打她耳光。”
  打耳光所发出来的“啪啪”声响彻了整个教室。一开始,围观的学生们还只是屏着气息,不敢说什么。到后来,纷纷议论起来。
  “一、二、三……十五、十六……这个人打得好,一分钟打了十六下,刚才那个人一分钟才打了十二下。”
  “不够响!再用力点,打响点!”
  “来个潇洒点的姿势,我在给你们摄像呢!”有人拿手机出来开始拍摄。
  戴晓梦和小妖不敢多事,其他的同学围在一旁观看,嘻嘻哈哈,评头论足,没一个想去阻止,也没一个想去报告给老师。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场难得一见的好戏,不看白不看。
  丁恩河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她不明白,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五讲四美……团结友爱……认真学习……遵守纪律……礼貌待人……尊重师长……
  一切的一切,全部烟消云散。
  只有一个个不同的巴掌,大的,小的,肥的,瘦的,宽的,窄的,抡起来,打下来,重重地击打在她脸上。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
  两百零一、两百零二、两百零三……
  三百零一……四百零一……五百零一……
  她的脸,已经感觉不到痛。痛的是,她的心,她的眼。心碎了,眼瞎了,整个世界都变了。不再有阳光,不再有花香,不再有笑声。老师们亲切的笑脸,原来都是魔鬼的伪装。他们所说的,全是假的!
  假的!假的!原来,同学的友情是假的,学校的校规是假的,老师的教导是假的,文明礼貌善良做人是假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也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原来,这个世界,是有钱人的世界,是强者的世界,是恶魔的世界!
  丁恩河的精神世界轰然倒塌,化作灰色的废墟。此时,她仿佛恍然大悟,她所一直坚持的、努力的、追求的,是那么幼稚可笑。
  时间缓慢地流逝,围观的学生打着哈欠回家吃饭,又陆陆续续回来了。快到晚自习时间了,陈婉慧她们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五六百个耳光,手都打疼了。
  “好了,别打了!”陈婉慧趾高气扬地走到丁恩河面前,“来个精彩的结尾!跪下!”
  丁恩河抬起头,望着陈婉慧,眼神空洞,仿佛白痴般。
  “叫你跪下!听到没有!”陈婉慧一脚踹在丁恩河小腹上。
  丁恩河疼得弯下腰,却始终不肯跪下来。陈婉慧带来的六个女生冲过来,一阵拳打脚踢,硬是把她按住,跪到了陈婉慧面前。
  “他妈的,还死不悔改!我要你好看!”陈婉慧怒气冲冲,“你们也上,把她的衣服给我扒了!”
  围观的男生们一阵欢呼,叫好声响成一片。
  反抗是没有用的。丁恩河紧紧抿着嘴,眼神益发空洞,任她们摆布。
  很快,她的上衣被扒掉了,雪白的乳房在灯光下异常地耀眼。男生们争先恐后,你推我挤,好一道风景。
  晚自习时间到了,终于结束了。陈婉慧把衣服扔在她脸上,吐了口唾沫,兴致勃勃地回去上课。
  老师来了,围观的学生作鸟兽散。
  “丁恩河,你怎么了?”老师被丁恩河的样子吓到了,她还没见过别人的脸肿得这么大的,况且,她还光着上身。
  没有人回答她,丁恩河慢慢地爬起来,穿上衣服,走出教室。其他的学生们一个个缄默不语。
  回到家后,丁恩河就不再说话了。受此打击,她患上了严重的自闭症,和相依为命的母亲都没话说。她不想见任何人,一天到晚发呆,呆呆地看着什么,实际上眼神是空洞的,什么也没看。母亲无奈,只好把她送到医院治疗。
  自始至终,学校都没有派人来看她。丁恩河母亲去了几次学校,学校的领导都称不知情。后来,她从旁人口中得知事情经过,暴跳如雷,发疯般到处找陈婉慧,想为女儿报仇,却没找到。听说,陈婉慧家知道事情闹大了,让她躲起来了。
  事情最终不了了之,陈婉慧家里赔了几千元,作为医疗费用。而且,放出话来,如果再闹,连这几千元都不给,想怎么玩都陪你玩。
  贫不和富斗,身为下岗女工的丁恩河母亲只能忍让。
  没钱了,不能一直住院。丁恩河回家后,转了学。可是,事情早已传开,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本来就有心理阴影和严重自闭症的丁恩河更不愿意上学,只好休学在家。
  几个月后,丁恩河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声称,在长江岸边看到过她,却始终没找到她。
  63
  星星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
  两天了,没喝一滴水,没吃一点食物,星星的生命火焰越来越微弱。蜷缩着小小的身体,躺在秦渔的怀中,仿佛一条岸上的小鱼。她的脸已经完全没有血色,凹了下去,原本如雪如玉般光润的肌肤上长出一层干燥的浮皮。
  秦渔抱着星星柔软的身体,心如刀绞。他也一天没吃没喝,仗着强健的身体底子在硬扛。虽然身处绝境,但哪怕有一丝希望,他都要坚持。
  可星星呢?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星星因为饥渴死在他怀里。以前,在没人的夜晚,他多次幻想,幻想星星遇到危险时自己挺身而出,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为此,他强迫自己每天跑步锻炼身体。
  可幻想终归是幻想,现实远比幻想要残酷得多。
  秦渔对着通话筒大喊:“来人啊,救救她……求求你,救她……只要你救了她,你叫我做什么都行……我求你了,求求你……”
  喊了半天,没有回应。
  秦渔欲哭无泪,身体本来就饿得虚弱,抱在怀中的星星沉重无比,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秦渔赶紧爬起来,重新抱起星星。
  星星抿了抿嘴,似乎是一个善意体谅的笑容,轻轻地荡漾了一下。
  这是秦渔一生中看到的最温柔最美丽的笑容,世间所有的璀璨,都在这一笑前黯然失色。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你的英雄。”秦渔轻轻拂了拂星星额前的刘海,慢慢地低下头,望着星星的眼,深情地吻了吻她的嘴唇。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秦渔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滑过脸颊,滴落到星星的嘴里,又咸又甜。
  星星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疲惫地闭上眼睛。
  “别睡啊!快醒醒!”秦渔用力地摇星星的身体。
  星星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好暖和啊,我真的要睡了。”
  秦渔知道,星星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房间的温度并不高,根本就不暖和,反而有点阴冷。只有临死的人,才会产生这种幻觉。
  没时间了!秦渔不再犹豫,伸出手腕,对着手腕静脉,狠了狠心,一口咬了下去。
  鲜血,喷涌而出。
  秦渔痛得额头直流冷汗。尽管如此,他还是准确地将手腕放到了星星的嘴边。
  腥甜的鲜血灌入星星的喉咙,就一会儿的工夫,她的精神大为好转,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缕酡红。
  “不要这样!”恢复意识的星星死死按住秦渔的伤口,想帮他止血。可秦渔咬破的是静脉,血流得太快,一时之间止不了。
  “别浪费,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深深的疲倦涌上心头,秦渔缓缓地闭上眼睛。
  星星脱下衣服,给秦渔包扎。血水,将衣服染得深红,仿佛一树盛开的寒梅。
  眼睛,湿湿的。原来,她一直期待的白马王子,远没有身边的人来得真实可贵。最不值得同情的人,就是不珍惜今天而妄想明天的人。
  如果有将来,她一定会好好珍惜和秦渔在一起的每一天,好好地去享受爱,好好地去付出爱,让爱洋溢在生活的每个角落,哪怕生活是那么普通、那么平淡。
  可是,她还有将来吗?秦渔还有将来吗?他们的命运掌握在一个根本不认识的恶魔手上。
  不但是他们,还有小妖,还有陈婉慧。
  陈婉慧在丁恩河恶毒的目光中,瑟瑟发抖。
  “你也会害怕?”丁恩河冷笑,“你知道吗?我后来一直在数,数你打了我多少个耳光。我数了五年多,数了1892天,总算数清楚了。是598个,对不对?”
  “对不起,我那时小,不懂事,求求你,原谅我。”陈婉慧跪了下来,自抽耳光,一边抽,一边说,“我给你补偿!我给你钱!一百万!不,三百万!我给你三百万,补偿你的损失,好不好?”
  丁恩河狞笑着说:“补偿?你怎么补偿我?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没有尊严,没有友情,没有信仰,一个人进了深山,想活活饿死自己,饿了七天七夜,却活了下来。你知道饥饿的滋味吗?吃蝗虫,吃蚂蚁,吃草根,吃树叶……是老天可怜我,让我遇到贵人,救了我一命。五年前,你那样虐待我,不就是因为你家里有钱吗?现在,你又拿钱来补偿我,除了钱,你还能拿出什么?”
  陈婉慧颤声说:“你想要我怎么样?”
  丁恩河淡淡地说:“不想怎么样,你当年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对你。”
  陈婉慧哭着说:“好,我自己抽自己598个耳光。”
  陈婉慧生怕丁恩河不满意,每一个耳光都狠狠地抽。寂静的房间里只听到“啪啪”的抽耳光声。
  小妖默不做声,闭着眼睛养神。她饿了一天,气色很差。
  丁恩河搬了个椅子,坐在铁门外,兴味盎然地看着。
  看了一会儿,手机振动,似乎在提示什么。她看了看,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手机接上电脑,打开一个软件,在选择栏中选择星星,然后接听。
  “星星?你还好吗?”是苏雅的声音。
  “还好,我回家了,有事吗?”丁恩河的声音通过电脑软件转换,变成了星星的声音。
  原来,丁恩河求死不成,被一个路人所救。救她的人,是一个得了绝症、有着仇恨社会心理的电脑黑客。电脑黑客无亲无故,同情丁恩河的遭遇,两人相依为命。丁恩河从电脑黑客那里学会了许多电脑技能和黑客技术。前不久,电脑黑客病发而死,将这套房子留给了她。于是,她开始了疯狂的复仇计划。
  她先侵入南江市移动公司的通话系统,从手机卡号登记中查找到戴晓梦、小妖、陈婉慧的手机号码,并向她们的手机发放了一个手机病毒,通过手机病毒远程控制她们的手机,可以随时让她们的手机开机、录音、摄像、接发图像,按她的意图接听和拨打电话、显示号码。苏雅接收到的苏舒被害图片,就是她利用图片修改软件制作的,特意发给苏雅,扰乱苏雅的思维。她还制作了一个声音模拟软件,利用她们以及相关人员的手机录下各自的声音,进行存储分析,在她打电话时,即时转成其他人的声音。而且,丁恩河还特意研究低频率的次声波对人类情绪的影响。传说,老虎捕食猎物时发出的怒吼就含有一定的次声波,能让猎物惊慌失措甚至昏迷。人体内脏固有的振动频率和次声频率相近似(0.01~20赫),倘若外来的次声频率与人体内脏的振动频率相似或相同,就会引起人体内脏的共振,从而使人产生头晕、烦躁、耳鸣、恶心等等一系列症状,特别是当人的腹腔、胸腔等固有的振动频率与外来次声频率一致时,更易引起人体内脏的共振,使人体内脏受损而丧命。丁恩河利用手机的发声设备制作恐怖的铃声,对手机的主人发出持续低频率的声波,虽然效果没有次声波那么显著,但也足够让人心惊胆战。
  谁都不知道,手机才是间谍。丁恩河利用手机监视着她们,对她们的事情一清二楚。她不但要找陈婉慧报仇,也要找对她无情无义的戴晓梦、小妖报仇。为了不打草惊蛇,让别人怀疑到她身上,她制订了一个残忍的计划,用死亡铃声来做掩护,从赵怡婷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制造死亡事件。
  她知道周蕊蕊交友不慎,开始吸毒,并偷偷贩卖毒品获取毒资。于是,她暗中和周蕊蕊取得联系,一方面答应事情过了后给她大笔金钱,另一方面威胁她如果不配合的话就报警抓她,软硬兼施,逼她效命。周蕊蕊被逼无奈,协助丁恩河制造了赵怡婷、张语萱的死亡。为求脱身,她事先在自己准备跳崖的地方装了一张网,假装跳崖自杀。可没想到那张网被丁恩河偷偷撤掉,摔得粉身碎骨死不瞑目。
  苏舒接到的恐怖铃声、苏雅接到的手机短信、沈嘉月对江逸风的勒索电话都是丁恩河设计的。她打开了女生们手机的录音功能,偷偷监听着她们生活中的每一句台词,传送到她的手机和电脑中。对她来说,所有的人都在演戏,演给她一个人看。
  当她得知沈嘉月爱慕虚荣,和江逸风关系暧昧,顺带连江逸风的手机号码也查找出来,发送手机病毒,远程控制江逸风的手机。那晚,她同时监听江逸风和沈嘉月的手机,录下了江逸风和娜娜发生口角以及后来情绪失控故意撞死娜娜的整个经过。于是,她就利用江逸风的多疑来谋害沈嘉月,一方面假装娜娜的声音来惊吓沈嘉月,另一方面又假装沈嘉月的声音来勒索江逸风。
  她的计划实施得很顺利,一切都如她所愿。可是,苏雅的出现让事情起了变化,尤其是苏雅对江逸风杀害沈嘉月的推理让她惊愕。为防夜长梦多,她加快了动作。在小妖订的牛奶里下了迷药,并修改了小妖的手机时间。结果小妖睡了三十多个小时,以为少了一天。然后,她利用手机信号定位系统找到小妖,诱骗她回来,迷晕了她。
  星星那天早上吃的早点是丁恩河准备的,里面的酸奶加入了致幻剂,所以才会在洗脸时看到沈嘉月而自残。当晚,她用迷香先后迷晕了老黄狗、房东老张、秦渔和星星,从房东老张身上拿到钥匙打开星星的房门,把星星偷出来,关了起来。至于假冒星星和秦清岩骗秦渔和陈婉慧上钩,更是小菜一碟。
  “你真的是星星?”苏雅似乎不太相信。
  “是啊,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丁恩河对自己设计的声音模仿软件很有信心。
  手机里传来苏雅的冷笑:“如果你是星星,那谁是丁恩河?”
  64
  丁恩河没有争辩:“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打电话来做什么?”
  “我只不过想问你,星星和小妖怎么样了,还有刚刚失踪的陈婉慧。”苏雅的语气很平淡。的确,这些人的生死本来就和她没太大关系。
  “所有的人,都会有一个同样的结局。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嗯,我知道。我想说,请放手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你曾经经历过这种伤害,何苦要让别人承受你曾经承受的痛苦?”
  “古人有句老话,礼尚往来,我只不过是把她们送给我的,还给她们。”丁恩河关了手机,对着电脑沉思,有些迷惘。但过了一会,她似乎有了决定,霍然站起来,寻出一把尖刀,打开冰箱拿了一包酸奶,回到关押陈婉慧的囚室。
  陈婉慧还在数:“596、597、598、599、600……”
  看到丁恩河回来,陈婉慧肿着一张猪头般的脸,勉强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你回来了,我……我抽了六百个耳光……”
  “是吗?我喊停了吗?你不觉得,应该给我点利息?”丁恩河温柔地笑。
  陈婉慧苦苦哀求:“求求你,原谅我。都过去那么久了,有什么不可以坐下来好好谈?我给你磕头赔罪!”
  陈婉慧磕得“咚咚”响,额头都磕破了,一股鲜血涌了出来,显得丑陋而又可怜。
  丁恩河熟视无睹,微笑着向小妖招了招手。
  小妖动作缓慢地走过来,面对着丁恩河。
  丁恩河把酸奶扔在小妖面前的地上。
  小妖看了看丁恩河诡谲的笑脸,又看了看地上的酸奶。最终,还是捡起酸奶,喝了下去。
  她饿极了,渴极了,即使明知道是饮鸩止渴,她也无法抗拒。
  等小妖喝完酸奶后,丁恩河仿佛好朋友般关切地问:“好些了吗?力气恢复了没有?”
  小妖望着眼前的发小,曾经的死党,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完全不知道丁恩河在想什么,沉默了两秒,说:“好些了。”
  丁恩河缓缓拿出一把尖刀,闪着凄寒的白光。
  “我想,这把刀,你用得着。”丁恩河捏着刀刃,刀柄对着小妖,递了过去。
  小妖伸出手,握住刀柄,一个念头迅速闪过:要不要一刀捅过去?
  如果丁恩河没有防备,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一刀捅中要害杀死她。
  然而,小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一脸狐疑地望着丁恩河。
  丁恩河松手。
  机会稍纵即逝。
  “我要走了,永远地离开这里。我曾经发过毒誓,要活生生地饿死你们。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希望你活下去。这道铁门是电脑控制的,还有三天,就可以自动打开。”说完,丁恩河头也不回地走了。
  还有三天,铁门就会自动打开?丁恩河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想让我……
  小妖转身,望了望刚刚爬起来的陈婉慧,又看看手上寒光闪闪的尖刀,终于明白了丁恩河的意思。
  不但她明白,陈婉慧也明白,目光闪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小妖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向陈婉慧,说:“你放心,我不会听她的。我们坐在一条船上,要同舟共济,共渡难关,一起想办法……”
  小妖的话没有说完,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她胸口传了出来。低下头,看到陈婉慧的手,正抓着自己的手,将尖刀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陈婉慧的脸在惨白色的灯光下特别狰狞,咧着嘴怪笑,眼中凶光毕露。
  尖刀从小妖的胸口缓缓抽出来,刀锋上的血迹异常地刺眼。
  小妖倒了下去,捂着胸口,嘶哑着嗓子:“你……好狠……”
  陈婉慧狂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好朋友,把我们关在这里。三天!三天不吃不喝,会活活地饿死!我不想死!”
  有人在鼓掌,是丁恩河,她又转身回来了:“你真的很聪明!小妖,我给了你机会,你不珍惜,我也没办法。不过,陈婉慧,我很遗憾地告诉你。我又改变主意了,我决定现在就打开铁门。”
  果然,丁恩河说到做到,打开铁门,空着手走进来,似笑非笑地望着陈婉慧。
  陈婉慧踌躇了一下,将尖刀握得更紧了。
  只要杀了丁恩河,她就可以逃出去!
  陈婉慧比小妖心狠手辣多了,仅仅是踌躇了一下,就下定了决心。
  “咦,你的背后是谁?”陈婉慧故意这么说,趁丁恩河分心时突然扑了过去。
  沉肩,移动,抬脚,斜踢,四个动作丁恩河一气呵成,重重地踢在陈婉慧小腹上。
  陈婉慧疼得腰都站不直。
  丁恩河一脸嘲笑:“你不是很喜欢打人吗?怎么不打了?”
  陈婉慧不知道,这五年里,丁恩河只学了两件事:黑客和搏击。在搏击上,丁恩河并没有多大天分,但贵在坚持,也算是略有小成,对付陈婉慧这种女生绰绰有余。
  陈婉慧爬起来,抹去嘴角的一丝鲜血,发声喊,再次冲了过来。
  丁恩河依旧灵活地躲开,顺势在她背后给了一拳,飞起一脚,将陈婉慧踢倒在地上,并狠狠踩着。
  尖刀,脱手飞了出去。
  丁恩河发了狂般对着陈婉慧一阵猛踢。
  “爽吧!舒服吧!我让你爽个够!舒服个够!你不是很神气的吗?还神气不?我等这天,等了很久了,总算等到了!”
  丁恩河已经陷入半疯狂状态,甚至没有听到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住手!”萧强冲了进来,势若猛虎,干净利落地用擒拿手锁住了丁恩河。一双明晃晃的手铐戴到了丁恩河手腕上。
  冯婧和苏雅、大海也进来了。
  原来,苏雅从百度搜索到当年十四中598个耳光事件的新闻后,马上猜到事情和丁恩河有关,让冯婧向萧强汇报。萧强已经请来省厅电脑专家,从南江市移动公司的通话系统查出原因,破解了手机病毒,锁定了丁恩河的IP地址。
  与此同时,苏雅发现陈婉慧也失踪了。她怕丁恩河狗急跳墙,故意打星星的手机,和丁恩河通话,拖延时间,总算及时赶到。
  萧强察看小妖和陈婉慧的伤势,进行急救。
  冯婧打电话叫救护车。
  谁也没注意到,大海偷偷捡起尖刀,站到冯婧身后,突然将刀架在冯婧脖子上,大喊:“都不准动!”
  冯婧愣住了:“你干什么?”
  但很快,冯婧就说不出话来。尖刀在她美丽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就在颈动脉附近。
  “对不起,冯警官。”大海抽出了冯婧的枪,乌黑的枪口对准萧强,“把手铐打开!我警告你,我在射击俱乐部练过枪,不要轻举妄动!”
  苏雅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对大海说:“大海,你疯了?”
  大海不敢直视苏雅,歉意地说:“对不起,苏雅,我利用了你。”
  “为什么?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苏雅都要抓狂了。
  她想起来了,她刚开始调查死亡铃声,大海就出现了,时机非常巧合。而且,大海对大塘古村四女生三死一疯事件的经过很清楚,显然早就有所调查。当她和冯婧决定去找小妖父亲时,大海以吃饭为由阻挠,很可能借机打电话给小妖父亲,暗中交涉,所以小妖父亲才对她们有所隐瞒。在小妖家时,苏雅本来想去拿相册,结果大海先她一步而去,并在苏雅去的时候关上房门,偷偷藏起有关丁恩河的照片。
  大海一直在掩护丁恩河!
  “苏雅,我没得选择,她是我妹妹。”
  “妹妹?”这回,轮到苏雅傻眼了。
  别说她不信,就连丁恩河也不信:“我没有哥哥!”
  大海情绪激动地说:“不对,你有哥哥,你哥哥就是我!我和你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当年,你被欺负后,爸爸很痛苦。他亲口告诉我,你是他的亲生女儿,因为违反政策,怕受单位处分,影响仕途,把你送给别人抱养,本来想等你长大点后再相认。你失踪后没多久,爸爸终日郁郁寡欢,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住进了医院,检查后,发现是肝癌晚期。临死前叮嘱我,一定要找到你,好好照顾你!”
  “哥哥?”丁恩河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突然一阵大笑,“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哥哥!这么多年,我只有一个相依为命扫大街的妈妈!你这是做什么?胁持警察营救我?你以为是在拍电影?这么老套!”
  所有的人都沉默,凝视着丁恩河。
  丁恩河的笑声越来越小,变成了无声地哭泣,泪流满面。
  “你们放心,我知道我做了些什么,我会为我的所作所为负责。这个世界,我早已厌倦。如果真有地狱的话,我宁可待在地狱里永不轮回。”
  大海心惊肉跳,有种不祥的预感:“妹妹,你别怕,别做傻事,我……”
  丁恩河摇了摇头,对着大海苦笑,鼻孔流下乌黑的血,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尾 声
  城市上空,无数肉眼看不到的电磁波交叉回荡,织成一张张巨大的网,覆盖了城市里的所有空间。每个人的手机都同时响起来,显示着同一个号码:138×××71724。
  一切都结束了。
  丁恩河畏罪自杀,毒药是氰化物,藏在手帕中,在擦脸时服下。显然,她对死亡早有准备。
  星星、秦渔、小妖、陈婉慧都获救了。最开心的是秦渔,因祸得福,终于达成夙愿,和星星成为情侣。最难过的是大海,他既没有挽救妹妹,又被苏雅一顿海扁,据说打得爬不起来。幸好,萧强和冯婧宽宏大量,没有追究他胁持警察的刑事责任,仅仅拘留了他十五天,让他在里面好好反省。临走时,大海看着苏雅,似乎有什么话想对她说。苏雅正在气头上,把头扭过去,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最终大海什么也没说就进了拘留所。
  一个星期后,南江医学院开学,学生们纷纷回校,校园又恢复了以前那种生机盎然的繁华景象。只是,方媛没有回来。苏雅打电话给她,一直打不通。倒是妹妹的病情渐渐好转,和父亲苏志鹏的关系也有缓和的趋向。
  陈婉慧又趾高气扬地出现在医学院校园里,开着她的宝马,呼朋唤友。本来,小妖可以告她谋杀未遂,但小妖父亲屈服在陈婉慧父亲的金钱攻势下,私下达成了协议,接受了金钱补偿,小妖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对陈婉慧这种人敬而远之。
  倒是陈婉慧,对苏雅纠缠不休。陈婉慧坚持认为苏雅在勾引秦清岩,如果是换作别人,她早就打上门去了,苏雅的背景还是让她有些投鼠忌器。这种人,以己度人,自以为金钱万能,遇到更有钱的人就自觉矮人三分。
  一天,陈婉慧拦住了苏雅,向她摊牌:“秦清岩是我的男人,你不要和他眉来眼去。”
  苏雅觉得好笑:“你也是受过教育的大学生,说话怎么像泼妇一样?那个秦清岩,也就你拿他当个宝,送给我都不要!”
  “这是你说的,说过的话可要算数!”
  苏雅不耐烦:“你别有事没事来烦我!多做点善事,小心老天有眼。”
  陈婉慧狠狠地瞪着苏雅,大小姐脾气发作:“苏雅,你别以为我怕你!我是看在大家都在一个学校读书,给你面子。你最好给我收敛点,惹毛了我,有你好受的……”
  陈婉慧还在喋喋不休地警告,这时,苏雅看到,陈婉慧的身后,女生宿舍的管理员万阿姨扛着个崭新的铁锹走了过来。
  阳光特别地灿烂,崭新的铁锹在阳光下白晃晃地刺眼。
  万阿姨看到了苏雅,对她慈祥地微笑,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你好,万阿姨……”苏雅亲切地和她打招呼。
  可是,忽然间,万阿姨的笑容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和仇恨。她挥起铁锹,对着陈婉慧的脖子恶狠狠地铲了过去。
  鲜血四溅。
  一些鲜血甚至喷射到苏雅脸上。
  苏雅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惊愕地望着万阿姨。
  陈婉慧疼得在地上翻来滚去,仿佛一条被切去尾巴的蚯蚓。
  万阿姨一边用铁锹铲,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我叫你欺负小河!我叫你欺负小河!”
  原来,万阿姨就是丁恩河的养母。大海早就知道万阿姨的身份,在被关到拘留所时,他一直在考虑是否要说出来,可盛怒中的苏雅没给他机会。
  苏雅本能地上前阻止,但哪里能拦得住?
  等保卫人员赶来制伏万阿姨后,陈婉慧已经变成了血人。
  天道轮回,也许,这世界,真的是有报应的。
  苏雅突然想到《易经》里的一句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陈婉慧被送去急救,即使能救得性命,也已经被毁容了。
  苏雅回到441 寝室,看着空荡荡的床位,物是人非,欲语还休。
  突然,手机响了,寝室里响起胡杨林深情的嗓音: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接听,手机里传来丁恩河的声音:“苏雅,你说,我是要你来陪我,还是要苏舒来陪我?”
  城市上空,无数肉眼看不到的电磁波交叉回荡,织成一张张巨大的网,覆盖了城市里的所有空间。每个人的手机都同时响起来,显示着同一个号码:138×××71724。一个甜美的声音说:你好,欢迎你们来赴死神的约会。
  所有的手机都响起了摄魂夺魄的诡异铃声,铺天盖地,仿佛在演绎一场规模宏大的音乐会。
出版前言
  成长是青春的记忆
  小时候,我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自卑、内向、敏感。别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无意识的动作,都能让我耿耿于怀。父母不在身边,唯有书籍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尽情遨游在书的世界中,仿佛坐着时光穿梭机回到那些逝去的年代,和那些才子佳人窃窃私语。我最喜欢看的,还是那些古诗词。也许,是因为性格的原因,我更喜欢李清照、柳永这种婉约派,总是心有戚戚然。
  后来,在省城求学,和一群好兄弟住在同一个寝室里,受他们的感染,我慢慢变得开朗起来。那时,我依然贫困,常常囊中羞涩,却又挑食,人瘦得像竹竿一样。有个家境稍好的室友,几乎每月都借钱给我,数目虽不多,拳拳心意却让我感动至今。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幕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步入社会后,挫折遇过,烦恼有过,伤痛经历过,但这一切,都不过是白云流水,不曾在心里留下些许痕迹。只有那些挚诚的笑容,不时在记忆之海中浮现。
  《女生寝室》系列写完第三本后,我有种虚脱的感觉,仿佛掏空了我所有的积蓄般。对人生的感悟、对生活的思考,我已将其全部融进了这三本书中。其实,每一本书,都是我的孩子,都经过十月怀胎。书里的每一个人物,都有其自身的生命,即使是作为作者的我也无法随意改变他们的命运。
  我曾经设计了一个喜欢音乐的年轻人,由于种种原因,他与邪恶为伴。可是,写到中途,我发现他有了自己的想法,对音乐的执著让他的心灵得到净化,情节的变化甚至出乎我的意料。
  自知资质平平、才疏学浅,无论是在文学界还是在网络中,才学见识远高于我的人比比皆是。自己因缘际会,写的书能够出版,不过是运气使然。唯如此,写时更是兢兢业业,唯“用心”二字而已。我一直认为,只要你用心去做一件事,即使做得不够完美,别人也会理解的。
  写第一本书时,我的女儿才刚刚出世。写第二本书时,我的女儿只有两岁,一天到晚跟着我,对我言听计从,是一个典型的乖小孩。而现在,她已经四岁了,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看电视要选择她喜欢看的,买东西要买她中意的,和小朋友们在一起时甚至充当指挥者的角色。她甚至开始批评起我来,批评我做家务不认真、睡觉睡得太晚、讲故事不够动听……
  前些天,遇到多年前的旧友,他对我现在的性格感到惊讶。在他的印象中,我还是那个腼腆、内向、不自信的男孩。而现在,他认为我有种宠辱不惊、笑看风云的爽朗。
  每个人都在成长,都在变化。现实生活如此,故事中亦是如此。《女生寝室4》写的是方媛和她朋友们的成长。
  以一颗感恩的心去面对人生中的风风雨雨,善待身边所有的人、所有的生命和那些看似没有生命的东西。
  好人一生平安。
  沈醉天
  于2010年春


序 幕
  她缓缓地抬起头,清澈的眼睛突然间如火一般熊熊燃烧,变成了凄迷诡异的深红色,似乎穿越了重重迷雾眺望着南江医学院441女生寝室。她喃喃自语道:“方媛,你究竟在哪里?”
  2006年7月31日,晚上10点30分。夜明珠歌舞厅。
  雨一直在下。
  赵启明走出歌舞厅时,脚步有些轻飘飘的。他心里清楚,今晚稍微喝多了点。
  本来,按他以前的习惯,这种商业上的应酬最多喝两三杯就不再喝了。可今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诗诗在胡老板的怂恿下对他步步紧逼,惹得他大开酒戒,以一己之力硬拼胡老板一行三人。
  胡老板原是一个小包工头,在南江市建筑业混了半辈子,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直到最近,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脑子开窍了,学着别人成立了一家小型房地产公司,借着房产暴利狠狠捞了一把。一个农村出来的乡下人,赚了钱,当然要好好享受,诗诗就是他最好的奢侈品。
  说实话,诗诗长得还真不错,皮肤白嫩光滑,水灵水灵的,仿佛随便一捏就能捏出水来。听说她刚高中毕业,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愿意和胡老板这种老头子混在一起。酒至半酣时,诗诗借着酒意靠在赵启明身上,娇语呢喃,要赵启明送她回家,个中意思,不言而喻。
  赵启明虽说酒喝了不少,但头脑清醒得很。虽说年已四十,但他在健身房的汗水没有白流,他保养得不错,和那些油头粉面的年轻人相比,更有一种成熟男人的特殊魅力。他很清楚诗诗的意思:手握重权,比胡老板更年轻、更有前途。看着诗诗水汪汪的眼睛,他一度有点心动,但一想起诗诗曾经和胡老板在一张床上折腾过,心里就觉得恶心,于是故意装糊涂当没听到。
  酒席散了,不安的欲火却渐渐燃烧起来。歌舞厅的经理拉了好几个年轻女孩过来,他没一个能瞧上眼的。眼前这些涂脂抹粉的年轻女孩,没一点灵气,仿佛动物园里的动物,实在是让人倒胃口。
  开着本田车,毫无目的地瞎逛,城市里的霓虹灯闪烁,仿佛韶华逝去的老女人,企图用那些艳丽的化妆品来掩饰容颜的衰老和丑陋。这个城市,不再是他所熟悉的城市。清新的空气、绿油油的草地、清澈的溪流、欢跳的小鸟……全没有了,只有一座座碉堡似的水泥建筑,和一条条发臭的河、一个个戴着面具的食肉性动物。
  赵启明突然有些厌倦人生这场游戏,曾经坚持的、追求的、信仰的,现在看来,是那么幼稚和可笑。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连身边最亲的亲人,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工具。同患难,却难以同富贵。事到如今,他固然在外夜夜春宵,妻子又何尝不曾红杏出墙?也罢!人生如梦,难得糊涂,且大醉一场,笑看人生百态。
  雨越下越大,就连老天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了。赵启明打开车窗,让微凉的夜风吹吹酒意。小车越来越慢了,眼前的夜景却越来越熟悉了。无意中,他居然来到了南江大学。
  夜已深。赵启明看了下手表,晚上10点45分。此时的南江大学,已经吹了熄灯哨,只能听到暴雨倾泻的声音。
  咦?那边是什么?惨白的车灯射过去。
  在小车前方十多米的店铺屋檐下,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学生撑着一把伞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出租车。
  好漂亮的女孩!赵启明暗自惊叹。在官场混了这么久,漂亮的女孩见得不少,但还从来没见过如此清纯漂亮的女孩——娇柔明艳,亭亭玉立,仿佛一块天然的翡翠,没一点杂质。
  肯定是个处女!赵启明精神一振,兴奋起来。
  小车缓缓地开过去,停在了女孩面前,赵启明打开了车门,和女孩打招呼:“嗨!”
  女孩左右看了看,确定赵启明是在和自己打招呼,有些迟疑地撑着伞走过来,说:“你叫我?”
  “是啊。你在这等出租车?这时候,很难等到出租车的。”
  女孩用警惕的眼神看他:“你认识我?”
  赵启明微微一笑:“不认识。这很重要吗?我不过是想送你一程而已。”
  女孩还在犹豫,她左顾右盼着。她的眼睛很好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仿佛清秋微熟的鲜橙般,透着股清新的香甜。
  赵启明的心跳得更厉害了,特别的兴奋。
  他从钱包里抽出工作证:“快进来吧,我不是坏人!这是我的工作证。”
  工作证上写得很清楚:南江市房子管理局开发处副处长赵启明。
  中规中矩的相片,鲜红的印章。
  女孩对照着相片看了眼赵启明,确认无误,这才收了伞,钻进小车,嫣然一笑:“谢谢你。”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我叫赵启明,你呢?”
  “我叫吴小倩。”
  赵启明笑了:“吴小倩?不是聂小倩?”
  吴小倩脸色微红,低下头:“爸爸取的,他说女孩要像聂小倩一样,有情有义。”
  “呵呵,你爸爸还真有意思。对了,你去哪?”
  “南江医学院。”
  “哦,你学医的?学医有什么好?可惜了。”赵启明有点失望,这么清纯的女孩,读文学艺术类的话该多好啊。
  “嗯,我也不想,不过,我家人一定要我去,唉……”吴小倩的白色连衣裙被雨水淋湿了,她双手抱胸,似乎有点冷。
  她的胸部很漂亮,如圆锥般坚挺着,在淡黄色的文胸衬托下益发显得娇柔可爱。
  小车停住了。
  吴小倩疑惑地望着赵启明。
  赵启明又笑了,脱下西装:“你很冷?来,披上。”
  赵启明把西装披在吴小倩身上,手指接触到吴小倩的肌肤,果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柔腻无比。
  他停止了动作,凝视着吴小倩。
  真的很清纯啊!一张完美动人的脸,眉似远黛,眼若秋水,肌肤白里透红,有青春少女特有的羞涩和红晕,显得楚楚可怜。
  赵启明忍不住了,手掌略略用力,抱住了吴小倩。
  淡淡的幽香,柔软的娇躯,急促的喘息声。
  “你……你……”
  吴小倩被赵启明压在身下,无力挣扎,只说了两个字,就被一张大嘴堵住了。
  赵启明贪婪地吮吸着,有些得意地望着吴小倩那双美丽惊惶的眼睛。她的眼睛,有淡淡的红光闪动。
  要哭了吗?
  他喜欢做爱时听到女孩的哭声,这让他有种征服者的快感。
  良久,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那张诱人的小嘴,用手拂开吴小倩遮住脸的长发,脸上的笑容益发灿烂:“小倩,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女孩中长得最漂亮的。我真的很喜欢你。”
  吴小倩紧闭着眼睛,声音都在颤抖:“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做一个男人应该对女人做的事。你告诉我,你以前做过没有?”
  吴小倩摇头:“没……你放过我,好吗?”
  赵启明笑得更加开心了:“以前没做过?那太好了。我现在就来教你,教你怎么服侍男人。”
  他的手不安分地游动起来,却被吴小倩纤细的手挡住。
  “你就不怕吗?”
  “怕?”赵启明心中好笑,他有什么可怕的?这种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做。事情完了后,最多赔点钱,还能将他怎么样?难道会告他强奸?别说绝大多数女孩不会告,即使真的要告,他也有必胜的把握。如果女孩不是自愿的,又怎么会上他的车?他完全可以说,这些女孩是想勒索他的钱财。
  “我怕你到时不配合。有句话,你听说过没有?如果强奸不可避免,那就闭上眼睛好好享受。”赵启明狂笑。
  “既然是这样……我明白了……”吴小倩凝视着赵启明,突然嫣然一笑。她的眼睛,火一般的红,红得耀眼。
  “你的眼睛……”赵启明还没说完,吴小倩搂住了他的脖子,诱人的小嘴吻上了他的嘴唇。
  真舒服啊!
  似乎,吴小倩的香舌一直探进了他的喉咙。
  良久,两人的嘴唇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赵启明惬意地吐出一口气,正想说话,腹中却一阵绞痛。
  怎么了?
  吴小倩伸出纤纤小手,也没见她怎么用力,轻轻一推,赵启明魁梧的身体便仰面向后倒下。
  “怎么……回事?”钻心的痛,五脏六腑都在支离破碎般。
  “没什么事,你不是说很喜欢小倩的吗?可惜,小倩不喜欢你,但小倩的妹妹很喜欢你。”
  “你的妹妹?她在哪?”
  吴小倩凑近赵启明的耳边,轻声说:“它就在你的心里。”
  赵启明望着眼前的吴小倩,哪还有半点清纯的味道,完全变成了一个诡谲的女妖!不,不是女妖,是……是蛇妖!
  然后,他看到了一生中最恐怖的事情:他的肚子硬生生地被什么东西撑破,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似乎有一道金光从伤口中钻了出来,倏忽不见……全身的骨肉仿佛同时被千万条小蛇啃噬……
  所有的一切,都如浮云般悄然飘去。是时候了,要离开了。眼睛闭上了,疼痛也终于消失了,身体轻飘飘的,二十多年来他魂牵梦萦的女孩容颜却越来越清晰了。那个美好的年龄,他也曾经用心地去爱过,那么虔诚、那么神圣地深爱着那个清纯动人的女孩。她的笑靥,她的羞涩,她的声音,她的清香,她的……
  吴小倩摇了摇头,叹息着钻出本田车,撑着小红伞,孤零零地行走在无人的夜色中,依然清纯娇柔、楚楚动人。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缓缓地抬起头,清澈的眼睛突然间如火一般熊熊燃烧,变成了凄迷诡异的深红色,似乎穿越了重重迷雾眺望着南江医学院441女生寝室。她喃喃自语道:“方媛,你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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